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骂人的本事太低,所以应如流听不下去了,这位穹苍界主让她闭嘴,而后自己主动出击。
向来不出手便能伤一片人的应如流道行果然高,损人的十句话,没有一句是重的。
应如流不知道为什么不骂那是火凤是鸡了,他改骂成鸟,说,“这断翅鸟一股鸟样儿,怎么你自卑心这么重,幻化的鸟儿也得跟你一样是个残废。”
姜见青认为自己练十辈子也练不出来这张嘴。
虽然应如流阴阳人阴阳得厉害,但不知道为什么,姜见青觉得这话对南守谷的攻击力还没她骂得狠,比如应如流阴阳一句,南守谷十招有一招是废招,而她骂一句,五招就可以。
为了加快速度,姜见青也在旁边插上几句,“你的鸟真的好小哦,是这个。”
她比了一下小指,意思是你和你召唤出来的火凤都很弱,不知道为什么,南守谷的脸忽然白了,白了后又发青,招数变成三招一漏洞了。
“哦呦,生气了?这就是事实,你鸟儿就是小,是不是?”她问应如流,应如流没说话,姜见青又转过头问李袖,“你也看到,你说,他的鸟是不是很小。”
在水火伞的庇护下缓了很久的李袖刚醒过来,醒过来就听到这么突兀的一句话,她顿了一下,“啊?”
仔细回想,斟酌了一番才道,“可能不是有点小,是非常小……”
她看着姜见青比着小指,迟疑之后也伸出手,还缩了一个指节,“这么大。”
姜见青说,“不仅小,时间还短。”这火凤越缩越小的,恐怕撑不了多长时间了。
应如流,“你闭嘴。”
“为什么闭嘴?我说的是事实啊。”姜见青莫名其妙。
在这区域中,她不仅能够升级,还因为某种不知名的力量加持,停滞了几百年的灵力也在慢慢恢复,在这场本来能打成平手的比斗中也靠着战术逐渐占据上风,所以她不明白为什么应如流让她闭嘴。
“打架就认真打,上三脉,火凤的致命点在脖颈。”
姜见青悬于半空,应如流继续指导,他对于剑术的了解不亚于他在医术上的造诣,“你的修为虽然拔高了一个等级,但清水对你来说还是太重,勿以蛮力,驱动一半剑灵。”
光芒大盛,南守谷且退且败,在他妄图遁走的最后一刻,姜见青迅速出剑,用青光贯穿他的心脏。
南守谷死后,整个地面开始摇摇欲坠,应如流将水火伞扔给她,“快出去,这里要塌了。”
“走这边,我进来这里的时候留了一个口子。”姜见青拖着剑小跑到池塘边,到了池边又停住了脚。
“裂口呢?”
应如流皱眉望了望上方,这里之前确实有一个裂口,且在姜见青顿悟之前这裂口还有不断扩大的迹象。
“眼睛!”
天空中隐隐约约出现一只硕大的眼珠,正滴溜溜往下面看,姜见青下意识甩出了一个什么武器,贯入天空中那只眼睛上。
那眼睛骤然一缩,天空出现一层偏红的云层,仿佛是几滴血。
裂口并不是不见了,而是被一层薄纱覆盖,外面有人在修补这幅画。怪不得他们找不到裂口,裂口被外面的人彻底缝上了。
不多时,周围的景象变得不真切起来。姜见青被一阵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眼呛得咳嗽。应如流借着一处稍高的地势往远处看,“他们在烧这幅画,快走。”
山水画里也有风向,火势很快蔓延过来,轰的一声将远处的山全部点着。这副万尺山水是神品,能毁这副画的火自然也是天上业火,现在火势太大,也不能扑灭,姜见青被熏得涕泗横流。
这幅画里面应该有内部出口,但只有凰谷的人知道。姜见青进来的时候只留下了一条后路,这条路堵死了,就没办法再出去了。
她呛得难受,几乎要昏厥过去,迷糊中有人拉了一下她的袖子。
李袖异常冷静,完全不同于素日里稍微一点风吹草动就躲起来的那个人。她对姜见青招了一下手,引着二人穿过池塘旁的树丛,最后停在一个茅草屋前。
茅草屋里很空阔,不像有人居住的样子,内室整洁干净,桌上摆着笔墨纸砚,墙上还挂着一幅画。
这幅画画的就是此处的场景,但姜见青不敢随便碰,她害怕这是画中画。若是再进另一层画里面,那可能真完了。
李袖示意她拿好这幅画。
姜见青注意到,这一副画上有好几个刻痕,形状像是用利器割的,而且画并不干净,上面还有几滴血迹一样的痕迹。
揭下这幅画,墙上便出现一个门,整个世界几乎完全坍塌,等两个人出来,李袖又“咻”一声躲回水火伞内,累得昏睡过去。
毕竟是十分弱的灵体,在万尺山水里又遭火烤又遇地震的,她能撑到现在很不容易。姜见青手上还拿着那副画,她不明白李袖为什么在昏睡前让她将这幅画收好,但没多想,将这副破损污浊的画卷卷好,收进芥子镯中。
现在她所处的是一块山亭,离天漏滴湖不远,那山水画应该有多个出口,这片山亭是其中之一。
现在是下半夜,凰谷一直有守夜的仙兵,内两个人出来的动静很快惊动了凰谷的人,两个人被追过来的仙兵团团围住。
仙兵都是地仙,修为最低的也有平级近越,全不是俗人,很快那个之前一直领姜见青的蓝衣人出现,望着一地狼藉,恶狠狠地眯起眼。
空气好像从那一刻安静下来,蓝衣人的凶狠只有一瞬,很快恢复笑脸,他清楚意识到这两个人不是善茬,否则南少主和窈娘两个近乎一等仙官的人不可能都毙在他们手下。
他很恭敬地对姜见青行了一个礼,又对应如流行了礼,“两位仙官是来自天族哪个仙宫?”
这个人并没有被眼前这一幕打乱阵脚,处理起事情很是老练,他好像对这一幕见怪不怪,所做的一些,所说的一切话都仿佛提前演练过,滴水不漏。
他望着姜见青看,很久后姜见青一阵眩晕,好像沉入到某个不知名的黑暗地域中。
这让她想起了山水画里面那一只眼睛一样的漩涡,又瞬间天旋地转,连耳边都响起了落入大河中水底的“咕咚”身。突然有什么东西抵住她后背,应如流推住她,轻轻说了一句,“闭眼。”
他在她背上轻轻划了几下,“魅。”
魅?
魅人?
姜见青不是很明白其中含义,魅人不是灭族了么,凰谷怎么会有?
她想用双生契去给应如流传话,即使是面对面,应如流那端也不通,姜见青后知后觉地发现,她和他的双生契断开了。
他们俩本来就不是一对,当时她是临时起意将双生契的另一端挂在他身上的,他们俩没有天地之言,也没有在三生石上刻名姓,所以双生契是暂时的,在不易察觉的情况下很容易松开。
因为窈娘收走她的通灵符,姜见青只能通过双生契去找他,所以一直接不通不能怪应如流不靠谱,怪她的契约线不靠谱。
姜见青本来想问为什么这里还有魅族,但是她问不出口,应如流仿佛读懂了她的意思,在她背后又划了几下。
“他不伦不类。”
两千年前,天际出现裂缝,永世大陆被虚空撕咬吞噬,崩溃消止殆尽之时,神族前赴后继以身补天,才堪堪稳住这一方地界。
缝补天裂耗费九成神族,而在缝补天裂的过程中永世大陆灵力耗费殆尽,后来的灵力很难再支撑神族的繁衍生息。
那时永世大陆上原本分布有远古时期传留下来的几十个神族,如九渊、遇川、昭、浑、沌……几乎都在几百年消逝衰竭,而应如流口中的“魅”,也是神脉其中一支。
魅人,人如其名,对世间万物有天然的亲和力,能迷惑万物,更能混乱人心神。
但魅人这一脉并不强大,在那一场浩劫中损失惨重,之后永世大陆灵力耗尽后,魅人也慢慢消传,也没听说过留有后人。
姜见青回过神,蓝衣人没有蛊惑到她,明显地疑惑了一下,这种疑惑只有一瞬,很快他又不动声色恢复原样。
他深深望了姜见青一眼,似乎想从她身上探寻到其他东西,“无论仙子与仙使是天族哪一宫的,在我凰谷毁我至宝,伤我南家之人,我南家不可轻饶。”
“你们轻饶不轻饶是一回事,我有其他的账跟你们算。”面对蓝衣人的恐吓,姜见青回道。
她想起南守谷做的那几件恶心事,很显然受害的不只是她一个姑娘。
那日在洗髓池,姜见青见到不少人间姑娘,她原本以为都是来神地求学技艺的人间修者,但是结合南守谷对她一连串的恶劣行径,很明显这些人不单单是学艺。
那些姑娘其实都资质平平,但个个容貌姣好,长相也都偏向于乖巧文静,是南守谷喜欢的那一种类型,很难说不是为了专门跳出来供那吊瓜亵.玩的。
李袖与南守谷有渊源,这就更说明天之极后山那一片的红衣女鬼是来自凰谷南家。如果她没猜错,那红衣女鬼就是南守谷为了毁尸灭迹,千里迢迢越海过洋丢到天之极的。
没曾想到天之极那一带灵力滂沱,滋养了那群生魂,硬生生将她们养成恶鬼。
如果是这样,那么一切就都有迹可循,连当年凰谷那一群人往穹苍界丢东西这一件事也能说通。
面对气势汹汹前来兴师问罪的一群人,姜见青并不害怕。她现在修为猛涨,少说是个越级仙者,而应如流则是高阶,这里没有谁是他们的对手,真硬来,挟持不了他们不说,恐怕凰谷也得坏几座山。
蓝衣人是个聪明人,他不轻举妄动,而是以怀柔手段,还想从她嘴里套出些话来。
姜见青说,“我杀了你们的少谷主,你们自然能惩罚我,但是我受到凰谷的虐待,还差点被你们虐杀,这笔账我也得算。”
不知道为什么,提到南守谷那吊瓜,蓝衣人似乎冷笑了一声,但很快沉下脸。
“这件事很难做评判,我也不会乖乖留在你们凰谷任人处置。”姜见青道,“这件事我会通知天君,咱们好好来算这个账。”
姜见青联系了天族认识的人,这次她留了个心眼,为了避免身份泄露,谎称自己来自裴阳宫,随后接通了裴际的通灵符。
裴阳宫是天君座下战神裴阳的星宫,姜逢渊自命不凡,向来看不上天族各大世家所谓的名门后辈,但是对裴氏一行却是另眼相看,所以在姜见青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裴阳的唯一后人裴际。
很快裴际那端传来消息,“且等,我速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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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 16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