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步步为营
大牢里,顾修齐被绑在架子上,严刑拷打,他的身上伤横累累,脸上更是没有丝毫血色。
若非胸口还有微弱的呼吸,看上去简直和死了一般。
他的身体本就因为绝食而虚弱无比,之前全靠顾家用药材吊着命,此时再一上刑,好几次痛的昏过去。就算这样,他也咬着牙,不肯认下杀人的罪名。
奈何赵知州实在恨透了这个杀子仇人,不惜花大代价也要保住他的命,让他继续承受痛苦。
屡屡昏过去,又被人用水泼醒,顾修齐的意志也到达了一个极限,本来不愿招认,后来却只求速死。
其实他招不招都无所谓,赵知州已经认定他就是凶手了。
除了恨他这个罪魁祸首,赵知州也恨柳月儿这女人招蜂引蝶,勾引了他儿子。
人死为大,哪怕他知道他儿子贪花好色的德性,此时也不愿责怪他。只会觉得柳月儿太风骚,才给他儿子引来杀身之祸。
而柳月儿,新婚之日,却被关在牢里,她又害怕又担心,同时对顾修齐也有了几丝怨愤。之前听赵知州的话,似乎是顾修齐杀了赵大,自己不过是被连累的。
但是,等柳月儿听到,顾修齐是为了自己才杀了赵大的时候,内心一下子无比感动。
看来修齐的心爱之人一直都是自己,是自己错怪他了。
自己弟弟还在外面,弟弟背后的主子神通广大,他们既然想要顾家的钱财,定不会坐视自己和修齐出事的。只要撑下去,自己和修齐一定能平安的。
柳明和也没辜负他姐姐的希望,跪在地上,苦苦哀求上首的玄衣男子救他姐姐。
“救人嘛,也不是不行,不过他们两值得我冒险吗?”男子语调微微上扬,有种说不出的轻蔑和嘲讽。
“就是,那可是州府衙门的大牢,你以为是谁家后院吗?想进就进。万一再不小心暴露了身份,引来官府追查,那可怎么办?”黑衣男子手下也不都是一条心,为了一个女人冒险,自然有人觉得不值。
柳明和急了:“顾家的财力大家难道不知道吗?若是能把顾家变成主子的钱袋子,对主子的大业没有帮助吗?而且顾家手上还有一条商道,可以用来贩盐,那可是暴利。”
“你说的再多,顾家当家作主的也不是顾修齐,他爹还没死呢?”立马有人反驳回去。
“顾修齐可是嫡长子,不是他是谁。难道顾老头会把家业交给那个蠢货老二还是毛都没长齐的老三?”柳明和也不甘示弱。
……
一番唇枪舌剑之后,上首的黑衣男子似乎被说服了,终于点头同意救人,柳明和也长出一口气。
但他们不知道,他们这番动静都被人尽收眼底。
婚礼一开始,韩琪就带人埋伏在顾家周围。柳明和这帮人因为杀过人,天然的和普通百姓气场不一样,韩琪一眼就能看出,随后就牢牢盯着他们。
而柳明和因为担心姐姐,也没发现自己被人跟踪了,一路把人带到了这里。
韩琪在房顶偷听了下面一帮人的谈话,将他们的计划也听了个清清楚楚。
韩泽宁和成婧从韩琪口中得知乱党的计划,两个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间露出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容。
“这帮人也不是很聪明的样子,乱党就这点水平?”成婧一脸嫌弃。
“在福州潜伏了这么久,顺风顺水惯了,自然就没什么警惕心了。”韩泽宁露出一个温柔的笑,眼中却闪过杀意。
自己送上门的功劳,不要白不要。
一转眼,顾修齐已经和柳月儿在牢里呆了三天。
因为顾父昏迷,萧夫人和顾修文恨不得他们死在牢里,所以压根没有人来看他们,更别说为他们上下打点。
若非柳月儿的喜服十分华贵,而她在换上囚服之前藏了几颗从喜服上揪下来的珍珠宝石,打点了狱卒,只怕他们日子更不好过。
若非还怀着一线希望,他们整个人都要崩溃了。
好在柳明和救人心切,也立刻采取了行动。
他们先是买通了知州府的一个姨娘,在赵知州的茶水里下了烈性的春药。
企图伪造出赵知州马上风而死的样子。
等赵知州死了,其他官府之人又和顾修齐没什么深仇大恨,只要有银子,此案又没定案,还怕顾修齐和柳月儿不能平安出狱?
知道他们一切计划的韩泽宁对此笑而不语,提前让人把茶里的春药稀释了好几倍,然后在他们动手的当天去赵家拜访了赵三郎。
果然,赵知州喝了茶,控制不住自己和姨娘巫山**,中途就一头栽到在床上。
好在,稀释过的药效只是让他昏厥,胸口还有微弱的呼吸。
伴随着姨娘的一声尖叫,赵府一片混乱。
正在和韩泽宁对弈的赵三郎闻言,立马赶了过去,韩泽宁也一脸关心的紧随其后。
等到大夫诊断赵知州是马上风的时候,赵三郎涨红了脸,无比羞耻。
这要是传出去,绝对是个大丑闻。自己的父亲哪怕还没死,官位也绝对保不住,说不定还会被陛下下旨训斥,自己也不会再有任何前途。
赵三郎只觉得胸口直冒冷汗,不知如何是好,却听到旁边传来韩泽宁的声音:“大夫,我觉得赵大人这病未免来的太蹊跷了。赵知州不会是被人陷害了吧。”
这话传到赵三郎耳朵里,让他眼睛一亮:“对,我爹可不是贪恋美色之人,定是这贱人陷害于他。”赵三郎直指跪在地上,衣衫不整的姨娘,眼里闪过厌恶。
姨娘十分心虚,但此刻她是什么都不肯承认的,连忙大喊冤枉。
直到韩泽宁拿起桌上的杯子递给大夫,说道:“还请大夫检查一下茶水和糕点有没有问题。”
大夫接过来,一闻,当即觉得不对,再用手指蘸了一点,品了一下,立即变了脸色:“这药好烈,难怪赵大人……”
赵三郎这下才知道,原来真是眼前这个贱人干得好事,伸出手,就要教训她。
还没等他巴掌落下,就被韩泽宁拦住。
“韩公子,你这是为何?”赵三郎现在也只听得进去韩泽宁的话了,若不是他,赵家的名声今天可就保不住了。
韩泽宁看着他,眼睛无比真诚:“赵兄啊,你想想,一个姨娘她敢做这这种事吗?背后分明有人指使。看来,你们赵家被人盯上了。”
赵三郎一听,有道理。
“贱人,快说,是谁指使你的?”
“我不知道,那人给了我一千两,我才一时鬼迷心窍,三公子,你放过我吧,求求你,放过我吧。”赵知州又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货色,喜新厌旧的很。这姨娘虽然还有几分姿色,但是离失宠已经不远。加上又没有子嗣,自然得为自己打算。
本以为就算赵知州死在她床上,她是良家出生,没有证据最多关她几日,吃些苦头,能换一千两还是值得的。
谁能料到,茶水里的药,居然被个多管闲事的毛头小子发现了呢。
赵三郎听到居然是为了区区一千两,气得又给那姨娘一脚。
反倒是韩泽宁在她面前蹲了下来:“你还记得那人的样子吗?”
“记得。”
“你说,我画下来。”
“那能饶我一命吗?”
“若是你能帮我们捉住幕后之人,也算戴罪立功,自然能留你一命。”
“好,我说。”
一个时辰之后,赵三郎看着桌上栩栩如生的画,万分赞叹。
“韩兄此画简直鬼斧神工,有了这幅画,只要此人还在福州城,我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找到他。”
韩泽宁看着赵三郎,真诚地说:“我与赵兄一见如故,也愿为赵大人出一份力。韩琪,你带人和官府一起搜查,务必将背后之人绳之以法。”
“是,公子。”韩琪看着赵三郎用感激的眼光看着自家公子,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这才叫把你卖了,你还帮他数钱呢。
一个少爷就可怕的了,居然又来一个同样可怕的公主。
这些乱党也是倒霉,撞上谁不好,居然撞上他们。
真可怜呀,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