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安宫内,一位须发花白,脸色略显憔悴的老者,正斜靠在榻上。mengyuanshucheng
孙思邈坐在榻旁,闭目垂眉把着脉门,良久之后,这才睁开双眼道。
“上皇,您这几日,感觉如何?”
这位老者,正是于武德九年退位的大唐开国之君,如今的太上皇李渊。
李渊勉强一笑坐起了身来。
“朕这几日,还是不爽利,也就是服着药的时候,还能够轻松一些。”
“孙道长,这病,难道就没有什么一劳永逸的法子吗?”
“这……禀上皇,贫道也实在是没有其他的好办法。”孙思邈无奈地叹息了一声,颇有些颓然地道。
看到孙思邈那一脸为难的模样,李渊宽厚地一笑摆了摆手。
“无妨,朕并非是要难为道长。只是这病,日夜煎熬,令朕身心俱疲,唉……”
“多谢上皇体恤贫道。上皇现如今最要紧的便是保持好心态,而且最好多走动走动。”
李渊点了点头,看着孙思邈开了药方之后,递给了等候在一旁的医官。
亲自起身,目送着孙思邈离开。
“上皇,时辰差不多了,您需要用膳吗?”一名宦官步上前来,小心地询问道。
“不急,朕要先……”李渊略有些不耐地摆了摆手,然后示意道。
很快,李渊站在了原地,周围被宦官们用绸布遮挡住。
然后,所有人的耳朵里边,都听到了,犹如淅沥的小雨溅落的声音。
只是那声音只持续了一小会,就跟水管堵寨了一般。
然后就要等上许久,才能稀稀拉拉地敲打出几声……
李渊抬起头,看向屋顶,然后又开始憋气,用力。
宦官们的表情很平静目光呆滞而麻木,他们对这一幕,早就已经习以为常。
良久以后,李渊这才看着衣襟上的湿痕,一脸的生不如死。“朕要沐浴……”
卢国公府那个醉死过去,醒来之后失忆兼失心疯的双失少年——程处弼。
居然莫明地懂得了一手神奇的医术,能够用小刀子给人开膛剖腹。
不但能够把兔子、狗这些小动物的肠子给割掉扔了,还能让它们继续活蹦乱跳而不死。
并且还治好了这些年来,因旧疮难愈,不复往跃马横刀,纵横沙场的翼国公秦琼秦大将军。
某酒肆里,关于秦大将军经过治疗,满血复活的消息,正成为这些食客们八卦的话题。
“真的假的?就程老三……吃狼心狗肺的那个?”食客甲瞪大了眼珠子满脸难以置信。
“那可不,大前天,我家那小子,正好经过翼国公家大门口,恰巧就看到了秦大将军出府。”
“就见大将军站在府门口,那么一跃,直接就蹦出丈许远,直接就上了马。”
“真不愧是勇贯三军,斩将夺旗不在话下的秦大将军……”
“大将军跃马横槊,威震天下,昔日因为旧疮不愈,只能蹉跎于病榻,实在是让人痛心啊。”
“就是,没想到那个失心疯的程老三居然有这等本事。”
某位喝得已经开始两眼发直的仁兄唾沫星子横飞的夸张比划。
“听说秦大将军剖开胸腹之后,取出了这么长一只狼牙箭,那箭头铮亮,连那箭羽都在。”
“秦大将军起身之后,还拿弓来试射了一下……”
“真的假的?”一干喝得很是嗨皮的食客们纷纷哗然不已。
“当然真的,听说那一箭直接就射穿了府中的一棵碗口粗的大树。”
“……”
这样的八卦传闻,迅速地传递在大唐长安城的街头巷尾,好事而八卦的长安百姓们都眼冒精光,议论纷纷。
更有好事者蹲到翼国公府门外,一蹲就是一天,就为了瞅一瞅秦大将军是否真的尽复武威雄壮。
“我他娘的想揍人,你看他们……”
秦十力站在于府门外,黑着脸看着那些游弋于不远处,闲得蛋疼的街坊四邻,整个人都不好了。
“行了,他们要瞅,由着他们呗,都街坊四邻的,你还真去揍他们一顿?”
一旁的家将嘿嘿一乐,顺势打量了一眼秦十力的腿。“到是你,腿咋样了?”
“当然是全好了,你看。”
秦十力抬腿左右摆动了几下,双腿蹦了蹦,这才一脸唏嘘中带着几丝纠结地道。
“程三公子这本事,真不是盖的。”虽然有一些小的瑕疵,但那是救命恩人,有才华的人,谁没点瑕疵?
就像自家老爷,威震天下,义薄云天,可是比程大将军那些人在风评上强得太多。
可自家老爷却子嗣艰难,如今长子也才八岁。
看看跟自家老爷斩鸡头烧黄纸的生死兄弟程咬金。呵呵……程大将军浑身瑕疵,可有啥,人家就是娃多。
只能希望老爷如今病愈,嗯,多给老秦家留下点血脉,早日开枝散叶才对。
有点小瑕疵的程府文化担当程处弼打了个喷嚏,睁开了眼,看着这空无一人的屋子。
看到那三张本该坐着弟弟,现如今空无一人的案几,看着已经干了的砚台,还有宣纸上寥寥不过十来个字。
程处弼的整个人都不好了。自己不就打个瞌睡的功夫,这三个小混蛋居然放着课业不做,又野出去了……
左右找了一圈,听到了喧闹声,赶紧快步赶过去,这才看到了三个孽障。
正拿着小石头,在那里砸一只大白鹅,想不到,战斗力彪悍的大白鹅此刻正狼狈逃窜上。
已然走投无路之下,干脆就扑腾进了程家那个大池塘……
“住手!还不住手!”程处弼脸都黑了,厉声高喝道。“你们三个小混蛋,这是做什么。”
“那鹅是招你们还是惹你们了?”
“三哥,它咬我。”老六一脸委屈与忿忿地抬手指了指那只此刻正惊惶失措地游荡在池塘里的大白鹅。
然后指了指自己露出来的胳膊,上面有一道红彤彤u形痕迹。
那是程处弼特地吩咐厨房管事程济去弄来,准备来制作烧鹅的肥美食材。
“不光咬了我的脸,还咬了五哥的屁股。”然后程老六的手指向程老五。
老五用力的点了点头,还吡牙咧嘴状夸张的揉着屁股仿佛他的屁股已经遭到了重创。
程处弼的脸直接就黑了。双手环抱于胸前,阴测测地道。
“这鹅我可是让济叔关在厨房的笼子里,怎么就有本子咬着你们俩了?”
“四哥,是四哥说带我们去看大鹅,”两只满是泥灰的手齐刷刷的指向程老四。
程老四那灰扑扑的手抹了抹脸,这下子他那张脸上又多了几道灰痕。
“我就带他们俩过来看大白鹅,谁知道老六非要凑那么近,隔着笼子挨了一下。”
“老五要替他报仇,结果打开了笼子,没来得及跑,屁股也挨了下,只有我跑得快,才没受伤。”
说到了这,程老四的语气不禁洋洋得意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