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系统穿兽世 第12章 第 12 章

练凝寒的左肩几乎要被獠牙刺穿，撕裂血肉的疼痛瞬间从左肩传遍全身，汇聚在心脏间。恍惚间她又想起了那个夏天，那个对她来说过分炎热的夏天。

那是高考完的夏天，练凝寒准备约从小到大的两个玩伴一起去旅游，却听到了她们背后如蛆附骨的咒骂。十五年的同伴，从幼儿园到高中的情谊在恶毒的话语中崩塌。

练凝寒从来不知道自己信任的闺蜜能够说出如此不堪入耳的话语来诋毁自己，曾经美好的友谊背后不过是一场装模作样的游戏而已。

练凝寒失魂落魄的回了家，怎么也想不明白，十五年，为什么她信赖的人能够在背后如同仇人般厌恶着她。就算她有什么做得不好，为什么就不能当面说清楚呢？有什么至于在背后这样诋毁吗？练凝寒想不通也就不想了，最终将三张机票和三个包装精致的盒子扔进了垃圾桶。

当那两个玩伴笑着打电话来问‘暑假去哪儿玩’的时候，练凝寒心中似乎有了答案。再次看到被她视为最好的朋友的两人，练凝寒发现她们的双眼中浮现着虚伪和贪婪。

自此以后，练凝寒没有再交过‘朋友’，她有的只是舍友和同学而已。人心始终隔着一层看不明白的纱帘，练凝寒不想去看透，也不愿意去看透。可就是那次之后，练凝寒能够看到别人隐藏在目光中深意，能够感觉到对方的善意或是恶意。

很奇怪的能力，但就像本能一样存在着。看的多了，她更不愿与人打交道了。

白虎就不一样了，不管是最初的惧怕亦或是熟悉之后，练凝寒没有在它身上感受到过‘恶意’。冷漠，孤寂，像她一样。

后来，在山洞中的那段日子，是她最放松的日子。

现在，练凝寒倒落在地上，左肩是慢慢放松的白虎。

火光乍现，练凝寒和白虎被带着火把前来的兽人们包围。兽人们动作飞快，围成圈状，将其困在圈内。

“天命之人竟然将这不详的白虎带入部落中，看来这是兽人族的劫难啊！”老祭司站在兽人之中，连连叹气。

“你本是天命之人，却为何要做出此等危害兽人族的事情！”图封当着众人指责练凝寒。

“如今可好，这白虎兽源损尽成了只有兽性本能的野兽，不仅伤了你，还将成为兽人族的危害！”

练凝寒对上那双猩红的瞳孔，心中的恐惧倒也没有多少了。白绒绒的耳朵她曾经亲过，这粗.硬的胡须她曾经摸过，矫健的身姿她曾经靠过，还有身后那根垂落的尾巴，她曾经rua过。除了眼神变却，一切都是她熟悉的模样。

整个左肩疼痛到了麻木，也就没有最初撕心裂肺的疼痛了。眼中氤氲着的水汽顺着脸颊缓缓流下，练凝寒抬手最后揉了揉白虎的头顶。

“大白，希望你能恢复。”

夜弃的意识本已经沉入深海之中，月光忽然出现挥洒在海面上，微弱的光芒将他从黑暗中唤醒。

猩红的眸子渐渐变回浅蓝色，清楚地倒映着练凝寒苍白的面容。满嘴都是铁锈味，目光所及之处，是满目的鲜红。

苦涩和腥甜顺着喉咙流入胃中，不断翻搅着。心脏处被一只大手紧紧攥住，夜弃快要呼吸不过来，眼睁睁看着无力的指尖从空中落下。

图封和老祭司带着人站在一旁，兽人们手中除了拿着火把就是拿着干柴。

图封和老祭司对视一眼，从浑浊的眼神中看到了坚定，心中也燃起了希望。

“动手！”

一声令下，片刻间干柴摆放完成，围绕着练凝寒和夜弃。

“这白虎是不详之人，而他身边的雌性本是天命之人，理应带领我们过上更好的生活。可是他们却勾结在一起，现在兽神像的消失，很可能是兽神对此降下的惩罚！”

图封振振有词，好似已经练习过千百遍，铿锵有力的话语极大地调动着在场兽人们的情绪，激起了他们的恐惧与愤怒。

火光照耀在兽人们的脸庞上，映照的目光中也仿佛燃烧着熊熊的烈火，狠狠地瞪着地上的白虎和练凝寒。

“现在唯有将他们献祭给兽神，才能平息兽神的怒火！”

图封宣示完后，夺过最近的一只火把扔向干柴。其他兽人纷纷效仿，将火把向干枯的木材。

冲天的火光瞬间而起，兽人们退后数步，摆出防御姿态，警惕着火圈中的白虎。

浓郁呛人的黑烟弥漫，夜弃就像没有闻到一样，趴在倒地的躯体旁。浅蓝色瞳孔中只有麻木，死寂从身体的每一处渗透出来。

火焰从外到内不断蔓延，将兽人人们逼退至广场边缘。大火很快就阻挡了兽人们的视线，依稀看到了模糊的人影。

没有乌云，没有电闪雷鸣，天空中毫无征兆的下起了雨，圆月依旧挂在天空中看着这场甘霖的落下。

火焰随着雨势的增大而减弱，滂沱大雨只降落在火焰蔓延的地方的，其他地方连一滴水都没有。

众兽人眼睁睁看着大雨将火焰熄灭，白茫茫的烟雾从焦黑的枯枝中飘出，练凝寒和白虎的身影消失不见。

*

兽人们带着复杂惊惧的心情退散回各自的房屋，其中老祭司的房屋里火光依稀。

“她到底是不是天选之人？”浑厚的嗓音中带着的不可抗拒的威压。

“图封，你着急了。”苍老如踩过枯枝的声音在他对响起，笼罩在黑色袍子之下的老祭司慢悠悠地用枯枝戳着地上的火堆。“他们现在都已经死了，所有的一切都尘归尘土归土了。这不是很好吗？你在担心着什么？”

“你告诉我，那孩子究竟是不是天选之人？”图封叹了口气，目光落在跳跃的火焰中，依稀看见了曾经那个美丽奇特的少女。

咔吱，枯枝在地板上划出一道刺耳的杂音，打断了图封的追忆。

老祭司颤抖着手将枯枝扔进火堆之中，慢吞吞的站了起来，看不清笼罩在黑帽后布满皱纹的脸，“她已经死了，死了几十年了。”

图封浑身僵硬，双手紧握成拳，紧紧抿着的双唇预示着主人心中的压抑。

“怎么？听到她的死就难受了？别忘了，当初就是你害死她的，连带着她那个不详的孩子，现在也死于你的手上。”沙哑的嗓音如同一柄利刃戳进了图封的心中。 “所有的这一切，都是你的错，都是你的错！”

老祭司佝偻着身子朝图封宣泄似的吼出这句话，看着对方心如死灰的表情，心中竟有种别样的痛快。这个折磨了她大半生的雄性，终于也在她的布局下露出了如此痛苦的神情。

如果他知道了一切，会不会更加痛苦呢？这个念头像一小簇火苗，在祭司的心中猛然熊熊燃烧。

“根本就没有什么天选之人的存在，我只是闻到了柠檬的味道。”老祭司仰着头，一字一句的对着图封说出这句话，心满意足的见到那个威严魁梧的兽人族长跌坐在火堆旁像个失去心爱之物的幼崽。

柠檬的味道，那到底是什么样的味道呢？据她说，那是一种清新爽口的味道，又是一种酸牙微涩的味道。

图封至今没有找到过浑身金黄或是青绿的椭圆形果子，那种名为柠檬果子。

至今回忆起来也很清晰，那些共同相处的岁月在他的刻意遗忘中仍然牢牢的占据在心中。

二十多年前，图封在丛林中打猎时遇到了一个奇怪的雌性阿灵。她有着异于部落中所有雌性的美貌和白肤，她说自己来自一个遥远却再也回不去的地方，于是她留在部落中。

部落中所有的兽人都爱慕着她，或许是雏鸟情节，她最终选择了最先遇见的图封。

当时图封是的部落的第一勇士，不少兽人雌性都喜欢他，其中族长女儿圣勤也喜欢他。

最后图封和阿灵结了契，圣勤放下芥蒂主动和阿灵做了朋友，也是唯一一个吃到了阿灵余留的柠檬蜜饯的人。圣勤没有结契，而是选择了成为祭司侍奉兽神。

生活似平静的流水般前进。

在一个大雪纷飞的日子里，阿灵临盆生下三只虎崽，其中有一只是纯白的。白色，很特殊的颜色，本来没有意义，却被圣勤赋予了意义。

图封相信了不详的说辞，抢过还在阿灵怀中的虎崽，走入了大雪纷飞的寒夜中，归来时怀抱里空空如也。阿灵因生产虚弱的身子经不起如此打击，当天夜里就香消玉殒了。

圣勤在一夜之间变得苍老，青春活力从她的身上消失不见，只剩下苍老枯朽的死寂。

那场大雪死伤惨重，捕猎尤为艰难。圣勤穿上宽大漆黑的祭祀袍，在兽神像面前祈祷，谎骗兽人们她牺牲自己生命的力量来换取来年的丰收。

瑞雪兆丰年，大雪过后的日子果然比以往都要好。兽人们对无私奉献的圣勤报以最高的崇敬和感恩，从此圣勤就成了兽人部落中位高权重的大祭司。

天选之人和不祥之人都是祭司编造出来的，目的不过是想让图封亲手解决他的孩子罢了。

祭司枯枝褶皱的手抚摸着自己树木表面粗糙的脸，还有这佝偻着的身躯，黑袍之下是令人作呕的干瘪躯体，她只能靠着回忆想起从前那个有着美丽脸庞柔顺肌肤的自己。可惜时光已经远去，她已经快忘了自己原来是什么模样了。

祭司颤巍巍地捡起火柴堆里一根削尖了的木棍，狠狠地朝毫无防备的图封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