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到学校正门,看不到谭叔的车,正疑惑,手机传来一条简讯,‘东南门’。
麦小玘背着书包又往学校东南门撒腿跑去。
远远便见到熟悉的车子,原来徐静安都是在东南门上车的。
藏好雀跃不已的激动心情跑过去,徐静安果然在车上。
兴奋地打开后座的车门,还未上车,却见靠坐在车座上的徐静安下巴一挑,淡漠地指了指副驾驶的位置。
麦小玘一定神,顿时明白她的意思,心情不由黯沉了下去,关上车门,默默坐到副驾驶位上。
跟谭叔问了声好,系好安全带,麦小玘的情绪莫名有些低落,抱着书包,坐得端端正正。
后座的徐静安不知道在跟谁发信息,手机提示音响个不停,不一会儿后她似乎不耐烦了,直接打电话。
“我回家路上呢,别闹了行不行......你先去吧,我要先回家一趟,等会再约个地方吧......那儿太晒了,换一个......行,知道了。”
麦小玘透过后视镜偷瞄了几眼,徐静安低着头,细长的眉轻皱着,脸上表情烦躁。
生怕被她发现,麦小玘赶紧收回视线,不敢多看。
回到家,麦小玘把书包放回房间,换上家居服,收拾好后便下楼吃饭,却不见徐静安。
“静安呢?”等了一会儿,还是不见她下楼,麦小玘装作不在意地问道。
唐宁香夹了一块嫩肉片到麦小玘碗里,“她出去了,饭也没吃,已经让王妈给她留菜了,你先吃吧。”
麦小玘把肉吃了,忍不住想是不是刚才那通电话让她出去的。
“你徐叔叔明天下午就回来了,到时候我们一家人一起出去吃顿饭,你乖乖听话,多跟你徐叔叔聊天,知道吗?”
一家人......麦小玘心里闷闷的,安静听着,没有多说其他。
吃过饭,麦小玘午睡了一个多小时,然后埋头写作业。到了晚饭时间,还是不见徐静安。
唐宁香打了电话去问,但徐静安没有接。
麦小玘心头更闷了,吃完饭回房间,盯着手机里的电话号码发呆。
备注联系人已经改成了‘徐静安’,她今天给自己发的短信也还在,就‘东南门’三个字,麦小玘看了足足一刻钟。
姐姐呀。
真是奇妙。
第二天吃早餐,唐宁香说徐静安昨晚很晚才回来,现在还在睡觉,让自己上下楼的时候注意点,不许发出大声响,麦小玘点头说知道。
午饭的时候徐静安还未睡醒,快到两点时,麦小玘终于听到隔壁房间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
麦小玘放下笔,趴到房门前,隐约听到徐静安下楼的声音,还听到她在楼下大喊要王妈热饭。
麦小玘捂住嘴巴笑了笑,再次意识到自己跟徐静安住在同一间屋子里,这感觉真的很奇妙。
便又坐回书桌上,继续做试题。
下午五点多的时候,唐宁香敲响麦小玘的房门,说是徐烨天快到家了,让自己换身衣服,准备一下。
麦小玘霎时紧张,脑子甚至有些发懵,只知道赶紧洗脸梳头,又挑了一套新裙子换上,做完这些后,才下楼去。
徐烨天刚回来不久,正脸带疲意地坐在沙发上,看到麦小玘时,坐直身来,友好地对她笑了笑,“小玘,好久不见了。”
麦小玘揪着裙摆,拘谨地向他打招呼,“徐叔叔好。”
这不是她第一次见徐烨天了,自四年前唐宁香与徐烨天确定关系后,二人到外婆家来探望外婆,而后每一年的大年初三,徐烨天都会陪伴唐宁香回外婆家一趟。
直到今年七月初,外婆离世。
唐宁香倒了茶递给徐烨天后,拉着麦小玘坐到沙发上,与他闲聊家常。
徐烨天笑容亲近,没有半分的架子,又问麦小玘,“转到新学校后还适应吗?学习能不能跟上进度?”
麦小玘坐得端正规矩,“适应的。”
“那就好。”徐烨天说,“等会我们一起出去吃晚饭,等静安准备好了就可以走。”
麦小玘乖巧地点了点头,虽然徐烨天主动关心她,问了不少学习与生活上的事,但她仍旧觉得局促难耐,最后安静地听着徐烨天与唐宁香有说有笑。
这种似家人而非家人尴尬,大概只有孩子的感受最为深刻吧。
半小时过去了,徐静安迟迟不肯下楼,徐烨天催了两次后,她才不情不愿地出现了。
眼见徐静安黑着脸,表情不太好,便知道她在强忍着不满,麦小玘生怕惹到她,在车后座缩成一团,离她远远的,全力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车内气氛压抑得很,好不容易到了目的地,几人下车后,麦小玘默默地走在徐静安身后。
谁知道没走几步,徐静安回头瞪她了。
麦小玘警铃大作,但想不明白自己又得罪她什么,条件发射地站定在原地,缩了缩肩膀。
“别跟着我!”徐静安怒吼了一句。
麦小玘被她吼得汗毛直竖,呐呐地‘哦’了一声,快步跑到唐宁香身后去。
这人脾气真大。
吃的是自助西餐,麦小玘第一次来这种奢华高级的地方吃饭,像个乡巴佬一样到处张望个不停,徐烨天让她去取餐,她不会,只好悄悄地跟在徐静安身后。
当然是隔着一小段距离,麦小玘被她吼怕了,不敢靠前,等她拿完一种餐点走开后,自己便跟着上去也拿一些。
喝的也一样,照搬照抄地用杯子接了可乐加冰。
麦小玘端着跟徐静安一模一样的餐食回座位时,并没有察觉到有什么不妥,直到她拿起杯子要喝水时,才发现自己拿的是冰可乐。
她的生理期刚结束,不想喝凉的。
无奈地忍住干渴,放下了杯子。
本想到取餐区拿温水,可是她坐的是内里靠窗的位置,要是去取餐区,得要坐在外头的徐静安让出位置。
犹豫了一下,还是算了。
吃到最后,麦小玘口渴得厉害,这时徐静安站起身去取餐,麦小玘逮着机会,也连忙起身。
刚到饮料区,便看到徐静安端着两杯水准备离开。
麦小玘站定看她,却见她表情依旧冷淡,睨了自己一眼后,直接把其中一杯水塞到自己手里,然后一言不发地走了。
这是给她的?
麦小玘惊喜地看了看手里的水杯,又回头望了一眼徐静安走远的身影,始终不敢相信她居然会留意到自己口渴,还帮自己接水。
水是温热的,传到手心一片暖意的,麦小玘忍住嘴角扬起的笑意,回到座位上。
徐静安脸色如常,低着头玩手机,麦小玘小声地说了一句谢谢,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听到。
吃完饭,路过商场的综合文具店,徐静安说要买文具,走了进去。
徐烨天让麦小玘也去挑些上学用的文具,麦小玘便跟着走进去了。
可还未走几步,徐静安忽然转了个身,快步往另一个货架跑去。
麦小玘跟不上,只好自己看。
到处逛逛,也没什么需要买的,挑了几支笔,几个本子,看到后面的货架有试卷夹,随手拿了两个,刚放进购物篮时,忽然听到了徐静安打电话的声音。
徐静安在另一头的文具区,二人隔着一个双面货架,徐静安似乎没有发现她,一直在聊电话:
“我都说了现在有事不能陪你,你听不懂吗......我一整天都在家里,哪里都没有去......你爱信不信......受不了就分,没见过你这么烦的人,一天到晚总查我去了哪,你就没有别的事做了吗......”
麦小玘心里猛地咯噔了一下,急急跑开,她刚才,是听到徐静安说分手?
麦小玘大惊失色,生怕自己刚才的偷听会被发现,心虚地回到结账台,注意到徐静安走过来时,也不敢抬头看她,怕露出马脚,惹得她更不高兴。
回到家,麦小玘找了个复习功课的借口,匆匆回房间去了。
她要跟沈峰分手吗?
麦小玘平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灯,神情呆滞。
“小玘,你还不睡吗?已经十一点了,明天还要上学,不要学习得太晚了。”
唐宁香的声音从房外传来,麦小玘被吓了一跳,连忙应,“知道了,我这就去洗漱睡觉。”
再看时间,原来已经十一点零八分了,没想到她居然发呆了两个多小时,麦小玘拍了拍脸颊,赶紧洗漱去了。
/
/
第二天是周一,两人一大早上学去,谭叔把她们送到学校的东南门,麦小玘刚关上车门跟谭叔说了再见,徐静安已经跑得没影了。
麦小玘背上书包,心里空荡荡的,在想她是不是找沈峰去了。
回到教室,没看到徐静安,却看到了何俊明正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玩手机。
她居然把这傻子给忘记了。
幸亏现在时间还早,班上没什么人在,麦小玘走到位置上推他,小声抱怨,“你怎么又来了,赶紧回你自己的教室去。”
何俊明一见到麦小玘,嘻嘻贼笑,把位置让了出来,“麦小玘,你交男朋友了?”
麦小玘瞪他,这傻子,青天白日在做什么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