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皋声称,今晚他便带着众人住在那小房子里,绝不会让任何人接近那些坛子。jiuzuowen
老牛本想让小沫留在铺子里,怎奈百花对小沫喜欢的要命,一定要带回去与乳娘同住。如此一来,住在铺子里的人就变成了未来的“金毛太岁”,如今的小金毛牛通。
听说可以留在铺子里,小金毛不知正在想什么,竟是呼的一下红了脸,嘴上还不停说道:“我……我不吃……我不吃……”
田十一哈哈大笑,心知小金毛是想吃冰果了。也怪自己,带他们过来,竟是还没让牛通与小沫兄妹尝尝冰果的味道。
牛皋有些脸红,却还是为兄妹俩制了冰果端出来。结果牛通竟是还要再吃一碗,还说要换大碗。
老牛觉得丢人,就想狠狠给小金毛一个爆栗,却被百花护了下来,说是老牛平时也没少吃冰果,孩子们多吃两碗有何不可?
田十一到是有些担心。所谓的冰果,不过是凉水加碎果子,可别把这兄妹两个给吃坏了……
一路回了刘氏的院子,牛皋竟是安排了人轮流在院子周围护卫着,他本人则到那小房子里看护坛子手雷去了。
田十一与方百花各自抱着巨款欣喜入睡,有的人却注定,将要度过一个难眠之夜。
……
团练使一路回到家中,脸色难看得吓人。
坐在厅堂之内,伍德沉着脸许久不曾言语,吓得府里下人不敢靠近。
“安师爷应该正在收拾东西准备离开了吧!”伍德闷闷地想着。
自从得知那交引铺子是方家的,伍德就已经认定,这是方百花与田十一设下的圈套。再加上自己五十间冰果铺子一开业,田十一两人立即公开了制冰的方子,伍德完全断定,这一切都是针对他的报复。
“毒誓?哼哼!”伍德冷笑着。
心中猛的一阵烦躁,伍德抓起身边的茶碗高高举起,却是没有砸到地上。因为他……舍不得。
堂堂杭州府团练使,竟然舍不得砸碎一个茶碗。
“哼哼哼……哈哈哈……”
伍德渗人的笑声在屋子里回荡着。
“真以为我会在乎区区几句誓言?毒誓再毒,可有我的刀更毒?方百花,田十一,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
修化真近来的作息极有规律,每日放衙必定按时回家。
为了让内伤快些痊愈,他已经很多天没去楼子里快活了。更主要的原因是,他想去也没有钱。
今日里那虎口带着厚厚老茧的汉子吓得他够呛,生怕因此引出什么地方的强悍贼人来。本想就此放掉,但人家是来举告晋州贼人的,若是将其放出去,那汉子再到处嚷嚷的话,自己和知府大人都会吃不了兜着走。
想来想去,终是没什么办法,只好先关着。
为了不招惹麻烦上身,修捕头吩咐手下人要好吃好喝伺候着那汉子,只要那人不闹事,就不要去招惹他。
眼见那汉子只是闭眼坐在牢房之内,修化真这才放心地离了差房,只是心中仍是发愁,不知该如何处理才好。
范权的这名心腹极其恼火,可他偏又是那种越是怒火高涨越不会出声的人。
想他堂堂一名刀客,却被逼着到官府来耍嘴皮子,心中不满早已积压至顶点。没成想这天下的官竟是一般黑,自己明明是来举告的,却反被关进了牢房里,莫非是因为自己没给孝敬钱吗?
刀客在牢房中面无表情地坐了一天,送来吃的便吃,送来喝的便喝。
天底下最有耐心的是什么人,是书生还是商贾?都不是,最有耐心的是他这种杀人不眨前的刀客。
别以为刀客都是粗鲁的汉子,若是没有耐心,又如何练出高超的刀法?若是没有耐心,又如何能在草丛里、荆棘中趴上一整天,只为了向敌人砍出那致命的一刀?
终于,天黑了,刀客慢慢从袍子里抽了柄短刀出来。
因为他是来举告的,并不是被捉来的囚犯,所以没有被搜身,这才能一直将短刀藏到此时。
手脚上没有镣铐,牢门上的铁链虽粗,却只是一刀的事。
眼见两名捕快趴在桌子上打盹,刀客凝聚全身的力道,猛地斩了出去。
“嚓”的一声,手指粗的铁链竟像豆腐般被一斩而断。
捕快很警觉,听到声音迷茫地抬起头来,却见牢里的汉子已经打开了牢门。
“来……”
人字还没有出口,短刀已经斩了过来。
刀很快,捕快根本来不及躲闪,半边脖子已然被斩断,鲜血“噗”的一声喷得漫天都是。
刀客很享受这种感觉,每次看到敌人的血从腔子里喷涌出来,他都会感到莫名的兴奋。
另一名捕快也已惊醒,一见同伴被斩断半边脖子,连忙去抓桌上的腰刀。
回刀再斩已经来不及了,刀客随着未尽的刀势,全身用力向前扑去。人借刀势,刀借人力,就那样直直刺进捕快胸膛,竟是将那捕快牢牢钉在了墙上。
瞪眼看着捕快手刨脚蹬,刀客脸上现出畸形的兴奋神色。
上午被两名捕快带进差房时刀客就已经观察过了,凭自己的本事想要从这府衙杀出去轻而易举。整个府衙的捕快除了那个明显受了伤的,没有任何人是自己一合之敌。
想到这里刀客感觉心里一阵憋屈,自己竟然被这些弱鸡一样的官府走狗关了一整天,说出去怕会让兄弟们笑死吧。
为了发泄胸中的愤懑,刀客觉得自己应该多杀些人,若是能杀了这府衙里的狗官最好不过。
也许是因为刀客的命太薄,也许是因为知府高权大人有未卜先知之明。
白日里听修化真说有人举告田虎的儿子在城中,高大人便一直感觉心神不宁。
用了午饭,高大人心中更加烦躁起来,最后终是没能忍住,便差人去城外宁武军驻地,向防御使调了两押官军过来。眼见着百名官军驻扎到府衙之中,心中这才安定下来。
官军住在另一跨院之内,距差房颇远,被关在牢房里的刀客自然不会知晓。
一路杀了一个更子两名衙役外加一个丫鬟,刀客如瞎猫一样继续摸向府衙深处。
偏也凑巧,官军中的一个押正见好不容易能住到城里来,便偷偷出去喝了顿花酒,此时刚好心满意足地赶了回来。
那押正哼着小曲向前走着,却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从地上趴起来,押正就感觉手上发黏,还带着股冲鼻的血腥味。趴在地上一看,却发现是个被开了膛的丫鬟,血流了一地。
“有刺客……”
押正凄厉地大喊起来。
刀客听闻后方有人大叫,仍是没放在心上。宁武军驻地颇远,等官军进城来怕是要天亮了。就城里的这些个差役捕快,刀客竟是一个都没放在眼里。
想虽是如此想,但脚下却仍是加快了步伐。
在他终于寻到知府大人住处时,耳中却猛地听道有人喝了声“举火”,周遭随即亮了起来,他竟已被上百名举着火把的官军围住了。
想都没想,刀客转头便逃。
眼见围堵过来的官军,他红着眼睛几乎每一刀都是以命搏命,竟是转眼间便砍倒了五人。
耳中突然听得一声“放”,刀客心知不好,却已感觉左腿一疼,一枝弩箭已经射穿了他的膝盖。
拖着左腿拼命逃着,后方官军却有人大叫道:“捉活的……捉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