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安全屋不远的地方,恰好有一家小宾馆,只是条件不怎么好。
但琴酒和赤井秀一都不是挑剔的人,只是在得知宾馆只剩下一间房时,两人的脸色都变了变。
赤井秀一观察到琴酒眯了下眼,拳头捏了下,嘴角似乎还不悦地往下撇了点角度。
他心里有点想笑。
他发现自己以前看错琴酒了,他以为的冷美人,其实小表情还挺多的。
不过目光落到琴酒苍白的脸色,和风衣掩盖的伤口上时,那点笑意又很快消失不见。
他在想:“组织的高层都像这人一样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吗?”
琴酒忍着身上的钝痛,懒得计较这么多,干脆利落地订下最后一间房,然后上楼。
一进门,他就甩开赤井秀一的手,扶着墙,走到床边坐下。
他大概是骨子里刻着一股傲气,就算伤势发作,也保持平稳地走过去,不注意看都不会发现他受着伤。
赤井秀一站在门口,无奈地放下僵在空中的手。
他看着里面的人:“我去外面买伤药和绷带?”
琴酒瞥了他一眼,慢慢点了下头。
杀手的忍痛力和身体素质都远超常人,所以琴酒这么久都能保持清醒,甚至一直保留着基本行动能力。
他一个人待在房间里,动作缓慢地把大衣脱下,皱着眉,垂头盯着腹部的伤口,被玻璃扎碎的衣服布料已经和伤口粘连在一起了,看着惨不忍睹。
他却面无表情,神色自若地用匕首把腹部的衣服布料挑开,然后慢慢地往两侧划去,直到连着整件高领里衣一起脱下。
至此,他赤/裸着上身,布满下腹部的细碎伤口完全暴露在空气里。
血肉模糊,看起来情况不太妙,不过琴酒并不算担心,伤口变得这样骇人完全是因为他一直不处理,事实上伤势不算严重,比起这么多年琴酒受过的其他伤来说堪称微不足道。
不处理的原因,一来是刚受伤时松田阵平的存在,二来是之后撤离紧急,三来是保时捷上除了伏特加还有个赤井秀一。
只是这第三条理由在眼下这种情况就显得有些可笑。
他撑起身体,然后扶着墙,往浴室里走。
伤口上沾了很多灰尘,还有没处理干净的玻璃细渣,他得清洗一下,一会才好包扎。
赤井秀一是跑着去买的药,不到十分钟,他就回来了,推开门时还有点喘。
刚刚关上门,就听清楚房间里淅淅沥沥的水声。
在他进来后,那水声没响两下便停了。
赤井秀一看到关着门的浴室,猜到琴酒在里面洗澡。
他一边走到浴室前,一边说着:“药和绷带我买回来了,你在浴室里包扎还是——”
话还没说完,浴室门突然打开了。
银发绿眼睛的男人皮肤苍白而身材修长,他就这样上身赤/裸,下身只围着一条毛巾,看起来毫无防备地走出来了。
浴室里温暖的热气也哗啦一下地涌出来,赤井秀一话都说不出来了,不知道是被这热气蒸腾的还是被眼前这画面冲击的,他一下子从头到脚都发热,胸腔里砰砰地震动。
“你,你这是——”
他低声道,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琴酒,一点不害臊。
这眼神就好像少看一眼都吃大亏似的。
但琴酒没看出来,还淡淡地瞄了他一眼。
能想象这双被水雾晕染过的绿眼睛漫不经心看着人的模样吗?
银色的睫毛像是飘飘然的云彩,落在一片倒映着森林的湖泊上。
赤井秀一忍不住眯眼。
要不是他清楚琴酒的实力,不然他真的会怀疑琴酒是靠外表登上组织高位的。
别怪他思想不干净,面对这种场面,恕他真的干净不起来。
食色性也,食色性也。
赤井秀一在心里默念。
然后感到一阵湿意靠近,一只还带着氤氲热气的手伸过来拿走了他提着的药。
那苍白的骨节分明的手居然还被热气蒸得泛着粉。
“艹。”
赤井秀一缓缓在心里骂了一句。
没想到他卧底历程中第一个遇到的难关竟然是这样的。
偏偏罪魁祸首还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
就这么慢悠悠地拿着药走到床边坐下。
转身时,赤井秀一这才看到,琴酒一直垂在他视觉死角的那只手上,握着一把已经拉开保险栓的伯/莱塔。
赤井秀一陡然一下清醒了。
好家伙,琴酒果然还是那个琴酒。
洗澡都带着枪。
但凡他方才有什么异动,估计现在已经凉凉了。
银发杀手坐在雪白的床单上,他的肤色几乎要和床单融为一体。
宾馆条件不好——这之前说过。
具体不好体现在方方面面,首先这房间大小就不好。
狭窄逼仄,过道里仅仅容得一人经过。
而室内除了一张床,就只有一台棕色的电视柜,上面当然没有电视,只有老板还算贴心地摆了一瓶假花。
床不大,除非两个大男人一晚上干躺着不翻身,不然不可能没有接触。
……和琴酒有接触,还是在一张床上。
赤井秀一沉默,动了动喉咙。
他看了看外面已经全黑的天色,窗户很小,窗帘没拉紧。
或许是因为在郊区,从这里看外面没有高楼挡着视野,辽阔的夜空似乎一眼能望到头,就是没有几颗星星。
而条件不好的宾馆房间里,灯光昏黄。
床上的人白得像唯一大亮的天光,让人一瞬间都忘记这里的简陋和夜色。
那人已经开始处理伤口,手指在绷带间穿梭,指腹往伤口上抹着白色药膏,慢条斯理的动作都莫名带着微妙的涩气。
那是一种难以用语言来形容的欲。
换做任何一个人在赤井秀一面前做这种打扮,给他这种感觉,他都会怀疑是对方故意想和他发生点什么。
别太惊讶,这在成年人的世界里并不少见,尤其是在各方面条件都很顶尖的赤井秀一身边。
不过,眼前的人是琴酒。
那就不是琴酒的问题,只能是他自己的问题。
难道是因为加入FBI后工作太忙,太久没有私人感情生活的原因吗?
他从来都没发现过自己是这么把持不住的人设啊。
“幸亏琴酒不会用美人计。”
赤井秀一没来由地突然冒出这么个想法。
他正在这边胡思乱想,那边琴酒突然抬头看他。
“你怎么还不走。”
这话简直冷冰冰得如同零下三十度的冬天。
赤井秀一:…………早该习惯了,过河拆桥的琴酒:)
琴酒看着沉默但是一动不动似乎在无声抗议的赤井秀一,也想到外面漆黑一片的天色,和这家伙今天还算不错的表现。
于是挑眉,嘴角一勾,居然扯出个笑来。
他笑起来会带动着眼尾弧度一弯,原本锐利上挑的眼睛此时显得柔和很多。
即使还是带着轻嘲的,但在这种氛围下露出这样的笑简直是要了命了。
“算了,今天你留下吧。”
赤井秀一看着这笑,听着这话,猛地觉得脑袋一嗡。
……fu*k。
为什么人生中首次遇到外貌身材实力乃至性格,都如此对他胃口的人,竟然是卧底组织的高层?!
但凡换个身份,他就不会是现在这副沉默站在原地的反应了。
赤井秀一缓慢而艰难地点点头。
琴酒也不在意他的反应,包扎好伤口便慢慢挪到床头,懒洋洋地坐在床头那边,手里擦拭着伯/莱塔。
有些湿的长发垂在身后。
他抬眼看向赤井秀一:“洗了澡再上床,今天我累了,早点休息。”
大,爆,炸。
赤井秀一眼神沉郁,慢慢地往浴室走。
浴室里还残留着淡淡地血腥味,温暖的气息重重包绕上来,地上的水渍时刻提醒着赤井,刚才这里是谁在洗澡。
“他是故意的?”
“不可能。”
“所以真的是我的问题?!”
怎么可能,他又不是十八岁的高中生,哪有这么冲动。
他都要怀疑是不是琴酒给他下什么药了。
难不成要说他喜欢琴酒?
不……最多觉得琴酒很对他胃口罢了。
性和爱需要特意区分开吗?
“见色起意……赤井秀一你可真是好样的。”
男人自嘲地捂住眼睛,嘴角轻讽地上扬。
“啧。”
他被自己这自相矛盾的想法弄得心浮气躁。
“但无论如何,拉近与琴酒的关系,百利而无一害。”
他这样在心里安慰自己。
洗澡时都快把皮肤搓弄得发红才罢休。
最后慢吞吞地走出浴室。
发现琴酒不知道什么时候把灯给关了。
窗帘也紧闭,只有浴室里淡淡地灯光。
就着这朦胧的光,赤井秀一看见那人支起一条腿,另一条腿懒懒地舒展,一把漆黑的手/枪被他握着,随意搁在大腿上,毛巾下摆几乎全被他这毫不顾忌的动作掀开了。
赤井秀一好不容易通过洗澡冷静下来的心思瞬间炸了。
这是在钓他吧?
不是他的问题吧?
这他妈绝对是琴酒有问题啊!
他就不信换做任何一个正常人,无论男女,看到这场面——没半点反应他都怀疑不正常!!!
琴酒看见他出来了,揉了揉额头,低声不耐道:“关灯,睡觉。”
顿了顿,还皱着眉补充一句:“晚上老实点,别碰我。”
是指睡姿,是说单纯的碰,就是耐不住某个FBI脑子废料多。
赤井秀一偏头,缓缓吐出一口气,然后郁郁点头。
他僵硬地眼神下垂,左手五指微微蜷缩。
今晚,别想睡了……
怎么可能睡得着。
——————
警视厅那边,法医已经鉴定过死者的尸体。
包括五名劫匪,和三名被劫匪杀害的受害人。
关于受害人和劫匪的谋杀行径,警视厅进行了大会讨论。
目暮十三本来担忧上层会继续插手,然而在劫匪被狙击之后,上层好像瞬间偃旗息鼓,之前那通电话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
大会上所有针对劫匪的罪行判定,都顺利得不可思议。
萩原研二并不知道这件事背后的内幕。
此时他紧紧盯着大会上某张关于狙击劫匪子弹的特写照片。
“这个子弹……好眼熟。”
他眼神逐渐震惊。
这不是和两年前射杀公寓下那个炸弹犯,救了他一命的那颗子弹一样的型号吗?!
这种特制子弹一看就不是市面上流通的,银色子弹周身还带着淡淡的纹路,所以萩原研二对此印象深刻。
“所以……是同一个人吗?”
他低声喃喃:“或者说来自一个团体?”
松田阵平还在分神想其他事,也有被这几天乱七八糟的笔录和报告弄得烦心的摆烂。
他没注意到那颗子弹,只是想到询问山本仁二关于黑泽阵的事时,听说后者请假没去公司。
他隐约地记起发生爆炸时,黑泽阵似乎比他晚了不少跳下来。
所以,
那家伙到底有没有受伤?
松田阵平拧着眉头,表情非常不爽。
阿卡伊现在对琴酱完全是见色起意的心理orz
大概是“**起来一定会很带劲吧”这种变态想法(x
他刚刚潜入组织,琴爷在组织虽然名气大但还是很神秘的,所以FBI也不知道琴爷地位究竟多高。
阿卡伊要是知道琴爷是boss最宠爱的顶级杀手……嗯,这个男人估计会有更多心机冒出来
(一百个心眼子的FBI)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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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十九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