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国,建中三年,都城长安,周府。mengyuanshucheng
一阵清亮的婴儿啼哭声响起。
“阿郎,大娘子生啦!是个大胖小子,母子平安。”
一个胖丫鬟冲出房间报喜道。
一个相貌俊朗的青年男子冲入房中,看了稳婆怀抱中的婴儿一眼,转而快步走到刚生产完的年轻貌美妇人床边,紧紧抓住妇人的手,激动道:
“娘子,你辛苦了。”
因为自己的丈夫不急着抱孩子而是来照顾自己,妇人感动得热泪盈眶道:
“周郎,给孩子取个名吧。”
青年男子托着下巴想了想道:
“我周富贵的儿子,将来一定能飞黄腾达,就叫周达吧。”
妇人瞬间满脸黑线,心说:我怎么就嫁了这么个肚里没半滴墨水的人。
周富贵紧接着问道:
“娘子不喜欢这个名字?”
妇人尴尬一笑道:“周郎取的名,妾怎么会不喜欢,周达好,等我们的达儿成年时我再给达儿取个字,就叫曙善吧,周郎看如何?”
“好!娘子真有才!”
长安城小商贾周富贵,二十七八岁年纪才与正室大娘子何氏有了个儿子,也算是老来得子了。
儿子取名周达。
夫妻二人对周达万分宠溺,何氏更是亲自照顾周达的饮食起居。
只是这周达今年都快五岁了,平时不哭不闹,除了吃喝拉撒睡,就是在母亲的书房椅子上盘腿打坐,闭目养神。
周府里的下人们都在私底下议论着:这周家大郎该不会是个痴儿吧?
下人们的私下议论被周富贵的妾侍殷小娘子知晓后,殷小娘子狠狠地抽了那些个爱八卦的下人几鞭子。
殷小娘子明里让自己六岁的亲生女儿周芒常去找周达玩,暗里时常旁敲侧击周富贵与她生个聪明儿子。
这天晚上,殷小娘子终于忍不住悄悄问周芒:“乖女儿,你平时都跟阿弟一起玩,跟小娘偷偷说,别告诉外人,你阿弟是不是个,傻子?”
周芒小脑袋一歪:“小娘,您才傻,阿弟聪明着呢。”
“诶!你这个小妮子,怎么说话呢,敢说你亲娘傻,看我不打你!”
殷小娘子作势要打周芒,周芒躲到一边,对殷小娘子扮了个鬼脸:
“略略略~,小娘,阿弟真的很聪明,他还教了我法术,我做给你看。”
周芒说完拿起桌子上的茶壶,往茶杯中倒满茶水直至溢出,再去书架上拿来一本书,撕了扉页。
殷小娘子气得拿起了小鞭子指着周芒骂道:
“你给我过来,敢骗我说做法术,做法术你撕书作甚,我看你是不想读书,皮痒了!”
殷小娘子绕着桌子追了周芒几圈,就是打不到,累得气喘呼呼,美艳的脸上泛起红晕,甚是醉人。
“小娘,我要做法了哦,看着。”
周芒趁殷小娘子在喘气,把手中扉页翻折撕下一半,往刚刚倒满水的茶杯上轻轻盖去,左手压在扉页上,右手拿着水杯小心翼翼地将茶杯翻转,杯口朝下,再慢慢松开左手。
“哎呀,哎呀呀呀!”
殷小娘子瞪大美目看着周芒手中翻转却没漏水的茶杯,惊讶道:
“我滴个亲娘咧,你是怎么做到的?大郎真会法术?”
“嘿嘿!”周芒笑着指向手中水杯道,“骗你的,阿弟说了这是科学,不是法术,因为有气压,所以茶杯里的水不会倒出来。”
“气压?是什么东西?科学又是什么东西?”殷小娘子问道。
“不知道,呵呵呵。”周芒说着将手中杯子放下,爬上桌子,左手另外拿了一个空杯子,右手拿了茶壶,高高举起,对殷小娘子说道:
“阿弟还教了我一个法术,小娘您猜,我要是同时放手,茶壶先落地还是茶杯先落地?”
殷小娘子不假思索地回道:“当然是茶壶,茶壶里面还有茶水,比茶杯重。”
“错!”周芒大喊一声,“科学赐我力量,让两个物体同时落地吧!”
周芒两只小手同时一松,乓的一声,茶壶茶杯同时落地摔碎,茶水流了一地。
殷小娘子先是一阵呆若木鸡,满脸的难以置信,忽而又想起什么,上前抱住周芒将她反身按在桌上,手中的小鞭子就往周芒的屁股上抽去,边打边骂道:
“敢把老娘最珍贵的紫砂壶摔碎了,看我不打死你!”
殷小娘子房间里传来小周芒凄惨的嚎哭声......
周家大娘子何氏并不在意别人对她亲儿子的私下议论,因为她多次看到小周达在没人时偷偷翻书架上的书来看,还看得似懂非懂的样子。
翌日,吃过早饭,周达像往常一样去到母亲书房的大椅子上打坐养神,何氏在大厅拉住要出门做生意的周富贵,跟他商量着让周达跟周芒一起去私塾读书。
书房内,两道身影从地下浮起,一个是身着土黄色官服,披着红色大氅,浓眉大眼国字脸的高大汉子;一个是身着黑色捕快服,腰别镰刀,手缠玄色链条,面目友善,身形瘦小的年轻人。
年轻人指着椅子上打坐的周达对高大汉子说道:
“陆阎君,就是这小子。”
陆阎君深吸口气,身躯有些颤栗,双手在身子胡乱翻了下,掏出一根暗红色毛笔,举着毛笔做出要打周达的姿态,骂道:
“他娘的,这小子害得俺被罚了千年香火俸禄,俺要杀了他带回地府重来一次,你别拦我!”
年轻人听了赶紧抓住陆阎君的手道:
“阎君,使不得啊,您要是出手杀了他,估计得罚一万年俸禄,说不定还会丢了官职。”
很奇怪的是,周达并没听到两个人的声音,睁开眼睛给自己倒了杯水,也见不到自己前边有人。
这时,又有一道声音传来:
“老陆,本子我拿来了,你是不是又拿了我的笔?”
陆阎君一个激灵,匆匆把手中的笔别在身后腰带上,对刚刚从地里浮起的一个身着红色官服的老者说道:
“没!老陈,俺可没偷你的笔拿去烤鸡翅涮酱汁用。”
老者挠挠头,嘀咕道:“这下完了,又丢一支,回头又得拿百年香火俸禄去换支新的。”
老者拿出一本书,翻了几页,指着书中说道:
“老陆你看,薄上只有这寥寥几笔记录:周达,籍贯唐国长安,自出生起就开始修行。”
“没了?”
“没了。”
“唉!”陆阎君重重叹口气,“混账小子,在凡俗尘世间修行,这稀薄的灵力就算修行到死也不会成仙,走吧走吧,等他死后要是再到俺那层投胎转世,看俺不把他锤成个痴呆儿!”
话落,三道身影同时沉入地下,隐约还传来一段对话:
“老陆,你真的没拿我的笔?”
“真没拿,俺骗你作甚,咦?真没了......”
......
咕噜咕噜,给自己灌了一大杯水的周达身形忽然僵住,转而跳下椅子又蹦又跳,蹦跶了会就在书房中来回踱步,自言自语道:
“卧槽,卧槽!想起来了,想起来了,难怪我这脑子里子打出生起就冒出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什么牛顿,什么气压,什么二元一次,什么开团,什么落地成盒什么的,我是蓝星天朝一个大二美术生。
穿越了,卧槽!”
周达又坐回椅子上,扶着小脑袋,他觉得记忆中少了什么东西,应该是少了一段很重要的记忆,因为周达脑子里有一篇他自己称之为《儿童版修行入门》的口诀,穿越后打记事起就按照那篇口诀修行,且能感受到体内有少许灵力流动,问题是,那口诀哪来的呢?
周达怎么想都找不回那段缺失的记忆,且越想脑壳越疼,干脆就放弃了。
“咦?地上怎有支毛笔?”
周达又跳下椅子,过去捡起了那只暗红色的毛笔,用拇指在笔尖摸了摸,拇指上传来冰凉的触感,且没沾上墨水,只有些油脂。
“有点像清凉油,正好脑壳疼,可以用这只笔揉揉。”
周达说着用笔尖往自己的太阳穴点去,那段尘封的记忆神奇的在脑海中渐渐变得清晰明朗起来,他终于想起了跟老祖宗一起快乐并痛苦着生活的那段美好的日子。
这段记忆对周达来说至关重要,当务之急是要想办法能接触到老祖宗,因为周达觉得老祖宗好孤单,好可怜,不仅被皇室的人当成工具人,还有人要害她。
周达可不会说自己的真正目的是想通过老祖宗找到她的大侄子,周达认为的同乡。
想到老祖宗,周达有些难过,心情有些低落,又想起自己穿越前的亲人们,眼泪就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不哭不哭,想想别的吧,这一世的爹娘也蛮好的嘛,老爹虽然没多少文化,但是会赚钱;老娘不仅有文化,还很温柔,说话又好听,又很疼我...想到这,周达擦干眼泪,把毛笔收到衣服里,就往大厅跑去。
“阿爷,阿娘!”
周达小跑着朝何氏扑过去,何氏匆忙蹲下伸出双臂去迎接,被周达撞了个满怀,差点跌倒。
周达搂着他娘的脖子,在他娘那白玉无瑕的脸上重重地啵了一个。
“哎呀,你这孩子。”何时有些不知所措,更多的是惊喜。
“来,给你阿爷也来一个。”周富贵也蹲下将自己的脸凑了过去。
“不要,阿爷脸上的胡子会扎人的,略略略~”周达对周富贵扮了个鬼脸。
“你这娃儿,什么时候转性子了。”
周富贵有些失望地挠挠头,随即对周达正色道:
“达儿,我跟你阿娘商量了下,明天送你和芒儿去读书,长大后考个状元,做个大官,光耀我周家门楣。”
周达不屑道:“做官有什么好,跟阿爷学做生意,多赚钱,取个像阿娘那么美的妻子,再多娶几个像小娘那样的妾侍,享多个齐人之福,岂不美哉?”
“嘿!好小子,才多大,从哪里学的什么齐人之福,看我不打死你!”
周富贵作势要打周达,周达赶紧躲到何氏身后道:
“阿娘,阿爷坏坏,晚上我跟阿娘睡,让阿爹去别的地睡去。”
“反了你,来人,取家法来!”
与爷娘玩闹一阵后,周达又跑去殷小娘子那边找周芒玩。
周芒趴在院中的长凳上,看到周达过来了,嘟起小嘴把头扭过一边。
“阿姐,你怎么啦?”周达走到周芒身边问道。
“哼!昨晚我给小娘做两个物体同时落地,把小娘的茶壶打烂了,屁股被她抽了几鞭子,现在还疼着呢,都怪你,不理你!”周芒头也不回地说道。
周达双手抱住周芒的脑袋,将她的脑袋强行转过来,嘟起嘴在周芒脸上狠狠地啵了一个,啵出个红印子。
“哎呀!你亲我干嘛,脸上都是口水,脏死了脏死了。”周芒一脸嫌弃地擦着脸上的口水。
周达抓起周芒的小手将她拉起,说道:“走,我带你去做几个好玩的科学实验。”
“不去,又会被小娘打的。”
周芒嘴上说着不去,脚却不听使唤地跟周达走。
两个小孩在院墙下抓虫玩闹着,一个胖丫鬟坐在附近一棵树下打盹。
忽然间,院墙外跳进来一男一女,脸上都戴着半个黑色面具,像是一个面具竖分为二,两人分别戴上。
周达吓了一跳,周芒下意识地把周达护在身后,喊道:
“你们是谁?”
“小孩,要不要跟我去看金鱼?”面具男对着两个小孩说道。
“不去,你个扑街咸屎佬,”周达将周芒拉到自己身后喊道,“来人啊,有人贩子!”
附近的胖丫鬟吓了一跳,从椅子上滑落,看到不远处的两个人陌生人,惊声尖叫了起来,挣扎着要站起来跑过去护两个小主人,脚下踩到自己刚刚扔的果皮,又滑了一跤。
面具女上前一把抱起周达就要走,周芒扑上前去死死地抱住面具女的脚,尖叫着:
“放开我阿弟!”
面具女一个甩脚把周芒甩飞,周芒额角撞到一块石墩上晕了过去。
周达将身上灵力运到右拳上,对着面具女的胸口狠狠地打了下去。
“啊~”面具女痛喘一声,差点吐血,气地高举手刀想给周达一下,被面具男阻止了。
面具男掏出一块布往周达脸上盖去,周达急忙屏主呼吸,却也是意识模糊,昏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