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的黑暗中一只飞镖猝不及防的袭来,公子仴飞身躲了一下,那只飞镖插在了棋盘上,镖上有一纸条。“今晚戌时,极光寺见。”
看着熟悉的字体,公子仴微微的扬起了嘴角,“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找我的。”
***
世子麟一身白衣长身玉立站于烛光摇曳中,临风窗下,烛光将他的身影拉的老长,听到开门的动静后,将窗户关好,这才转过身子。
公子仴一进门,里面灯火通明如白昼般的真的晃的人眼晕。
“你来的刚刚好啊。”
世子麟笑意盈盈的为公子仴斟了一杯茶。
公子仴抿了一口茶,低头瞥见了那天他和他还未下完的棋局,微微道,“我就知道魏兄不会有事的。”
“那是当然了,我说过的,这盘棋改日一定与你下完的。”
世子麟手执白子向前一步,“你看出来的吗?今晨,我也在那里。”
公子仴笑而不语,手执黑子向前走了一步,“你赢了。”
这时看着棋盘,公子仴又道,“我发现每次和魏兄下棋,魏兄都是执白子,我执黑子,不如换一下,我执白子,魏兄执黑子,咱们换一换如何?”
世子麟正捡着白棋子的手顿了顿,淡淡道,“好啊。不过下次吧,今天不想下了。”
世子麟收拾完棋子,便将一个沉木盒子摆到了公子仴面前,“我有一物要送你,毕竟一开始这东西就该属于你的。”
公子仴打开看了一眼,眉头微蹙,“果然是你。”
世子麟在烛光摇曳中慢慢勾起一抹笑意,“我从来没说过不是我。”
“多谢了。”
公子仴慢慢扣上盒子,“你怎么知道,东西在秦老太爷那?”
“这说来话就长了。”
世子麟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斜靠在软榻上,慢慢道,“当年晋军攻破大齐都城时,我就怀疑玉玺被道长拿走了。
但我知此物非常重要,道长绝不可能携带于身,而且他每隔一个月便会来一次秦家庄做客,所以我早就盯上了秦家庄,但一直不知道东西在哪儿。
直到那一次,他们神神秘秘的上了汤子河那座独岛。”
“我听说过,道长中的毒是因为杀姜谌,而你是姜谌的徒弟。”公子仴道。
“唉。”
世子麟干干一笑,急忙摆摆手,“人生污点,不足挂齿。”
“你也知道的,世子麟的处境从小就是危机重重的,他当时年幼,怎么也得找颗大树好乘凉啊。”
接着又故作深沉的叹了一口气,“姜谌这个人一向心高气傲,心胸狭窄,他哪里肯真的教我些东西呢。”
公子仴,“……”
摇曳的烛光将世子麟嘴角那抹浅浅的笑衬得亦正亦邪,“不过说起来,道长能杀死姜谌,还得完全谢谢我,要不是我整天防着姜谌…要不是我补了那一刀,姜谌到现在还为非作歹呢。”
公子仴,“…那风雅园原来是姜谌的宅子,他死后,你卖给了公子麒坐烟花之地?”
世子麟点点头,“故作埋怨”道,“这事儿真的怪你们,我本来指望借着公子麒拿到玉玺一事,慢慢的转移一下舅舅的注意力,省的他整日盯着我,没成想……唉。”
公子仴,“……这事儿你自己也有责任。”
他做了这么多,就为了不让魏符盯着他???!!
不过这才是他认识的世子麟,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可是听世子麟说到魏符,他又想到了西兀那些的往事。
于是脱口问道,“魏兄能否告知在下,那一晚,魏符为何要杀了他最爱的女人?”
世子麟换了个姿势,斜拄着头,半个身子撑在矮桌上,低垂着眸子,低声道,“因为我们要离开西兀,少不了西兀长公主的帮助,她和舅母素有恩怨,她提了个条件。”
公子仴接道,“她提的条件是,杀了琉璃的母亲?”
世子麟点点头,声音里夹着淡淡的哭腔,“天一黑,我就是个瞎子,你以为我想吗?”
“……”
那日魏符要杀舅母,他跑上去拦住魏符。
终是寡不敌众,他被他和魏符一起私养的那群暗卫抓了,捆了起来。
也是这一次,让他清楚的认识到,他的这群“明面”上的暗卫也是信不过的。
尽管他知道怎么走还是最安全的,可是当他想趁着夜色带她跑,出来时,两眼一抹黑,他什么都看不见。
他从来没觉得眼睛是如此的重要,而一个人有弱点,竟是一见很可怕的事情。
所以,从西兀回来以后,他开始去克服自己的弱点,直到凭着感觉能在黑暗中游刃有余,并且拿到了玉玺。
……
公子仴垂眸轻轻一叹,“魏兄,你这又是何必呢?”
公子仴认为,他,世子麟和苏允三个人很有可比性,很相同却又不同,相同的是三个人都聪颖善谋,技高一筹,目光长远,文韬武略。不同的是,苏允光明磊落,心怀坦荡(这一点公子仴是一直都承认的),这位世子麟却不是,他给自己的感觉很玄妙,他像一潭深不可测的湖水,哪怕他做了好事,公子仴都不觉得这个人是善良驱使,此人心机深远,令人捉摸不透。
当然公子仴面对世子麟的感情与苏允也是不同,面对着苏允,他是发自内心的排斥(和魏烨一样),可面对着世子麟,他排斥的成分不多,更多的是棋逢对手的惺惺相惜之情。
公子仴想,自己对世子麟惺惺相惜是不是自己和他有相似的地方?
他很快就否决了,公子仴自我认知的非常明白,有一天自己做了好事,一定是善良驱使的,所以他和世子麟不一样的,就比如这一次,他总感觉着,魏烨安排着魏符和琉璃的重逢,背后一定是有原因的至于原因么,他隐隐约约的有了点想法,但还是不怎么确定:
他,世子麟的确坏事做尽,却未丧尽天良,不可能妥协于别人的条件下,不愿为了自己的利益去伤害一个无相关的人,他,所害过的,都是那些害过他,伤过他的人--
他在……自我拯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