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走的都走了,沛安着实无聊,一个人便无聊的溜溜哒哒的出了府。
去了那间颖州第一很火爆的酒楼,选了个靠窗的位置。
她朝着繁华的街道看去,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
“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沛安寻着声音抬起眼皮,还没开口赶人,那人已经不见外的坐在了她的对面,并且不见外的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不见外的问道,“你是不是一个人?”
许是因为若云的原因,沛安对沈禹现在也是别扭的。
她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嘴角上扬,“王爷慢慢喝吧,民女还有事,先行告辞了。”
然,她刚走出去几步,沈禹又开口,很没自知之明的问道,“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
沛安表面上却默不作声,干干杵着,脑子却没闲着,一直想着如何的委婉的表达着自己的讨厌。
“你是不是因为你师姐,而不愿意见我?”沈禹又问道。
沛安微笑着扭过头,嘴角弯弯道,“你多虑的太多了。”说罢,便又转身朝着屋外走去。
沈禹眼看着沛安就要走出了雅间,急忙道,“我知道你三哥和四哥被柳若云关在哪里,咱们能好好谈一谈吗?”
沛安顿住,立马转身,笑盈盈的坐了回来,“敢问姐夫,我三哥和四哥关在哪里了?”
谁知沈禹却卖起了关子。
他生怕沛安不会同意似的,十分小心翼翼道,“我想请姑娘陪我去个地方。”
见他如此真诚的眼神,加上现在有求于人,沛安十分爽快的便应下来。
她随着沈禹来到了城郊,一位叫做绾儿的女子的墓前。
沛安记得好像书里真是有这么个炮灰女子来,至于她为什么成了炮灰,沛安是真的没记忆。
“真的是物是人非,恍如隔世!”
沈禹想起最近一连串的事情,看着被枯枝败叶铺满的坟,对黄土里人说不出的凄凄然。
他慢慢的蹲下身子,沛安发现他的脸上都是泪水,嘴角抽了抽,轻声道,“死者已逝,生者一定要好好的保重自己。”
沈禹擦干眼泪,起身,又问了沛安一个非常天真的问题,“我想了很久,一切好像是从我和绾儿认识开始的,假如能够在回到那一天,你说,一切会不会又回到过去?”
这是什么跟什么??
沈禹的种种行为天真的让她懒得搭理,不过一想到他手里有三哥和四哥的消息,还是礼貌而客气的回了句,“或许回的去,回不去,该来的总会来的。”
沛安完全是含含糊糊的回了句,
没成想那人好像以为沛安懂他一样,眸子里顿时放出一道亮亮的光线,刺得沛安不好意思的侧过头,躲避了他的眼神。
沈禹又语重心长道,“是呀,该来的,总是会来的。”
沛安,“……”
她只能选择默不作声的听着。
“绾儿是个青楼女子,我在未认识你师姐的时候,便与她情投意合,我们都只想安安静静的找个地方过日子,可是后来……”
沈禹黯然垂下了眸子,屏息一会儿,嘴角一抹凉凉的笑意,似在嘲讽着自己,“后来我才发现,她根本不喜欢我,她喜欢的是晋国世子。
她是为了他,这才来的卫国。”
沛安,“……”
想来,这又是一段凄美的爱情。
“是晋国……世子派她来的吗?”沛安问道。
沈禹摇摇头,“晋国世子根本就不知道她,她只不过一见他,便误了终生!”
沛安忍不住脱口问道,“值得吗?”
沈禹怅然发笑道,“她说,值得!”
沛安,“……”
沈禹继续道,“她对我说,她是五月阁人,五月阁什么生意都做,也养了一批自己的人,从小她便被选中加以培养,作为一枚棋子发挥她的作用。
那年她们被放入群山,被猛虎追杀,她的姐妹死的死,伤的伤,就在她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一个紫衣男子救了她。”
沛安低头想了想,“那个人是晋国世子?”
沈禹哀叹一声,“对,是他。
但是五月阁有规矩,若是擅坐主张的执行任务,一定要自饮下蛊毒!”
沛安不禁黯然垂下了眸子,唉!
“她临行前,干脆的服下蛊虫,尽管只有一年的时间,靠近我父王也是足够了。”
沈禹眸子里落了几滴眼泪,滴在了袍子上,“我和她的见面就是她有预谋的,她利用我,接近了我的父王!”
“那她后来还是失败了,被发现了,是不是?”沛安看着面前那位深情的女子的墓碑,怆然道。
沈禹摇摇头,“不,她成功了!”
沛安结合自己看的那一点内容,大概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她跟着说道,“她下毒了,下的是慢性毒,你父王药石无医,一点点耗尽了内元,慢慢毒发身亡。可是,可是……”
沛安又望望身后这座无比荒凉的坟地,“这位绾儿姑娘好歹是你父王的女人,何至于死的时候,被如此……如此安静的葬在这里?”
沈禹苦苦一笑,“她临死前找到了我,亮出了腕子上那道长长的红线,我立马就看出了她中了蛊,可是没用的,她的蛊毒已经深入骨髓,没救了。
她说,我若真想做些什么,听她把话说完。
她只告诉我,她爱我,不想葬在那个阴阴冷冷的地宫,让我随便找个地方把她埋了!”
沛安实在不知应该说啥,只是深深的觉得,她是一个可怜人。
从一开始就注定像飞蛾扑火一般,那个谁……连绾儿何方神圣都不知,绾儿,她这样付出,真心不值得。
绾儿这辈子在五月阁饱受欺负,遍尝人间刻薄,那日晋国世子救了她,给了她一笔钱,让她离开五月阁,是她的心最熨帖的时候。
可是她只能是拒绝了那位紫衣男子的好意。
她说,从小便习惯了当一枚棋子,出去了不知道干什么才好。
其实,这和五月阁那个破规矩有一定的规矩,一旦入了五月阁,生必须是五月阁的人,死必是五月阁的鬼!
她若是想走,只怕是要一辈子躲躲藏藏五月阁的杀手,她倒不怕,只是会连累了这位世子殿下被五月阁盯上。
而她本意也不想为五月阁滥杀无辜,所以那时她便暗暗发誓,此生一定要报魏烨的大恩大德。
沛安突然意识到了哪里不对,在脑海里反复思考了一番,又疑问道,“绾儿姑娘是五月阁的人,你是怎么知道的?
肯定不是她那天自己告诉你的吧?”
沈禹盯着沛安的眼睛,咽了一口唾沫,迟疑道,“是你的二师姐!”
其实这里面的故事,沛安还真看过一点点。
这位绾儿姑娘利用公子禹做跳板,嫁了自己的父王后,公子禹一直纵情声色,意志消沉,更甚至萌生了死心,更为了死的光荣,央着自己的亲哥哥,也就是世子敏,带着自己入了军队。
当时梁国(四国中第一个被灭亡的国家)与卫国正值大战,梁国夹在晋,平,卫三国之间。
消息传去了南华,晋王那个老狐狸眼珠一转,不管,死也不管,一万座城池也不管!
谁都心里明白,帮他复国有个屁用,早晚梁国都该被灭的。
但是平国,平国肯定管,不给城池也肯定管!
原因也很简单,平公再傻也知道自己在梁国的自己人不能死,平国在梁国部署的眼线细作太厉害了,细罗密网,盘盘交织纵横,眼看着梁国被灭了,自己的苦心付诸东流不合适,于是准备发兵援助梁国。
卫国早知晋国会隔岸观火,看三国相争互撕,趁火打劫。
于是卫王先发制人,派在军中的待了不到一个月的沈禹和自己最信任的,赋闲在家的,唯一的,仅剩下的亲弟弟沈牧去往平国边境,围堵援军。
沈牧接到这个消息也特么是惊呆了,他,他特么还不如沈禹呢,这辈子还没摸过长矛,就这么被派出去了,他特么的心里更苦呀!
其实,卫王就是看准了沈禹就是一废物,现在战事吃紧,此事他更信不得别人。
哪怕沈禹在废物,他也得用自己信的过的废物带兵,而自己的沈牧亲弟弟良善,对自己又忠心耿耿,必要时,沈禹遇到了危险,肯定沈牧会为他挡一挡的。
一切如卫王那个老狐狸所料,他们拖住了平国的军队,沈牧为了替沈禹挡枪,他妈的俩个人一块掉下悬崖了!
……
当时她就看到了这里,感觉此书索然无味,便随手扔进了垃圾桶。
……接下来,应该就是沈禹和沈牧幸运的被她和师姐捡到了,师姐和沈禹生了情愫,来了卫国……
此时,沛安不禁开口问道,“你说这事和我师姐有联系,联系在哪里?”
沈禹此刻却笑得出来,他仰头对着苍天大笑了两声,更边笑着边捶头顿足道,“哈哈……是我,是我,都怪我,都怪我沈禹引狼入室,害的绾儿被奸人所害,怪我!都怪我!”
此刻沈禹越说越激动,一巴掌一巴掌的抽着自己,“绾儿,我对不起你啊,我不能给你报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