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然低眉恋红颜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风起

西伯侯府大厅，众将一字排开，精神振奋。

姜子牙仔细思量目前局势，提出一味防守并非上策，决定适时反击。他和姬发等将领反复推演战局之后，作出部署。姜子牙命李靖领兵五万，在东面埋伏，等闻仲兵马一到，立刻封住他们的后路；命黄飞虎领兵五万于南面，待闻仲军队退走时以弓箭袭击；命武吉领兵五万，守在北边，伺机收复闻仲兵马。姜子牙同样领兵五万，与闻仲在西面正面交锋。

姜子牙立身战车，闻仲跨于马上，两军相对，正是针尖对麦芒。闻仲率先亮出雌雄双锏，姜子牙以打神鞭回击。闻仲又开天眼，一道神光袭来，姜子牙借杏黄旗将神光挡了回去，闻仲心口一痛。两军厮杀，鼓声震天。单鞭对双锏，一时难解难分。

西岐军队气势如虹，渐渐露出胜利之相。姜子牙经过这段时间的潜心苦修，法力已在闻仲之上。他一鞭挥出，锋芒横扫闻仲前胸，闻仲吐血倒在地上。

姜子牙鞭梢直指闻仲面门，“闻太师，你若肯归顺西岐，或者返回截教不问世事，我可以放你一马。”

闻仲凛然，“我闻仲宁为战死鬼，不做投降人。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否则，终有一日我会取你项上人头。”

姜子牙掐指准备将闻仲带回西岐，这时一股强大的真气向他袭来。姜子牙翻身躲开，申公豹现身将闻仲救走。

朝歌士兵丢盔卸甲，军旗被西岐士兵践踏在马下。闻仲伤的实在太重，申公豹没有女娲石无法帮他疗伤。闻仲唤来墨麒麟，决定回截教疗伤。

申公豹送闻仲离开不久，雉鸡精就抱着一个琵琶哭哭啼啼地回来。原来琵琶精不忿被姬发和姜伋耍了两次，决定趁两军交锋，伯侯府空虚的时候杀了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哪吒居然留守府内，混天绫一抖她立刻重伤倒地。哪吒又使出三昧真火，将琵琶精烧回了原形。要不是雉鸡精挟持了马招娣来威胁哪吒，她敢打赌哪吒绝对会把琵琶精交给姜伋让他拿到市场上给卖了。申公豹想了一会儿让雉鸡精先回去找九尾狐，他安顿好残兵后立刻回去和她们回合。

闻仲在回截教的路上支持不住从墨麒麟的背上摔了下来，昏倒在地。等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间茅屋里，一个白衣女子背对他坐着，正在一旁煎着药。闻仲坐起身来，发现胸口痛楚已经消失，呼吸顺畅许多。女子听到响动回过身来，对他微微一笑。

闻仲看清女子面容立刻全身戒备。他在天绝阵被破的时候见过她，在死伤遍地的战场上也见过她。白色衣裙拂过焦土依然纤尘不染，沾到脸上的血污遮不住她脱俗的倾国姿色。“姜淑祥。”闻仲叫了一声。

姜淑祥又是一笑，“闻太师认识我？原来我这么有名啊。”说着把煎好的药递给闻仲。见闻仲迟疑不接的模样，姜淑祥觉得好笑，“我要是想害你，你现在已经在冥界了。”

闻仲接过药碗，一仰头将苦药一饮而尽。姜淑祥递给他一盒药膏，“这是治你的外伤的，你自己上药吧。”

闻仲问道，“我与你父亲水火不容，你为什么要救我？”

姜淑祥奇怪地看着他，“医者救人还需要理由吗？太师与家父斗得你死我活是因为你们各为其主，但这里不是战场，我为什么不能救你？”

闻仲语塞。姜淑祥盯着他手边的雌雄双锏，冷声道，“不过闻太师，我劝你不要打我的主意，以为可以把我握在手里。这里是青丘，我呢刚好和这里的族长有点交情。以你现在的状况如果动手绝对占不到便宜。再者，我既然敢救你，自然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不会让你有机可乘。你呢，老老实实地养伤，然后安安静静地离开，别想耍什么花样。”

“好一个有胆有识的俏姑娘。”闻仲赞了一句，又道，“我在战场见过你。你不止救了西岐的伤兵，我朝歌的将士也得到过你的救治。你今日又救了老夫，老夫答应他日攻下西岐，绝不会为难你和你的家人。”

姜淑祥面露不屑，但还是道了声谢。闻仲见状道，“怎么，姑娘不相信我朝歌会赢吗？西岐确实久攻不下，不过南海之乱打了八年不也被平定了？我见姑娘心善不忍见你家庭破碎，听老夫一言好好劝劝你父亲，不要与大王为敌。”

姜淑祥正色道，“我也告诉闻太师一句话。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若帝辛仁德受万民爱戴，就算有十个家父也是无法动摇成汤根基。反之，就算你灭了西岐，成汤江山一样风雨飘摇难以为继。”

闻仲面色一震沉默不语，看着姜淑祥拂袖而去。

轩辕古墓里，九尾狐联合雉鸡精和申公豹为琵琶精疗伤。半日后，他们疲累不堪只得撤去法力自行调息。九尾狐愁眉苦脸，“如今女娲石在梅山七怪手里，伯邑考又死了，这轩辕古墓里的阴气也不够让玉罄复原。这该如何是好？”

雉鸡精道，“大姐，如今我们只能行下策了。”

“你的意思是，通过吸收厉鬼的怨气来让玉罄恢复原形？可这样一不小心，我们就会得罪冥界的。到时候我们会很麻烦。”

“可是大姐，我们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这世间的妖怪那么多，只要我们小心行事，冥界未必会怀疑到咱们身上。”

九尾狐思量半晌，道，“好。公豹，你回朝歌兵营，闻太师不在需要你主持大局。玉罄就交给我和青青照顾。”

申公豹点点头后返回兵营。待古墓里只剩下九尾狐和雉鸡精后，雉鸡精道，“大姐，你是不是有了什么想法？”

九尾狐道，“既然要撇清关系，索性就将这笔账记到姜子牙的头上。最好是把泰山府君激怒连姜伋一起收拾掉。我查过，这小子一直在暗中资助西岐。他很厉害，也很聪明，早早就将生意转移了出去。马家世代经商，到他这一辈已经成了巨头，一般的商家根本斗不过他，我们在明面上也不能拿他怎样。好不容易放进去了几只老鼠，还没动手就被他给清理掉了。”

雉鸡精明白九尾狐之意，道，“但是如果泰山府君迁怒姜子牙，他为了维护自己的父亲必然会跟泰山府君对抗，到时候他就是死路一条。大姐是怕公豹动了恻隐之心才将他支走。大姐真是聪明过人，心细如尘。你放心，我也会守口如瓶的。”

九尾狐放心地点点头，开始和雉鸡精密谋抢夺魂魄的计划。

这日丞相府很是热闹，因为姜子牙的师侄们回来了。他们围在马招娣身前叽叽喳喳，笑个不停。黄天化站在一旁，想到昔日家中母慈子孝的温馨场面，思及亡母，面上不由得挂上悲戚之色。

马招娣注意到黄天化的难过，她笑着把黄天化招到身边，和蔼地问，“天化，告诉师叔母，你这次回去都学到了什么啊？”

黄天化在马招娣身边呆的时间不长，故而有些拘谨，“回师叔母，师父赐我一把宝剑，教了我一套剑法。”

“这么厉害啊。能不能舞一段给师叔母看啊？”

黄天化依言在院中舞了一段剑法。马招娣拍手叫好。她拿出手帕帮他擦汗，又帮他整了整衣领。黄天化凝视马招娣慈爱的面容心潮一阵激荡，脱口而出，“师叔母，您好像我娘。”

马招娣爱抚地掐了掐他的脸，道，“我知道你没了母亲心里很难受。不过你不用怕，师叔母会照顾你，就像你娘一样。”她拉着黄天化的手往屋里走，“天化啊，师叔母看你的鞋子破了，就给你做了一双。你试试看合不合脚啊。”

哪吒挽上马招娣的胳膊，撒娇道，“师叔母偏心。哪吒也要礼物。”

雷震子土行孙他们一听这话也跟着起哄，马招娣笑道，“放心，你们人人有份。礼物就放在内堂，你们自己去拿吧。”

众人欢呼，李靖和黄飞虎武吉正在议事，听到动静过来看看。黄飞虎看到黄天化抱着鞋子笑得开心的样子，眼圈立时红了，“自从内子去世，天化还是第一次笑得这样开心。”

武吉道，“师母她母爱泛滥了。”他见哪吒他们人手一件礼物，于是嬉笑着凑到马招娣身边，“师母啊，我有没有份啊？”

马招娣眼睛一竖，“找小妹要去！”说罢不再理他，径直往厨房进去。武吉叉着腰，“她母爱再泛滥，对我都像一只母老虎，这么多年别说衣服鞋子，连块汗巾都没送过我。”

在一旁收拾屋子的阿玄道，“武先锋，夫人这么做才是为了你好。你想想看，从夫人这边论，你可是他的妹夫，可没有大姨子给妹夫做衣服的讲。”

武吉虽然心思单纯，但还是懂得人情世故。他一直都很奇怪为什么自从他和小妹成亲，马招娣就开始刻意与他保持距离，经阿玄一点，这才明白过来，心中对马招娣也多了一分敬重。

西伯侯府后花园，西伯侯和姜子牙坐在石桌旁，石桌上摊了一张军图，姬发侍立在西伯侯身旁。两日前，姜子牙把西伯侯从昆仑山接了回来，现在正在跟他讲解新一轮的御敌计划。

西伯侯赞道，“丞相果然用兵如神。”他吩咐姬发，“发儿，你要好好跟丞相学习，知不知道？”

姬发道了一声“诺”，姜子牙道，“侯爷，二公子长进很快，这次闻太师兵围西岐，二公子表现甚好，子牙觉得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教他了的。”

“不，丞相的智慧姬发尚不及一。姬发还要向丞相好好学习。”他朝西伯侯和姜子牙行了一礼，“爹，丞相，姬发有个想法。我想让咱们的士兵学习一些医术。”

西伯侯和姜子牙对视一眼，西伯侯问道，“发儿，说说你的想法。”

姬发道，“爹，这次娘中毒，我不懂医术用错了药，因此娘险些丧命。姜小姐救治伤兵的时候也曾提过，很多士兵原本不会死，却因为没等到救援这才丧命。孩儿认为，若是他们懂得医术，就可以自救从而撑到救援，这样或许可以避免很多无辜的牺牲。”

西伯侯露出欣慰的笑容，对姜子牙道，“丞相，我们明日就召来散大夫，好好商议此事。”

太姒走了过来，“侯爷，聊了半天了，歇歇吧。”她吩咐下人上茶，待西伯侯饮了一口后道，“侯爷，过两天就是您的寿辰了。”

“如今强敌尚在，本侯哪有心情过寿啊？”

太姒劝道，“最近战火不断，大家的神经崩得实在是太紧了，也是时候放松一下了。再说了，这次西岐打了胜仗，也应该庆祝一番。三来，雷震子他们都回来了。侯爷，你就让孩子们乐一乐嘛。”

西伯侯觉得太姒说得有理，便也答应了，只是他叮嘱太姒一定不要铺张。太姒点头称是，她又转头问姜子牙，“丞相，你的一双儿女也会来参加吧？令爱救了我，令郎也帮了我们西岐不少忙，我和侯爷一直都想谢谢他们。这次寿宴，他们应该会来喝杯寿酒吧？”

西伯侯瞬时明白太姒的心意，连忙附和。姜子牙找不到理由推辞，只得淡淡一笑作为回应。他抬眼看着姬发，眼神复杂思虑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