“是凌玲那天看到的鬼吗?”李姐做好心理建设后,突然问了一个问题。
云听舟听着问题慢慢向后退,挡在了门前,思索片刻后说:“或许不是。”
“那那那,林涛是哪只鬼杀的?”
“心存歹念的鬼。”云听舟说完这个话题后,转头道:“既然我们不再需要注意钟声,那就趁着这个时间把壁画修好,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太多。”
“好。”
众人听完后脸上的表情一个比一个凝重,最后纷纷皱着眉上了三楼,二楼只剩下云听舟和宋泊礼。
宋泊礼离云听舟稍微远一些,他揉了揉头发,叹了一口气,“好像有点饿,舟舟赏个脸陪我去一楼吃个饭怎么样?”
云听舟将卷成筒的本子在手心打了两下,慢慢应他,“好。”
于是,两人没有丝毫犹豫的从二楼下到一楼。
这个时候不到饭点,即便来到后厨也不会凭空变出来一份饭。
云听舟也没象征性的拐去后厨,一下楼梯就往左拐,去了之前他们去过的院长的房间,某人则施施然跟在他身后,左看看右看看。
过了一夜房间没有其他的变化,甚至连之前阴影存留过的痕迹都没有,墙面依旧坑坑洼洼,也没有那明晃晃的吞噬。
云听舟只大致扫了一眼就来到了柜子前,将画了十六张壁画的纸张铺在桌子上,又将本子里的纸撕下,一一摞在有画的上面。
一眼看上去什么也没发现。
随着一张张换着重叠,他眉头皱的越来越深,轮过一轮后,他有些不解。
游戏副本NPC非必要应该不会拿出一些没有意义的东西,更何况他们并没有触发什么特殊条件,这种情况下,院长给出的本子只有可能是关键信息。
只是,为什么没有用呢。
难道...
云听舟又翻了翻杂乱的柜子,几分钟后,果然不出他所料。
院长这里丢了一样东西。
信息登记册。
而这件东西说重要也重要,说不重要也不重要。
但恰恰是这种东西最能决定一些关键的时局。
“舟舟。”宋泊礼终于逛完整个一楼,正从门口往里走。
“你拿这里的东西了?”云听舟背对着他,双手撑在桌面上,细长的手指一边摆弄纸张,一边轻轻摩挲桌角边缘。
“啊,什么东西?”宋泊礼摸了摸后脑勺,来到桌前垂眸去看整个桌面。
只一眼,他就明白云听舟想要做什么了,也明白为什么会被问那个问题。
“丢了什么?”他没有率先回答问题,反而又抛出一个问题。
云听舟听见这话就知道,这人不会再回答他方才的问题,于是他同样选择抛出一个问题,“你可以找找,看丢了什么东西。”
说完这句话后,他就从桌前走开,也没去看柜子,没有这个必要。
有人要把它拿走自然也不会放在同一个空间里,即便灯下黑是最保险的。
他目光落在了床头柜子上的相册上,那天没有来得及仔细看,这次盯的时间长了之后,就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云听舟垂眸将相册反过来,看到背面有一行字。
[神明保佑,愿望成真。]
字体很端正,不像是院长写的。
这下愈加加重了那股怪异感。
云听舟将相框背面打开,玻璃框与背板分开后,加在相片中间的一张纸从缝隙里掉了出来,落在地面。
他蹲下身将纸捡起来后,发现上边是院长和一个年轻的女人,两人姿态亲昵,应该是院长的妻子。
院长和他妻子的关系应该很好,因为这张相纸是彩色的,她出现后他的世界都明亮。
正当云听舟要将相纸翻过去看背面时,身侧的人突然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用指骨在相片上敲了敲。
“这是什么东西?”
他顺着看过去,发现院长妻子的脖子上带着一个木牌,由于拍摄照片时距离的问题,并没有将木牌拍的很清晰,只能模模糊糊看到一个轮廓。
既然有这个木牌,那么不论那个女人有没有在,院长应该都会好好收藏。
可之前他们翻过了,这个房间里除了纸张资料再没有其他的。
云听舟顿了一下后,还是将相纸翻了过来。
一行字就这样映入两人眼前。
[Честитамнаостваре?уже?е]
“恭喜愿望成真。”宋泊礼瞥了一眼,低声翻译道。
神明保佑,愿望成真。
恭喜愿望成真。
“他们是许了什么愿望吗?”宋泊礼将床头柜上的背板拿起来,有些不解的说。
不清楚。
云听舟想将这两张相纸和那十六张壁画的临摹拼在一起时,整个福利院的灯光骤然全部灭掉,眼前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又出事了。
他只好先摸索着来到桌前,将桌子上铺的所有纸张连带相纸全部夹进了本子里。
“咻——”
一声轻响后。
云听舟转过身,隔着摇曳的烛火和宋泊礼对上了视线,暖黄色的火光在他们中间摇晃,顿时黑暗被驱散。
“从后厨顺的。”宋泊礼弯弯眼睛,颇有些得意的说:“厉害吧?”
厉不厉害不知道,但从后厨顺的这句话一定是假的。
云听舟没回话,用本子拍拍他举着蜡烛的手,抬了抬下巴示意他从这间房间出去。
两人借着这微弱的烛火,从一楼到二楼,在二楼走廊没有发现什么有什么伤亡,倒是发现于天的房间上了封条,上边还有血色的字迹。
云听舟试着去将封条撕下来,无果。
于是他们果断去了三楼,一到三楼的楼梯口一股浓烈的血腥气就扑面而来,腥的让人想吐。
他们捂着鼻子从楼梯口来到走廊,一间一间看过去,终于在尽头看到了人影。
暖黄色的烛火光洒在壁画上,也将其面前的惨状暴露的彻彻底底。
只见,几十分钟前还面带微笑的院长此刻虔诚的跪在壁画前,他已经面目全非,眼睛被人挖去,血液从空洞的眼眶里、耳朵里流出来,滴在地面。
而他身上从背面看完好无损,跪姿十分端正,像在祭拜什么神明,可从正面看的话,就会发现他的腹部被剖了一个大口子,内脏器官掉落在外面,血淋淋的,很恶心。
按理来说,这种程度的伤口在发生时,必然会有大量的血液喷射而出,溅到墙壁上、地面上的也比比皆是,可是在院长周围,只有地面和左右的门上有大量血迹,他面前的壁画上没有血迹。
甚至可以说是,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奇怪。
云听舟直起腰,带着宋泊礼去推尽头右侧的门,发现推不开,于是他们又去推左侧的,依然推不开。
两人四目相对后,宋泊礼向后退了两步,用手护住摇曳的烛火,而云听舟则抬起脚就踹向房门。
下一秒,“砰——”的一声过后,门开了。
宋泊礼从后面上前先拿着烛火进了房间,他们看见了瘫在地上的凌玲和李姐,两人看起来没有生命危险,还有呼吸,只是脸色有些惨白,看着像是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又往里面走了走,还是没发现花臂男。
于是两个人故技重施,也把右侧的门给踹开了。
果然在里边看见了花臂男。
他的状况比两个女生要好一点,听见巨大的声响后,还能睁开眼看向门口,但意识还是有些不清明。
思索片刻后,他们将花臂男架起来抬到了左侧的房间里,几个人在一起危险系数要稍微低一些。
做完这些事情后,云听舟和宋泊礼还是来到了院长和壁画面前。
云听舟将本子递给了宋泊礼,他接过蜡烛,站在院长和壁画的中间,微微抬起头,举着蜡烛想去检查壁画的情况。
正当他要从右下方转移到左边时,走廊的等突然闪了一下,亮光在一秒填满整个空间,闪的的人眼前发白。
云听舟闭了闭眼,缓过来后又凑近去看,这时候灯光闪的更加频繁也更厉害,几乎没有间隔,闪的人发晕想吐。
他只好闭着眼睛,稳住身形,保证自己不破坏壁画。
两分钟后,闪烁的白光突然停下,又在三秒后猛然亮起,一瞬间福利院的灯光恢复了,每个楼层都亮如白昼。
这本该算是一件好事,但对于他们现在来说,更像是一种痛苦,刚刚一闪一闪的本来就眼前发黑,现在突然亮起来灯,太刺激了。
云听舟试探着睁开眼,眼眶一阵酸痛,睫毛不停的乱颤,即便他很快闭上了眼睛也于事无补,眼泪还是从眼眶滑落,他烦躁的叹了一口气。
正当他摸索着要扶着墙壁离开尸体和壁画间时,他的手上突然搭上了一只温热的手掌,手掌的主人带着他走过脏污的地方,回归空旷地带。
“再等一会睁眼。”宋泊礼说着将手从云听舟手中移开,动作很轻的把他手里的蜡烛接过来,轻声道:“是我。”
云听舟犹豫了一瞬间,还是松开了,任人将蜡烛拿走,随后他抬起手捂在眼前,遮挡住明亮的光线,暂时使眼睛舒服了一些。
过了大概两分钟或者是更短的时间,他慢慢将手从眼前移开,睁开了眼睛,不再有那种尖锐的酸涩感。
视线一转,他看见了趴在门边上的三颗脑袋,一个两个面色紧张连大气都不敢出。
“还好吗?”李姐见他缓了过来,率先反应过来,关心道。
“没事。”云听舟摇摇头,又看向身后,没发现宋泊礼的人影,就当他回过头时,李姐指了指右侧的一间屋子。
“他在那。”
他自然指的是宋泊礼。
得到消息后云听舟却没有提步去看,先来到了壁画前。
壁画和他刚来到福利院时一模一样,依旧是一人居高位,小孩、小动物朝拜,没有出现多余的变化,甚至要更干净一些。
等他检查完壁画后,李姐才又开口。
“院长怎么...死了?”
云听舟闻言却有些诧异,他以为在三楼的三人会知道,没想到他们也一无所知。
李姐见云听舟没有回答,心下有了猜测,她抿了抿唇,说道:“我们几个人来到三楼清理壁画后,没过几分钟院长就从一楼上来了。”
来到三楼的院长一间一间房门推开,去看在房间里的壁画,很快他就来到了李姐几人所在的房间。
院长还是带着他那和蔼的笑,看见几人后很是轻松的问:“这些壁画好看吗?”
李姐拿着抹布的手一顿,看了看壁画,转头回道:“好看。”
生动的、奔跑着的小孩子们,如此热烈鲜活,怎么会不好看。
“我们福利院的孩子们也都喜欢这些画。”院长点着头,伸出手示意李姐几人跟着他走。
他们来到了走廊尽头的大壁画前,院长眼里的欣赏之色变得和蔼、骄傲,他不禁放慢语速,声音里含着笑意,介绍道:“其中这幅画最受孩子们欢迎。”
“平时他们就爱来三楼闹腾,见到这幅画总是走不动道,还大声嚷嚷着自己的愿望,憧憬自己的未来。”
他说着转过身,眼睛扫过背后的三个人,“你们也可以许愿,不定会实现,但总归有一个期许和寄托。”
“记得要闭上眼睛哦。”
院长说完这句话就转了回去,面对着壁画,小心的伸出手去抚摸。
下一秒,走廊的灯就开始闪烁,之后倏地灭了,紧接着就是“咚”的巨大一声,再后面,他们就没了意识,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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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也没看见?”云听舟看向壁画最上边的奇怪字符,轻声呢喃道。
“什么也没看见。”凌玲用力点了点头。
“我们当时在一楼,灯灭之后就赶了上来。”云听舟说着从中间走出来,用手扣住院长的肩膀,将他整个人转了过来,面对几人,“之后就看到了这个景象。”
“不错。”宋泊礼不知何时从屋子里出来了,在几人惊讶的时候,突然出声道:“舟舟,看起来...我们的处境有些不妙啊。”
云听舟闻言朝他看过去。
看到了一个...比较熟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