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然低眉恋红颜 第155章 第一百五十五章 臆断

九尾狐疲惫地揉了两下眉心，“没想到这只冰蚕还有点脑子。”她感激地看向申公豹，“这次真是多亏你了。要不是你从水火童子嘴里挖出这条消息，我还真不知道怎么打发她。”

申公豹把野草吐了出来，“巧合而已。不过大姐，那只冰蚕会去找女娲娘娘，看起来不是个会感情用事的主。要想让她私下向姜子牙寻仇，我们还得加把火才行。”

九尾狐有些迟疑，“公豹，就像当年陈塘关那样，我们借女娲娘娘的手除掉姜子牙不好吗？”

申公豹眸底划过算计的光芒，“大姐，你可别忘了，姜子牙有元始天尊撑腰。倘若元始天尊出面的话，事情就很难说了。最稳妥的就是桑部私下寻仇，能杀了姜子牙那是最好。若是不能，我们就让她像那只猫精一样。反正死无对证，女娲娘娘也不能拿我们怎样。”

九尾狐点了点头，“好的，公豹，我明白了。”她看了眼天色，道，“公豹，你是哄通天教主要来祭奠闻仲才获准下山的。现在时候不早了，你快回去吧，免得他起疑心。”

申公豹应了一声，飞身遁去。九头雉鸡精随后现身，目光扫视了殿阁两圈后，急急问道，“大姐，听说公豹回来了，他人呢？”

九尾狐莞尔道，“他已经起身回碧游宫了，我想你是追不上了。”

九头雉鸡精泄气地跺了跺脚，撅嘴埋怨着帝辛，“都怪大王，跟个狗皮膏药似的甩都甩不掉。”

“对不起青青。”九尾狐摸了摸脸上的疤痕，愧疚地道着歉，“都怪我，一直都没治好这道疤痕，才害得你和玉罄这么辛苦。”

九头雉鸡精关切地问道，“大姐，冰肌玉肤粉也用了些日子了，一点好转都没有吗？”

“伤口倒是不见加深，不过……没有半点消退的迹象就是了。”九尾狐沮丧地注视着铜镜中的自己。这张脸就连她自己都厌恶得不愿多看一眼，更何况是帝辛呢？

九头雉鸡精安慰道，“没事的大姐，不是说病去如抽丝吗？我想再抹些日子就有效果了。”

九尾狐拧眉不语，怔怔地望了铜镜中的那张脸片刻，突然烦躁地一掌将铜镜击了个粉碎。九头雉鸡精吓得不敢说话，九尾狐平了平气，吩咐道，“青青，我有事要你去办。”

塔娜皱眉仰望着西岐高大坚固的城墙，正要凌身越过，却被一股神秘的力道重重的压了下去。塔娜回头查看，见阻止她的是一只九头鸡后，正要问话却被这只九头鸡拉到了一旁的树林里。塔娜甩开九头鸡的手，问道，“你是轩辕墓的九头雉鸡精？”

九九头雉鸡精点了点头，“我大姐有消息要传递给姜子牙，所以派我过来的。我告诉你，这西岐城被姜子牙下了结界，你就这样闯进去会受伤的。”她绕着塔娜走了两圈，道，“你是冰蚕？不会是来自北冥的桑部吧？”

塔娜冷笑一声，“你大姐是不是要你过来提醒姜子牙，当心桑部会找他报仇？”

九头雉鸡精作出一副吃惊的样子，塔娜哼了一声，“你大姐对那个姜子牙倒是忠心耿耿啊。”

九头雉鸡精恼恨地踢着散在地上的石块，“因为姜子牙说他身上有女娲石啊。女娲娘娘说过，要我们听命身上佩戴女娲石的人。”

塔娜看了看九头雉鸡精，奇怪道，“你好像对姜子牙很有意见？”

九头雉鸡精猛然转头冲着塔娜吼道，“我当然有意见哪！他明知道我已经有了情郎，还要我去陪那个昏君睡觉，换做是你，你会没有意见吗！”

塔娜愣愣地点了点头，九头雉鸡精稳了稳情绪，脑袋耷拉了下来，“大姐劝我忍下来，可我始终都咽不下这口气，所以有时候，在不妨碍大局的前提下，我会故意给姜子牙制造一点麻烦。为了这事，大姐没少骂我。”

塔娜的眸子变得清亮，泛起怜悯的色彩，“那你的情郎呢？你和他分开了吗？”

九头雉鸡精精神一振，眼角眉梢堆满了幸福，“他为了守护我，甘愿卷入混乱的朝局。为了协助姜子牙击溃朝歌兵马，他牺牲了自己。好在老天有眼，他被通天教主救下，现在碧游宫修行。他说他很快就会来找我。”

塔娜蹙起眉尖，“姜子牙是元始天尊门下，为何要把你的情郎送到碧游宫呢？”她手臂环胸，猜测道，“难道姜子牙是打算要你的情郎伤好之后继续潜伏？”

九头雉鸡精摇了摇头，望月的双眸尽是迷茫，“棋子怎么会知道下棋人的打算呢？”

塔娜的心脏被狠狠戳了一下，一只银色枪头迎面刺了过来。塔娜衣袍翻飞，浑身散发出凛冽的杀气。九头雉鸡精拦住塔娜，指着与她们相向而战，持长枪披红绫的少年将军，“塔娜，他是哪吒，是姜子牙的师侄，来跟我接头的。”

塔娜脸上杀意不减，恨声道，“接头？我看他是来灭口的！守城将军杀了两个意图不轨的妖怪，这话搁到哪里都不会遭到怀疑，不是吗？”

哪吒指着塔娜的鼻尖骂道，“你这个臭妖女！亏我师叔担心你会被她们给害死，好心好意地要我保护你，你竟然跟那帮坏人同流合污！”

“这么说你跟了我一路？”塔娜偏头对着九头雉鸡精冷笑道，“这就是你大姐死心塌地追随的主人！”

哪吒气得牙根痒痒，火尖枪倏地刺了出去。塔娜后退两步，两臂画圆变出了一张大网。哪吒被网子兜头罩住。他喷出三昧真火想把网子烧了，不成想这网子不但异常耐烧，居然还能将火势反弹回来。哪吒大叫着在地上滚来滚去，巡城的黄天化和雷震子闻得哪吒的呼救赶了过来，合力将哪吒抬回了丞相府。姜子牙惊得眉心直跳，立刻施法将缠绕着哪吒的火焰熄灭。李靖正要伸手将哪吒身上的网子除下，不想立身远处一直沉默不语的马昆这个时候出声喝止。他面色凝重地踏步过来，蹲到哪吒身畔，扇柄一转挡开李靖的手。李靖不解地问了一句，马昆不答，仔细地观察了网子上纵横交错的纹路后，快速抽出一根丝来。致密的网子顿时散了架，哪吒坐了起来大口地喘着气。他的脸颊和鼻尖俱是焦黑，亏得他有混天绫护身，否则非成烧烤莲藕不可。

马昆站起身来，眼角瞟见李靖的手就要搭上哪吒的肩，又是一声大吼。马昆神色从未有过的严厉，“李将军，请用柚子叶煮水给哪吒沐浴，在场的各位如果有谁碰过那张网子的话也要立刻进行消毒！”

姜子牙看了马昆一眼后，出言催促众人照办。为保险起见，他下令丞相府里里外外也要用柚子叶煮的水仔仔细细地清洗一遍。吩咐完事情后，姜子牙抬手将马昆招到身边来，问道，“贤侄是在哪里见过冰蚕丝吗？”

马昆沉默片刻，抬头微微一笑，郑重地拱了拱手，“请姑父恕罪，小侄曾许下承诺，这件事不会向任何人提起。”

姜子牙见马昆这样说也就不再追问，转而聊起了马昆起死回生的神迹。马昆一脸的难以置信，简略交代了一番前情后，支起扇柄抵着下巴，“姑父，我还是不相信我曾经死过。我只记得生意谈成之后我和华云他们在酒馆喝酒，然后我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然后我就在灵堂里了。对了……”马昆像是想起了什么，忧心道，“华云他们现在肯定是没头苍蝇似的到处找我，我得赶紧通知他们。”说着抬腿就要往外跑。姜子牙伸手拦住马昆，“贤侄放心，我已经让小敖去跟他们说，因为易儿想爹爹了，所以我就施法把你带回来了。他们已经启程返回邯郸城了，你安心就是。”

“有劳姑父费心了。”马昆行礼道谢，姜子牙笑着摆了摆手，唤来一名戍卫送他回聚美堂休息。马招娣掀帘出来，嘟着嘴抱怨，“相公啊，大晚上的你这是要干什么呀？”

姜子牙伸臂揽马招娣入怀，“方才哪吒在城外和妖怪交了手，身上可能会沾染上毒物。为夫这样做也是以防万一，夫人就体谅一下吧。”

马招娣担心地手覆上姜子牙的胸口，“相公，我的宝贝哪吒没有受伤吧？”

“哪吒还好，李将军在照顾他。对了招娣……”姜子牙握上马招娣的手，示意她站好，“我要去一趟伯侯府，丞相府就交给你了。”

西伯侯府大厅，西伯侯端坐主位，姬发侍立在侧，散宜生与南宫适列于阶下。待姜子牙陈述完毕后，南宫适冷笑一声，“我说最近朝歌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原来是在这等着呢。”

散宜生深表赞同，接口道，“他们目前无力讨伐，于是用这等手段妄图使丞相疲于奔命。我看，恐怕冰蚕只是个开头，后面还有更多的阴谋。”

姬发思索道，“既然那只冰蚕请来了金匕首，我想轩辕墓三妖的目的就应该不仅仅是要分散丞相的注意力这么简单。”

西伯侯面色一沉，散宜生倒吸了一口冷气，南宫适脊背发凉脱口而出，“二公子的意思是说，那些妖怪是想要丞相的命吗？”

姬发的眼波如同暴风雪中冰冻住的河川，一字一顿道，“就如同当年的哪吒一样。”

姜子牙神采依旧儒雅从容，只是眉睫几不可见的轻轻抖动。散宜生抖着嗓子问道，“二公子，您会不会是想多了？女娲娘娘俯瞰苍生，岂会这般糊涂沦为妖怪手中的凶刀呢？”

“如果女娲娘娘认为这只是三妖为了取信帝辛而演的一场戏呢？”姬发沉声道，“我一直都想不明白一件事。三妖变节不是一天两天，为何女娲娘娘到现在都没有任何处置呢？但是，假设女娲娘娘是这样认为的话，那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姜子牙低头掩去眸中的忧郁，声音依旧如素日般平和镇定，“侯爷，冰蚕有金匕首傍身，子牙设下的结界无法阻拦。为了侯爷的安全，子牙请侯爷准许二公子与小公子搬回伯侯府，一来可以保护侯爷，二来也可以避免不必要的伤亡。”

西伯侯思忖片刻，命令道，“雷儿搬回来，发儿继续留在丞相府。”

姜子牙闻言抬眉，虽知西伯侯心意已决，但还是打算再劝说一番。西伯侯微笑示意姜子牙不必多言，稳声道，“依丞相所言，我们面对的是一场死局，但本侯相信丞相能死中得生。既然能圆满解决，那让发儿借此事历练一番也不错。”他缓步至姜子牙身前，温言道，“我听丞相说那只冰蚕的时候，脑海中浮现出一个身影，我想丞相应该也想到了。”姜子牙无声点头，西伯侯右手覆上姜子牙的肩膀，“那样的悲剧，本侯不希望再看到了。”

姜子牙与姬发并肩而行，粗壮的树枝交缠着投影下来。姬发刻意落后半步，凝望着负在姜子牙肩上的斑驳树影，恍如千斤重担沉沉扣压下来。姬发心中湾过一道疼惜，提步追上再次与姜子牙并肩迈入丞相府大厅。

哪吒沐浴完毕，正抱着马招娣叽里呱啦，义愤填膺地控诉着九尾狐和申公豹如何如何的卑鄙。见到姜子牙进来，哪吒又扑进姜子牙怀里咬牙切齿。站在一旁的李靖赔笑道，“哪吒这孩子就是太过耿直，见不得这等龌龊的事情。还请丞相不要介意他的无礼。”

姜子牙以笑意回应李靖，马招娣把哪吒哄到自己怀里，爱怜地抚摸着垂下来的一绺头发，“孩子受委屈了想要跟长辈诉诉苦也是常情，我相公怎么会因此事责怪他呢。”

李靖略略躬身，姜子牙吩咐道，“劳烦李将军把众将领召集过来，本相有要事相商。”

注：猫精指的是《封神英雄榜》中的一个角色。剧中它的主人赫兰姑娘一家惨遭灭门，它为了给主人报仇，化成主人的模样潜入西岐，最后为保护南伯侯麾下的高和而丧命，可悲可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