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姨妈这个词,楚瑾年一开始算口误,但发现说完后,其他人都对此默认。后来偷偷一旁敲侧击,楚瑾年才发现月事的俗称,民间是多种多样的。正所谓十里不同音,百里不同俗。
因此针对某些现代词汇,楚瑾年也就暗暗搓搓的说出口。若是有人怀疑,便说是书里看来的,是在京时请的民间大夫诊断时,他楚瑾年好奇乡野生活,听人讲故事时提及的词。
这样的理由,众人也信。
而原因自然是因为楚瑾年是少将军,就算“生而知之”,在北疆大多将士们眼里,都是正常的,甚至还应该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相对于各种小说里主人公,一穷二白的起点——开局一间破茅草屋来说,楚瑾年自认为自己是在处于事业巅峰的。
坐拥北疆这个宝藏之地,有雄兵三十万,有祖宗们打下的群众基础。
不剑指天下,也该守护祖宗基业!
拒绝咸鱼!
楚瑾年目光静静的看着跪地的守山人,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起心理就没了抱未来皇帝姐夫金大腿如此幼稚的想法,而是满心盘算着如何保全北疆。
感慨着,楚瑾年嘴角一弯,端出少将军应有的霸道气势,道:“你既不愿随行离开,那便好好守好冰窟。待来日,天下大定,咱们把冰雕发展起来。让其他人也来看看冰雪世界的美。”
说到最后,楚瑾年带着与有荣焉的骄傲。
冰雪大世界,后世有!
可现如今,楚瑾年就展望了,在他有生之年也有冰雪城,也有南方的崽子们来北疆过冬,来雪乡游玩!
作为一个穿书崽,手握女主,就该这么拽兮兮的!
与此同时,看着楚瑾年浑身带着的傲然之气,发自肺腑的为北疆的山水,乃至人人畏惧的冰雪为傲,守山人闻言眼圈都泛着红,虔诚无比的嗑头,沉声道:“少将军,您保重,奴才定然会好好守着冰窟的。”
边说,守山人视线落在了被贾嬷嬷抱在怀里的四喜,眼里露出些柔光,再一次解释自己不愿离开冰窟的原因:“哪怕除了长生花,其他的药材食物都不算重要的。可正所谓狡兔三窟,咱们北疆有一个秘密的储备库,就算最危急的时候,也能应应急。”
“奴才守着,奴才的子子孙孙也守着冰窟,”守山人声音带着哽咽,目光含着敬意重新落在了楚瑾年身上:“先国公也说过,咱们活着一代代传承下去,总会有富贵平安的那一天的。到那一日,这个冰窟就不重要了。让读书人来此写诗做词,也挺好的。”
看着守山人眼里簇着希望的光芒,楚瑾年跟着含笑点头,不容置喙的让人起身,声音掷地有声,抬手比划了手势:“开拔!”
说完,楚瑾年翻身上马,一扬鞭子,驾马往前行。
随行的士兵们看着楚瑾年行动干脆,雷厉风行的,不见任何笨拙之像。虽然马夫牵着马,但是楚瑾年的动作却已经恢复了从前的英姿飒爽,没有孱弱之气,当即士兵们眉眼里含着亮光,恨不得手舞足蹈,欢庆这一幕。
但军令已下,也只能遏制住内心的喜悦,跟着翻身上马。
楚飒飒眼角余光横扫随行士兵们的表情,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这一回开拔回营,让少将军,让这个北疆的希望,以军礼出现在众人面前,会让士兵军心大振,甚至北疆的百姓们也会受到鼓舞,会压下对鼠疫的恐惧。
有时候信念的力量就是这么莫名其妙,却意外的管用。
心中盘算着鼠疫盘算着战争,楚飒飒看着军医们坐进了马车,贾嬷嬷也带人把咿咿呀呀的四喜抱好了,当即示意前锋先行,前方探路。
前锋一动,整个车队缓慢的下山。
走了一段路程,楚瑾年回眸看了一眼自己一晃眼呆了快三月的小屋。
巍峨的雪山下,守山人一家老小,还有冰窟里的动物像是有灵一般一排展开,颇具气势。跟他们身后的林木一样,跟蔓延开来的雪山一模一样,历经风雨,无声的彰显着北疆这风雪苦寒之地蕴养出来的铮铮铁骨。
楚瑾年觉得盯久了,没有离别愁绪,反而是满腹豪情壮志。
迎着呼啸的北风,楚瑾年拉了拉缰绳,重重的“吁”了一声,翻身下马,搓搓手,让自己积攒些热气,便拄着木棒,艰难的涉雪行走。
来的时候没办法,他被众人小心翼翼的像个宝贝一般呵护着,被塞进了“烤箱”里,现如今一个正常的人,虽然还有些畏寒,可也该下地走走路。
也是活动活动筋骨。
“爹,”四喜透着车帘看着楚瑾年行走,拍着窗子,连声喊着:“爬。”
“让你也爬两步好不好?”楚瑾年喘着气,听着耳畔的呼喊,一脸坏笑:“贾嬷嬷给他穿厚实一点,注意手脚保暖。”
贾嬷嬷闻言笑着把四喜打扮好,抱着出了车厢。
四喜被包裹的跟个小团子一样,走了没两步,就跌在雪里,也没有哭,扑腾两下,反而还昂着脑袋,笑嘻嘻的,“雪。”
边说还自己竭力着双手撑着雪堆,想要站起来。
“倒是个壮实的!”
士兵们见状,笑着开口。
楚飒飒眼眸一扫,看着哼哧哼哧翻不了身的大胖团子,示意亲卫赶紧把四喜抱起来。
亲卫弯腰抱着四喜,把人往自己脖颈上一放,笑着开口:“孙少爷,咱们骑大马好不好?”
“打,”在冰窟里被带着玩惯了骑兵打仗游戏的四喜一挥手,字正腔圆,奶凶无比:“举,高,攻!”
闻言,士兵们笑得更加开心了,“有气势!”
“长得像少将军,性子像将军!”
“果真跟您有缘,四喜孙少爷瞧着就是个打仗的好手。”
“…………”
楚瑾年闻言也跟着笑。
后世心灵鸡汤说得没错,不管什么艰难险境,有个孩子啊,就有欢声笑语,就感觉日子有个奔头。
感慨着,楚瑾年察觉体内着气血翻腾的,带着些疼痛,当即爬上了板车,捂着汤婆子,美滋滋的看着前方拉车的雪橇三傻。
除了熊猫没揉到外,楚瑾年可以说是坐拥动物园!
国宝级动物网红动物,全都有!
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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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山的路程要比上山艰难,因此也走得格外的缓慢。到了中午,还停下整顿休息,吃顿干粮。
楚瑾年咬着肉饼,眼睛滴溜溜瞄着四喜碗里的羊奶,觉得自己一“病好”,嘴巴不经意间就作妖,想要搞事想要喝珍珠奶茶。
越想,脑子还控制不住的分泌出珍珠奶茶的味来,馋得楚瑾年可怜巴巴的把自己的汤碗朝坐在小板凳内尝试性自己用食的四喜一递,商量着:“崽,喝不完吧,分爹爹亿点点……”
话还没说完,楚瑾年转眸间就见一道银光直挺挺的朝自己来袭,速度之快,恍若闪电一样。
刹那间,楚瑾年如遭雷劈,下意识的回想起自己当日在京城城门前遭受的暗箭袭击,当即毫不犹豫一甩汤碗拉着小板凳,使出吃奶的力气,猛得一拖拽。
与此同时值守的士兵都把刀剑拔、出来了,罗鸣眼疾手快喊了一声:“是雪貂!”
好不容易“力大无穷”一把还护住崽子的楚瑾年:“…………”
我……我小胳膊小腿的容易吗?
平复着气息,把吓得哇哇大哭的四喜交给贾嬷嬷哄着,楚瑾年幽幽的垂首盯着雪貂无辜的两眼珠子,想发火都不发不出来,只能抬手点点毛绒绒的小脑袋,语重心长:“你这么快的速度往我怀里钻,也是要把我撞伤的,知道吗?”
“知道错了就点个头。你确定自己要跟来吗?那我养你了?”
说到最后一句,楚瑾年语气不经意间就扬高了些,带着显而易见的喜悦。
楚飒飒一行见状颇为不解的摇摇头。
就楚瑾年的身份,莫说养一只雪貂了,就是把雪貂还有傻狍子一口气都养了,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驯、养用来传信的动物很多。可偏偏楚瑾年说什么动物也要自由自在的,明明心动的不行却不开口要养。
与此同时引发骚、乱的雪貂只顾冲着楚瑾年发出呜呜声,还爪子费力的抬起,指指南边。
不是冰谷的方向也不是他们下山的方向,但雪貂一次次的抬爪子,声音都听着有些悲鸣,见状,楚瑾年眉头紧拧,猜测着开口:“有事情?我派人去看看。”
楚飒飒闻言,一抬手:“这小东西也有点灵气。来人。”
话音落下,就有四个士兵出列。
楚瑾年把雪貂抱了起来,指指个个身形魁梧的士兵,看着雪貂的双眸,和声道:“看见了没?都是好厉害的人!你带队,他们跟着你一起去。”
雪貂爪子依旧费力的抬起,像是要抓楚瑾年的袖子。
楚瑾年诉说了好几遍,就见这雪貂好像沙雕一样了,没点其他反应,依旧是固执的抬爪子。
看着雪貂又一次费力抬起爪子,楚瑾年想想自己多日揉貂的情谊,面色带着决然,不容置喙道:“姐,还是我带队去一趟吧。咱北疆动物,都精着呢。”
楚飒飒闻言,想要阻止,可转念一想北疆的保家仙们,都是山野动物,就连黄军医一行都对此信奉不已,不由觉得自己还是入乡随俗,也信任几分。当即同意了楚瑾年的话,谨慎无比的安排好留守的队伍,自己带人护卫。
罗鸣带人主动请缨。
楚飒飒对此也淡然了。罗鸣一行人就是护卫楚瑾年而来。在冰窟里,基本也是围绕着楚瑾年打转,几乎是寸步不离的守护了。
楚瑾年感谢的看了眼楚飒飒,弯腰把雪貂放下,示意人带路。
一行人跟着雪貂走了不到两里路,就听得一声声悲戚的“嗷呜”声,当即众人一惊:“大……大虫?”
雪貂在众人讶然间飞快朝前狂奔了。
罗鸣见状抱拳:“少将军,楚参领,我带人先去看看吧。”
楚飒飒望着毫不犹豫挺身而出,眉眼间还带着势在必得的凌厉杀气,眼里带着些欣赏,点头应下,开门见山诉说道:“罗侍卫,大虫不是关键,关键是看看周边是否有脏东西。我们封山将近两个月了。”
言外之意便是揣测是否人为恶意的引导雪貂等小东西,引着楚瑾年踏入陷阱中。
听到这话,罗鸣佩服的看了眼考虑周全的楚飒飒,带着自家属下离开。
三炷香后罗鸣气喘吁吁回来,衣衫都破了几个洞,活像是跟人大战了一场。
看着人这一惨像,士兵们迅速无比将楚瑾年团团围住。
罗鸣眼里带着亢奋,急急忙忙开口:“少将军楚参领,没有脏东西,是……是白虎,白虎掉入猎人坑里了。我等冒昧靠近外加试探,被小虎崽追着咬。但你们放心,我们都没事,躲过了。”
闻言,在场所有人都哗然:“白虎?”
“确定是白虎,我们拿棍子沾着雪水给老虎洗了洗毛,确定是白色的!不是染色虎,不是人造的祥瑞!”罗鸣亢奋,诉说自己见过辨认祥瑞最简单的办法,而后铿锵有力,激动的声音都响彻苍穹,划破了满林的寂静:“皇后……黄军医他们没算错出行的黄道吉日!大喜,少将军这是祥瑞!【《中兴征祥》曰:“王者仁而不害,则白虎见。白虎者,仁兽也。虎而白色,缟身如雪,无杂毛,啸则风兴。昔召公化行陕西之国,白虎应焉。】所以,卑职一定没认错,是白虎!【且还有古书,如《括地象》曰:“圣王感期而兴,则有白虎晨鸣,雷声于四野。还有《援神契》曰:“王者德至鸟兽,则白虎动。还有……】
看着罗鸣引经据典滔滔不绝,楚飒飒当机立断:“快,去请黄军医过来,给白虎治伤。”
边说,楚飒飒眼角余光不经意间落在了自家弟弟身上。
若不是……若不是身中一线牵,真发现白虎的话,楚瑾年自己不争帝,北疆其他人都得动心了!
楚瑾年沉默的看着众人眉眼里带着的亢奋,茫然的眨眨眼。
他只看过《小虎还乡》这个动画片。
至于现实中,他两辈子也没见过白虎。
接下来或许是开眼了?
养!
妥妥得养着!
想着,楚瑾年也有些小激动。
等士兵把黄军医请了过来,众人一起去了猎人设下的坑。
楚瑾年迫不及待的眺望了一眼猎坑。
这坑很大也很深。周围压根没有任何攀爬之物,很显然便是人工挖掘出来的。
且还在坑底四角布置着铁钎子。每一根铁钎子锐利无比,在阳光下还迸发出锐利的嗜血光芒。母虎已经跌入坑中,被铁钎子扎出血。可却丝毫不减百兽之王的气势。原本都合眼了,但敏感发现众人前来时,双眸瞪得圆滚滚的,甚至还缓慢却又坚定不移的张开了血盘大口。因为通体纯白,这猩红的色彩,反倒是更加刺眼夺目。尤其是一双都似乎溢血的眸子,闪烁泪光的眸子,跟让人瞧着心中极具震撼。
白虎浑身上下都洋溢着母爱的光辉,哪怕挣扎着,也是竭力昂头,想要确保幼虎的安危,像是想要看最后一眼。
而不远处的小土坑,看起来比猫还小的幼虎嗷呜着冲了过来,张着嘴,像是想要用锋锐的牙齿当武器,喝退众人。
与此同时雪貂却一点也不畏惧百兽之王,还抬爪子拍拍幼虎的脑袋,回了几声,然后爪子指指楚瑾年。
楚瑾年没错过这一幕,嘴角噙着一抹微笑。
但转眸见看见奄奄一息的母老虎,楚瑾年表情凝重了些,刚想安排士兵下去救,就见黄军医忧心忡忡的开口拦着要下去的士兵:“不提母虎处于愤怒中,便是这陷阱,是猎户专门对付老虎的。为它身上的整块虎皮,因此铁钎子上都挂了毒。除非特质的毒药,旁人一沾上就得毒、发。这也是为了防止其他猎户……就是捡漏,用他们的话来说是吞大货。”
“可也等不到猎户来啊!”罗鸣闻言急得要命:“这可是白虎啊!它活着,白虎城没准就能夺回来,对西北百姓也是鼓舞!黄军医,您一定要救它一命。要不你们劝着小老虎,我们下去把母虎连同铁架都拉上来!”
说着,罗鸣就差给黄军医下跪了。
黄军医看着眼圈都泛红的大汉,急急忙忙把人拦住:“罗侍卫您冷静冷静,我一定竭尽全力,我们谁都想救这祥瑞!北疆多虎,可这么些年了,我也是第一次看见白虎!白虎乃四灵,是祥瑞,我们都知道啊!”
“全都给我冷静!”楚瑾年清清嗓子:“先用人参之类给母虎吊着命!我的药渣拿来用棍棒捆着递下去,覆在老虎的伤口上。再拿着锄头在旁边挖个洞!带着手套把整个铁架子都搬出来。”
有了楚瑾年这一声吩咐,众人恍若有了主心骨,纷纷忙碌了起来。
楚瑾年看着忙碌的众人,紧张的吞咽了一下口水,看着嗷呜嗷呜的小老虎。
声音很虚弱,跟猫没什么区别。
浑身雪白,乍一看,跟雪貂没啥两样。
拼命在心理自我宽慰,楚瑾年拿着木棒,小心翼翼的递过去,道:“乖,吃肉肉啊,不嗷呜了,咱们再救你娘。雪貂,跟你同伴好好说一说。咱们救虎。”
说话间听得后面一声凄厉的怒吼声,楚瑾年憋住畏惧之情,沉声:“救命,懂吗?雪貂,让你同伴的娘,不要嚎叫了。”
说完,楚瑾年匍匐,尽量让自己的双眸与动物对视。
毕竟,心灵鸡汤说得好,眼睛是心灵的窗户。
看着楚瑾年如此苦口婆心,说着还嗷呜嗷呜模仿幼虎喊两声,楚飒飒侧眸,“要不,你让四喜来嗷呜两声吧。起码他还占一个奶声奶气是吧?”
“对对对,”楚瑾年闻言眸光一亮,看着久久未动的腌肉,道:“把羊奶带过来。这幼虎没准还喝奶的。看起来真不大!跟猫差不多。”
一声令下,当即就有士兵返回,非但拿了羊奶,还把四喜都抱了过来。
楚瑾年抱着四喜,让人学着他一起嗷呜嗷呜喊着,眼角余光一直瞄着不远处对峙的小奶虎。听着对方声音都轻了些,楚瑾年示意从水囊里倒出两碗羊奶。
端着羊奶,楚瑾年冲四喜笑得慈祥无比,“崽崽,跟爹一起喝好不好?”
四喜眼睛却是尖的,看见士兵把另外一碗羊奶往对面送,当即笑容都跨了,嘴巴一扁,“喜,喜喜的!”
“哇!”
四喜伤心的一声啼哭,精气十足的,一下子就盖过了身疲力竭的两虎。
雪貂听到了熟悉的哭声,缓缓抬眸看眼被楚瑾年抱在怀里的四喜,像是想到了什么,一爪子拍在幼虎的脑袋上,把虎脑袋往大碗里一埋。
幼虎被迫舔了一口羊奶后,茫然的抬眸看了一眼雪貂。
雪貂看着四喜挣扎着挥舞双手,一抬爪子,使劲把虎脑袋往碗里按。
幼虎喝着奶,顺着雪貂的眼神看了一眼嚎啕的四喜,抬起爪子把碗往自己身下一移,才埋头继续喝。
看见这一幕的众人:“…………”
在四喜委屈的哭嚎中,众人齐心协力,把母老虎救了出来。吃饱喝足的小老虎当即跑了过去,舔着伤口。但转瞬间像是舔到了什么脏东西,嗷呜嗷呜喊起来了。
原本奄奄一息的母老虎费力抬起爪子拍拍自家崽子,示意乖乖顺顺的。
黄军医见状擦擦额头的汗珠,“咱……咱们得赶紧下山。这……我还没救过虎。到底营地里药物齐全,可以尝试性的配药。”
楚飒飒点头,回眸横扫在场的所有人,面色冷厉:“所有人,先行将此事保密!”
士兵们听到这话,齐齐单膝点地,行了军礼:“卑职遵命!”
看着交代完打算离开的众人,楚瑾年侧眸看了一眼被挖得坑坑洼洼的猎坑,且为了研究方便连整个铁架都带走了,不由得眉头微微一簇,“要不放一点碎银子,就说我们把皮给买了。”
在没有水稻王的时代,连基础温饱都做不到,楚瑾年要是下令不许打猎,那便是圣母了。
冷不丁听到这话,在场所有人都颇为愕然的看了眼楚瑾年。
“少将军您也是太心善了吧?猎人设陷阱,被旁人得了猎物,亦或是有人掉入猎坑中,都是命。”有性子急的北疆士兵一听这话,下意识脱口而出:“咱们又不是猎帮,没有给钱的规矩。”
话音落下,其他几个土生土长的北疆人也跟着点头,“少将军,或许您京城长大的缘故?北疆没这样的事情,卑职入伍前也随家里长辈上山,我们农闲时猎个野兔之类,看见了猎坑里有猎物,只要不全拿走便可以了。”
“到底是白虎,还是两只虎。咱们都得带走啊。”楚瑾年看见众人望过来的眼神,和声道:“予人玫瑰留有余香,没准什么时候,兜兜转转的又帮到我们自己呢。就像这雪貂一样,动物不都是有灵的?”
楚飒飒听到这解释,垂首看了一眼雪貂,就见雪貂已经乖乖巧巧的垂头喝奶了。
明明是成年雪貂了,但或许是因为撞见四喜穿着貂皮喝奶的场景,也好“攀比”。
揣测着,楚飒飒沉声道:“小王,去拿五十两的碎银子外加些干粮火石,深林捕猎需要的物品。咱们北疆进山的规矩,上天有好生之德,凡事都得留一线。我们却连铁架子都得带回去研究。这样的行径,都得赶得上胡子了!”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
亲卫小王一怔,虽然心疼钱,可转眸间看看白虎,还是冲着楚瑾年一抱拳,飞快去行囊里取钱。
“放在坑内。这既是猎户留下的坑,他应该知道记号。其他人除非成群结队的来,否则一个人掉坑里,拿着钱也出不去。”楚瑾年考虑道。
“是,少将军!”小王闻言,缓缓吁口气,奉命行事。
瞧着人放好了,楚瑾年才抱着气呼呼的四喜,小心翼翼的溜达到幼虎旁边,看着虎呲牙裂目的,笑着:“虎,小脑斧!”
东北虎也养了!
楚瑾年要是能够穿回去,可得使劲嘚瑟,要飘了!
四喜扁嘴:“奶,糊糊。”
“嘿,还护食了?”楚瑾年笑笑,抬眸看了一眼天色。
不知不觉天色渐暗,以他们现如今的行程,是赶不到守山人说的野地休憩,得自己找一处地方。
楚飒飒吩咐人去前方打探,从楚瑾年怀里抱过四喜,压低了声音道:“白虎的事情,咱们得谨慎处理。虽然是祥瑞,但玄武才是我们北疆的神灵。”
楚瑾年闻言表情凝重的点点头。
“士兵们其实也就直来直往的,你想着也对,但对他们来说土生土长的北疆没有这规矩,一时间或许就接受不了。”楚飒飒道:“这些士兵就是这样的性子。多跟他们相处些,也就知道了。人嘛,总有些先入为主的。你是少将军,但终究不能上前线,那就得操练的时候,多跟士兵聊聊。”
说到最后,楚飒飒声音更低了些,“自古皇帝为什么提防将军,提防有功的将军?还不是因为练兵,练着练着,士兵很容易被训练成私家兵马?北疆虽然情况特殊了些,可将军,打仗才是基本功。身先士卒,才能彻底让所有人心服口服。”
猝不及防听到这推心置腹的话语,楚瑾年侧眸看了眼自家姐姐,又看看不知何时远远跟随的亲卫,眉头紧蹙:“姐,你是不是军营里还有什么情报没跟我说?怎么忽然之间,这么语重心长的?”
楚飒飒看着眉眼间与自己相似的弟弟,可对方面色依旧惨白的过分,十足的病态。
沉默了半晌,楚飒飒苦笑了一声:“未雨绸缪。咱们势必要打一场,到时候我得上前线,而你势必得镇守后方。爹虽然把事情开始交给商副帅,可北疆未来的主心骨还是在你身上。你有时候真挺多奇奇怪怪的主意,比如商户改革这些事情。现如今你推行顺利,都是因为爹还在,也是因为咱北疆的确穷。可若是查证金矿之事属实,你觉得大家会不会飘起来?”
“又有了白虎。”
“到时候都会说咱们北疆是个宝藏之地。心态不一样了,看很多问题的角度就不同。”
听得这声声在理的话,也的的确确是北疆未来发展的会遇到的困难,楚瑾年抬手捏了一把四喜的肉脸蛋:“哎,看着风光,背后都是责任。谢谢姐提醒,我会好好考虑,努力担当起来的。”
瞧着行动间带着孩子气,可眉眼间不知不觉间露出锐利之色的弟弟,楚飒飒嘴角的笑意加深了几分,“好。”
姐弟俩说着。
其他士兵推着车慢慢走着。
罗鸣正满心筹划着该如何把祥瑞“请”一只回西北显摆显摆呢,就见下属拉扯了一下他的袖子。
“怎么?”
“头,您没发现吗?咱们皇后是不是有点妇人之仁?这一回是白虎就罢了,下一回要是其他东西呢?这天地恩赐的,还是雪貂带着咱们发现的,那不就该是他的,才对?”
罗鸣直勾勾的看了眼自家下属,抬眸看了一眼在前方行走的“姐弟两”,揪着人耳朵,“你再把自己的话琢磨琢磨?娘娘不心善,没准咱大虎兄弟都回不了京!还有,少将军这行为叫仗义!莫说五十两了,我要是有钱,五万两都给!让你们多读点书,不读书啊?知道白虎是什么吗?祥瑞!对少将军他们来说那算无价之宝了。”
看着自家老大如此谨慎,下属撇嘴,低声:“那五十两不是小气吧啦的。”
“蠢货!对猎户来说正好,给多了,那也会招惹杀身之祸!”罗鸣气得松手:“好好回去读读书!”
下属揉揉耳朵,使劲点点头,不敢再说。
罗鸣见状,还气愤的拍人脑袋,打算再好好说教几句时候,就见探路的士兵急急忙忙回来,声音亢奋无比,喊得整队人都听得见,“少将军,余……余香……我们……我们……”
与此同时,少将军看着上气不接下气,但双眸诡异发亮的士兵,和声问:“要喝口茶缓缓吗?”
士兵点头。
猛得一杯茶灌下肚腹,士兵连笔带划:“少将军,楚参领,老天保佑啊,我们……我们堆锅时发现人参了。看起来根茎很大,应该有这么大一株!”
瞧着人恨不得张开双臂比划大小,楚瑾年眨眨眼,“这……这地,附近有山场子呢,也不算人迹罕至的,就算有漏网之鱼,你们这个手势,缩小些。还有人参可是咱们北疆三宝之一,有必要这么大惊小怪的?
说完,楚瑾年扭头喊专业人士:“黄军医!”
黄军医听到消息早就急急忙忙过来了,“你们可莫要随随便便就挖。这可是有规矩的!”
“是是是,卑职还是知道的,这山参上面没有红绳子的。肯定是无主的。”士兵说着目光崇拜的看向楚瑾年,直接双膝跪地,噗通嗑了个响头:“这妥妥的定是祥瑞,是少将军您说的余香啊!”
楚瑾年看着人如此灼热的目光,脚步不经意间往后退了一步。
他他他他总觉得这小士兵的眼神怪诡异的,看见不像是在看人,是在崇拜的敬神。
楚飒飒见状,借着调整四喜姿势,抬手飞快拍了一下楚瑾年的腰,示意人腰板子挺直。
鼠疫蔓延的情况下,楚将军年老的情况下,敌军虎视眈眈,楚瑾年是神仙也挺好!
楚瑾年:“…………”
莫名其妙就迎着众人的崇拜,楚瑾年赶到士兵选定的安营地点,就见探路的所有人齐刷刷的看了一眼他,随后又动作一致的看向了黄军医。
黄军医莫名觉得自己……自己压力跟背负泰山一样重。
所幸,作为大夫,他也曾经跟着师父上山采集过药材,到底还是懂一些参帮的规矩。
弯腰看了眼被发现的“棒槌”,早已叶片上沾染着泥土,就连根基都露出些根须来。完完全全没有任何宝贝的模样了。
可就算如此狼狈着,这叶片的数量还是肉眼可见的多。
黄军医看着,便察觉自己的心脏都噗通加快了。
这叶啊!
品叶是识别人参年份的最为简单的方法。
“一年生的人参由三片小叶构成,俗称三花子,而后年份递增,马掌子,二甲子,灯台子,四品叶,五品叶,六品叶,”黄军医手都还有些颤,给楚家姐弟两解释:“上天有好生之德,当然也是四品叶以下太过年幼。便譬如奶娃娃,采了也药性不佳,因此便在叶片上系绳,以为标记,日后再来寻找。现如今……现如今这……这……”
“这叶挺多的,有十叶了,就是贡品,那种成形的?”
作为一个吃人参大户,楚瑾年还是第一次看见埋土里的人参,颇为好奇,问道。
“恐怕比百年贡品还要更高品级。一般而言不管多少年了,基本上也就六品叶,多品叶,那……”黄军医抬眸看了眼楚瑾年,道:“在我这辈子的记忆中,也就您昔年中砒、霜的时候,用了整整一根三百年的。那还是茜寒部落集合整个部落之势,得到的珍品。都舍不得自己享用,在晋国力强盛时,上贡的。当时高宗赐给了镇国公,便代代传承下来了。”
楚瑾年眼眸都瞪圆了,遗憾无比:“我没看见!”
“所以这……这真的是神迹,”黄军医语调都拔高了些,“咱们……咱们一定要按着规矩来请。山神爷爷是有灵的,咱“棒槌 ”作为北疆三宝之一,是有娃娃成精之说,若是察觉了,或者礼仪不到位,会跑的。”
所有人点头若小鸡啄米。
看着所有人都鹌鹑似的,黄军医静默半晌,率先问,“我们一共多少人来着?”
“九十人。”作为总负责,楚飒飒闻言想也不想,报数。
“这参帮讲究“单去双归”,棒槌也顶一个人,寓意会得参。”
看着纠结到眉头都蹙成川的黄军医,楚飒飒抬手指指被抱走的四喜,“四喜没算进去。这算药材来着。”
听到这形容,楚瑾年佩服无比。
确定人数对了,黄军医道:“先祭拜山神爷爷,然后喊山接山,就是发现的人大叫棒槌;少将军您作为把头,问:“什么货。”然后士兵立马回答,说出六品叶,我们大家一起喊快当!”
众人齐齐点头。
“把头,您把红绳,快……把四喜孙少爷的红兜拆下来搓成红绳,再系铜钱,”黄军医对着贾嬷嬷道了一句,然后继续道:“把头,您把绳系在参叶上,然后再地上画四四方方框,寓意固宝。我们点燃草驱虫……”
说完大致的规矩后,黄军医以及其他军医把需要的工具,都匆匆忙忙算备齐了——索拨棍,鹿骨钎子,红绳。
楚·新官上任挖人参把头·瑾年:“???”
“我挖……不,”
迎着黄军医犀利的眼神,楚把头十分机警,现学现卖,“我抬棒槌?”
抬棒槌,就是挖人参。
可问题是,他楚瑾年觉得自己就像是个棒槌!
见过岗前培训的临时工,没见过这么赶鸭子上架的。
明明有专业医生团队在啊!
看着把头恍恍惚惚的,黄军医还提笔详详细细写了一遍规矩。
“行有行规,把头得是领头人。咱们这队伍里自然得您领头。且规矩,不许女子入行。咱们有女眷,已经算不怎么合礼了。”非但黄军医,其他随行军医看着楚瑾年推拒的模样,也跟着劝。其中一个年轻人,还带着些跟楚瑾年混熟后的熟稔口吻,道:“把头您放心,您肯定可以抬棒槌的。这说起来动作十分简单,拿出您给自己修剪指甲的细心和耐心,拿出您涂抹指甲丹蔻的细致来,便可以了。”
楚把头:“…………”
楚飒飒指指天,示意天色已晚,刻不容缓。
楚瑾年深呼吸一口气,郑重点头。
请灵接山过后,楚瑾年听着半空中飘荡的尾音,迎着所有人的期盼,咬着牙往地上一趴。
嗅着草木的清香,楚瑾年忍住一贴近地面带来的寒意,小心翼翼的用鹿骨钎子按着黄军医写出来的“抬棒槌攻略”一点一点的把泥土给抠干净。
这过程还别说,真像剪指甲。
还是修剪四喜这熊孩子的指甲。
会一不留神就动弹起来。
必须得全神贯注!
得时时刻刻关注根茎的走向。
因不能惊扰了棒槌,技术指导黄军医还是传小纸条!
楚瑾年:“…………”
看着递过来又又疑似改道的消息,楚瑾年缓缓吁口气,干脆解开了自己的围脖。拿着柔顺的围脖,直接摊泥土。
边弹,楚瑾年琢磨着要不要搞一套后世的化妆刷子。
思绪偏飞一瞬,楚瑾年听着周围倒抽口气的声音,急急忙忙回过神来,继续小心翼翼的伺候棒槌大爷。
两辈子了,就伺候棒槌最用心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楚瑾年在火把的照耀下,饿着肚子,看见了棒槌的庐山真面目。
长得也不怎么样。
一点也不像传说中人参会有的小人形态。
“好!”黄军医一行人看着终于抬出来的棒槌,各个双眸都泛着光。
“旷世绝品!芦头、主体、须、艼齐全又匀称,体态优雅,全身结满金珠疙瘩,这两腿还八字分开,明眼人一看便是元宝体,成形了!”
“纹细而密,皮呈黄白色,细腻光滑。待明日好好再看一眼!”
“快,赶紧参包子。”楚飒飒看着军医们欣喜若狂,幽幽提醒了一句。
回过神来的众人眼巴巴的看着楚把头。
楚把头按着攻略,把士兵指点好的青苔,叶片,外加原土作为打包的材料,将棒槌打包好。还按着士兵指点好的红松树,自己咬牙从树干上剥下大大的一块树皮,用刀在左边刻杠。
左边刻人数,右边刻出品的叶数。
据说,这是为了使大家知道这个地方曾经挖过人参,算人参生产区。
简言之敲黑板,划重点了。
可问题是,楚把头要刻九十一到杠。
这个“参帮”会把正经的参帮给吓懵逼的。
气喘吁吁刻完后,楚瑾年还得回去,自己把泥土给填回去。
终于干完了这一切,楚瑾年干脆趴在地毯上,幽幽的看着被供奉着的参包,抬手看看自己手里的水泡,沉默半晌,给自己一个爱的拥抱。
楚瑾年虽然是个吃人参大户,可还是第一次发现人参的珍贵。
“纸上得来终觉浅,须知此事要躬行啊。”楚瑾年思来想去,唯有这么一句话能够表达自己作为临时把头的满腹感慨。
不久之后,由楚瑾年亲手挖出来的棒槌为自家老爹续了一命后,留下的根须又为赵大虎续了一口气后,楚瑾年恨不得狂奔三千里,感慨一句真冥冥之中有因果定数。
此为后话,现如今楚瑾年累得呼呼大睡。
第二天醒来,楚瑾年返程的路上愈发觉得士兵们看自己的眼神不太对劲,有些狂热了。
等到了山神庙,楚把头又率众朝山神爷爷还愿。
早就收到消息在此等候的田公公一行人满脸问号,看着紧闭的山神庙大门。
庙内,黄军医说完最后一条行规:“见者有份,所有人得平均分。所有人都得闭嘴不言。免得招惹祸端。”
楚飒飒把早已准备好的银两拿了出来。
起码三四百年的人参,虽然是无价之宝,但真论起来,从“参帮”手中的收购价也不贵,才六千两。
楚瑾年一个个分过去,最后看看自己到手的七十两,当即豪情万丈,“给咱爹娘他们买头猪回去打打牙祭。”
边说,楚瑾年瞅着完全躺赢的四喜,“崽,孝敬爹,懂吗?”
四喜非常护食的把荷包捂住,“姑,喜喜,糖。”
跟人朝夕相对了三月,楚瑾年秒懂婴语——姑姑说了,防火防盗防老爹,钱是给喜喜买糖吃的。
当即酸溜溜的,“姐。”
“你啊,可是正儿八经自己第一次俸禄呢,省着点话。”楚飒飒笑着拍拍楚瑾年肩膀,道:“把头,不,少将军,您该忙正经事了。”
话音落下,屋内所有人也没了拿份子钱的欣喜,各个面色凝重起来。
原因无他,丹炎城封城了。
鼠疫还未彻底消除。
楚瑾年不容楚飒飒拒绝,命令人带着四喜和白虎,隔离结束后便先回玄武军营,然后自己摆出少将军的排场,在田公公的恭迎下,去了隔离区。
“有横幅吗?派人回去写一个少将军前来慰问家眷,大家众志成城共同扛疫,让营地内所有家眷都看得到!”楚瑾年吩咐道。
田公公看人面色沉沉的诉说着,止住好奇之心,忙一挥拂尘,笑着道:“主公您放心。咱家其他事情不会,这些事情啊保证办的妥当。家眷们感念北疆军上下,自发登台献艺,感谢您道来。”
楚瑾年脚步一顿,斜睨了眼田公公。
“就跟万民请愿,按着手指印一个道理。”田公公看着楚瑾年这犀利的了然的眼神,谄媚的笑着:“奴才这不是思忖着,愚……不,老百姓不认字吗?您说要以他们能够接受的方式,那不就是唱戏,还有乡野间的绯闻八卦之类?于是奴才便请了说书人给他们讲故事。也组建了戏班子。顺带也就让老百姓为您彩衣娱亲一回。”
楚瑾年满意的点头。
两个时辰后,楚瑾年看着位于深山峡谷中的隔离区。
营地瞭望台上的士兵一见众人前来,当即摇动了转轴唧筒喷水器。
顷刻间带着药香的水汽朦朦胧胧的飘落。
还没带面罩的楚瑾年茫然的抬眸看了一眼水雾,“这是?”
“您不是说小心毒吗?鼠疫就像某些毒,无色无味,在空中就传染开,要杀毒?”田公公解释道:“这喷水器便是艾工匠他们从您洗衣机来的灵感,利用唧筒外加转轴飞速转动,水汽便像是牛毛细雨,飘洒在空中。咱们这个营地四周瞭望台都有,每晚喷洒一次。”
楚瑾年闻言,眉头微微一簇,“你做的不错,这细微处便可见。那为何制止不住?我先前收到的消息,是又扩散了。”
一听到这话,田公公气得面色铁青,“主公,这事说起来,真是说奸佞,说草芥人命,都委屈咱家了!咱家在京干的那些事情,跟那般丧尽天良的相比,都不叫事。”
“…………别趁机洗白,说重点。”
听得说到最后声音凉飕飕的,田公公一惊,“您……您真不知道?”
“我深山老林里,收个信都延后大半月的,能知道什么?”楚瑾年翻了个白眼,“再不说,我问老庞?”
田公公一听老仇敌的名字,愈发来气,“主公,您得为我做主。姓庞的是踩着咱家往上爬!他奉将军的命回百黎城,打算把百黎城收下了。”
到底还有些理智,田公公是压低了声音,诉说最新的消息,“咱们是必须打仗了!没准还是一打二!”
“什么?”
“具体如何,咱家也不清楚。”田公公道:“咱家只知道狄国把死尸顺江丢下来了。是捆绑在牲畜里的。沿江的百姓们以为是死猪死山鸡的,都捡回家。这才导致第二**规模的爆发。”
“找死啊!”楚瑾年咬牙。
“还有更加找死的呢,茜寒部落,一个小小的弹丸之地,竟然趁火打劫,说是求娶二小姐。”田公公作为被承平帝警告过的人,对此事更为焦虑,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楚瑾年,道:“就连奏折用词都十分轻蔑,说二小姐虽然克夫,但他们的王不介意。部落还得太阳花庇佑,此花也会庇佑二小姐的。”
闻言,楚瑾年阴恻恻的笑了,“花?老子可是有白虎的!”
这祥瑞,来得可真太及时了!
看着楚瑾年都顾不得“大庭广众”之下,直接如此自豪如此笃定开口,田公公一挥袖子,帕子捂着嘴,哎哟了一声。
啧啧,这……这姑娘,也真不害臊的。
四喜:“我的奶糊糊”
四喜:“我的红兜兜”
四喜:“我竟然还是亲爱的姑姑嘴里的药材!”
四喜:“得亏我躺赢了七十两,否则是最佳工具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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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第二回代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