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既然这药如此珍贵,那绾绾便恭敬不如从命了,陛下的一片心意,绾绾收下。”
见他执意如此,她也不再推却,只是又对他点首有礼道,随后便将那药仔细收入怀中。
“真是令陛下破费了,其实奴婢生来粗贱,即便不用这么好的药,凭着一身皮糙肉厚,也能很快康复的。”
最后,她只是又实话实说道,以她的身份,若不是因为高湛的过于心善,怕是说什么也不配用这般上等的灵药的,曾经因为出身低微,月钱也发的少,不舍得花,她身体不适时也总是用最便宜的药,好在这么多年也习惯了,她的身体也还好,除了好得慢一些,难受一点,最后也还是能熬到恢复健康的那一天。
“是吗?当真是难以想象。”
他却是又看着她,眸中露出一抹惊讶。
“嗯?”
绾绾抬头,刚好就对上了他满是惊叹的眼神,顿时面上不禁也染了些许疑惑。
是她表达有误,又说错话了吗?不然为何素来聪慧的他,会对她露出这般不可置信的惊异表情。
“陛下?”
她不禁又轻声询问他道,而他此刻也像是与她心有灵犀一样,很快便领悟到了她深感困惑的眼神。
他只是又轻笑出声,摇摇头道,“呵呵,不……只是以你的美貌,朕觉得实在不像是‘皮糙肉厚’的。”
她很白,是他见过肤色最白的女人,却并非死气沉沉的苍白,那是莹白中透着生命力的红润,肌肤光滑细腻,犹如最上等剔透的羊脂白玉,给人的感觉,是那么娇弱的高贵,美丽……这般惹眼,完全不像个普通的奴婢。
见到她,他才算是真正明白了书上说的冰肌玉骨,倾国倾城是何等的美貌。
此等貌美,也难怪江景寒会迷上她。
“……你是朕见过最漂亮的女孩子,以后可不要再妄自菲薄,即便过去经历过苦难,如今也都过去了。”
他定目又看了她一会儿,不禁又对她温柔道。
绾绾听到他这么夸自己,小脸不禁更有些绯红了,只是又双手紧握在身前,低眸含羞带怯道,“谢陛下夸赞,但绾绾实在是没有陛下所说的那么好……”
其实一直以来,她活得小心翼翼,对自己并没有什么自信,也从来都没有人夸过她漂亮,她也不知道自己的长相算不算得上是美貌,因为几乎整日都在做活,她也很少打扮,更不爱照镜子,偶尔透过平静的水面,她也观察自己的脸,只是觉得温婉顺眼些罢了,但却也远没有万般风情的阿莲艳丽。
高湛可是说是她生平第一个,真正意义上懂她会欣赏她的男人。
心里感动的同时,她不禁也感到些许悲伤。
他们还未开始,便已注定了离别。
她是国师的女人,而他身为帝王,早晚也会离开这所华丽森严的府院,回到那更与他般配的金碧辉煌,威严肃穆的巍峨皇宫。
或许他们都被困在自己命中注定的禁锢之地,是孤独的囚徒,无法分享温暖,注定遥遥相望。
即便是暂时的欢愉,也是海市蜃楼的虚幻,经不起时间的考验,仿佛风沙一吹,便会在耀眼的金光日丽中随时消散,幻灭。
“朕觉得你好,你便就是最好的。”
高湛见她染了忧伤的眉眼,是那么小心翼翼的卑微,简直懂事得叫人心疼,不禁又温柔坚定地怜惜道。
而她听罢,眼圈不禁更有些红了。
他温柔得几乎快要令她心碎,可惜他们却是注定了那般不相配。
自己这种‘玩物’般的女人,实在配不上他,甚至连想想都是对他的一种亵渎侮辱,她并没有资格,更别提妄想光明正大地站在他的身边,明明都明白的,他们两人注定没有未来,没有结果,但为何心里还是控制不住的难过?
她很悲痛,此刻险些又落了泪。
好在她垂眸一言不发的失落模样,似乎并没有惹得他多心注目。
高湛只是又低头看着自己掌心中,那块之前从她手上拿回的苍龙青玉佩,目光颇有些爱惜感叹。
“还有这次能够如愿找回母亲的玉佩,还又与你再相逢相认,朕已经很满足很高兴了。”
他只是又抬头看向她,目光温柔道,“其实这玉佩,原本是属于我父亲的,据说是皇爷爷生前送给他的成年礼,可谓是他身份荣耀的象征,直到后来,他遇到了母亲,便将这玉佩送给了她……这也是他们两人当年的定情之物。”
想不到这小小的玉佩,里面竟还有这么一段陈年往事,绾绾不禁目光惊讶地看着他,静静用心听着,颇有些入神。
又见他眉眼盈盈,目光柔情似水,只浅笑望着自己又继续意味深长地说道,“后来母亲不幸殒命,在此之前,她便又将这块她生平最珍惜爱护的父亲的玉佩转交于我,并要我以后将它亲手送给自己最爱的女孩儿……你说它竟被你捡到了,是不是冥冥之中,你我命中注定的缘分呢?”
“陛下……”
她面上蓦然一红,目光惊愕于他直接大胆的露骨话语,哪料他接下来,却更是口出惊人。
“若朕说想要将这玉佩送给你,你可愿意收下?”
他只是又看着她深情款款道,繁星般漆黑深邃的眸氤氲,犹如海上最朦胧飘渺的朝雾。
“……”
眼前这双染了风情的桃花眼眸,更荡漾了她心间的一江春水。
她目光惊愣地看着她,震撼到不知该如何回答,此刻仿佛失去了思考的能力,然无处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