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归 第30章 第 30 章

楚巽沉吟了片刻：“请江湖上的朋友帮忙呢？”

“江湖上倒是有人有这个能耐，但是没人愿意冒这个风险，那毕竟是大内皇宫，倘若万一失手，很可能要背一个行刺的罪名。”萧景边说边做了个相请的动作，示意楚巽出去再说。

楚巽提了诊箱，和萧景一起往外走，边走边说：“那我只好写封信问问家父了，也许家父对此症状会更了解一些。”

“如此，便有劳了。”萧景说着冲楚巽拱了拱手，算是感谢。

楚巽笑道：“殿下客气了，如今二哥不在京城，我也算是帮二哥尽一份心力吧。”

两人又随口寒暄了几句，楚巽便告辞离去了，回到本草堂之后立刻给楚渊写了一封信，之后楚巽又怕王妃身上的毒进一步扩散，便到英王府给王妃施了针，暂时封锁毒素，以免到时候就算配出解方也药石罔顾。

很快，楚巽的书信便被送到了药谷楚渊的手中。楚渊看过信之后也不禁蹙起眉头来，且不说这种毒十分罕见，就说楚巽所描述的脉象，楚渊都不敢以此为根据来确诊。毕竟诊脉这种事情每个大夫的手感是不同的，所以每个大夫诊出的脉象都会有细微的差别。医者看病必须慎之又慎，这些微的差别有时候就足以致命。

柳颜见楚渊看过信之后就蹙起了眉头，还以为楚巽出了什么事，便显出几分焦急地问道：“怎么了？阿巽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你放心，阿巽没事，只是他在京城遇到了一个病人，有些难以决断，所以写信回来问我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楚渊见自家夫人的焦急模样，便连忙舒展了蹙起的眉头，笑着解释道。

柳颜温言舒了口气，拍着胸口到：“那就好。咱们阿巽毕竟不像阿凛那孩子在外面野惯了，阿巽一直是在咱们跟前长到这么大的，这次他突然一个人出远门，总是让人跟着放心不下。”

“你呀~ ”楚渊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说道，“阿巽都那么大了，又是个细致体贴的人，照顾阿震都还游刃有余，更别说照顾他自己了。更何况，男儿志在四方，他也该去外面闯荡闯荡了，不然将来怎么接任这药谷谷主之位？”

“你真打算把这个位置交给阿巽？”柳颜问道。

楚渊点了点头：“这三个孩子里面就只有他的性子最合适。老大阿容性子太过刚正，一丝不苟的，倘若别人犯一点儿错，他可能会揪着不放一辈子。老二阿凛性子是个放荡不羁的，不牢稳，也不是合适的人选。”

楚渊同自家夫人说了些闲话之后又继续去研究楚巽信上所说的脉象和症状了，这症状一眼便能看出是中毒了，所中之毒是什么，楚渊心里也大致有谱，关键就在于解法。楚渊有心亲自走一趟京城，但是又有些顾忌皇家恩怨，一时之间有些举棋不定，所以只好去找了楚凛，想跟他打听打听这英王殿下和当今陛下究竟有何仇怨。

楚凛给楚渊倒了一杯茶水，而后才在一旁坐下，说道：“这英王妃是个江湖女子，大家都知道，但是却很少有人知道她是个杀手。当年咱们陛下还是太子的时候，英王一党中就有人花重金在江湖上招揽杀手，英王妃是其中之一。当时英王确实有心争夺大位，所以就默许了招揽杀手之事，直到英王遇到了英王妃，一见钟情。但当时刺杀计划已经制定完整，来不及取消了，英王妃就和其他几个杀手进了宫，最后，显而易见，刺杀失败。不过当时英王毕竟大权在握，于是英王就和当今陛下商量，让他放了英王妃，而英王则甘愿退出朝堂，从此再不问政事。”

“那如今这王妃中毒......”

楚凛摊了摊手：“这还看不出来吗？陛下怨恨难消，背信弃义，拿英王没办法，所以就拿王妃下手了。”

听过事情原委之后，楚渊就更加为难了，药谷的家训是病者必医，但是这桩皇家恩怨显然不是他们可以随意插手的：“自古最是无情帝王家，我今日可算是见识到了。”

“不知父亲打算怎么处置这件事？”楚凛还是忍不住问出了这个问题，他看到楚渊为难的模样，不禁又说道，“其实父亲倒也不用为难，因为用不着。京畿重地，天子脚下，三弟的一举一动都不可能会逃得过皇上的眼睛，而三弟则代表了整个药谷。三弟前往英王府为王妃诊脉，在皇上看来就是楚家站在了英王这边。”

楚渊温言，眉头不禁跳了一下：“照你这么说，阿巽是故意这么做的？”

“有可能，因为他在京城必须要结交权贵，如此才能办成他要办的事。”楚凛仍旧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仿佛这所有的事情对他来说都无关紧要。

“他这次去京城究竟要做什么？”楚渊之前一直认为楚巽这次离家不过是想出去历练历练，所以也没拦着，直到现在他才发现事情没那么简单。

“查案，查凌家的案子。”楚凛从来就没想过要帮楚巽隐瞒，所以楚渊问了，他便说，“我拦过，但没拦住。我也是头一次发现三弟骨子里竟然是这么执拗的一个人。”

楚渊：“唉......我明天去一趟京城吧。”

楚凛看似大大咧咧、放浪形骸，但在有些事情上还是很敏感细致的，他猜得没错，楚巽就是故意和英王府接触的，他有意借助英王之手来调查当年凌家的案子，这件事满京城大概只有英王可以办到了，更何况当年凌家和英王一向交情不错。

楚巽甚至怀疑当年凌家之所以被扣上通敌的罪名，是因为凌家和英王过往甚密，先帝忌惮英王一旦掌握了军权就会造反，所以设了一计，干净利落地剪除了英王的羽翼。

五天之后，楚渊快马赶至了京城，到本草堂之后甚至连水都没有喝一口，就提了诊箱和楚巽一同去了英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