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仙侠玄幻 > 丹书白马 > 第4章 第 4 章

丹书白马 第4章 第 4 章

作者:四季奶糖 分类:仙侠玄幻 更新时间:2023-05-27 05:41:19 来源:文学城

月凉如水,白日的繁华尽数退去,整座小镇陷入了长久的沉寂之中。小镇中央的钟楼之上,蓦然出现几道瘦长人影。一双黑色长靴踩上飞檐,腰间蹀躞发出一声低鸣,他左手按住短刀,右手两指并拢,手腕微屈,那几道人影闻讯而动,迅速隐入这静谧的黑夜中。

软软糯糯的雪白小狗躺在主人怀中睡大觉,丝毫不知危险的逼近,而抱着它的紫衣姑娘正淡然穿过无人的街道。

她路过街东边一家药铺。

灯尚且亮着,大门虚掩,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家还在草药柜前来回忙碌。

她顿住脚,透过那半敞的大门望向屋里那人。对方正巧转过身,手里还轻轻抓着把黑色的草药。

也许是冥冥之中的天意,那老人家抬了抬眼,刚好与那姑娘的视线相撞。紫衣姑娘一愣,后退两步,微微颔首,像是在为自己的冒失赔礼道歉。那老人家却是将手里的草药置于秤砣上,缓步走了出来:“姑娘可是来寻医问药的?”

那姑娘见状,更是往后又退了一步,摇了摇头。老人家站在门外,隔着几步远望着来人,和善说道:“若是无所苦厄,便尽早回家吧,这深更半夜的,路不好走。”

那姑娘定定地看了会儿,忽然开口道:“爷,爷爷,我,我有点饿。”

她说话断断续续的,不知道是天生带点儿口吃的小疾,还是性子腼腆,不好意思与人提出这等要求。老人家闻言,便道:“那你进来吧,我去给你热点米粥和菜。”

“谢谢爷爷,你是好人。”那紫衣姑娘点点头,抱着她的小狗进了屋子,并顺手关上了大门。老人家让她先坐,转身便进了里屋。紫衣姑娘将熟睡的小狗放在膝上,转头看向立在东墙的那个高大的中草药柜。有几个抽屉明显被打开过,几缕药香飘散开来,柜子前的木桌上有本摊开的账本,一支还沾着墨汁的毛笔,压在砚台下类似药帖的黄色纸张,还有一杆秤砣,零星掉落在桌上的草药。紫衣姑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看得有些出神,以至于老人家端着热腾腾的米粥出现时,她都有一瞬的迟钝。

“将就着吃吧。”老人家将筷子递给她,紫衣姑娘道了声谢,便吃了起来。

老人家笑笑,道:“我还有些活计,你慢慢吃,我先去忙了。”

“那个人病得很重吗?”紫衣姑娘咽下一口热粥,夹起一个热乎的包子,小声问着,那老人家似乎也不奇怪,依然十分温善:“重,确实是重,但有几位小道长在,应当不会一命呜呼。”

紫衣姑娘咬着包子,不言不语。老人家便继续忙着,屋里一片寂然。那热粥煮得软烂,胃里暖暖的,筋骨血脉也因而舒展开来,紫衣姑娘又瞧了瞧那老人家,道:“爷爷,我知道你姓钱,我这段时间经常从您的药铺门口走过。”

“我知道,我见过你好多次啦。”老人家正在写今日的账单,并未抬头。

紫衣姑娘沉吟着,问道:“钱爷爷,我想出钱聘您去医治一个人,您明天可不可以和我一起离开这个地方?”

老人家手上的动作一顿,那姑娘从腰间取下一串铜钱,轻轻放在他桌上,略有些窘迫地说道:“这是定金,可以吗?等我赚到钱,再给您结账。”

老人家抬眸望她,苍老的眼睛里满是慈爱,他笑笑:“你这些天一直在镇上徘徊,在我店门口转来转去,就为了今天和我说这个?”

紫衣姑娘却意外的认真:“对,我觉得您特别厉害,也许能治好他。”

老人家听了,将那串铜钱推回给她:“不用不用,老朽一介凡人,哪能逆天而行?真正的能人已经到了,明天你便去西头,插着大大酒旗的客栈找他们,想必能解开这无解之局。”

紫衣姑娘像是想起了什么,追问道:“我今天遇到了一个外乡人,穿着一身月白天青的剑袍往那客栈去了,您说的就是他么?”

“你去见了,便会知晓。”老人家示意她将铜钱收起来,紫衣姑娘喃喃着:“那外乡人刚到的时候,遇到了劫匪,我帮他打跑了,您说,我要是去找他帮忙,出诊费能不能给我打个折?”

老人家一愣,莞尔:“依我看,那几位小道长皆是宅心仁厚之人,不会为难你的,你放心大胆去吧。”

紫衣姑娘攥紧那串铜钱,若有所思:“是呢,他们当中还有个人分了一个包子给豆豆。”

“莫要怕,问上一问,也不碍事。”老人家话音刚落,屋外却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

紫衣姑娘迅速收了钱,抱紧她的小狗,老人家却按住了她的胳膊:“是野猫吧,别怕,我去把门关严实些。”

说着,老人家便缓缓走向大门外,如水的月光铺在冷硬的青石板路上,夜风自长街末尾打着旋儿卷了过来,落在了朴素的衣角。老人家目光深沉,没有多说什么,默默关上门,回到屋内。

“野猫闹人,你且待到天亮再回去吧。”

他说着,紫衣姑娘有些犹豫。

她刚刚明明感知到了一丝浓烈的杀气,但转瞬间就随风而散。

她现在唯一能确定的是,那伙人不是冲自己来的,那么,就是冲着客栈?

“我出去看看。”她正色道。

老人家没有阻拦:“后半夜阴气重,你一个人多加小心。”

“好。”紫衣姑娘点点头,临到门前,她又转头看了眼忙活的老人家,问道:“钱爷爷,你怎地不睡觉?”

“年纪大了,睡不着。”老人家温声说着,“明早我还要去瞧瞧那位小兄弟的情况,趁现在把该弄好的都弄弄。”

紫衣姑娘抿了下嘴唇,迟疑着:“钱爷爷,您要是哪天得道成仙了,我也觉得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哈哈,”老人家笑笑,“干我们这行的,看得多了,自然事事通达,你若决定要去,便尽快去吧,说不定明早还能吃上一顿早饭。”

“嗯,我去了。”

紫衣姑娘压下对老人家的探究,转身踏风离去。

老人家没有关门,昏黄的灯火映照着他单薄枯瘦的身躯,莫名寂寥。老人家在账单上写完最后一笔,便悄然合上那厚重的纸册。

施未大半夜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他两指间夹着那薄薄的信纸,折来折去。

那花瓣好像是何以忧头上戴着的那朵花上的。

他想起了这件事。

“你父亲与何长老认识最早,想必情同手足。”

施未琢磨着,谁会和死老头做兄弟姐妹?脾气那么差,又邋遢,除了身手不错,其他的,其他的……

施未忽然又想起顾青来,想起那人见着自己便容易通红的眼睛,他竟生出“老头子年轻的时候大概挺受欢迎的”诸如这般的念头,但转念一想,到底是为什么呢?凭那不可一世的狂妄?

施未的目光越过信纸,落在了被他悬挂在床头的斩鬼刀。这把承载了自己命格的血纹黑刀,自那日魔都大战后便陷入了长久的沉睡。施未每每握刀,都难以感知到那贲张的血脉之力。他的修行,似乎因此停滞了。

施未思量着,忽地坐起身,指尖拂过那刀身,却很快握住了他的剑。

“此剑长约三尺六寸,重则一斤七两,锋芒锐利,剑出邪破,赐名破夜。”

授剑那天,师父的话犹言在耳。施未当时格外高兴,即便后来得知这也曾是老头子的佩剑,也无法泯灭那份激动的心情。

施未猛地握紧剑柄,他还是喜欢练剑,哪怕他此生与此道无缘。

月光冷冷如霜,窗外又起了一阵风,施未悍然拔剑,只听一声刺耳锐鸣,一枚暗器应声而落,直直插入地板之中。未及转身,一道黑影便破窗而入。

“斩鬼刀?”

来人逆着月光,看不清楚面目,听声音约莫和自己差不多大,施未闻言,将那把长刀收入剑袋中,平静问道:“什么刀?我怎么没听过?”

来人似乎有点意外:“听闻鬼主施故已于数年前魔都一战中殒殁,此刀由其子承继,但你居然说不认识,唔……”

他摸摸下巴,“怪有意思的。”

“那阁下就是冲这把刀来的?”施未眼神一沉,横剑于前,那人却是无所谓地笑笑:“意外之喜罢了。”

施未正欲发问,却听楼下传来一阵惊天的爆炸,脚下的地板应声坍塌,整个二楼当即下陷。

“不好!”施未暗惊,一时间,尘土飞扬,木断墙裂,落地的刹那,瓦砾成灰。

“三师兄。”

早已成为废墟的一楼角落里,有人在叫他。

施未捂住口鼻,闷声问道:“曹若愚?”

“我在这儿。”

曹若愚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可是施未却始终看不见他人。

“别找了。”先前那个偷袭他的人踢开面前的碎瓦,语气轻佻地说道,“你们在不同的结界里,怎么样,和我单挑?”

施未蹙眉:“你当真要这把刀?”

“也不一定。”那人笑笑,“我们的目的只是抓到叛徒,但既然见到了斩鬼刀,不过两手就太可惜了。”

施未眉头紧锁:“你们?你有几个同伙?”

“你放心,我们做事一向很有原则,不会伤及无辜。”那人按住腰间蹀躞,“前提是他们不与我们作对。”

话音刚落,那人便拔出短刀攻了过来,施未眼神一凛,出剑挡下这劈面而下的一刀。尖锐的刀锋重重压在剑身上,那人的脸顿时无限放大,冷冷月光下,一双野虎般血性的眼睛展露无遗。施未心头一惊,却发现自己持剑的右手被压制得死死的,根本无法抽身。

“奇怪,你怎么用剑?”那人语气太过轻佻,以至于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无关痛痒的玩笑,施未呛声道:“你管得着吗?”

“哦——说得也是。”那人倏地收刀,后撤两步,再一看,那短刀已入了刀鞘,“那没意思,不打了。”

施未:“……”

感觉自己被狠狠羞辱了。

那人笑着:“我今儿出门没带佩刀,只能用这玩意儿。”

他拍拍腰间蹀躞,发出几声冷玉碰撞的清脆声响。

施未:“……”

被羞辱的感觉越来越重了。

“等你能拔刀的时候再和我打吧。”那人打了个响指,“说不定我就是下一任鬼主了。”

“你在放屁!” 施未恼羞成怒,却见周围景象突变,时间似是无端回溯,他还停留在二楼的房间。

“我们很有原则的,从不伤及无辜,但你能不能出来,就看你本事了。”

窗外的人影还在笑,很快便消失在黑夜中。

“耍我?”施未愤而挥剑,那窗户却纹丝不动,结界内壁闪过一道水光波纹,随即便恢复了平静。

施未颇为烦躁,那人说的每一句都像在打他的耳光,每一巴掌都在嘲笑他:“你爹怎么生出你这么个废物?”

他屏住呼吸,定下心神,不能乱,心不能乱,他不能再是冲动的小毛孩子了。

施未右手持剑,左手两指并拢,指腹拂过冰冷剑身,丹田聚气,凝神为灵,一道金色的剑气自剑锋破出,直冲结界——

“砰——”

破碎的结界如星子般散落各处,曹若愚几人持剑与来者对峙,对面为首那个面无表情地说道:“要么交人,要么去死。”

傅及沉声:“交什么人?阁下步步杀招,恐怕一开始就做了取我们性命的打算。”

那人的眼神依然波澜不惊,右手微抬,刀锋所指,竟是曹若愚腰间的辟邪传音铃:“临渊的人?”

曹若愚下意识地捂了一下,身后的文恪却替他答道:“是,又如何?”

“临渊为正道大家,既见之,不可留。”那人的视线扫过面前一众,低声道,“杀。”

话音未落,刀光四起,剑影纷纷,曹若愚一手持剑,一手护着文恪,耳畔全是刀剑碰撞的尖锐鸣响。他不解:“怎么知道临渊,还要赶尽杀绝?”

“废话,不赶尽杀绝,难道放我们回去请救兵?”文恪说着,伸手抓住他的胳膊猛地一拽,曹若愚歪着身子往右挪了一步,下一瞬,冷冷的刀锋便擦着他的衣袖劈了下来,曹若愚反手一剑,捅穿了对方的肩膀。鲜血四溅,点滴落在他的手背和面颊上,淡淡的血腥味令他有些许不适。

文恪当即拍了下他的后背:“曹若愚!”

“在!”

曹若愚有点分心。

他突然想起,这是自己离开岁寒峰,离开师父庇佑之后,第一次真真正正面对如此强悍的敌人。

剑锋之下,只有生死,没有胜负。

曹若愚握紧剑柄,挽了个剑花,横剑挡下对方更为凌厉的攻势,剑锋上淋漓的血珠在空中划了道弧线,落在他的眼帘上,再滚入眸中。曹若愚刹那间只觉眼前景象血红一片,他用力眨了眨眼睛,一滴热泪混着血水淌了出来。他抬手,刀剑相搏,铿铿锐鸣震得他虎口发麻。

魔都一战,明明也是在生死边缘走了一遭,但带给他的感觉,却远不如此刻血腥、紧迫、压抑,令他胆战心惊。

曹若愚想,也许那个时候,所有的痛楚都由师父和大师兄抗去了,如今他要独自肩负这些压力、责任和鲜活的生命,他更应握紧手中剑才是。

“叮铃铃——”

他与人缠斗之际,对方找准机会,横刀劈下,刀气狠戾,似是要将他拦腰斩断。那辟邪传音铃灵光大作,替曹若愚挡下这致命一击,随之便彻底断裂,滚落四处。

“我的铃铛!”曹若愚顿时被激出火来,迎头痛击,剑光却瞬间黯淡了下去,那冷冽的剑气犹如西风呼啸,所到之处,尽是刺骨阴寒,全然不似他平日模样。

“曹若愚!”文恪察觉出异样,大声呼喊他,曹若愚心有怒气,但还不至于谁的话都听不见,他应声道:“在!”

“你的剑不是杀人的剑,是卫道的剑。”

文恪唤着,曹若愚的剑锋却已经再度染血。

他顿了顿,总觉得这句话很耳熟。

对了,是孙雪华前辈教导过他的。

可是,明明是对方步步紧逼的……

曹若愚有点糊涂,望着奄奄一息的敌人若有所思。只是这样的思考并未太久,他们很快又被围了起来。

曹若愚将文恪护在身后,忽而问道:“文长老,不是说以杀止杀,亦在道中吗?”

文恪愣了愣,似乎是没料到平常呆呆傻傻的曹若愚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他拍拍这人的后背,低声道:“曹若愚,铃铛坏了,我可以再为你做一个,这不是你道心不定的理由。”

“什么才是?”

文恪抿了下嘴唇:“等我快死了,才是。”

“那不行。”曹若愚再次握紧了剑。

铃铛坏了,文长老可以再做一个给他,但文长老要是死了,就没人能再给他铃铛了。

曹若愚还年轻,他需要足够的时间去明白这个中微妙之处。

“曹若愚,你生性善良宽宥,若是今日为了一个铃铛起了杀心,他日便有可能为了一把剑,为了一把刀,为了些身外之物与人起争端,这与你本身相冲,于你修行不利。”文恪絮絮而言,与这刀光剑影格格不入,“卫道的剑,当是为了大义而出,不应拘泥于有形之物。”

“我才不会为了什么剑什么刀什么身外之物和人争。”曹若愚在血雨腥风中回应着他,“那个铃铛是你送我的,我才生气。”

他可想不明白什么杀人,什么卫道,他只是单纯生气罢了。

“是你送我的,我才很生气。”他又重复了一遍,又很委屈似的,将文恪推远了些,那刀光层层劈下,他便有些吃力了。

文恪又是一怔:“我帮你。”

虽然他灵气孱弱,但胜在出剑极快,剑出即为杀招。

“别太累了。”曹若愚的话很快淹没在铿锵剑鸣之中。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