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画坊时已接近傍晚,但还是有很多达官显贵在那里等着,有些好画的官员听到消息下了衙就匆匆赶过来,反正他们不怕过宵禁时间。
肖珊珊也在画坊,她来找周达有事,但看到在场那么多达官显贵,就在坐在门边等着。
“成了?”
“成了。”
“还没成。”
周达作好画没落款,抬头看了看围着自己的一圈人,问道:
“我要写谁的名字?”
“写谁名字?”众人不解。
周达在画卷边沿写上:大唐光启三年冬,遭五十年一遇雪灾,(空)捐赈灾银(空)两。
众人恍然大悟,这是周达给他们留名青史的机会,周达之前说的他捐一半变成买此画的人捐一半。
“本王两万两白银买下此画,捐银两万两!”辰王恨自己之前捐银捐得早了。
“本官出三万两白银买下此画,捐银三万两!”
“本官出三万五千两,捐银三万五千两!”
“某出五万两,捐银五万两!”一个勋爵大喊一声,画坊瞬间鸦雀无声。
“请问您是?”周达问道。
那勋爵正欲报上姓名,一个大腹便便的商人喊道:“我出七万两,捐银七万两!”
众人一阵骚动,那商人对一个绯袍官员使了个眼色,官员会意微微颔首,周达看在眼里,心说:这行贿得真不够高级的,你买了写别人名字???不过我喜欢...
周达环顾一周,说道:“七万两一次,还有没有出更高的?”
刘御史咬咬牙:“本官出十万两,捐银十万两!”
众人齐刷刷看向刘御史,一官员突然就指着刘御史大骂道:“好你个狗官,昨个儿陛下让捐款你还说自己两袖清风,只能捐五百两。这足足二十万两,哪来的,肯定是贪污受贿来的,明日早朝本官要弹劾你这狗官!”
刘御史立刻反驳:“本官没钱,本官老婆娘家人有钱,我老婆也是爱画之人,又对包城令十分敬仰,此画我替老婆买下了,她一定会喜欢。”
众人哑然,那刘御史老婆娘家确实有钱,家族生意做遍整个大唐。
周达再次问道:“刘御史出十万两捐十万两,还有出价更高的吗?”
众人面面相觑,没人敢出更高价了,即使有些官员也很有钱,但他们家没一个有钱的老婆,怕出高价明日早朝便被别人弹劾。
刚刚骂刘御史的那个官员心中不服,却也没办法,却灵机一动,说道:
“既然刘御史替他夫人买了这幅话,就这样吧,周达,周仙师,你就在落款处写上刘夫人捐赈灾银十万两。”
“对对对...”其余人纷纷附和。
对你们个鬼啊...周达与刘御史同时腹诽。
周达道:“刘御史,不如这样,就将您和夫人的名字一并写上去。”
刘御史大喜,兴奋道:“对!就这么办。”
众人纷纷露出惋惜的表情,辰王道:“周达,明日再作一幅。”
这可不行,物以稀为贵,再画就不值钱了...周达假装为难道:
“殿下,作画要有灵感。”
辰王喝道:“我去你的灵感,让你作就作。”
“对对对...”众人纷纷附和。
周达更为难了,晃了晃手中的笔:“实不相瞒,作画的墨汁与颜料都存在我这神笔中,可惜刚刚作好这幅《包城令开堂审案》图,颜料用的差不多了。”
“我们有,我们帮你买!”
你们这是在逼我啊...
周达想不通这些当官的有钱的,明明在场很多官员因为赤焰帮的原因少赚了许多钱,该恨他才对,却都急着给他送钱。
周达思忖片刻,对刘御史道:“刘御史,我更善于画肖像,看在您与夫人那么乐善好施,我这神笔里还剩有些颜料,您明日带夫人过来,给你们夫妻二人画一幅肖像。”
“真的,哎哟喂,真是太感谢了。”
“但是要一万两一幅,再捐一万两。”
刘御史满口答应:“没问题!”
其余人听后,瞬间兴奋起来,纷纷要求周达也给他们作肖像画,按照刘御史的价钱,画作一万两,捐一万两。
周达压了压手,待众人安静下来后,说道:“行行行,都画,按照给刘御史的价钱,但是作画的墨汁颜料各位要自带。”
“成成成......”
唉,当是为丈母娘与小舅子分担下吧,怎么说自己都没花一分彩礼取了她们家那么好的一个女儿...
周达特意用作肖像画让他们捐钱,目的是给他们画肖像,他们定不会拿自己的画像去卖,就不会有流通,自己的画作还是物以稀为贵,不掉价。
刘御史这时急道:“快,快把此画写上本官的名字。”
周达起笔,未落,说道:“刘御史,这钱。”
“本官还能差你钱不成!”刘御史气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担心这赈灾款用不到位,诸位也知道的,朝廷蛀虫多。”
周达说着看到一些官员脸上阴沉下去,急忙道:
“我不是说你们,我是说灾区的那些地方官,官越小贪得越多,不如你将赈灾银十万两拿去给辰王殿下处理。”
刘御史回道:“这些你不用担心,陛下会派钦差大臣到各地监督赈灾情况的。”
狗屁钦差大臣,最后这大多数钱还不是流回你们口袋...周达腹诽两句,也没再说什么,给刘御史提好字,刘御史明日会将十万两拿来给老舅,另外十万捐出赈灾。
待那些狗官狗大户都走后,一直在门口的肖珊珊示意周达出去,两人走到一角落交谈,老舅看着鬼鬼祟祟的两人,心中无比羡慕嫉妒,在想着要不要跟外甥媳妇告状她郎君在外面养情人。
周达仔细感应了下,四周没人,小声道:“都办妥了?”
肖珊珊小声回道:“办妥了,金银细软共五万多两,给他留了一百两。”
“没被人发现吧?”
“没有,都是信得过的兄弟,金银首饰都溶成块,玉器丝绸那些扔给了灾民,他们办完事就回马坪了。”
“那便好,要不是看在他是冬冬的亲生父亲,路费都不想给他。”
......
时间回到当天午时,陈俊雇了三辆马车,带着老母小妾与全部身家往洛阳而去,在路上突遇一伙流民打劫,将他们抢得是干干净净,马车都被抢了。
陈俊的小妾气得当场就往回走,陈俊的母亲陈王氏身子才刚好一点,又受这波打击,闹着要上吊。
好在有两个蒙面好汉出现,言说帮他们抢回一些银两,扔了一百两给他们后扬长而去。
陈俊好不容易安慰好母亲,说道:“娘,我们回老家吧,我回去当个教书先生能养活您。”
陈王氏哭道:“我们快些回长安去报官。”
陈俊失神地摇摇头:“报官没用......”
再说那伙抢了陈俊的流民,是真流民,为了一口饭吃落草为寇,这天一早他们塞子里的老流氓黎四不知从哪得到消息,说有个富贵人家会带着全部身家路过,于是他们寨主领着一帮瘦骨如柴的兄弟去干活,还真抢到不少钱。
当那寨主带着兄弟们高高兴兴拉着马车回去时,半路突然杀出几个武功高强的蒙面人将他们全给干趴下,黎四因为受伤严重,死了。
那几个蒙面人将钱财都抢走,只留了三辆马车。
寨主还暗自高兴,一是自己没死,还有就是晚上有肉吃,马肉。马是不能拿去卖的,马身上都有烙印,这点寨主还是很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