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然低眉恋红颜 第86章 第八十六章 水患

马招娣在姜子牙的怀里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了眼窗子，黑漆漆地半点不见透亮。她打了个哈欠缩了缩想身子继续睡觉，突然一声巨响炸开吓得她浑身一个哆嗦，瞬间睡意全无，一个骨碌坐了起来。原本熟睡的姜子牙被马招娣一惊一乍地动作惊醒，支起身子问道，“招娣，你怎么了？”

马招娣复又躺下，手臂蛇一样地缠上姜子牙的腰，犹自魂魄不安道，“相公，你有没有听到刚才好大的一声啊，吓死我了！”

姜子牙安抚地拍了拍马招娣的后背，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下床行至窗前。他轻轻地将窗子推开，一股强烈的冷风透过窄窄地缝隙猛地一下灌了进来，串串雨珠凭借风力狠厉地迎面甩了过来，姜子牙顿觉脸颊一阵火辣地生疼。他立刻关紧窗子，偏头掐算起来。

马招娣掀被下床到姜子牙身边，眼底涌出一抹担忧，“相公，是不是朝歌那些妖怪又搞出什么事情了？”

姜子牙停止掐算摇了摇头，“与朝歌无关。西岐水灾袭来，此乃天意。”姜子牙回身吩咐，“此次水患凶猛，我们要做好准备。招娣，替为夫更衣，我马上去面见西伯侯。”

马招娣看了一眼天色，劝道，“相公，再着急也不差这一刻，还是等天亮再去吧？”

姜子牙正色道，“社稷民生岂可耽搁？何况现在已到了天亮的时辰，只因雨势猛烈墨云蔽日才不见天光。快给为夫整冠，此事片刻不得延误。”

马招娣见姜子牙这般郑重也不再多言，吩咐下人打水过来。姜子牙出得房门见到院内一片狼藉，雨水在庭院内聚成数道浅溪，花草折枝倒地淹没其中。他眉头紧紧拧成起伏山川，移形换影闪身前去西伯侯府。

闻仲和申公豹撑伞并肩站在高处俯瞰西岐，倾盆大雨之下，水汽氤氲得

整座城池的轮廓模糊不清。闻仲赞叹道，“国师不愧是阐教高手，幸得你早早窥得天机，否则我朝歌军队就要陪着姬昌和姜子牙一道卷进这场洪水里了。”

申公豹嘴角泛着得意，眸色发狠，“太师，这场雨来得太及时了。我们刚好可以假天之力，将西岐一举攻下。”他建议道，“太师，我听闻截教有一种移山倒海的法术，今日正好一用。”

闻仲面露不忍，低头沉吟，“可这样一来，西岐的百姓就……”

申公豹急道，“此乃天赐良机，若是错过，那朝歌的百姓就要遭殃了。”

闻仲思量片刻下定决心，“好，老夫现在就施法，借助雨势水淹西岐。”

西伯侯府大厅，西伯侯端坐主位聚精会神地卜卦，太姒立身一侧，姜子牙等一众臣子分列阶下。他仔细推演一番后，抬起头长长叹息了一声。太姒见西伯侯面色凝重，心中顿时升起一丝不妙，“侯爷，这卦象说什么？”

“此卦凶中有吉。这场水患于我西岐虽不至灭顶之灾，但百姓又要受苦了。”西伯侯眸色悯然，抬眼看向阶下众臣，“如今水患已成，诸卿当与本侯共同商量出赈灾之策，另灾情过后恐有疫情接踵而来，吾等务要防范于未然。”

“臣等谨遵侯爷之令。”众臣领命之后立即开始商议，姜子牙突然眉心一动。他掐指算了片刻后沉下脸色，出列禀报，“侯爷，子牙算出闻太师和申公豹欲借这场大雨灭我西岐，现正在城外施法。”

西伯侯面上一震，向来温和的脸庞流露出些许怒意。哪吒气得跺脚，雷震子唤出风雷棍大声道，“爹，丞相，我这就去把闻小狗给除了。”

杨戬阻拦道，“小公子不可冲动。我上次与闻仲交手，发现他的雌雄双锏威力大增，你贸然过去，绝对占不到便宜。”

姬发建议道，“爹，不若请丞相带着武成王和哪吒前去一看，我等在此戒备以防不测。”

西伯侯思索片刻点头允准，他吩咐土行孙一同前去，有任何风吹草动不可恋战速速回来。

敖丙环胸倚靠在门口，抬头看着墨汁淋漓般的天空出神。冰魄在他面前打了一个响指，敖丙不耐地瞪了她一眼。

冰魄微微挑了一下眉尾，“你在这一动不动半天了，都快赶上府门口的两尊石狮子了。你到底在想什么呢？”

敖丙低低叹息了一声，皱起眉头，“我总觉得这场雨透着古怪。”他盯着门前一障水帘，突然眼睛一竖，化身为龙急速飞上云端。冰魄面上一惊提步追上，腾云之时却因挂心房中安睡的鲛儿而停下脚步，只得满眼担忧地望着敖丙的身影消失在天际。

姜子牙等人落足城外，惊见一堵巨大水墙，眼见坍塌之势。“移山倒海？”姜子牙脊背发凉，立刻祭出天书结成屏障。雨水降下乃是上天之意，配合时运气数而定，非闻仲强行求来，他只是运用法术将雨水聚集在一处而已，故而相形之下姜子牙这道屏障显得有些脆弱。哪吒提着火尖枪急道，“师叔，这道屏障撑不了多久，我们干脆冲过去吧！”

“万万不可！”姜子牙捻指掐诀将体内的道家罡气灌于天书之上，“哪吒，现在逆天而行的是我们，你不可胡来！”

哪吒不懂姜子牙所言还要再问，却闻黄飞虎一声惊呼，抬眼竟见排空巨浪咆哮倾泻而下。哪吒立刻挥出混天绫和姜子牙黄飞虎一起抵挡水势。

厚厚云层上悬着一颗耀目龙珠，一条金色巨龙正在布雨。敖丙化作人形立身云上，喊道，“族叔，西岐就要成汪洋了！”

金龙眨了一下眼睛，焦急道，“阿丙，族叔是奉天命而行，不可擅自停下。你快想办法阻止闻太师！”

敖丙一壁快速传信回丞相府，一壁头脑急速旋转起来。他苦思冥想而不得法，烂额之际却瞥见一抹玄色背影急速向闻仲掠去。“琥珀？”敖丙疑惑，化身成龙甩尾过去，只听闻仲喜道，“可是之前战场上救过老夫一命的恩公？”

琥珀低声道，“闻太师，快住手。你抬头看看，天上飞的是什么？”

闻仲虽不解，但还是依言看了一眼。他问道，“这条青龙是何来历，与老夫施法有什么相关？”

琥珀肃声道，“他正是冥界第一战将，曾单挑阐教十二金仙的龙渊。至于行云布雨的正是此前相助殷商王后对付姜子牙的龙神玄武，命他在西岐降下暴雨的正是东华帝君。”

闻仲表情惊愕，琥珀神情看似恳切的劝道，“帝辛提艳诗而惹怒女娲娘娘，这才招来妖怪迷惑于他以图断成汤国脉。如今好不容易天意转圜，闻太师切勿重蹈覆辙。”

闻仲惊疑不定，犹自不信，“恩公何意知晓天意？”

琥珀凛然答道，“吾乃白虎星君之女，掌禁忌凶日管凶神恶煞的九丑星琥珀。闻太师，还不撤回法力，想惹怒上天降罪殷商吗？”

头顶骤然响起阵阵龙吟，震天动地。闻仲心中纵有不愿，还是停止施法。哪吒混天绫缠了过来，琥珀掀起狂风掩护闻仲离开。哪吒气呼呼地调转枪头抵住琥珀颈项，琥珀毫不畏惧直视哪吒。敖丙落足地面道了声住手，姜子牙挥了一下衣袖，吩咐一句回西伯侯府再议。

西伯侯府大厅，哪吒瞪圆眼睛，不可置信地盯着姜淑祥，“糖糖姐，是你让琥珀这么说的？你是不是和师叔母呆久了，也开始疯疯癫癫的了？”

姬发道，“哪吒，琥珀若不护着闻仲离去，他怎会相信琥珀的话呢？对付闻太师不急在一时，眼下最要紧的是解除西岐水患救回你们。”

西伯侯温言道，“本侯听完土行孙的回禀之后也觉得事态紧急，无论什么方法都要试试，便同意了。”

姜子牙眉梢眼角都是骄傲的笑意，慈爱地点了一下姜淑祥的脑门。敖丙挠了挠头，道，“大小姐，那你也不用说我是龙渊吧？那可是传说一般的存在，装的不像很容易露馅的。”

姜淑祥无奈道，“没办法，冥界叫得出名号能震住闻仲还跟阐教有过节的，就只有龙渊了。你传信说情势危急，我只能这么编了。”

敖丙点了点头。西伯侯问道，“丞相，我们接下来该做什么？”

姜子牙躬身道，“侯爷，闻太师回去以后就会慢慢想明白自己是上了当了，所以，子牙必须马上带着哪吒他们前去朝歌兵营将闻仲击败，以防他再度施法淹我们西岐。”

闻仲回营就见到申公豹正和一个道士打扮的人说话。申公豹见到闻太师回来，急忙迎上前问道，“太师，可有淹了那西岐？”

闻仲看了那个道士一眼，摇了摇头。申公豹笑了一声道，“这位道长法号玉龙子，是子启殿下为大王招揽来的。大王考察了一番之后特意派他过来帮咱们的。”说着将一张绢帛递给闻仲。闻仲接过来迅速散了一眼后，皱眉打量着眼前的道士，总觉得这人身上透着一股邪气。他仔细审视玉龙子半晌，骤然打开天眼。申公豹神色一紧，玉龙子面不改色与闻仲坦然相对。一盏茶功夫后闻仲合上天眼，申公豹暗暗松了口气。

玉龙子眯着眼睛与闻仲对视，面上陡然一惊，“闻太师，你刚才遇到的青龙是冥界的龙渊？”

闻仲吃了一惊，玉龙子淡淡道，“贫道恰巧修习了一点读心之术。闻太师，恕贫道直言，您被骗了。那龙渊早在千年前冥界一场大战中阵亡了，是决计不会此刻出现在阳间的。”

闻仲再次吃了一惊，申公豹赶忙询问闻仲之前经过。闻仲原原本本地叙述了一遍，玉龙子长叹一声，“闻太师，那九丑星琥珀在天界囚禁三年，再度下凡早已换了人间。贫道若没料错，姜子牙马上就要带人过来了。”

闻仲狐疑地盯着玉龙子，问道，“老夫看道长是有道行，但也不过几十年岁。千年前的事，你怎知道？”

玉龙子道，“贫道年轻时曾游历各地，机缘之下进入一个山谷。谷中童子六七人，或棋或唱。贫道一旁听之，这才略晓得一二。贫道逗留一会儿，再出谷时外界已经过去了百年。此番经历太过神奇，太师不信也是常情。这样，若那姜子牙不来，太师就当贫道妖言惑众，是杀是囚全凭您发落。不过，若是那姜子牙来了，太师可要依贫道之计行事。”

闻仲好奇，正要出言相问，一名士兵进来通报称姜子牙率西岐将领在外叫阵。玉龙子看着闻仲但笑不语。闻仲拱手一礼求教，玉龙子露出一个讳莫高深的笑容，“佯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