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青想了想,朝金知县叩首。zuowenbolan
“大人,能否让小人询问徐坤几句?”
这个要求……很合理,既然把人抓了来,总要给人开口的机会。
虽然金知县很想搞一言堂。
可是毕竟外头有这么多的看客,总要让叶王小青有辩解几句才好。
“你要问什么?”
王小青笑了笑。
他的镇定自若,让金知县和周师爷都不禁有些心虚。
这个家伙难不成吓傻了,这时候居然还笑得出来?
这是不知者无畏,还是……
便听王小青对徐坤。
“徐坤,你既然是言之凿凿,说在下诬告,那么敢问,你来要账,借据契约拿出来让大家过过目。”
徐坤心里一哆嗦。
咬牙道。
“当然……当然有……我就是今天忘带了。”
“哈哈!”
王小青却是不给他机会,打断他的话。
“你可是苦主?这笔银子是否是我大兄欠你徐坤的?”
徐坤不能不回答。
“当然不是!我是徐掌柜请来要账的?你兄长欠的是徐记的银子。”
“那么我们不让你进去,不给你银子,那不是理所当然的?这有什么错?你一没有欠条,二没有契约,空口白牙就来要一千四百两银子,诸位是你们,你们就能痛痛快快双手送上?
万一徐坤回过头不承认,我们恐怕连说理的地方都没有。许坤是个什么人,大家都清楚!一个放印子钱的人,信用谁敢保证?
我们不把银子给徐坤,结果没想到这个徐坤居然打着主意,趁机要偷盗我们的秘方,被我们发现之后,就把秘方吞入肚子。
这些可是都是人人都看到,这是我们硬从他嘴里撕出来的秘方,请大人过目。”
王小青把自己手里的碎纸片呈上。
众人又是哗然。
“原来不是欠徐坤的银子,那么徐坤跑来干什么?就是什么都没有,空口白牙就要人家给银子,要是我,我也不敢给。”
“就是!一个放印子钱的人,谁敢信?”
“说不准这个徐坤还真的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图的就是人家的秘方啊。”
“你没听说那王记纸业是开纸坊的,纸坊多赚钱啊。能不让人眼红啊。”
“要是这样就说得通了,被一个放印子钱的惦记上,想要强取豪夺,还真的说得过去。”
徐坤咬牙,气的脸铁青,他放印子钱没什么,平日里没少耍威风。
可是第一次被人像是打落水狗一样,指着鼻子骂就不是滋味。
“徐掌柜可以作证,我是他请来的要账的。”
徐坤怒吼。
他刚才就看到徐掌柜的人在人群里。
只要有徐掌柜作证。
自己就是要账的。
王小青淡笑,
“那就请徐掌柜来作证,毕竟徐掌柜让你来要账,自己却不来要账,岂不是太奇怪?我们早就说这笔银子是要还的。”
“这有什么奇怪的,徐掌柜说了,只要你们王家重新给徐记送货,就可以既往不咎,是你们不答应的。”
徐坤急了,这话一股脑说出来。
王小青笑着看着他。
王鹏飞也笑着看着他。
韩大志他们都笑着看着他。
众人心里领悟。
这不就是徐掌柜要挟人家啊。
哦!
所有人唏嘘。
徐坤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不应该这么说的。
“徐掌柜让你要账,也让你要砍了我大伯的手指头?徐掌柜也是让你徐坤偷盗我们纸坊秘方?还是徐掌柜指使你徐坤做出这样的举动?
原来都是徐掌柜幕后主使的这一切!徐掌柜想要压低价格收我们的货,我们不肯,于是诬陷我们一次不成,就想要再来一次,徐掌柜好歹毒的心思啊。
现在居然还打上我们秘方的主意,徐掌柜真是狼子野心啊。大人!你可得给我们做主啊。”
你不是要徐掌柜出来作证吗?
那就看看徐掌柜敢不敢认这个罪名。
徐坤瞪大眼睛,这个小子真是信口雌黄,比他还能胡说八道啊。
金知县立刻派人去找徐掌柜。
徐掌柜第一时间就接到信儿了。
暗骂徐坤!
把事情办砸了不说。
问题是徐掌柜他们现前和王家闹得那样,洪都城里人人都知道。
他们绝对不能认这个罪名。
于是徐掌柜到场就是一场笑话。
人家一口否认。
什么都不知道,也没找过徐坤,推得一干二净。
徐坤都要傻眼了。
怎么就成了这样。
王小青暗笑,徐掌柜可是聪明人。
怎么可能让他们徐记惹一身骚啊。
既然你们要闹,那就把事情闹大吧。
王小青当然知道,金知县这是想借着自己敛财,趁机收了王记纸业。
这是被人家金知县惦记上了。
当然周师爷在其中的角色那是功不可没。
周师爷可以说是投金知县所好,可是这基础却是建立在他能够整死了王小青的基础上。
于是徐坤脸色僵住,脸抽了抽,想说什么,却不知从哪里下口?
一开始,金知县知道和周师爷都认为王小青就是个半大的孩子,所以虽然知道这一次状告可能漏洞百出。
不过不要紧,惊堂木之下,这小子就已经吓尿了。
金知县恼羞成怒,他眼眸掠过一丝冷然。
“大胆,本官判案,难道还需你这待罪之人言传身教吗?我自有分寸。”
这……
王小青的表演到此为止。
因为很多时候,面对官老爷,其实是没有道理可讲的。
他说你大胆你就是大胆,说你胡说八道就是胡说八道。
没有人权,没有言论自由。
王小青笑吟吟道。
“小人不敢,大人秉公而断,小人岂敢干涉。”
金知县冷漠道。
“既如此,你可知罪吗?”
“小人不知,小人没有诬告,如何知罪?”
“大胆!”
金知县显然已经失去了耐心。
王小青却道。
“大人无非是说,无凭无据,怎么证明徐坤是要偷盗秘方?小人有证明的话!是不是许坤就要受到惩罚,还要赔偿我们王记纸业的损失?
因为秘方独此一份,徐坤吃了!我们家可就没有,徐坤只要回去把看过的秘方复述一遍,我们家的宣纸那就烂大街。”
徐坤急道。
“我没有吃你们的秘方!是你硬给我吃的。”
这话一出,连周师爷脸都抖了抖。
这种蠢话也说得出来。
满堂的人都大笑。
“你看着也人高马大的!人家让你吃你就吃啊。谁信啊。”
“就是!你那个身十是个王青也不是你的个头,他逼你吃?你逼他吃还差不多吧。”
徐坤和周师爷有些无奈的发现,原本以为这件事到了衙门手到擒来,谁知审了这么久,居然被这个少年开始带起了节奏。
所有人都站在了人家一边。
这个王青…很不简单。
只是这个时候,警惕也已经迟了。
金知县都明知被人牵住了鼻子,只是现在众目睽睽,似乎也不好蛮不讲理。
金知县心乱如麻,这个时候怎么办?
难道这个小子真有证据。
要是真的拿出证据。
那就彻底不好办了。
只能现在就把王青的证据掐死在萌芽里。
金知县一拍惊堂木。
真不知道是今日第几次拍了。
王小青都替他感到手疼。
这位大老爷手不疼吗?
谁能知道,估计只顾得上心里的郁闷啊。
不就是个小小的纸坊。
居然把他一个知县老爷逼到了不顾脸面的份上。
想到自己这一次发难,醉翁之意不在酒。
自己马上就要调任,这个时候不拿到一笔可观的银子好打点上下。
自己就真的成了三年清知县。
可是一旦这个案子铩羽而归,反应过来的想要顶替他的位子的人必定会采取各种的反击。
官场之上本来做事留一线。
而一旦撕破了脸,这一次整不跨这个人,接下来就是自己死无葬身之地。
这个道理就是死道友不死贫道。
金知县打了个寒颤,这个案子绝不能无疾而终。
无论如何王青诬告的罪名定要坐实。
而且王记纸业必须被官府没收。
他看着王青眼里掠过了一丝杀机。
没有选择,只能背水一战。
他嘴角微微勾起,一丝狞笑写在了他的脸上。
杀机毕露的道。
“王青,你好大的胆,你这话也就是欺骗黄口小儿,什么证据肯定是……早有预谋,你不光欠债不还,还诬告诬陷好人,其心当诛,到了现在,还敢在公堂上信口雌黄,该死,你罪该万死!”
金知县的声音明显是在颤抖,他有些疯了。
这可是众目睽睽啊。
传扬出去,他就真的死定了。
可是又能如何,虽然明知道自己可能遭受无数的质疑,可是现在已经没有了退路。
今天不是王青死,就是他死。
于是一咬着牙,硬着头皮继续一条道儿走到黑。
他恢复了官威,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事到如今你还不认罪,此等刁民,本官岂能容你,来人,给我打,狠狠的打,打到他认罪为止。”
空气之中,骤然肃杀之气十足。
堂外原本凑热闹的人,本来还兴致勃勃,想要看看结果如何的人们,此时都沉默了。
显然……这是要屈打成招。
甚至是那徐掌柜这时候居然也欢呼雀跃不起来,大老爷的官威,固然是展现的淋漓尽致。
可是……傻子都看的明白,这是冤案哪。
而且徐掌柜要的可不是这个。
他不是要王家倒了啊。
问题是现在还有他说话的份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