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妵!少妵......”
“斯蒂文女士......”
“睿利,快醒醒......”
睿利痛苦地睁开眼睛,她的头又晕又痛,耳内嗡鸣,身体和地面接触的地方硌得难受,看来自己已经在这躺了好半天了。
“怎么回......哎呀!殿下!”只见斯蒂文被粗麻绳捆着,歪在草垛上,睿利猛地坐起,才发现自己也被捆得死紧。
“睿利,咱俩背对背。”最先醒的娥妮急切地说道。
睿利会意,跟娥妮合作解绳子,背在身后的手很难使劲,两人废了好半天劲才成功。不顾骨头酸疼,急忙忙冲到还昏着的丹妮斯和斯蒂文身边。
“哎呦。”丹妮斯适时地“悠悠转醒”,装作头昏脑涨的样子,“娥妮,这是怎么......”
“咱们被人下药了,估计是劫财。”娥妮将浑身僵硬的丹妮斯扶起,“您先去看看斯蒂文女士吧。”
据娥妮和睿利说,她俩进到农庄里,便被热情的“主人”奉上茶水,两人喝了两口,便不省人事。
“嗯。我和斯蒂文也是吃了她们准备的食物后失去意识的。”丹妮斯还不忘了解释一番。
斯蒂文在救治下醒来,缓了好半天才彻底清醒,丹妮斯继续为她治头痛。四人核对一番,身上还算值钱的都被摸走了,能把衣服留给她们,都算那两个贼留情,其中最大的损失,当属丹妮斯的储物手镯,小贼就算拿不出里面的东西,直接把它卖了,就是一大笔钱。
丹妮斯怀里揣着手镯,接受娥妮和睿利的安慰,稍稍有些心虚。
“万幸,公爵大人的信物还在。”娥妮道,“我把它们塞衣服内衬里了,幸好幸好!”
“可恶!可恶!”斯蒂文咬牙切齿道,“待再见到那两个小贼,我非要将她们剥皮抽筋再挂到佛特尔城墙上晒成人干!”
真狠啊。“娥妮和睿利能确定见到的是那两人的真容吗?”丹妮斯问。
二人都摇头。
“这么说来,咱们或许连她们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再见了估计也认不出来。”
斯蒂文闻言愤愤捶地,想了想,问丹妮斯道:“这小贼什么来头,变形魔法连你都能骗过?”
丹妮斯心说有天才名号也不尽然是好事,淡定撒谎道:“我看不出,她们准是有高人指点。”把锅甩给了那位传教神侍。
斯蒂文将信将疑,心知无法核查,便不做纠结,“丹妮斯,咱们今晚别歇着了,抓紧进城,找城卫报案。”
“好,我也是这么想的。”
四人起身出门,走到门口,才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
“咱们......是从马厩出来的。”丹妮斯皱眉道。
经她提醒,斯蒂文也反应过来了,“......马呢?”
四人愁苦地扶额。
那两个家伙,不但连马都没给她们留下,马上的宠物狐狸并些许零散行李,一并全带走了。
“少妵,咱们要走去佛特尔吗?”娥妮回忆着地图,估算了一下,“快点走大概明天凌晨能到。”
丹妮斯向斯蒂文递了个幽怨的眼神,“住一宿吧,我头好痛。”
“我也痛......算了,明天再说吧。”斯蒂文妥协。
“获得教训,也是游历的一部分。”娥妮安慰大伙。
四人只得折返回农舍。卧室只有两个,斯蒂文是必须自己一屋的,据她所说,边上只要有个喘气的东西,她就睡不着。另一间卧室,睿利让给丹妮斯和娥妮,她主动去客厅打地铺。
关上房门,娥妮长舒一口气,转身去看正在窗边眺望的丹妮斯。
“想问就问嘛,娥妮。”丹妮斯笑道。
娥妮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语言,最后还是决定不问了,“没关系的,少妵,您有事直接吩咐我就好。”
丹妮斯又在窗边等了一会儿,终于看见远处一只红棕色小狐狸敏捷地翻过农场围栏,朝这边跑来。丹妮斯怕它走错屋,打开窗户,半探出身去等它。
斯帕克飞快地从凹凸不平的墙砖上爬过,呲溜钻进打开的窗户。
“那两个人已经到了合适的距离,你需要的话,三个小时内就能赶到。”斯帕克说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丹妮斯。
“辛苦了。”丹妮斯从怀中储物镯里取出一块白煮肉,递给斯帕克。
那两个绑匪之前也是先跟踪四人一段路后,才决定下手的,除了有敏锐感知的丹妮斯,和学到了部分的斯帕克外,谁都没发现,看来她们还挺有做这行的天赋。
丹妮斯不但许以萨地亚和格里卡财富,还愿意教她们许多实用的魔法,只需她们在丹妮斯需要的时候,化作她的样子,称病躲屋里躺几天就行,那俩绑匪都活到落草为寇的地步了,面对这样优厚的条件,没理由拒绝。
丹妮斯将情况简单跟娥妮一说,没解释为什么会需要有人装扮成自己,“看情况吧,或许你得跟我一起走。到时候让其中一个人扮成你。”丹妮斯说。
娥妮点头应允,什么都没问。
丹妮斯忍不住开玩笑道:“你就不怕我把你卖了?”
娥妮耸耸肩,“如果那是您希望的。”
见她对玩笑如此认真,丹妮斯反倒觉得没趣了,“别这样,娥妮,你是你自己,是我的朋友,不是我的虜仆。”
换成娥妮笑了起来,“哈哈,逗你呢。我知道你不会那样对我,才会这么说。”
丹妮斯无法揭穿她的心声,只好接受这样的解释。
斯帕克身负传递消息的要务,吃完肉便自行离开,回俩绑匪那去了,两人同卧安睡,一夜无话。第二天凌晨,二人被急促的敲门声吵醒。
“丹妮斯,醒了没?别睡了。”斯蒂文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睡眼惺忪的娥妮挣扎起床,去给王孙殿下开门,揉揉眼睛才看清对面的人。只见斯蒂文面色憔悴,湛蓝的眼睛底下挂着两块黑紫的眼袋,犹如乌云蔽空。
“您起得真早。”娥妮有些抱怨。
“我气得一晚上都睡不着!把丹妮斯叫起来吧,咱们尽快往城里赶,路上说不定能搭上顺风车。”斯蒂文语气急促,见丹妮斯躺床上哼哼唧唧不起来,催道:“我说真的,丹妮斯!周边农民会趁大早去城里赶集,咱们抓紧走还能碰上,晚了就得一直步行了。”
“唔嗯......好。”丹妮斯磨磨蹭蹭地翻身下床。
不怪她和娥妮,连睿利都没睡醒呢,被斯蒂文从地铺上拽了起来。没精打采的三人在气呼呼的斯蒂文带领下,开始朝佛特尔城的方向步行。
斯蒂文说得没错,天色蒙蒙亮时,她们遇上了赶驴车进城的农民,一老一小,载着满车新鲜瓜果和青菜。
一般这种情况,丹妮斯会直接将东西全买了,再把车租下来,但她现在的“设定”是身无分文,只得跟农户许诺,待到城里,她们能到领主府领钱。
老农本来想捎她们一程的,也不图四人给钱,谁知丹妮斯这句话弄巧成拙。老农将四人细细打量一番,从衣着能看出都是有钱人家的,搞不好还真是跟领主有关的贵人。老农瞬间不想带她们了,又怕得罪大人物,一时间进退两难。
“你真认识领主大人?”车辕上坐着的小孩问。
老人连忙轻拍了小孩一下,示意她别瞎说。
“真认识。我们知道领主本人不在佛特尔,现在是她手下管家在理事。”丹妮斯才知道此地平民对管理者不太认同,补救道:“到时候我们去取钱,给您送过去,无需您耽误时间。”
“这不是钱的事!我们不需要。”小孩无视老人的警告,大胆说道:“你们既然认识代理领主,能不能跟她说一下,让她派人解决附近的匪患啊?”
闻言,斯蒂文皱起眉头,【“难道是‘罪人’?”】她试探着问道:“匪患这么大的事,之前没人跟管事说吗?”
老人见拦不住小孩,只好由着她去。小孩看着年纪不大,讲话条理十分清晰:“已经有好几个村庄被烧毁,每次出事,都有人向领主府报告,没一次管的,一会儿说是山火,一会儿说是雷火,全都推给意外,反过来说难民们撒谎。”她指向那位老者,“幸存者只能到别村逃难,这位阿婆就是逃难到我家的。”
“原来你们不是姥孙啊。”娥妮心直口快道。
老人摇摇头,“人家好心,收留我做长佣。”
斯蒂文紧皱眉头不说话。丹妮斯上前一步,将她挡在身后,说:“二位放心,我们肯定去跟管事说。还是得劳烦将我们带到城里。”
老幼二人见她们没有趾高气昂的架子,倒有几分可信,便请她们坐到车辕上。可难为了驴,丹妮斯假意喜欢小动物,摸了摸驴头,顺便给它施了个忽视疲惫的法术。
驴车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重新上路。
当着斯蒂文的面,丹妮斯打算多问点东西,她所掌握的信息得有合理的来源。她问老人:“您原来是住哪个村?那帮恶匪是什么样的?”
老人一一回答。她和之前的萨地亚、格里卡不是同村,对恶匪的描述倒是一模一样——非常高大健壮的女人,力气极大,速度极快,奔跑起来能追上马,还很擅长魔法。她们浑身穿着奇异材质的轻盔甲,头上戴着头盔,看不清容貌,武器材质同样奇异,村民们此前从未见过。她们突然出现在村庄,半句话也不说,抬手便是杀人,无论老幼女男,一概屠杀殆尽,个别机灵些的跑掉了,她们也不远追,仿佛有所顾虑。将村内的人杀光后,就放把火将村子并尸体全烧了。
有些胆大的幸存者,比如萨地亚和格里卡,曾在火熄之后返回村庄,看看还有没有能抢救出来的东西,结果她们在焦黑的废墟里翻出不少融化又凝固的金属,可以看出它们曾是钱币,受波及较小的地窖里,食物满满当当,亦如村庄还在之时。面对这些东西,萨地亚和格里卡只觉更加恐怖——那帮恶徒什么也没抢走,她们不为钱财,不为粮食,仅仅只为了杀戮而来。
斯蒂文眉头越皱越深,双手紧紧捏着车辕,内心慌乱不已。【“她们竟变得如此激进,是在报复吗?丹妮斯真的能将她们引出来吗?我真的能跟她们沟通吗......”】
老人未曾在事后返回村庄废墟,知道的不比萨地亚、格里卡多,将所知说完,驴车也快要到佛特尔城北门了。
远远便能看见这近百丈高的雌伟城门,靠近后更觉壮观。佛特尔城太平许久,之所以建造这般高的城墙,据说主要目的是为了上方的观景台,防御功能反倒成了顺带着的。青灰泥石筑就的墙体上,那些精美的浮雕似乎是在确认这一说法,离门最近的两侧,是两轮金黄太阳,既诺博家族的族徽,丹妮斯毫不怀疑这是由真金打造,而非金色涂料,再外侧都是情景画,有丰收场面、祭祀场面,也有宗教传说中的故事场景。
城门上也不会空着,画的是诺博先婃在圣者之森湖旁受母神祝福的景象,据芙立夏所说,这完全是诺博称王后,为了给自己贴金硬编的,实际上根本没这么回事。
此时天已经完全亮了,老人示意驴子停下,对四人说:“您几位下车吧,被人瞧见我们跟您这些大人物在一起,可能会引来麻烦。”
众人不做坚持,纷纷下车,老人和小孩再次拒绝了丹妮斯给她们送钱的请求,顾自驱车朝城门走了。
待丹妮斯等人步行一小会儿,来到城门口,已不见老人和小孩的身影,几个人高马大的卫兵守在门口,审查来往行人。
看来佛特尔城还是有所戒备的。娥妮快步上前亮出公爵印鉴,守卫诚惶诚恐,殷勤地将四人迎了进去。
向卫兵借了四匹马,四人兜兜转转,终于到了领主府。早有人来给管事报信,这会儿她并几个侍从正站在门口相迎,不知等了多久,见到四人身影,众人满面堆笑,快步跑来,迎上马前。管事本人直接越过丹妮斯,去牵斯蒂文的马。
“米提女士,好久不见。”斯蒂文淡淡地说。
“哎呀,殿......咳。劳您记得小人的名字,是小人的福分。”【“您不来才是我的福分。”】
斯蒂文轻轻将马缰绳抽回来,驱马靠近丹妮斯,介绍道:“丹妮斯,这位便是佛特尔的封地管家。”
米提遭了冷脸,半分不慌,之前本就是她的试探,这下她清楚了丹妮斯在斯蒂文眼中的位置,继续笑盈盈地走上前,对二人嘘寒问暖,万分殷勤迎进府内,亲自服侍二人落座。她挥挥手,数个侍从依次上前,奉上饮食礼品,不一而足,她还弯腰赔笑地问有没有不周的地方,请斯蒂文和丹妮斯尽管吩咐。
【“得想办法跟米提单独谈谈,先让丹妮斯去休......”】
“米提女士,我们在城外遇上一位老妇,说是整村都被恶匪烧了,您可知道此事?”
斯蒂文正想着怎么支开丹妮斯,丹妮斯便抢先将问题直白地问了出来,像是一心为受苦民众鸣不平似的。
米提克制住想去看斯蒂文眼色的下意识,笑容有些僵硬,道:“少妵误会了,那都是些造谣的刁民,佛特尔附近哪有恶匪?天干物燥的,叫她们预防,她们不听,起了山火,便来找领主府的麻烦。”见丹妮斯眉头皱起,米提话锋一转:“不过公爵大人向来心善,既然封地人民遭受损失,若是大人在,想必怹会对难民多加周济。”
米提又是向丹妮斯赔笑,又是摆出一副为难的样子来:“小的愚鲁,不过是公爵大人身边听使唤的下人。什么治理啊,安民啊,小的哪及公爵大人的千万分之一啊,”她装模作样地擦了把额上并不存在的汗水,“此事多亏有少妵您提醒,不然传到公爵大人耳朵里,准会狠狠地责罚我们!我们立刻就拨钱拨粮,好好地帮助难民们。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们这些蠢材计较。”
这番话将丹妮斯说得目瞪口呆。米提连一点质疑的气口都没给她留,将此事钉死在“起山火”上,千错万错都是她们没能好好安置难民的错,她们承认问题、拿出方案,即刻便去解决问题,一套流程行云流水,听完才反应过来,米提将重点完全扭曲了。
丹妮斯正要就恶匪的说法进一步细问,却被斯蒂文强行插话:“丹妮斯,你不是没休息好么?快去补个觉吧。”
米提立马接上:“少妵您这边请,我为您准备的卧室可是最......”
“我还没问完。”丹妮斯将手中茶杯放下,与托盘碰撞出“叮”的一声。
真正的社交能力,在于化繁为简,本着“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的原则,在目的达成前,绝不走下对方递来的任何台阶。
米提谦卑的态度是她自己选的应对措施,实际上,作为替公爵管理封地的管家,她的身份约等于佛特尔土国王。反倒是丹妮斯作为一个无母无姨无爵位的半大孩子,有些蹬鼻子上脸了。
“说什么佛特尔没有恶匪,我们来的路上刚被人劫了,你说是不是,斯蒂文?”丹妮斯做出愤愤不平的表情,说得斯蒂文一愣。
“那帮匪徒连我们都敢劫,何况平民?无风不起浪,恶匪一事未见得是难民编的。南域太平许久,哪有那么多贼匪?依我看,这些事都是同一拨人干的!”丹妮斯愤怒地拍了下桌子,“此仇若不报,我们还是女人吗?就按斯蒂文说的,等抓住了她们,就把她们挂到城墙上晒成人干,是不是,斯蒂文?”她又问了一次。
“呃,是。”面对自己说过的原话,斯蒂文只得应下。
“好姊们儿,咱们想的一样!”丹妮斯拉住斯蒂文的手,语速极快地说道:“该死的恶徒!气得我们斯蒂文一晚上没睡着觉!有劳米提女士将难民们召集起来,她们没准就知道我们仇人的线索,斯蒂文和我要好好地盘问盘问。我俩一定要亲自将那些家伙揪出来!你说呢,斯蒂文?”
“啊?啊。”斯蒂文下意识点了点头。
【“这小孩子挺厉害啊。不像什么狗屁王孙,大傻子似的。”】米提熟练地控制自己的表情,对丹妮斯的要求不答应也不拒绝,而是满脸关切地对她二人半路被劫一事问长问短,百般唏嘘,恨不得当场因管理不当引咎自戮。
丹妮斯现场学习米提的方法,一口咬定两拨贼匪是同一批人,问难民找线索不是要掺和佛特尔的事,而是为了报私仇,还将自己的要求拐带成了“斯蒂文想这样做”,让米提很难拿得出合适的理由拒绝,所以她干脆不回应。
丹妮斯可不打算就这么放过米提,她步步紧逼:“米提女士,既然您打算立刻周济难民,斯蒂文和我正好趁这个机会盘问她们,就不麻烦您多召集她们一次了。”
“这......”米提瞥视斯蒂文。
【“反正早晚要用丹妮斯引出罪人的......”】斯蒂文认真地注视着丹妮斯,她在犹豫不定。【“我真的能伤害丹妮斯吗?我......我不能让母亲失望,我没有太多的机会......”】
“就按丹妮斯说的吧,米提女士,麻烦你早做准备。”斯蒂文被丹妮斯握住的手慢慢收紧,“我和丹妮斯会好好调查这件事的。”【“真想和她好好度过秋狩,再来考虑这些事啊。”】
米提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凝重,不过转瞬即逝,她纠结片刻,决定用一种委宛的方式说出相关信息,“那些难民,可能,我是说有一部分......会胡言乱语,都是些疯子。”她顿了顿,“部分糊涂的好人也被那些疯话影响了,在佛特尔乱传风言风语。我们当然整治过了,但......”
“我明白你的难处。语言就像风,再高的围墙也无法阻挡风吹过。我们不会让王庭问责你的。”斯蒂文皱眉道。【“罪人的异端言论还是流传起来了啊。”】
异端言论?“罪人”是在一神宗教背景下搞其它教派的?丹妮斯终于对那未知的群体产生了敌意,在母神崇拜下搞异端,丹妮斯对此非常警惕。
“既然城里之前已经有过整治,想必抓到了几个传疯话的人吧?”丹妮斯问。
米提点了点头。
斯蒂文被丹妮斯握住的手微微出汗,这个十八岁的青年缺少对全局的掌控,她在母亲的钳制下错失了成长的机会,在这项由母亲交予的考验中,习惯性地被更有主动性和掌控力的女人牵着走——这个人偏偏是她本该背后捅一刀的丹妮斯。
此时,丹妮斯正静静地看着她,目露期待,那是斯蒂文经常在母亲那里接收到的目光,如果不能及时做出恰当的反应,她就会得到母亲的责怪与批评,还有,最可怕的——来自母亲的失望。
“提审那些人。”斯蒂文对米提下令。
你的考验绝对会不合格,可怜的王孙殿下。她略含歉意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