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明月被瓦达西带到了金龙镇,一路都表现得很老实,当然她不老实也不行,瓦达西根本不给她不老实的机会。她身上的软筋散一直持续发挥着作用,除了可以说话,她对自己身体的控制能力并不强,手脚都软绵绵的,连脱个发圈都费了她九牛二虎之力。
其实她也不确定李淼能不能带着蒋升过来救她,她甚至不确定李淼认不认得她的发圈,但是她还是努力把发圈丢在途中,企图增强一点自己获救的概率。
她的老实似乎取悦了瓦达西,到了金龙镇以后,她的软筋散被解除了。瓦达西似乎并不急着去找阿依朵,而是带着蔺明月来到了镇上一座废弃的城隍庙里,开始易容。
他化妆的工具就是一只木匣子,里面放着各种瓶瓶罐罐,还有各种刷子和大小不一的毛笔,看着有点像现代美妆博主的化妆工具。
他端详着蔺明月的脸,然后开始拿了些膏脂在蔺明月脸上涂涂抹抹,涂完又拿了那些毛笔勾画,时间似乎也不是很长,也没见他用什么特别的手法,但是对着他匣中的镜子,蔺明月发现自己完全变了一个人。
瓦达西又对着自己如法炮制,最后换上瓦达西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的衣裳,两个人一个就是普通农妇的模样,另外一个则是普通的村夫打扮,走在大街上看着和金龙镇上那些来来往往的百姓别无二致。
瓦达西带着蔺明月到了大街上,蔺明月看到街上有不少店铺门前插了艾草,还有不少摊子在卖粽子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端午已经临近。
瓦达西领着蔺明月漫无目的地在街市上逛了一阵,突然指着街边一个小贩摊子上摆着的银首饰道:“要不要试试那对耳环?”
那是一对细细的银圈耳环,上面串着三颗小小的银珠,看上去轻盈又俏皮。
蔺明月刚刚看了一眼其实就喜欢上了,她没想到瓦达西这样敏锐,只是她并不想顺着瓦达西的心意。
“我之前嫁过人了,孩子都七八岁了,再戴这种耳环是不是太不庄重了?”蔺明月一脸老实地问道。
瓦达西神色古怪地打量了蔺明月一眼,没有说什么。他取下那对耳环,在蔺明月耳边微微比量了一下以后,很快就给蔺明月戴上了,一点也没弄疼蔺明月的耳朵。
这对耳环很轻,但是卖价却要三钱银子。不过瓦达西似乎很满意戴上的效果,端详了片刻就爽快地掏出银子买下了这对耳环。
还不忘夸蔺明月道:“你戴这对耳环很漂亮。”
如果不是被绑架,蔺明月觉得瓦达西这提供的情绪价值简直拉满。
两人走了一阵又路过一个卖红糖粽的摊子。那粽子包得十分小巧,外面的粽叶青翠欲滴,里面的的粽米晶莹剔透,下面还燃着炉子,保证这粽子热气腾腾的。红糖也并不像其他家一样放在粽子里,而是细细地研成粉末,放在碟子里,供人蘸着吃。
蔺明月看了两眼,瓦达西又问蔺明月道:“要不要吃粽子?”
“我的腰都这么粗了,不吃了吧?”想到瓦达西择偶标准里的健康,蔺明月故做忧愁道。
瓦达西这次根本没理会蔺明月,直接买了十个粽子,递给了蔺明月一个。
蔺明月还想再推拒一下,可是看到瓦达西不善的神情,不敢再聒噪,老实地接过来吃了。
吃完了一个,确实很美味,瓦达西又递了一个过来。早上也没来得及吃饭,粽子就小孩拳头大小,已经吃了一个,再吃一个好像也没什么。蔺明月便又吃了一个,瓦达西就又递来一个,然后蔺明月就不知不觉就吃了五个。
等她吃到第六个的时候,瓦达西没有再给她递了,只是开玩笑一般道:“再骗人就杀掉。”
瓦达西吃完了剩下的粽子,两人走到了一间茶楼下面。
瓦达西道:“你在这里等我,不要乱跑。”说完就进了茶楼。
蔺明月看他离开的背影,想要逃跑的心顿时有些蠢蠢欲动。但是她知道,留给她的机会并不多,一旦她作出了逃跑的决定,留给她的机会可能只有一次。
瓦达西会这么疏忽将她一个人放在这里吗,蔺明月觉得这个可能性不大,因为如果他一直这样“粗心大意”,江湖上可能早就没有了岭南叟的名号。
但是瓦达西把她单独放在这里的目的又是什么呢?考验她会不会逃跑,还是自信自己仍在他的掌控之下,或者二者兼而有之?
蔺明月正在楼下思考得入神,突然感觉有水滴落在了自己脖子上。她一边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一边抬头朝楼上望了过去。迎面是一张熟悉的脸,此刻这张脸上满是惊恐,正在和她无声对视。
是姐妹花里的阿依朵。她的胸口不知道被什么穿透,破了一个大洞,鲜血正顺着这个洞蔓延开来,一滴一滴落在蔺明月的身上。她今日穿的是一条白色的裙子,这样一条裙子本来应该衬得她更加妩媚,但是她脸上灰败的颜色还有惊恐的神情破坏了这份美貌。
蔺明月生平第一次见到真的死人,被骇得动弹不得,她呆呆地站在原处,不知道应该作何反应。
“走吧。”瓦达西从店里走了出来,拍了拍蔺明月的手臂道。
蔺明月看着神色如常的瓦达西,一股巨大的寒意袭上了心头。
茶楼开在闹市里,两人没走多远,就听到身后传来慌乱的尖叫声。身边的行人开始跑动起来,有急着去看热闹的,有急着逃命的,还有不知所以被人群裹挟着胡乱奔走的。
瓦达西嘴角浮现出一个满意的笑容,他拉起蔺明月的手,脸上是一个如假包换的慌乱表情:“娘子,我们也跑吧?”
蔺明月被他拉着在街上踉踉跄跄地奔跑起来,两人在人群里穿行,蔺明月又看见了一个熟人,谭景之。
他背着剑,正奋力分开人群往茶楼那边去,想到他是正道侠士,蔺明月想要求救,但是她不敢开口,只能用一双眼睛看着他,祈求他能心有灵犀看见自己。
老天爷似乎听到了她的心声,谭景之突然回头看了他一眼,两人对视了片刻,谭景之就把目光滑开了。他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视了一圈,又有些疑惑地收了回去。
蔺明月被拉扯着,离茶楼越来越远。两人出了市集,瓦达西看到路旁有辆骡车,直接将车夫拎了下来,打晕了丢在路边,驾着车带着蔺明月一路朝着出镇的方向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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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金龙镇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