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然低眉恋红颜 第48章 第四十八章 冰释

姬发带着李靖和黄飞虎出城迎见闻仲和申公豹。姬发怒斥道，“闻太师，你一向光明磊落，这次却用这等卑鄙手段。”

“到底是谁卑鄙啊？”闻仲哼了一声，厉声反问，“姜子牙杀我道友，用诡计夺我定海珠和缚龙索，设套致死我王爱妃。我这么做，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李靖肃然道，“两军交战，所谓兵不厌诈。但是，我们西岐从来没有用谁来威胁过你们。”

申公豹怒道，“废话少说。姜子牙呢？叫他滚出来！”

黄飞虎冷冷地扫了申公豹一眼，不屑道，“我听说你是姜丞相的义弟，丞相当年甚至把拜师的唯一机会让给了你。你却恩将仇报，勾结妖孽三番两次欲置丞相于死地。你真是禽兽不如！”

申公豹怒火更盛，“姜子牙诓骗我，暗中偷学玉虚宫法术。这你怎么不说啊？我效命帝辛，他辅佐西岐，各为其主，我何错之有啊？”

闻仲道，“姬发，老夫信上写得清清楚楚，只要你们归还缚龙索，我就放了鲛儿。如何选择，你去找姜子牙问个明白。”

“不必二公子跑这一趟了。”姜子牙现身在姬发身前，睨着闻仲，“闻太师，缚龙索不在我手里。你去找孔宣要吧。”

“胡说！孔谷主幽居世外，要这缚龙索有何用处？姜子牙，一人做事一人当，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姜子牙脸色清冷起来，姬发道，“闻仲，丞相所言句句是真。三霄不是在你那里吗？你为何不先去问问她们？”

申公豹不屑，“你们惯会用小人伎俩，谁知道你们有没有耍花招欺骗三位仙子。”

姜子牙温润脸庞浮起冷意，“哪里。说到欺骗，贤弟，为兄真是甘拜下风。”

朝歌兵营，鲛儿被九尾狐重重按压住肩膀，“赶快放血救我的妹妹。”

鲛儿扬着头毫无惧意，“要救死去的妖怪，只有我的血没用。何况，我刚刚流产还在小月，我的血对她们没有半点好处。”

九尾狐变出狐爪扼住鲛儿的喉咙，暗黑色尖利指甲卡进鲛儿的皮肉。鲛儿顿觉肺腔闷得疼痛，吐不出一丝气息。突然鲛儿的一片衣角燃起青白色火焰，九尾狐吓得一愣，狐爪稍微放轻了一些力道。鲛儿紧紧抓住这窄窄空隙缓了口气。火焰很快燃遍鲛儿的全身，九尾狐惊异于眼前的诡异，一下子松开了狐爪。唯恐引火烧身，她又后退了几步。气息骤然涌进肺腔，鲛儿忍不住呛声咳嗽起来。火焰越烧越猛，就像鲛儿**一般。鲛儿在火焰的包围中身形渐渐模糊，最终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被火噬成灰烬，最后散尽在空气中。

西岐丞相府大厅半空，一团青火正在燃烧。姜淑祥和姜伋一左一右扶着马招娣，一脸紧张地盯着那团青火。少倾，火光打开，鲛儿缓缓降落在灰色方砖上。她闭目盘坐，脸色苍白。姜伋眼中掠过一抹疼惜，上前将鲛儿抱在怀里。马招娣关切地查看鲛儿的状况。姜伋将鲛儿交给姜淑祥，自己则是俯身跪地，“姜伋谢君上救命之恩。为家事接一连二叨扰君上，姜伋罪该万死。”

原来这团青火是泰山府君的冥火分身。他执掌冥界不能随意来到阳间，于是使出冥火焚身之法为姜伋化去他夫妻的劫难。泰山府君道，“以冥火封印守护玄铁乃是为一方生灵，此为大义。你是我座前的冥官，你妻子自然也算得是我冥界中人，本君理当相救。此前你父亲代你向本君告假，本君现准你两月假期。”言毕青火熄灭。姜伋叩拜，“谢君上恩典，姜伋恭送君上。”

城外，姜子牙与闻仲两路人马对峙。忽然，清风送马招娣一声呼唤入姜子牙之耳。姜子牙浅笑，“闻太师，子牙的儿媳已经平安回来了。闻太师的招待，我们姜家一定铭记在心。”说罢衣袖一挥，不再理会满眼错愕的闻仲和申公豹，带着姬发和李靖黄飞虎径自离开。

回到丞相府，马招娣满脸笑容地迎了上来。姜子牙忙问是怎么回事，马招娣道，“果果求了泰山府君，把鲛儿给救回来了。”说到这，马招娣心疼地唏嘘，“哎呦，可怜见的。那孩子瘦了不少哎。我看啊，她心里也很难受。”

姜子牙叹了口气，和马招娣往内厢进去探望鲛儿。

闻仲和申公豹返回军营，听到九尾狐的叙述俱是惊愕不已。申公豹忧心不已，“没了鲛人，两位娘娘该怎么办啊？”

九尾狐道，“我想向三霄仙子求助看看，不知太师意向如何？”闻仲点头，即刻派人请三霄仙子前来。

马昆和敖丙一前一后来到丞相府，听姜淑祥亲口说鲛儿平安皆放心下来。马昆道，“牙齿有时还会咬到舌头，何况是同床共枕的夫妻。妹子，我听姜伋说了经过。依我看，他们俩也没什么解不开的死结。你就跟弟妹好好说说，让她明白其实堕胎是为了她好。弟妹素来懂事，会理解姜伋的一片苦心的。”

敖丙道，“我总觉得，少夫人和公子分开有不得已的苦衷。”

哪吒嚷嚷起来，“她有什么苦衷啊？我看啊，她八成是红杏出墙，移情别恋了。要不是看她还在昏迷着，我肯定揍她。”

敖丙不满地翻了哪吒一眼，“要揍也先揍你啊。如果少夫人真的背叛了公子，那都是你害的。”

哪吒觉得自己冤枉死了，“关我什么事啊，我又没去勾引嫂子。”

敖丙环胸，眉尾一挑，慢悠悠道，“大前年，公子生辰。你送给公子一顶发冠，绿色的。你非要公子戴上，见着一个鬼差就说公子戴得漂亮。”

哪吒低着头双手捂脸。马昆忍俊不禁，只得低头咳嗽两声以作掩饰。土行孙才反应过来，惊声道，“哪吒，你咒姜公子戴绿帽子啊！”

哪吒一巴掌抽向土行孙的脑袋，“你个四尺半的，谁让你说出来的！”土行孙抱着脑袋在前面跑，哪吒在后面追，两人在庭院里打打闹闹。姜淑祥则是前往厨房煎药。

敖丙看着哪吒和土行孙玩闹的身影耸了一下肩膀，然后郑重地问马昆，“大公子，小敖此番出海，在来的路上听到不少关于公子家室的传言。不知哪几分真，哪几分假？”

马昆摇着扇子，“三太子，我听说你自奉姜伋为主后，在他手里吃了不少苦头。难道还没学会闲谈莫论主人非的道理？”

敖丙昂首，龙族威仪耀目不已。“在公子面前小敖自当克己守礼，进退得宜。只是身为属下，不能解主上之忧，亦是惭愧不已。”

马昆敛容道，“家主的为人你应该知道。那些传言不过是捕风捉影的无稽之谈。他们夫妻的结就由他们自己去解，你要为主分忧，那就做好自己的本分。”

鲛儿昏睡三个时辰后醒了过来，用过药梳洗一番后前去内堂向姜子牙夫妇问安。姜伋虽离开水晶宫，却还未正式写下休书，故而名义上她还是姜家的媳妇，礼数不可轻废。姜子牙抬手示意她入座，先是问候鲛儿一句，然后道，“贤媳可知闻仲掳劫你的缘由？”

鲛儿恭声回答，“禀告父亲，闻仲是想用媳妇的血来救活已经死去的两个妖怪。”

姜子牙点了点头，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马招娣皱着眉头，“相公，万一那两个妖怪真的活过来了，那你不是白忙活了吗？”

“此事为夫自有担待。”姜子牙先是朝马招娣一笑，然后看向鲛儿，“我还想知道，贤媳执意与犬子断绝夫妻关系的理由。”

鲛儿低头不语。姜子牙温声道，“你有话尽管说。是姜伋对你不好，还是姜家怠慢了你？若是有委屈，爹娘会给你做主。”他见鲛儿抿着嘴唇，以为鲛儿是想给姜伋遮掩，于是稍微冷了声音，“外界关于姜伋的流言，为父已经知道了。”

鲛儿闻言立刻出座跪倒在地，“媳妇自入姜门以来，从来没有受过半点委屈。公子待妾身极好，那些流言当不得真的。”她知姜家祖训，男子过四十而无子方可纳妾。那所谓的外室鲛儿早已得知真情。鲛儿不愿姜伋一片善意却遭到误解，亦不忍他无端承受姜子牙的责罚。

马招娣扶起鲛儿，“既然果果没有对不起你，你这是图什么呀？我和你爹都盼着你们小两口好好的，娘还等着你给我生个孙子呢。”

马招娣话音未落，鲛儿眼角已砸下几颗明珠泪。马招娣急忙哄道，“怎么了这是？小祖宗，你有什么委屈你跟娘说，别哭啊。”

姜子牙严肃道，“鲛儿，你是我姜家明媒正娶抬进来的媳妇。如果没有明确理由，我们是绝不会休弃你的。即便姜伋写了休书，我也是不会承认的。你跟爹娘说实话，到底为了什么。”

鲛儿哽咽道，“我都知道了。我听到长姐和姜郎的对话，我的身子已经不适合生育了。我不能让姜郎百年之际无子送终啊。”鲛儿抽噎着，“我不仅不能生育，就连床笫之欢也越发力不从心。为人妻者，不能延绵子嗣，令夫君背上不孝之名。床帏之内，又无法服侍得夫君舒心顺意。我……”

姜子牙哭笑不得，“傻孩子，是谁说你不能生育的？”鲛儿泪眼婆娑地看着姜子牙，马招娣把鲛儿搂在怀里。她温柔地给鲛儿整理着额前的碎发，“我也没给你爹生下孩子，你爹也把我休了？还说果果对你好，我看他都把你欺负傻了。”

姜子牙慈爱道，“鲛儿，让你堕胎是我的意思，这也是为你好。至于聚集在你体内的阴气，并非无法化解。你长姐的师尊已经配好了药，只要你遵循医嘱，很快就可以为姜家开枝散叶了。”

“爹此言当真？”

“为父此话当真，果然，确定及肯定。”

鲛儿这才止住泪意，向姜子牙夫妇行礼，“媳妇让爹娘费心了，请爹娘勿怪。”

姜子牙又笑着安抚了鲛儿几句后，让她退了下去。鲛儿打听到姜伋在厨房准备膳食。她精心妆扮了一番后，直奔厨房而去，从后面搂住姜伋的腰，脸颊贴上姜伋沾着些许汗意的后背。

“放手。”见鲛儿不依，姜伋无奈道，“你这样我怎么做饭啊？”

鲛儿娇声道，“我现在不饿。”姜伋失笑，“厚脸皮。我说了是做给你吃的？”鲛儿理所当然道，“除了我，谁还肯吃你做的菜啊？”姜伋松开鲛儿的手，转过身与她对视，“你夫君的手艺远近驰名你不知道吗？”鲛儿脸上洋溢着幸福，钻进姜伋的怀里。姜伋吻了一下鲛儿的发顶，道，“鲛儿，你应该听说我和蒯沅的谣言。我……”

鲛儿抬头，伸出一根手指堵住姜伋的嘴，“我都知道。姜郎，我相信你，一直都信。我要跟你分开，不是为了这个。”鲛儿埋进姜伋的怀里，把缘由说了一遍。鲛儿感受到姜伋散发出来的气息逐渐变冷，双手抱紧他的腰身。姜伋粗粗地叹息一声，“你真是不怕把我给气死。”鲛儿赖在姜伋的怀里。姜伋催道，“快起来，汤都要炖干了。”鲛儿还是不肯离开他温热的胸膛。姜伋笑出了声，“你再这样晚上我们就得饿着了。”鲛儿抬头，吻上姜伋的嘴唇。姜伋目光炽热起来，右手扣上鲛儿后脑热烈缠绵。

一只脚踏进厨房的姜淑祥见到眼前情景识相地地闭上眼睛退了出去，同时关上了门。她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架起锅子煎药。在不远处练功的姬发闻到药味过来，问道，“姜小姐怎么不在厨房煎药呢？”

“不方便。”姜淑祥放下蒲扇，“是不是打扰到二公子了？”

姬发笑着否认。他拿起蒲扇扇火，不时和姜淑祥说笑两句。太姒过府看望姬发，在廊下见到此景，露出温婉欣喜地笑容。

姜子牙坐在书房里看书，一个金色光点飞到他的眼前。姜子牙看了一眼时辰，想了片刻，对着光点施了道法术，将光点送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