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琼快速领命,去传达旨意。
李二叹道:“多亏有神童的提醒,否则险些误了大事。”
大臣们狂拍马屁。
萧瑀带着哭腔说:
“是啊,是啊,否则以陛下在军中的声望,不知到有多少英勇的将士,将会枉死,他们是最忠于陛下的勇士。”
“还好还好。”
一副担忧后怕的模样。
说是弹劾,最后却变成了变相吹捧。
众臣看向王五的目光,都变了。
“此子非同凡响,不一般啊。”
萧瑀心想:
“这小子,真的才8岁吗?居然想出如此清新脱俗的拍马屁方式,赢得陛下好感,长大了还得了?是个强劲的对手。”
程咬金满脸震惊:
“我*,居然还能这么玩。”
魏征则大感失望,还以为遇到知己。
谁知,却是个超级马屁精。
魏征一脸不屑。
王五微笑着说:“第二参,第三参,都与蝗灾大循环有关!”
李二现在对他印象大好,和颜悦色的问:“什么叫蝗灾大循环?”
王五有了将自己的理论,忽悠出来的机会。
他说道:“蝗灾不会孤立的出现,它的产生,是有原因的。它的影响,也非常深远,是一系列连环灾害中的一环。不可不慎重!”
李二谦卑的问:“愿闻其详,请神童指点。”
萧瑀插话道:“古有孔夫子求教7岁项橐,今有陛下不耻下问8岁王五。”
“异曲同工之妙啊,将来必定传为佳话。”
李二龙颜大悦。
萧瑀喊道:“史官,褚遂良,快记下来,记下来!”
李二神情更悦。
畅想着后世读书人,读到这段历史时,那种崇敬,向往,高呼圣明的景象。
不自觉勾起笑容。
李二的语气,格外亲切和蔼:“赐座,上茶!按宰相待遇!”
嘶,按宰相待遇!
后方许多五六十岁,四五品的官员,全都露出羡慕之色。
这是何等礼遇啊。
他们奋斗一辈子,都捞不着半点。
如今,王五这个8岁小孩,就轻易获得了。
回老家可以吹一辈子,光宗耀祖了。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羡慕嫉妒恨。
王五笑眯眯的,没有丝毫图穷匕见的意思。
他平静的说道:“蝗灾是因为旱灾,蝗虫喜欢干旱的环境,越干旱,越容易繁衍。所以,只要某地大旱,通常都会伴随着蝗灾。”
李二焕然大悟:“原来如此。”
是因为干旱,导致的蝗灾。
其他大臣同样如此,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不愧是神童啊,竟然如此博学。
连蝗虫的隐秘,都知晓。
王五继续道:“本次京畿蝗灾,就是因为去年突厥犯境,破坏了水利,导致旱灾加剧,才演变成蝗灾的。”
程咬金嚷道:“该死的突厥蛮子,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李二满脸杀气的说:“终要向突厥,讨回公道!”
群臣大喊:
“陛下圣明,誓报此仇!”
王五说:“蝗灾还有后续影响,一旦蝗虫吃掉太多粮食,百姓无粮,就会闹出饥荒。”
李二沉默。
王五道:“饥荒之中,百姓挖野菜,啃树皮,到山中狩猎,什么都吃。”
“深山之中,总有些动物,带着鼠疫,一旦被饥民吃下,极有可能传播开来!”
众人惊恐的喊道:“鼠疫!”
不论哪个时代,鼠疫都极为恐怖。
控制不好,死40%都是正常的。
由不得大臣们不害怕。
王五肯定的说:“饥荒越严重,鼠疫越可能出现!”
王五悠悠的道:“鼠疫之后,人口锐减,实力削弱。突厥看到机会,一定会再次侵犯,水利被进一步破坏,干旱,蝗灾,饥荒,鼠疫!”
“这就是一个恶性的灾难循环!”
李二和大臣们,都震惊了。
震惊之中,还带着恐慌。
经过王五抽丝剥茧般的分析,他们发现,这一切,极有可能发生!
到时候王朝都有可能崩溃。
细思极恐!
王五瞬间提高声量,近乎怒吼:
“我的第二参,参陛下应对蝗灾不利!放任蝗虫大量吞噬百姓口粮,治蝗全靠祈雨,听天由命。”
李二一下子被喷懵了。
大臣们,同样说不出话来。
怎么画风突变?
王五不给他喘息的机会,大声道:
“我的第三参,参陛下导致蝗灾。”
“突厥退兵之后,大旱来临之前,本有机会重修水利。”
“然而陛下在做什么?”
王五怒吼着,上前几步:
“陛下在强纳齐王妃!”
这句话,有如暴风惊雷。
一下子震醒大殿中的所有人。
李靖错愕抬头,再也保持不住事不关己的模样。
房玄龄右手微微颤抖,难以置信的看着王五。
魏征激动得握紧拳头:“猛,你比我还猛!”
唐俭差点吓破胆子:
“他,他居然敢这么参皇帝!”
其他大臣,直接被吓傻了。
完全不敢吭声。
而正主李二,豁然站起,右手不自觉地放在剑柄上。
王五继续道:
“陛下放任水利被毁不管,杀了亲兄弟,忙着霸占弟媳,沉醉温柔乡中,以至于错失最好的挽救时机。”
“导致蝗虫横行。”
“蝗虫起势之后,陛下除了生吞蝗虫,祈祷降雨之外,毫无举措。”
“却忙着杀堂兄庐江王,将他的姬妾抢入宫中!还四处炫耀!”
王五每一句话,都掷地有声。
而且说的,全部都是事实。
只不过此前,没有人敢将它们连起来。
现在,王五将一桩桩事实,串起来,扎入众人心窝。
有些大臣,是隋朝投降过来的。
裴矩就是其中之一。
他一瞬间泛起迷糊。
“这是在讲杨广吗?”
“不对,不对。”
裴矩骤然清醒:“这是在讲陛下!”
“天哪!”
裴矩被自己的想法惊呆了:
“罪过,罪过,不能乱想,不能乱想。”
咯吱咯吱,李二右手握剑柄,左手捏着龙椅扶手。
紫檀木被他捏得咔咔作响。
众臣噤若寒蝉。
李二肺都快气炸了。
气炸指数,直接冲到80。
他一直以做明君为目标。
他要向世人证明,哪怕他弑兄囚父。
但是大唐的皇位,落到他手中,是最好的选择。
结果呢,在王五口中。
该修水利的时候,他跑去霸占弟媳。
该治理蝗虫的时候,他跑去收堂兄的姬妾。
这是明君吗?
这是杨广、纣王的标配啊。
李二气炸了,居然有人敢这么说他。
殿内针落可闻。
沙沙沙。
奋笔疾书的写字声,此时格外醒耳,传入李二耳中。
李二抬头。
就看到史官,正在拼命写字,记录。
毛笔的书写速度,比较慢。
到现在还在写着。
李二的心,一下子毛了。
他的脑海中。
后世读书人,歌颂,崇拜他的场面没有了。
不存在什么不耻下问。
不存在什么为了治蝗,明君李世民垂询8岁孩童的传奇故事了。
都没了。
取而代之的是:
后世读书人,痛骂昏君无道,不顾百姓死活,忙着霸占弟媳的场面。
李二头皮发麻。
之前想的有多美好,此时就有多残酷。
落差实在太大了。
他接受不了。
李二大声质问:
“史官,褚遂良,你在做什么!”
褚遂良只得停笔回答:
“启禀陛下,臣在记录历史。”
李二道:“这一段写慢点。不,不,干脆别记了。”
褚遂良拒绝道:“如实记录,是臣的职责。”
“何况今日之事,注定了比孔夫子求教7岁项橐,更为传奇。”
“一定会被广为传颂的。”
“陛下能阻止我记录官史,还能阻止天下人,记录野史吗?”
还要被历史传颂!
还要被野史胡乱编排?
想想那种后果。
李二又上头了,气到极点。
王五就看到,李二的气炸指数,已经冲到100!
还在不停往前冲,似乎要突破极限!
李二的头顶四周,似乎都在冒白气。
他有些轻微的摇晃了一下。
啪。
李二不愧是马上皇帝。
紫檀木做的龙椅。
扶手竟然被他,硬生生掰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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