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阿楚珲离开后,梁九功一边宽慰着皇上不要动怒,一边迟疑地劝道:“皇上,阿楚珲只是急切了一些,对您一直都忠心耿耿,这次恐怕是疏忽了。”
康熙眯着眼靠在龙椅上稍作休憩,听见梁九功这话,神色不明的看了眼梁九功。
梁九功眨眼间就明白了自己犯错了,干脆利落的给了自己两个嘴巴子,跪下告饶:“奴才该死,奴才该死,是奴才逾越了。”
“下去吧。”康熙没有对梁九功多说什么,只是挥手让他下去,看着他诚惶诚恐地模样,心中觉得索然无味。
梁九功自幼便伴在他身侧,对于他康熙一直都很是信任,可以说他的不少事,梁九功都知道,对他自然是忠心耿耿,可在忠心的奴才在主子有权有势时仍然会忍不住跟着往上飘,更何况是跟在皇帝身边的人呢,如今借阿楚珲的事来点醒他,若是在犯错,恐怕康熙就要换人了。
退出西暖阁后,梁九功也浑身都是冷汗,他这些日子光记得皇上对小阿哥的和蔼,不记得皇上是如何智擒鳌拜,一步步从小皇子走上帝位的了。
想到这他又轻拍了自己的脸几下,心里止不住的庆幸,嘴里也念叨了几句:“真是该死,还好皇上宽厚,要是在犯错指不定自个的小命就不保了。”
今此一事,梁九功办事都要比以往还要稳重一些,原本被底下人恭维起来的小尾巴也终于摁下去了,连带着他手下一批人都沉稳了不少,这些康熙都看在眼里,虽嘴上不说,但实际上恢复了以往对梁九功时的状态。
也不知道今日是不是老天存心让康熙不开心,刚点完梁九功,这厢他前几日交代刑部尚书朱之弼调查八旗奴仆,每年因每年因自杀报部者不下二千人是何缘由,今日就有了眉头。
勤政殿内,康熙皱着眉头看向朱之弼语气已是带着怒气的问道:“你是说大部分旗奴自杀都是因为长年饥寒交迫,并被鞭责凌辱所致?荒唐!”
“这八旗是越来越没规矩,连宫里的主子都不敢如此做,他们倒是好,传令下去,以后官民,务须各将家人抚恤训养,勿得仍行逼责致死,人命至重,尔部即行晓谕申饬。”康熙语气严肃说道,心中却是有了想要改动八旗的想法,就是这八旗是祖宗传下来的制度,现今如何改,怎么改还是个问题。
“嗻,谨遵皇上口谕。”
处理完这些琐事,康熙可以说是有些心力交瘁了,他现今想法众多,可都不能立刻实现,只能一步步来。
吐出一口浊气,康熙用梁九功呈上来帕子擦了擦手,想到今早上就被皇后抱过去说是游玩的承祜不知道玩的怎么样了,“梁九功,皇后可说什么时候把承祜送回来?”
梁九功一听这话就有些尴尬,他将小阿哥送去的时候,看皇后的样子似乎打算今晚上不送承祜回来了,可他哪能实话实说啊,只能半遮半掩得回道:“皇后娘娘说有好一段时间没见过小阿哥,说是要带着好好玩一玩,至于时辰就没跟奴才说。”
一听这话,原本还有些没精神的康熙立刻就有精神,起身去换了一身常服,对梁九功说道:“看看皇后他们到哪了。”
“嗻。”梁九功见他不在一个人生闷气自然是在高兴不过,连忙吩咐小太监去打探皇后到哪了,一边伺候着皇帝换好常服。
不一会,小太监就快步回来禀告,“启禀皇上,皇后娘娘正去万方安河的路上,正打算在河边赏赏景后就去月地云居上香敬佛。”
“是吗?”康熙一听就明白了皇后游玩的路线,果断选择从九州清晏后登船直接坐船去万安方河,说不准他比皇后还要先到。
果不其然,康熙一炷香的时间就到了万安方河,在船上等了一会,就见皇后带着承祜坐着凤舆,浩浩荡荡一群人来到了万方安河。
隔着老远皇后就看见了河上挺着的画舫,在她怀里坐着的承祜也立马喊了起来,“咿呀咿呀。”
就算皇后听不懂承祜的意思,也能看出他在表达什么,看着他那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眨也不眨的盯着画舫就知道不好,她也没想到皇上今日那么忙,还有空出来找承祜,看起来带着承祜回她宫中的计划又要有变了。
尽管心中这样想着,但对上下皇上主动邀过来手时,赫舍里氏还是面上带淡笑的拒绝了,“皇上,臣妾正抱着承祜了,恐怕不能和您在手拉手逛着万安方河了。”
赫舍里氏的这句话倒是让康熙想起了不少当初刚与赫舍里氏成亲时的趣事,不由得柔和了面容,笑道:“是朕疏忽了,皇后进来面色好了不少,还需要多休息。”
“谢皇上关心,臣妾歇了大半个月如今身子爽利了不少。”赫舍里氏一边说着一边拿出手帕替承祜擦了擦他额头的薄汗。
承祜这时候听到了康熙的声音,早就开始手舞足蹈了,平时不觉得,今日离了饲主小半天的日子才发现,自己居然有点想笨蛋饲主。
他在襁褓里手舞足蹈,连带着赫舍里氏都有些抱不住他了,最好还是康熙躬身去把承祜抱了过来,将承祜包在怀里后,他还状似为赫舍里氏出气一样,捏了捏承祜的小鼻子,批评道:“调皮,可不能如此闹你皇额娘。”
他这浑然天成的一套动作,让赫舍里氏都有些反应不过来,只能辩解的为承祜说了句:“臣妾不碍事,可能是休息太久了,身子骨都懒散了。”
“是吗?你啊就别偏袒承祜了,别看他表面上乖乖的,实际上连朕他都敢指使了。”康熙抱着承祜走上了画舫,被竖抱着的承祜满是好奇的张望着画舫的模样,听到饲主污蔑自己的话都难得没有动静了,看着画舫精致的屋内,还有窗外那目不胜收的湖景,不由得小小的打了一个嗝。
走上画舫,康熙与赫舍里氏话反而少了不少,注意力都在往外看着湖景的承祜身上。
湖上碧波荡漾,山青柳翠,在吹着拂过来的清风,颇有种人间极乐之地的感觉。
再加上这艘画舫是皇帝的,精致程度上都与一般的画舫完全不同,就连船柱上都雕刻着精致的图案。
康熙和赫舍里氏都来了好几次了,对这幅景色都不是太新鲜,唯独在肚子里呆了老久,生下来后才第一次出门的承祜猫猫看的是目不转睛。
就在这时,承祜突然扯着康熙的衣领,小手指着着湖面惊呼了一声:“呀啊!”
康熙朝着他指的湖面看去,原来是几条鱼不知怎么游到了画舫旁,这河里的鱼儿都太过安逸,丝毫不怕画舫这个大家伙,反而都在画舫旁边游动,。
也不知道是不是太安逸了,河里的鱼个个都格外肥美,游动时的劲道也十足,看的已经许久除了喝奶没吃过别的东西的承祜看的眼睛都直了,口水好像要掉下来一样,“呀啊啊啊,咿呀!”他挥舞着小手,示意康熙赶紧把鱼给他抓上来,他要吃肉。
康熙哭笑不得看着他眼馋的模样,对着赫舍里氏道:“朕还以为他是看到新东西这么高兴,没想到是看到鱼馋了,真是个小馋猫。”
赫舍里氏见状也不由的笑了起来,拿着手帕替承祜擦了擦嘴角的口水,看着承祜急切的想要人去抓鱼的样子,十分有意思。
最后还是康熙抱着承祜换了个方向看湖景,才终止了自己的衣服继续遭殃。
不过承祜哪能罢休啊,可惜他现在小完全反抗不了,最后只能愤恨的喊着自己的手指被康熙抱下画舫,心想要是等他能动弹了,肯定要来着抓几条大鱼吃个够。
有了这桩趣事,康熙也不敢抱着他去赏湖了,这皇家园林中个个湖里的鱼极为肥硕,要是再让承祜看见不让吃,估摸着能哭出声来。
索性康熙还是选择和赫舍里氏乘轿去月地云居上香礼佛。
离开了湖边,承祜好歹是不在挂念着湖里的鱼,但还是忍不住咿呀咿呀的和康熙念叨着什么,索性康熙也听不懂,就任他念叨。
还将他打横抱着,要是有什么有趣得他看过之后,确定没什么问题了,才会抱着承祜指给他看看,这一路上承祜的体验感可以说真的是极差,唯一欣慰的大概只有康熙听不懂他的猫猫语,不然指不定要打打他的小屁股。
两炷香的时辰后,一行人算是到了月地云居,月地云居位于皇家园林西面,乃是一座佛寺。
佛寺正殿为五楹,前有方殿,后楼七楹。
东为法源楼,再东为静室。
这座佛寺背山临流,松色翠密,与红墙相映,到别有一番景色。
不过寺内并未有僧人,只有寻常负责打扫的宫女太监们,虽叫月地云居,其实又名广育宫,去岁赫舍里氏曾来此参拜过,没过多久便有了承祜在身,现在再次来此只是为了还愿。
赫舍里氏进去礼佛,康熙就干脆带着承祜回了九州清晏西部的清辉阁,平日里康熙闲暇时也曾在这看书,赏金。
恰好时候也到了承祜午休的时间,带着承祜到清辉阁的时候,承祜已经趴在康熙怀里开始打着小哈欠。
但他这会其实有点小饿,肚子在咕咕叫,只能半睡半间喝完了奶,被乳母小心的放在床上,让他安然睡去。
一觉醒来的时候,天色依旧大亮,只是时辰已经到了申时。
在他身边小憩的康熙这会也已经醒来了,看着承祜也已经睡醒,便吩咐下面人备膳。
上午接连几件事让他气着了,午膳都没用便匆匆出来找承祜,陪着承祜玩了那么久,天气又热让他毫无胃口,睡了一觉倒是感觉到了腹中饥饿。
见他终于开口说用膳了,梁九功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忙不迭的叫人传膳。
他是没吃,可承祜已经吃了,而且承祜还有点小脾气,那就是在刚睡醒的时候格外粘康熙,属于那种一离开就会哭,没办法只能让梁九功抱着承祜在一旁候着。
康熙这次算是实现了他当初和承祜开的玩笑,让承祜看着他吃。
只不过这个玩笑并不是很好笑,承祜看到吃的正香的康熙,只能换个方向趴在梁九功肩上,但饭菜的香气可抵不住他不看,若有若无的香味还是能飘到他的小鼻子里来,惹得他只能抱着爪爪流口水。
尤其是香味越来越浓的时候,承祜又想起了刚刚在湖里的那几条没迟到的肥美大鱼,从前他是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可现在到这什么都不能吃,跑也不能跑,爬也不能爬。
承祜越想越委屈,眼睛里也开始浮现泪意,小鼻子一抽抽,不一会金豆豆就顺着脸庞落了下来。
他一落泪,梁九功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了,本来还以为是不是小阿哥馋的流口水了,没想到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了一跳,小阿哥竟然开始哭起来了。
平日里乐乐呵呵像个小仙童一样的小阿哥哭起来,自然是看的周遭人心痛不以,就连康熙也放下手中筷箸,叹了一口气,将承祜从梁九功怀里接过来。
“怎么了呀这是,谁惹我们承祜生气了,和阿玛说,阿玛帮你好不好。”康熙一边轻拍着承祜的背,一边轻声哄着他。
承祜被他看见了哭还不好意思了起来,将头埋进了康熙怀里,哼哼唧唧就是不肯出来。
“好了好了,阿玛保证,只要你能吃东西了,一定每顿都叫御膳房给你做好吃的,顿顿不重样行吗?所以朕的承祜只要快快乐乐的长大,抓紧长大就好。”
被哄好的承祜不好意思的看着康熙胸口的眼泪和口水,只能咿呀的配合康熙叫了一声,可算是止住了哭,变回了可可爱爱的小阿哥。
康熙松了一口,拿起手帕替承祜擦了擦脸,这才继续用膳。
这会承祜倒是不哭了,就是有点废口水,对上康熙看过来的眼神他也毫不客气的表示,你吃你得,我馋我的,没毛病。
说明一下!上一章风扇这东西百度显示在汉代其实就已经有了,只不过主要设施不是用于取凉,而是作为农具来用的。
而根据清代盛期的文人曹庭栋《养老随笔》中就谈道:“暑天室有热气,非风不驱。办风轮如纺车式,高倍之,中有转轴,四面插木板扇五六片。令人举柄摇动,满室风生,顿除热气,特不可以身当之耳。《三才图会》谓,军器中有用此置地窖内,扇扬石灰者。”
在历史上是有雍正派人研究出来,后由乾隆改建。
我为了崽崽不受热,干脆改到康熙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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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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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九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