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图书馆去基建 第10章 生病

天色还未完全亮起，整座宫殿就喧闹了起来，仆从们忙着请医生、烧水，通知国会的议员们取消会议，

此时卡利娅的房间内，壁炉中燃起了火焰，夏天里本就颇高的温度更上一层楼。

卡利娅整个人烧得迷迷糊糊，没有安全感得蜷缩成了小小的一团，肉嘟嘟的脸蛋上挂着几滴泪珠。

她本就只有三岁多，免疫系统还没发育完全，就算身体强化过，也经不住她失眠了好几天，又受了一波惊吓。

伊丽莎白靠坐在柔软的床铺上，怀里抱着烧得脸蛋通红的女儿，眼中也有些后悔，暗自责怪自己太过急切。

玛丽端着水盆走到了她身边，见她如此自责，急忙安慰道；

“陛下，医生就快到了，您别太过忧虑，卡利娅公主不会有事的。”

伊丽莎白接过她递来的毛巾，细细地擦掉女儿额上的汗，握着女儿稚嫩的小手，不知道是在回答她还是安慰自己。

“您说的对，卡利娅一定会好起来的。”

可怜的卡列医生，一大清早，就被人从温暖的被窝里拖了起来，火急火燎地赶到了公主的房间。

在查看完她的情况后。这位宫廷医生祭出了治病万能三件套——放血、灌肠和圣水。

听到这话，卡利娅烧糊了的脑袋瞬间清醒，不不不，大哥，您这么一治，我可能就不止是发烧了啊。

强烈的求生欲让她挣扎着爬了起来。

伸手赶忙拉住了起身离开，好方便医生给她放血的伊丽莎白。

卡利娅惨白着一张小脸蛋，哭丧着脸求着老母亲。

“妈妈，我不要放血！更不要灌肠！！”

伊丽莎白看着她惨兮兮的模样，以为她年纪小怕疼，可怕疼也不能不治。

只是小女儿这样可怜，抱救命稻草似的不让她走，伊丽莎白也拿她没办法，又转身坐了回去，耐心的哄道:

“卡利娅，别怕，你会发热是因为血液里面有热毒，放掉一些血后你才能好起来。”

边安慰着边拉起她的手，用眼神示意卡列过来放血。

卡利娅脸都绿了，死死的捂住自己的手，绝不弃疗地试图说服伊丽莎白。

“妈妈，我有更好的治疗办法，我们先试试可以吗？不行我再放血，请您相信我，我不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的。”

伊丽莎白这才发现她是认真的，看她抵死不从的模样也有些棘手，放血时，如果病人不配合，挣扎之下万一割偏了……

她又想到那神奇的显微镜和女儿实验室里捣鼓的东西，考虑一会后，决定相信她一回。

“我可以让你先试试，但如果今天热度一直不下去，你就必须接受放血。”

卡利娅没被她最后一句话吓到，不管怎么说，至少争取到了一点时间。

“玛丽，请您帮我把我实验室里的白色玻璃瓶带过来。”

同时转头吩咐旁边站着的女仆。

“通知厨房，用姜和烧开的热水煮一碗汤，在里面加一些盐和糖。”

“水盆里的水也换成温热的。”

经过一个多月的折腾，青霉素虽然还不见踪影，但高纯度酒精倒是捣鼓了一些出来。

她打算用酒精擦拭一下身体，再喝点加了盐糖的姜汤，补充一下身体流失的盐分和体力，没有办法，条件简陋，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再怎么样总比放血强。

她要的东西很快就送了过来，卡利娅在老妈的帮助下用酒精擦了一遍身体，又把身上的衣服换掉，捏着鼻子把味道古怪的姜汤喝了。

喝完后，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身体立刻感觉轻松了不少，她把自己窝进了被子里，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只能靠免疫力了……

伊丽莎白看着她入睡，却没有离开，而是继续坐在床边守着。

不知过了多久，卡利娅终于醒了过来。

身体的沉重感完全消失了，整个人感觉神清气爽，就算没有温度计，她也知道自己的体温恢复正常了。

她松了口气，还好还好，这具强化版的身体抵抗力杠杠的，总算不用体验一把这个时代的特色医疗了。

见她清醒了，伊丽莎白摸了摸她的额头，感觉温度正常后，满脸惊喜，随即又不放心的把卡列喊了过来。

卡列检查了一遍，发现卡利娅公主似乎快好了后，整个人都惊呆了。

要知道这年头的感冒真不是个小病，别说幼童，很多成年人都熬不过去，现在流行的放血疗法成功率也不高，失败后大家也不会追责医生，更多的是感慨一下病人不够虔诚，至于医闹，这个时代的人根本就没这概念。

你说现代电视剧中的草药？对不起，这个年代的药物完全就是玄学，很多都是炼金术师们的整出来的，每位炼金术师的药都各不相同，有用与否完全就是拼人品，就算有用好了，炼金术师本人也会回答你，只是碰巧，要再做出来他们也做不到。

所以可以想象，一个可以复制的，确凿有效的感冒治疗方法和药物意味着什么。只要能够推广，就有很多人能够得救。

卡列双手忍不住的捻了捻衣角，就算是知道自己的问题很冒犯，但医生的本能还是让他忍不住地问道。

“卡利娅殿下，是这个药物让您好起来的吗？不知道它是否可以批量制作。”

卡利娅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了装着酒精的玻璃瓶，她并没有感觉冒犯，能够让科学的治疗方法推广出去，她求之不得，只是……

“卡列医生，这是乙醇，虽然可以批量制作，但它的产量还相当有限，而且它有别的重要用途，在它产量扩大之前，我恐怕它并不能被用于治疗感冒。”

听到这里，卡列止不住的失望，不过卡利娅接下来的话又让他的眼睛亮了起来。

“让我的感冒消失的主要原因并不是它，乙醇只是一个辅助措施，您可以用热水替代它擦拭病人的身体，并让他们饮用加了盐和糖的姜汤。”

“但这个方法的成功率并不是百分百，只能说有些作用。”

卡列直接忽视了前面的话，哪怕只能起一点作用，在这个时代，那也是神药呀！

“卡利娅殿下，感谢您的仁慈，虽然有些惭愧，但殿下，是否能让报纸刊登这个治疗方法呢？”

他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说了出来。

卡利娅惊讶地看了一眼，一个难得的好医生啊，随即答到。

“当然可以，卡列医生，我也很高兴能够为民众解决病痛。”

说实话，如果不是解释不清来源，卡利娅都想把图书馆那些用得上的医学常识全刊登出去。

她心里暗下决心，不能这么懈怠了，这两年安逸的生活还是麻痹了她。

虽然她的确在试着融入这个世界，但过去总抱着还早，来得及的想法。这次的事也给她敲响了警钟。

在观看这场行刑之前，她以为自己能够接受这个时代的规则，但在看过之后，她才发现完全不行。

那个孩子稚嫩的脸庞，老人充满着对生渴望的眼神，最后是他们零碎的尸体……他们什么也没有做……

现代社会，就算是死刑犯也有死亡的尊严，无论怎样的罪恶，在他们付出生命后也清算完毕了，绞刑和糟蹋尸体这样的事早已埋在了历史的旧纸堆里。

但现代社会的道德，法律，人权都是建立在充足的社会生产力之上的，在这个时代，很多人甚至都吃不饱，连生存都还没解决的时代讲人权是可笑的。

‘我带着这么多的知识来到了这里，享受着人们供养的富裕生活，我总要为他们做些什么，至少，在我的有生之年，我要让他们拥有作为人的尊严……’

伊丽莎白并不知道她的决心，对女儿决定公布治疗方案的事也没有意见，统治者对民众有怜悯之心并不是坏事，只要不把这份怜悯放到不该放的地方。

不过既然做了好事，那当然是要发挥它的作用，她回去后，示意下属通知报社，要重点突出一下卡利娅公主不忍国民们遭受病痛，苦心专研出治疗感冒的办法，并决定无偿公布。

报社的主编也心领神会，第二天，维塞纳报纸的头版头条全是这则消息。

王都的居民刚开始有些半信半疑，但有人按照报纸刊登的方法治好了孩子的感冒后，所有人都沸腾了。

要知道现在的医疗资源都掌握在教会手里，想要治病，高昂的赎罪券是少不了的，普通平民生病了，只能在家祈祷，恳求主的庇护，或者耗尽家财去炼金术师那试试药效存疑的草药。

而卡利娅公布的治疗方法呢？姜作为香料，价格不便宜，但比起赎罪券和草药还是好多了，很多平民家庭咬咬牙都能消费的起。

贵族们对卡利娅的印象也好了不少，这年头，治疗手段狂野的不行，放血疗法风靡全大陆，甚至有国王放血时，直接失血过多而死。一个安全可靠的治疗方案，他们也眼馋啊，虽然心里难免觉得卡利娅脑子有坑，居然免费公布，让那些贱民也能够享受，但这位公主脑子没坑的话，他们也白嫖不了不是？

于是难得的，王都贵族和平民们对卡利娅一片赞誉，直接给她整成了天神座下的天使。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卡利娅这回直接把他们的彩虹屁当娱乐素材了，读着报纸在那笑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