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王虽是心痛,却也不能丢了面子,装做无所谓的样子摆了摆手,招呼众人继续饮酒,心中却在想着怎么样才能在这西楼东家的身上大捞一笔,弥补回自己的损失……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大小官吏们酒足饭饱,又拍了惠王与高知府的马屁,随即纷纷散去。duanzixiaohua当然,都是拿了西楼储值卡、会员卡等礼包之后才走的。
高知府与惠王告别,匆匆上轿直奔府衙。惠王亦是如此,走得很是匆忙,只是将孔管事留了下来。
别的官吏喝多了可以回去睡大觉,这两位赶回去却是要写奏章的。
五首绝世好词,哪能不呈给当今官家品味一番。至于西楼先生真身无法探知,也只好先以隐世高人相称了。
拍皇帝的马屁,那可是比任何事情都要重要的大事。
程管事已经被处理干净了,孔管事自是要留下来的。毕竟那文契还在他的手里,此事就该当他来接手,若是不管不顾地走了,会被人误会成不认账的。
孔管事自是知道西楼搞了一个“感恩回馈大抽奖活动”,但却不知抽奖活动的利润,是以提出要查看一下西楼的账目,确定赌局的胜负。
惠王不好提贺礼不是纯利这种话,他孔管事却是可以提的。孔管事可还记得昨日里惠王的交待,待赢了赌局,便要用这赌约文契做人情,收买那姓田小子的。
与程管事对赌的是田十一,既然别的客人都已经走了,十一哥自然不需回避这位孔管事。
孔管事做事很认真,竟是带了数名账房过来,想要仔细算一算西楼当日的赢利有多少。
此时百花姐姐一脸幸福地抱着惠王送的聚宝盆不肯松手。她心中想着:谁说我家十一郎是摇钱树?不是,根本就不是。我家十一郎是聚宝盆,鎏了十一层纯金的聚宝盆。
十一郎有些不忍心看方百花丢人的模样,所以不仅背过身去,还用身体隔住了众人的目光,让丢人只丢在自家之内。
为啥不制止方百花的丢人行为呢?因为难得看到百花如此开心、如此幸福的样子,十一郎不忍心。只要自家人开心快乐,丢人又有什么呢?人活着不是给别人看的,自己觉得幸福才是真的幸福,至于别人异样的眼光,就当成是晒目光浴好了。
濮成按十一哥的吩咐将今日的账本取了过来,让王府的账房先生们过目。
孔管事老神在在坐在椅子上,品着西楼的茶水,心中琢磨着,一会儿怎么样才能不着痕迹让姓田小子对自己纳头就拜。
今日酒楼之中席面不少,但却是一文钱都没收的。只要咬死了贺礼不算纯利,这酒楼就是赔钱的。那个“感恩回馈大抽奖活动”看似来人不少,但那些奖项也太吓人了,一千贯的自不必说,还有那许多一百贯的,甚至还有人抽中了珍珠,中奖率更是高达九成。
以孔管事的老辣眼光看来,抽奖定然是赚了的,但却赚不了多少,能填补上酒楼这边的亏空就不错了。
一回头,见几名王府账房呆愣愣看着自己,孔管事气不打一处来。这些人越来越没用了,看个账本也要自己亲自去做吗?
轻轻咳了一声,孔管事威严地说道:“都愣着干什么,难道还要本管事亲自去看吗?”
那几名账房互相对视了一眼,其中一名年纪最大的上前一步对孔管事说道:“回管事的话,我等才疏学浅,这西楼的账簿,实在是看不懂啊!”
孔管事心里的火腾的一下涌了上来,若不是因为此时不便发怒,他已经把这些个账房骂个狗血淋头了。
强压着心头怒火,孔管事接过王府账房递过来的西楼账簿,扫了一眼就傻住了。
这是账本?谁家的账本会长成这样?
横横竖竖将纸分成许多小格子的线条就不说了,那些个曲里拐弯的符号都是些什么东西?这西楼,莫非是想抵赖不成?
孔管事没有说话,只是将疑惑的目光投向田十一,希望这位少年能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
田十一的注意力之前都在傻笑的百花身上,此时感觉到孔管事的目光,抬手示意濮成解释给王府众人听。
孔管事心中有些不高兴,觉得这田姓少年好大的架子,竟敢不将自己放在眼里。看来一会儿赢了赌局,应该先给他一个下马威呀。
濮成大大方方走了过来,指着账簿解释起来。
王府的那些账房们,本事是有的,一听就明白过来。这账簿中大项、小项、杂项,分列明晰,收入出支一目了然,竟是说不出的简洁。至于那些个符号,只是听了两遍就能大概知道哪个符号对应着那个数。若用这些符号记账,实在是省却了许多的功夫。
能在王府里谋上差事,个个都生了一副花花心肠。
几名王府账房互视了几眼,竟是同时摇起头来,表示看不懂、听不懂,示意濮成直接讲给孔管事听。
这种记账方法是极好的,那些个曲里拐弯的符号也是极简便的。但正因为太好,所以王府账房们必须学不会、听不懂。
若是真个学会听懂了,以前两个人的差事一个人就足以应付了。那样的话,肯定会有不少管账先生丢了差事,谁又能保证丢掉差事的不是自己呢?
人心齐泰山移这话,此时放在这些个王府账房身上,竟然奇迹般的合适。
孔管事此时关心的只有胜负,根本没想那么多,是已仔细听着濮成的讲解,不时还在纸上记上几笔。
一笔一笔账目十分清楚,孔管事轻易便能分辨出西楼的账簿没有作假。只是那抽奖活动,怎会有如此高的纯利?
毛笔刷刷刷地写着,汗一滴滴地滑落,孔管事似乎已经感受不到自己的心跳了。一万六千余贯啊,区区一次抽奖,竟是赚了如许多的铜钱。这哪里是抽奖,分明是抢钱啊。
明明是一场必赢的赌局,如今竟是输了,而且输得没有任何悬念,简直称得上是完败啊!
孔管事回头望向明显只有十五六岁的少年,心中的震惊让他喉咙里一阵阵发干。如此年纪的小小少年,怎会有如许多的赚钱门道?
“难怪这少年会与程管事定下赌约,因为西楼根本就是必赢的呀。再回想那程管事,根本就是一头猪啊!”孔管事暗暗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