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这时说道,“反正客栈也是秦家庄的,贤弟若是喜欢住,那就随便住吧。”
“……”
一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魏烨仍固执,秦老见拗不过他,只得作罢。
沛安知道跟踪自己的人一定会去客栈等自己,所以客店的行李也是秦楚楚带着贴身的丫鬟去收拾的。
秦老夫人和秦楚楚为沛安准备了一间非常华丽舒适的房间,房间里刀枪剑戟,笔墨纸砚所有的该有的不该有的东西应有尽有。
走进这间房间,秦老夫人眼圈又是一红—————这里是秦玉儿当年的房间。
沛安,“……”
秦老夫人眼圈一红,沛安的眶子又是一声沉重的叹息,秦老夫人难受,整屋子的侍女也跟着揉了揉眼眶。
“外婆,妹妹回来是好事,你瞧瞧你这眼窝浅的,连妹妹也跟着难受起来。”秦楚楚“嗔嗔埋怨”道。
秦楚楚的这一声妹妹,多少让沛安理智了几分,她对于这位凭空冒出来的和善的楚楚姐姐没有姐妹相见的欣喜只有好奇。
她记得,书中描写过,沛安那短命的母亲只生了她一个孩子。
秦老夫人将眼泪倒回了眼窝,握着沛安的手,攒着泪珠道,“对,楚楚说的对,这是喜事,外婆不哭,不哭。”
一屋子的人也跟着破涕为笑。
秦楚楚和秦老夫人帮沛安收拾好睡榻,铺好被卷,又对屋子里的侍女千叮咛万嘱咐一番,这才离去。
不过这一屋子伺候自己的人,睡前嘘寒问暖伺候更衣的,沛安很不适应,便将她们支了出去。
然,当她正准备酣然入睡时,秦楚楚又折返了回来,轻轻叩击着,“妹妹,你睡了吗?咱们聊聊吧?”
秦楚楚知道自己这个凭空冒出来的姐姐,对于沛安是多么的惊讶与疑惑。
听到了秦楚楚的声音,沛安倒消了几分困意,“我没睡呢。”
说着便把门打开了,将秦楚楚迎了进去。
秦楚楚身边也未带一人,一人提了个灯笼便走了过来。
她将灯笼吹熄,放在一侧,坐到软榻一侧,沛安为她斟了一杯茶,秦楚楚盯着碧澄澄的茶水,开门见山道,“其实,我并非玉夫人(沛安的母亲)的女儿,我也不是你的亲生姐姐。”
此话一出,相当于一颗定心丸一样,将沛安那颗满是疑惑的心定在了一处疑问上:这个姑娘究竟有何种经历?
沛安倒没开口问出来,顿了顿,为自己斟满了茶水,轻轻的抿了一口。
秦楚楚接着道,“我娘说,我的父亲暴戾恣睢,动不动就打她,后来她有了我,父亲更是变本加厉,都说为母则刚,哪怕为了腹中的孩子,她再也受不得父亲的打骂……”
说着,说着秦楚楚再也忍不住的低声呜咽起来。
原谅沛安此书没有看完,只看了一部分,这位秦楚楚姑娘的故事并不知晓。
她只是知道,这位秦楚楚年纪约莫十五六岁,算起来,比炮灰沛安大一岁。
秦楚楚自小乖巧温顺懂事,可偏偏这么一个端庄持重温柔贤淑的姑娘,经常被称为“太胆小”以及这位姑娘会是未来的皇后。
原来,十五年前,秦楚楚的娘为了保全肚中的秦楚楚,终是下了狠心,再一次被丈夫狠狠暴打下,拿起了一把菜刀,砍死了楚楚的父亲。
后,为避免官兵追捕,她的娘亲挺着大肚子便走上了逃亡之路,结果晕倒在了路边,被秦老夫妇所救,带回了秦家庄,并给女子改名,秦玉儿。
一来,改名换姓帮助这位妇人躲避追捕,二来,二老爱女刚跟一个叫楚阙的糟老头子跑了,多了一个不是秦玉儿的秦玉儿,二老也算是老怀安慰。
可惜这个女人确实命苦的很,刚刚生下秦楚楚不久,便患上了一种不治之症,那女人也知自己命不久矣,便咳着血写下了一封帛书,放在了亲手为秦楚楚制作的平安袋中。
当然,二老从未向秦楚楚诉过她的身世,一向对秦楚楚疼爱有加。
他们不知秦楚楚曾经打开了平安袋,发现了母亲的遗书,更是十分感念秦老夫妇的养育之恩,更是打定主意要生生世世照顾在二老身边。
沛安听着秦楚楚啜泣着讲完了她的故事,眉头上也蒙上了一层水雾,她根本忘记了自己是哪来的,只一心可叹着可怜天下父母心,可叹着女子本弱,为母则刚,更可叹着天底下的可怜人们!
唉!
一声叹息后,沛安觉得她和秦楚楚之间的聊天不应在如此的沉闷下去,于是叉开了话题,向秦楚楚讲了她在介山的日子,还有,她那位完美无缺的大师兄,苏允和完美无瑕的大师姐若云。
说到他们的青梅竹马的爱情话题时,情窦初开的少女,脸上染了一层心驰神往的红晕,尤其是听到沛安说苏允已经去卫国找若云时,秦楚楚不禁黯然垂眸,“这又是何必呢?
你们的大师兄不顾一切的去卫国,不见得就是好事啊,而且……而且你们的师姐已经嫁人了,他追过去的意义是什么?”
秦楚楚说的也对。
可是沛安想了想,回道,“我想,师兄一定是想,如果他不去卫国,以后一定后悔的。
凡事考虑太多,反而绊住了脚步。”
……
自打沛安认祖归宗后,魏烨以生意忙为由很少来秦家庄。一开始,沛安倒觉得没什么,他们亲人多年不见,肯定有的话聊,可是一天两天过去了,她倒开始在心里想着魏烨能光临宝刹,不光他,外公也在话里话外透露出想念着魏贤弟。
而且,他的舅舅也就是秦述的父亲,自从三天前离开秦家庄,根本就没有回来过。
四个守在秦家庄的人谈完了天,说完了地,聊完了外面的大千世界,终于开始关心起了身边的人。
这天午后,四个人聚在亭子里嗑瓜子。
“你说这次你大表哥那里又出了什么事儿啊,子默这次进宫三天了,还没个消息?”
秦老太太吐了个瓜子皮,才想起自家儿子三天前出了门,至今未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