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灵,玄青宗大师姐,仙门殿试二甲第一名,与华卿派与笪碑楼失之交臂,只能屈居仙门排行第三的玄青宗。
“这个分数读华卿与笪碑的剑道确实少了点,但是你真不愿去那修合欢道吗,报这个的话肯定能上啊。”
友人看着她的仙门志愿表道。
纪灵头摇的比手上的拨浪鼓还快。
“得了吧,”纪灵站起身,把那哐当哐当响的拨浪鼓扔回友人手里,“我纪灵,就算是画符被炸死,炼丹被毒死,从这悬崖上跳下去,都不要去学合欢道。”
友人随意地摇着拨浪鼓,木珠敲打牛皮小鼓的沉闷的声响莫名变得清亮起来,长长的志愿填报单随着她指尖摇晃着浮到空中。
“那估计就滑档去玄青宗喽。”友人啧啧,“玄青宗剑道稳了啊。”
稳了啊。
稳了。
稳。
纪灵猛地坐起身。
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她窗户没关紧,此时有风若有似无地钻进房间,年久失修的窗棂发出咔擦的乱响,又挑衅般将屋内忘收的书卷翻得哗啦啦响。
密密麻麻的字被吹到空中,一个个名字串联着环绕住床榻上皱眉的少女。
少女发出喑哑的嚎叫,不情不愿地把手从被子里抽出来,随意掐了个指决,乱撒在空气中的已经开始漏墨的字符被淡紫色的光晕掐住又塞回了书卷册上。
纪灵双手扶额。
他妈的怎么还有这么多人报玄青宗的志愿,她避雷张榜白贴了是吗?
她的人生但凡有一点错误,都不会待在这该死的玄青宗当大师姐。
妈的,想穿越回去捅死乱填志愿的自己。
纪灵爬起来,又爬回去从被窝里掏出自己的爱剑,煞气冲冲地走进自己的小院。
她对这个宗门的印象就是糟糕透了。
首先就是这破破烂烂的小房子。
纪灵本命剑出鞘,横扫一剑,剑气裹挟着怒气与晨风带落一阵秋叶。
再次是她那酗酒不着调的师尊。
剑气翻涌,她翻身转动剑身,再向空中击出一剑,剑身震动发出铮鸣破空声。
再再次。
这次纪灵眼下浓浓的黑眼圈都被眼底蒸腾的怒意照得消减几分,她另一手指决掐的飞快,身后隐隐显出几柄淡蓝色灵气汇成的巨剑,阳光下显出流光溢彩的瑠璃色泽。
那群该死的天天找事的师弟师妹——
轰隆一声。
剑招被打断,纪灵身后灵剑霎时消散,她整个人也在意外的炸响中失了平衡,重重跌落下来。
妈的,最烦打断大招前摇了。
还好问剑山的弟子服是黑色的,不然她就要回去冷脸洗校服了。
纪灵撑起身子站起来,先哄着自己的爱剑嘘寒问暖半天有没有摔到它,才拍拍身上灰尘向那巨响处看去。
她看到她昨天新铺好的茅草房顶塌了大半。
纪灵身上的怨气比前些日子宗门封印的死鬼还重。
纪灵挥手,腰侧剑飞出,她一跃踏上本命剑,向着声音来处而去。
她的院子着实小,于是一切陈设都做得袖珍且逼仄,家具紧挨着摆放,拼命地节省着微不足道的公共空间。
于是在这一通坍塌声下,她的房子呈现出一种多米诺骨牌式的连坐倒塌。
烟尘弥散,倒在姑且能称之为房梁的物件上的少年人咳咳了两声,才眯着眼看清了悬浮在半空中的少女。
他先是呆呆地看了看她脚下,又看了看高度,才喃喃着什么磁悬浮不能这么发展了吧。
下一刻少年脖颈上便横上一把锋利的剑。
少年这才想起适才这少女似乎是踩在剑上。
御剑飞行啊。
脖颈处的剑又寸进一些,少年从一阵烟尘气息里嗅到了颈间的血腥气。
那柄剑发着淡红色的微光,看上去干净漂亮,少年人松口气,看样子他不用担心破伤风——于是他心安理得地大喊:“女侠饶命啊——”
颈边的剑似乎顿了一下,下一刻少女的声音冷冷地响起:“宫廷玉液酒?”
少年瞪大眼眸。
“一百八一杯!”他激动的握住眼前的剑,话音随着手中瞬时流出的血一同落下。
今天发生的事真是莫名其妙。
纪灵坐在一片废墟中,聚精会神地捣着手上的药杵。
“姐姐,不然让我来吧。”脖子和手上都缠上绷带的少年凑过来殷勤道。
“起开,”纪灵把他头打向一边,“我真服了,谁家好人穿越直接跟他妈核打击一样。”
少年人摸摸鼻子:“哎,我也不知道啊,早知道我大学不学导弹制作了。”
“你他妈还真学啊,”纪灵骂骂咧咧,抹了点药膏涂在少年安分摊开的手掌上,“你是怎么穿越的?”
少年听话地抹开药膏:“上课摸鱼呢,冒出个小说弹窗,我就看了几分钟,就穿越砸下来了。”
纪灵眼皮一跳:“什么小说?”
“就那种老套龙傲天小说啊,什么玄青宗凶兽破除封印,龙傲天凶兽男主踏上复仇修仙路……”少年人耸耸肩,药膏化开敷在伤口上,疼得龇牙咧嘴,抬头却看到纪灵一副见鬼的表情。
他猛地反应过来:“这儿不会就是玄青宗吧?”
纪灵脑子轰得一声炸开。
她就说这傻逼志愿毁了她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