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升含糊地唔了一声。发现自家左使头发**的,衣服上细看似乎也沾了灰,所以这两个人大半夜的这是在客栈里干什么呢。
蔺明月以为他是跟丢了不想多说就没有再问,一场掉马危机就这样消弭于无形了,江澄碧暗暗松了一口气。
“灶上还有热水,你们两个都去洗洗早点休息吧。”蔺明月道。
“好。”江澄碧早受不了自己这一身的调味料了,跟后院里那两条烤蛇似的。
蒋升觉得蔺明月说出来的这话每个字都很正常,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听上去就是有些怪。
两人回了房间,蔺明月把大堂的桌椅板凳收拾齐整,拿了扫把把大堂里能看见的蝎子和药粉都扫到一处,又找了个布袋子装了,打算都扔到外面山上去,不然留在客栈里想想还怪瘆人的。
她拎着袋子出了院门,看到外面路上黑漆漆的,路边的山林就像噬人的怪兽,决定还是不去对面山边上扔了,她抡圆了胳膊直接把手上的袋子甩了出去。
“走你!”
白色的布口袋划破夜色直接没入了对面的山林中,蔺明月略有些得意地拍了拍手,突然感觉脖子一边有点轻微的刺痛,身体就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她整个人还有知觉,但是浑身软绵绵的使不上力气,要呼救,嘴巴舌头也不听使唤。
一个灰蓝色的人影从夜色中走了出来,脸上满是纵横的伤疤。他站在蔺明月面前,居高临下地冲着她笑了笑。
“我们又见面了。”
蔺明月觉得自己要完,这岭南叟竟然没有跑远,而是潜伏在客栈外面。而且看这模样,似乎是专门来蹲守自己的。
岭南叟弯下腰,双手轻而易举就把蔺明月提了起来,背在自己背上。他甚至贴心地给蔺明月罩了一件斗篷,因为山间的夜风有些凉。
岭南叟背着蔺明月往前走,蔺明月被罩在斗篷里,也看不清具体走的是哪条路,只感觉两人好像是沿着山道在往下走。
“是你烧死了我的小金吗?”岭南叟语气很是温和。
蔺明月不敢回答,当然她也回答不了。她觉得自己大概率已经是个死人了,也许她应该抓紧时间回忆下自己这不算漫长但是绝对奇幻的一生。
“你不怕蛇?”岭南叟问道。
大哥,你真幽默,我要不怕它能给它烧死?蔺明月在心里腹诽。
“你怎么不说话?”岭南叟又问道。
蔺明月:“……”这明知故问的不会是想一会说我不配合然后趁机打我吧?
“哦,我忘记了,你中了软筋散。”岭南叟把蔺明月翻转了一个方向,像公主抱一样抱在了自己跟前。
“我给你吃解药,但是你要乖乖的,不能大声叫可以吗?”
蔺明月拼命眨眼睛。哪怕不能呼救,能说话自然是好的。
岭南叟在蔺明月的脖子那里摸索了一番,从蔺明月脖子处抽出一枚细小的银针,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瓷瓶:“我只想给你吃三分之一瓶解药,因为我想跟你说话。但是我觉得你现在不用走路比较好,因为我喜欢抱着你。”
然后也不管蔺明月同不同意,直接往蔺明月嘴里倒了三分之瓶解药。剩下的又放回了怀里。
解药的效果还是立竿见影的,蔺明月立刻就能说话了:“岭南——大哥,我保证听话,你把解药给我吃了,我能动也不用你抱着了,不然你抱着一个人走山路多累啊!”
“我不累。”岭南叟道,“你还没有回答我,你怕不怕蛇?”
蔺明月瞅了岭南叟一眼,不知道是应该实话实说还是应该投其所好。
岭南叟好像能听见她的心声:“我要听真话。”
“我很怕蛇。”蔺明月最后决定还是说真话。要是她说她不怕蛇,她很怕岭南叟当场给她掏出几条蛇来让她和人家友好互动。
岭南叟听了蔺明月这个答案似乎有些失望,小半天没有再说话。
正当蔺明月忐忑不安疯狂找附近有没有山崖深涧担心对方给自己扔下去的时候,岭南叟突然又问道:“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啊?”蔺明月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情景,“你当时穿的——,哦,也就是你现在身上穿的这件灰蓝色袍子我看了很眼熟,我想了很久,发现它和有位最近常来客栈喝酒的客人穿的袍子一模一样,它们肩膀的位置都破了一个小洞。”
最近常来店里的客人都是去梅子岭找过岭南叟,后面又在山下面围堵岭南叟的人。想到这群武林人士找这么久没找到岭南叟的踪迹,这人却无声无息地混在这群武林人士里面,蔺明月就为这群人捏了一把汗。
不过这件袍子只是让蔺明月确定了眼前这个人确实是岭南叟假扮的,真正让她警惕起来的,又或者说起疑心的其实是岭南叟的脸。不是因为上面的伤疤吓人,而是因为他脸上的肤色很白,而他拿酒碗的手却是麦色的。
他的手一看就是经常风吹日晒没有特意防护过的,脸却如此白,而爱护容貌的人很少只爱护自己的脸却不爱护自己的手的,所以他的脸不像是精心养护的原因,更像是一直处于遮挡之下的结果。当然他脸上有很多伤疤,一直遮挡也算是情有可原,可是这样一个人会一直遮挡自己脸的人会毫无遮挡在店里喝酒吗?鉴于他身上这些矛盾的特质,蔺明月在看到了他以后心中就有些警惕。
“原来如此。”岭南叟笑了起来,“是我大意了,当时觉得店里要打烊了也没什么人,就把易容卸了。”
“你既然已经易容好了,怎么不趁机下山去,还要来店里喝酒?”蔺明月硬着头皮问道。
因为放出去的消息,许多武林人士都在附近围堵他,要是被人认出来了,还是很麻烦的。
“我左思右想,觉得我在梅子岭的消息应该是病屠夫放出去的。我知道他在店里,就过来找他了。”岭南叟笑呵呵道,“而且我有点想再喝一次店里的啤酒,那个味道我很喜欢。”
蔺明月想到自己和李淼偷偷在酒客中散播的岭南叟在梅子岭的消息,也干笑起来,完全不敢问他来店里找蒋升干嘛。
“你叫什么名字?”岭南叟问道。
“蔺大妮。”
岭南叟嘴里念了一遍这个名字,笑了笑:“我在南越的时候,他们都叫我瓦达西,你也可以叫我这个名字。”
“好的,达西大哥,我们现在这是要去哪里啊?”
“去金龙镇。”
“达西大哥,我能问下我们去那里做什么吗?”蔺明月想起客人说过姐妹花中的妹妹在那里,心里有点不妙的感觉。
“去了结一些事情。”瓦达西道,“然后带着你回南越。”
“不是,达西大哥,我不是南越人呀,我怕我去了那里水土不服。”蔺明月不是很理解瓦达西的脑回路,对方要杀要剐她不接受但是都能理解,但是要把她带回南越这是什么操作。要带到老家杀,这样比较有仪式感?
“水土不服适应一段时间就好了,要是适应不了——”瓦达西有点惆怅地叹了一口气,似乎觉得有些可惜,“那就只好把你埋在林子里养蛊虫了。”
救命!!!蔺明月只敢在心里大声呐喊。
“达西大哥,那些武林人士都在找你,带着我也累赘,你自己一个人快些回老家去吧,金龙镇也不要去了,那里也有好多人在找你。”蔺明月企图说服达西放弃这个决定。
“那些武林人士还不如你会认人。”瓦达西给了蔺明月一个赞赏的眼神,“南越人讲究有恩必还,有仇必报。我要把我恩仇了结清楚了再回去,因为我不知道我下一次再回来会是什么时候。”
“那我们无冤无仇的,你带我回去干什么啊?”蔺明月有些心虚地小声道。
“你狡猾,强壮,还不畏惧我真实的脸。”瓦达西看着蔺明月道,“我要把你带回去做我的妻子。”
蔺明月:“………”真不知道是该为自己暂时保住了小命感到开心,还是要为被人带去强制结婚感到忧虑。
蒋升和李淼也不知道能不能发现她已经不见了,现在能过来找他的可能就是他们俩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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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晚上不要出门丢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