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爹!”孩童俏生生的欢喜无比的声音在安静的山间响起。
远远地站着一个粗布衣衫的男人,男人长的虽然不是特别的英俊,但是,眉眼非常的舒朗,看上去很踏实,男人没有走过去就已经张开了怀抱。
孩童脸上的微笑甜丝丝的,肥嘟嘟的脸大概因为过于激动,所以有点通红,快步朝男人跑过去。
他一头钻进了男人的怀抱里,流出几滴晶莹的泪滴。
趁着男人不注意时候,他又赶紧偷偷的擦干净,然后抬头盯着男人看。
“念儿怎么了,今日不认识阿爹了,是不是在外公家住的太久了?”男人问。
孩童赶忙摇头。
原来,阿娘口中的阿爹长成这样的。
绯红衣缓缓走来,眼圈早已经红了一片。
这是梦啊!
男人抱着孩子来到她身边,伸手摸摸她的脸,温柔的笑道:“都怎么了?”
绯红衣摇头,一把抱住他不再撒手。
这个怀抱是真实的,他的味道还在啊。
男人左手抱着孩童,右手牵着一身红衣的绯红衣回到他们山中的家。
木头房子,不算太大,周围种满了各种果子树,还有绯红衣喜欢的鲜花。
果树的果子出来了,孩童非常的喜欢,从男人怀里下来,跳起来去摘枣子。
绯红衣温柔的看着孩童,片刻,依偎着男人,跟着他进屋了。
孩童够到了枣子没多久,男人就出来唤他回家吃饭,他抱着怀里的枣子匆匆忙忙的回家。
今日依旧是粗茶淡饭,孩子有些挑食,说想要吃鱼,绯红衣哄他。
饭菜都凉了,男人过来哄,让绯红衣去吃饭。
男人给孩子说起民间的故事,孩子乖巧的吃起饭来。
饭后,男人嘱咐几句绯红衣照顾好孩子,然后出门下地了。
在他们的房舍不远处,他开辟了一块地,打算在地里种些小菜,前几天,种子已经买好了。
他干了好长时间,绯红衣带着孩子拿着茶具过来看他。
他喝完水之后,继续忙碌。
四季轮回,他们就这样春耕,秋收,日子过得平淡如水。
孩子也慢慢的长大了。
绯红衣不老,男人却也慢慢的长了白头发。
这一个冬天,上了年纪的男人不小心摔了一跤,半边身体都不好了,躺在床上根本没办法动弹,凡事都要靠着绯红衣。
绯红衣并不嫌弃他,她爱他,她愿意在他的身边一直照顾他,不管他年轻,或者他苍老。
他却打翻了她端过来的碗里的药,艰难的驱赶她。
他说着最难听的话,说他不要她了,让她带着孩子赶紧离开,他不想再看到她了。
绯红衣知道他想的是什么,捡起地上的药碗,放到一旁,来到他身边,又给他按摩腿脚。
绯红衣说:“冰郎啊,一辈子了,春夏秋冬都过去了,你,老了,而我,你看看我,你觉得很年轻吗?你看到的只是我的皮囊,我以为冰郎是懂我的心的,如果冰郎觉得我身皮囊碍眼的话,那我就让我的皮囊也随着冰郎老去。”
男人泪眼婆娑,之后都不再暴躁。
几天的冬夜里,男人再也没有睁开眼睛。
念儿虽然已经长大成人,但是仍旧哭的想小孩子一样。
绯红衣却并没有哭。
她很安静的将男人葬在了他们房舍的后面,并且还种了很多的竹子。
流光与嬴政,河爹一家四口来到绯红衣面前,绯红衣看到他们有些恍惚。
房舍,青山,竹林全都不见了,周围除了流光他们,还有令满如。
她一瞬间哭了起来。
原来,一切都不是真的,一切都只是梦而已,她还当是真的。
又怎么可能是真的……
流逝的人再也回不来了,即使再难过,即使心脏痛的马上要死掉,也回不来了。
天色逐渐亮了。
流光他们告辞了绯红衣,他们还要赶路去晋阳。
此行,走的慢些,嬴政跟他们一起。
“流光姑娘,最后,绯红衣夫人的夫君回来了吗?”
流光露出一抹特别神秘的笑容,道:“你猜呢小屁孩?”
“我不知道。”嬴政摇头。
“哎!不都说过了吗,已经死去的人再也回不来了,你们人类可真是麻烦啊!”玲珑说话有点冲。
“姐姐,赵公子还年轻,不要对他这样。”福蛋儿说。
“还是我们小福蛋儿懂事。”流光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