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脚步声一同回来的,是砸向他们的一道黑影。
王泰下意识的伸手一接,竟是一颗已经被啃掉了半边脸的女子头颅!
王泰连忙将这头颅丢掉,末了又甩甩手,想甩掉手上那些粘稠的不知道是脑浆还是鲜血的东西。
然而很快又有东西飞来,是一根还粘附着些肉块的人骨!
这两只妖物不敢走进火光范围,便将一具不知从哪来的尸体拆解成无数碎块,疯狂的向他们砸去!
王泰接了一部分,但到底只有两只手,应接不暇,更多的肉块骨头都直接砸到了他身上,带着未干的血迹,弄得他一身腥臭。
沈凡在注意到有东西砸过来时便退了一步,他站到王泰身后,王泰身材健硕魁梧,将他挡的严严实实,是以王泰狼狈不堪了,他那一身白衣倒还是一尘不染。
王泰被砸的又痛又恶心,他“操”了一声,将一根接住的骨头狠狠的砸回去,然后立刻调头,带着沈凡往后跑:“大师,我们先走!”
两人跑了几步,然而就像沈凡说的,他们走不了。
这两只妖物对他们紧追不舍,其中一只甚至还迂回到他们前面,提前挡住他们的去路。身边已经没有尸块,那妖物便爬上民宅的屋顶,揭了瓦片向他们砸去。
王泰帮沈凡挡了挡,这瓦片虽不比尸块恶心,但砸在身上却是实打实的更痛,他忍着痛带着沈凡寻了个空档继续跑,那两只妖物也同时奔跑起来,像狼的那只追在他们身后,像猿猴的那只则在屋脊上跳跃,很快又绕到他们前方。
王泰已经顾不上会不会因为犯夜被抓了,他往主路上跑,就盼着巡夜的士兵早点发现他们,将这两只妖物消灭掉。
然而他先前为了躲避巡查,走的这巷子实在是太偏了,偏到甚至没什么人住,宅子都废弃了,而且这两只妖物不知道是不是明白他的意图,竟然有意的逼着他们往远离主路的方向跑。
在又一次被逼退时,王泰心知走是走不掉了,但反击也不能就这么赤手空拳的反击,得找个兵器。
他看向前方,那像猿猴的妖物挡在他们面前,发出难听嘶哑的吼叫,他护着沈凡退后几步,身后的脚步声在增大,那像狼的妖物也追上来了。
已经没有其他路可走,进退两难中,王泰忽然瞅见左侧有一扇木门,宅院已经废弃无人居住,这木门也老旧不堪,上面坠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铜锁。
王泰用脚一踹,便直接将门板踹倒,他带着沈凡跑进去,既是为了躲避,也是想试试能不能在这屋子里找到件兵器。
人在倒霉到了极点后总会幸运一回,王泰踹的木门直通这废宅的后院,而后院是一间柴房,王泰在这柴火堆里找到了一把生锈的柴刀。
王泰心里一喜,虽然刀口已经不再锋利,但他终于不是手无寸铁只能被动逃跑了,他可以跟这些妖物拼上一拼!
被追砸了一路,王泰现在是一肚子的火气,对妖物的畏惧都被冲淡了下去,他拎着刀便迎上刚刚追进宅中的像狼的妖物,一刀砍向那狼一样的兽头。狼素有铜头铁骨之称,这像狼的妖物头部同样坚硬,王泰这刀又钝,一刀下去没能砍破对方的骨头,但却也砸的妖物大痛。
妖物痛吼一声,挥舞着利爪就要抓向王泰的胸腹,然而这爪尖刚刚前伸一寸,它又发出更大的痛吼,连退数步。
王泰见状得意一笑,他虽然看起来鲁莽,但其实他粗中有细,他并不直接扑到黑暗中与那妖物搏斗,他精准的卡在火光和黑暗的交界处,他的刀可以砍向黑暗中的妖物,而妖物若想反击他,却必须站到火光下,结果就是被火光所灼痛,根本伤不到他。
“来啊!”王泰挑衅的冲妖物招招手,妖物呲着牙,却不敢贸然再上前。
王泰一时间信心大增,他回头对沈凡道:“大师,你这火当真厉害……小心!”
他惊呼一声,沈凡也于同时察觉了不妙,他抬头看着那从天而降的巨大阴影,是一块遮雨用的篷布,篷布厚重不透光,这一罩下,被火光照亮的屋舍瞬间为之一暗。
王泰低骂了一声,这些妖物当真狡猾,知道这火光是它们的克星,就想出来这么一招,他想立刻去将被篷布罩住的沈凡解救出来,然而妖物也不会放弃这一瞬的机会。
像狼的妖物立刻猛扑上前,它气势汹汹,要报先前的一刀之仇,王泰躲闪不及,被妖物直接扑到地上,眼看着要被咬断喉咙时,他及时横刀身前,挡住了妖物尖利的爪牙。
双方在角力,一时僵持,妖物暂时杀不死他,他也无法去解救沈凡。
王泰侧过头,焦急的看向沈凡的方向,这篷布太大,沈凡虽然被罩住后便试着将篷布掀开,然而迟迟没有成功,可那刚刚将篷布扔下的像猿猴的妖物却已经从屋脊上跃下,它知道这火光对它们的威胁远比刀兵更甚,此刻是直接奔着沈凡去的,杀了沈凡,王泰便不足为惧!
“大师!”王泰一时情急,爆发出一股力气,硬生生将压在自己身上的妖物掀开,一个翻身站起想要回援,却来不及了。
那像猿猴的妖物已经凌空跃起,利爪直取沈凡的首级!
沈凡视线被挡,不明白状况,但他似有所觉,突然抬起头看着上方,同时,他将右手抬高,厚重的篷布下有光透出,妖物心下大骇,却已经逼至近前,再无法躲闪了,那本该将篷布连着沈凡脑袋一起割下的利爪在割开篷布的一瞬,火光穿破阻隔,在这幽暗黑夜中便如开天辟地的一道明光!
像猿猴的妖物全身燃着火焰,跌落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嘶吼。它翻滚扭动着想要将身上的火焰扑灭,可这火愈烧愈烈,皮毛烧成焦炭后是骨头,再然后是□□之下的妖魂!
几乎只是几个呼吸的功夫,那刚刚还凶恶狡诈的妖物便在火焰中化作飞灰了,连魂魄都不留。
王泰看的一阵咋舌,沈凡手里那烛火其实看着并不强盛,甚至有些羸弱,像是风一吹就灭,可这威力当真了得,这妖物只是碰了下火舌,便被烧成灰烬了。
他又突然想起了什么,捡起一根木柴便跑到沈凡旁边,他帮着将那已经被撕裂的篷布从沈凡身上完全扯下,又将木柴伸到沈凡面前,说:“大师,借个火呗?”
“不行。”沈凡将烛火凑上去演示给王泰看了一下,“这是魂火,寻常器物是点不燃的。”
王泰手里拿着的木柴果然无法被点燃,他失望的一叹气,他若是也有这火还怕什么妖物,抡起火把便将那丑陋的妖物烧成灰烬。
他看向那仅剩的妖物,这像狼的妖物目睹同伴的死状,对火光更加畏惧,但是本性中的嗜血和贪婪又令它不愿就这样退去,它缩在黑暗中,猩红的兽眸不断闪动。
王泰心道正好,既然知道怎么杀死这些妖物,那他今天便为民除害,省得这妖物跑了之后继续害人。
“大师,我去缠住它,你找个机会用火烧它!”得到沈凡应允后,王泰拎起柴刀冲上前去,他想故技重施,站在光暗边缘处,诱着这妖物冲到火光下来。
然而这妖物虽不如像猿猴的那只聪明,却也不傻,它退到了黑暗更深处,王泰冲它叫骂挑衅,它则回以咆哮嘶吼,就是不肯上前,双方一时僵住。
夜间忽又起风,烛火在风中闪动了一下,火光覆盖的范围随之缩小,站在光暗边界的王泰一瞬间落入黑暗,妖物趁机而上,王泰反应及时,用刀架在身前,挡住妖物的攻势。
这妖物的力气巨大,硬碰起来王泰也有些吃力,但好在那火光在一瞬间的转暗之后复又明亮,妖物并不恋战,立刻回撤,躲藏在黑暗中等待下一次时机。
这一瞬的交锋王泰虽然没有受伤,但他却心惊不已,回头看着沈凡:“大师,你这火不会灭吧?”
沈凡沉默片刻,说:“暂时应该不会。”
王泰:“……”
这“不会”前面的两个形容词听起来都不太让人放心的样子。
王泰原本还想着稳妥一点,诱着这妖物进入火光范围,现在却是不敢再拖了,这火要是灭了,他手里这把破柴刀可砍不动妖怪的骨头!
必须得速战速决!
王泰一改对敌策略,他主动出击,扑到黑暗中与那妖物缠斗,然后冲沈凡大喊:“大师!”
沈凡快步上前,带着明烈火光,可妖物的动作更快,早在沈凡刚走的时候它便已经开始起身后退。
王泰翻起身来想再次尝试,可这妖物的注意力时刻放在沈凡身上,只要沈凡有前进的趋势,它立刻抽身回退,王泰想留住它,可这妖物爪牙尖利,力气巨大,他能应付已是不易,这妖物真疯起来想跑,他是拦不住的。
几个回合下来,妖物没有被火光灼伤,王泰倒是挂了不少彩,衣服被抓烂了,还添了几道爪印血痕。
“大师,你这火就没别的东西能点燃了吗?”王泰抹着脸上的血痕叫苦道,如今烛火只有一盏,照明的范围也有限,那妖物躲起来很容易,若是能多上个几盏,定让这妖物在火光下无处可逃!
沈凡原本想说没有,但他又突然想到了什么,看向前屋,说:“往前院走。”
去前院干嘛?王泰不明所以,但还是决定照做,他边战边退,从后院退到前院,沈凡不远不近的跟着,不让火光吓退那妖物,他又道:“继续往前,去正门口。”
王泰依言照做,正门关着,但门板也像后院的小门一样老旧,一撞便开,王泰正要跨出门槛,到沈凡说的门口去,妖物再次来袭,他举起柴刀像先前一样抵挡,然而这刀本就锈迹斑斑,跟妖物的爪牙硬碰了那么多下,上面已经出现了细小的裂纹,这一击便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柴刀在兽爪下崩碎。
糟了。王泰看着手里仅有寸许长的刀柄心道不好,没了刀刃,他没有东西挡住妖物的进攻了。
妖物则神色一喜,兽脸因为喜悦而愈加狰狞,它咧开大嘴,就要再次扑来。
王泰条件反射的就要往回跑,赤手空拳根本就不是这妖怪的对手,回到火光的庇护范围倒是还有一线生机。
然而沈凡却说:“往前。”
他的嗓音至始至终都是淡淡的,像是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又像是对旁人生死的漠视和不在意。
王泰还没发现沈凡性格里藏着的冷漠,他只以为是前者,心一横,决定相信沈凡,他往门外跑去,府门口是一片空地,没有任何遮挡,也没有任何可供王泰抵挡妖物攻击的器物,他暴露在致命的爪牙之下。
妖物扑到他面前,他敌不过那巨力,被扑到地上,爪牙要撕开他的胸腹时,他两手交叉,一左一右的钳住妖物的利爪,爪尖抓进他的手臂,深陷进皮肉之中,王泰咬着牙不松手,松手就是死!
他用力到脸上爆出青筋,但即便如此,那妖物带着腥臭涎水的兽嘴还是在寸寸下压,已经逼近他的脖颈,而沈凡一直站着不动,不知道在做什么。
王泰心里着急,却也毫无办法,将死之际,他的瞳孔中映着妖物狰狞的脸孔,忽然,有火光出现。
却不是沈凡手里的烛火,妖物一直关注着沈凡的动向,它知道沈凡没有过来,才敢继续与王泰纠缠。
这火光是这废弃宅院门口的两盏铜制壁灯,灯盏是龙的模样,是已经渐渐被淘汰遗忘的龙烛灯,京中新建的宅院已经不会特地将灯盏做成这种造型,只有一些上了年岁的古旧宅院会保留。
这宅院里荒草丛生破落不堪,门口的两盏龙烛灯也是锈迹斑斑,龙嘴里的烛芯早已在经年岁月中遗失了,再也无法点燃,可此刻凭空自燃了起来,而且龙嘴里衔着的不是凡火,是令妖物痛苦不堪,转身欲逃的诛邪烈焰!
压在王泰身上的妖物向街对面跑去,想要逃离这两盏龙烛灯的照耀范围,可街对面是另一户人家的宅子,宅院门口同样有两盏龙烛灯,沈凡左手捧灯,右手掐诀,烈烈火光出现于龙嘴。
四盏龙烛灯形成合围之势,妖物无路可逃,它站在火光中央,仰天发出痛苦的嘶吼,它虽然没有直接触碰到火焰,可这四盏龙烛灯叠加下的光焰却也令它的皮肤开始出现焦痕,但要彻底杀死它,却还差了一盏。
沈凡捧着第五盏灯向它走来,妖物猩红的兽眸里出现了濒死的惊恐,它突然跪在地上,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像是在求饶。
可沈凡不为所动,他脸上神色无悲无喜,脚步不急不缓,不为妖物的凶恶而恐惧,也不为妖物的求饶而动容,他像是那墙壁上铜筑的龙像,庄严肃穆,居高临下的俯视着经受烈焰审判的妖邪。
幽冥妖物,不得擅入人间,若有违者……
其罪当诛!
沈凡手里的烛火猛地蹿高,那四盏龙烛灯呼应着一起爆燃,火光烈烈,这一刹那爆发的光焰亮如白昼,烧得这四野黑暗妖邪粉身碎骨!
就连王泰也不由抬手挡了挡,等到火光稍微平复些后他再睁开眼,那妖物原本所在的位置只剩一捧灰烬,夜风吹过,再不见踪影。
王泰呆了片刻,才喃喃着说了一句:“结束了?”
沈凡“嗯”了一声,他收起手里的烛火,四方烛火随之熄灭。
王泰长舒口气,躺在地上瘫着不动,他今夜在生死间滚过了一遭,身累心更累,需得好好歇歇。
沈凡也不去催他,他走到那妖物殒身之地,辨查着那残留着的妖气。
按理说,躯体和灵魂都化作飞灰了,妖气也该在火光中一同消失才对,可此地偏偏还残留了一些……
不太对劲。
沈凡正在思索缘由时,黑暗之中,有一双猩红兽眸死死盯着他的背影。
沈凡和王泰在那巷道中与妖物初遇时听到了几道兽类的喘息声,辨不清数目,但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两只,他们便以为只有两只。
可其实,巷道里的妖物有三只,第三只最为狡诈,一直躲在黑暗中未曾露面,目睹同伴的死状也未曾出手,它一直在等,等一个时机,譬如现在。
沈凡熄了烛火后,街道上是一片昏暗,遮蔽月光的云层虽已散去,但它并不惧月光,它只需放轻脚步,攀爬着屋脊上的砖瓦,像是猛兽在狩猎猎物,来到最近处时,给予致命一击!
它猛地从沈凡身后的屋脊上扑出,动作快到仿若一阵掠过的疾风!
沈凡瞳孔一缩,他察觉到了背后的杀机,火光在他手中重现,他转过身去,妖物径直扑向了那致命的烈火,但同时,也扑向了沈凡致命的颈侧。
在魂火将它烧成灰烬前,它的利爪先会割断沈凡的喉管,妖物被烈火包裹的脸孔中现出一抹疯狂的狞笑,它要得手了!
千钧一发之际,一支呼啸而来的箭矢终结了它的妄念,这箭矢不偏不倚,射中了它脆弱的眼部,箭矢疾行的冲力则撞的它向右侧飞去,那几乎就要割断沈凡喉管的利爪终究是差了一寸,妖物在不甘的嘶吼中化为灰烬。
沈凡看向左侧,那是箭矢飞来的方向,空无一人的街道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一人一马,马上的人仍保持着弯弓的姿势,确认那妖物已经死去才放下手臂。
沈凡借着火光看清对方的脸孔,是谢云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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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本家都是吸血鬼》
于弦是个上班要卡在最后一秒打卡,能五点下班绝不拖到五点零一,一心只想混吃等死的没有梦想的咸鱼打工人。
但他有个吸血鬼上司。
傅经年傅总奉行996加班主义,带头加班,不压榨完员工最后一滴价值绝不罢休。
于弦暗骂一句资本家都是吸血鬼,并且将手机里傅总的电话备注改成了“吸血鬼”。
然后......他改备注的事意外被傅经年发现了。
这都不算什么,关键是......
傅经年眸色暗红,苍白的唇下露出一截锋利的尖齿,他将于弦抵在墙角,语气危险:“你怎么发现我的?”
于弦:“......”
见鬼了,他真的是吸血鬼!
预收二——————
《穿到二十年后我成了反派》
莫扎特新婚不久就穿越了,穿越到了二十年后。
二十年后的他成了反派,成了星际联邦的通缉犯,并且单方面跟身为联邦最年轻少将的秦天离了婚。
但他穿过来的时候并不知道这些,他躲在秦天的办公室里准备给二十年后的爱人一个惊喜,结果......
如他所想的那样,秦天看到他很惊讶,然后的走向就完全不对了。
为什么他看起来脸色很不好的样子?
为什么他把门锁上了?
为什么他要揪住我的衣领把我抵在墙上?
莫扎特:Σ(っ °Д °;)っ发生了什么?
ps:主角姓莫,叫扎特,跟著名音乐家莫扎特没有关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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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 18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