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召平,邓宗,周巿(fu)三位将军派人传信,他们距离我军不过五十里,待我军与秦军决战之时,便会从后面夹击秦军。另,会稽县项梁派人传信,亦将会在大战时袭击秦军。”
营寨主帐中,随着士兵话语说完,原本心情还处于阴霾的叛军们,此时已然欢快许多。
闻言,陈胜嘴角微翘,流露出一丝自嘲的笑意,旋即竟真的笑了出来,短暂的笑声后,他长吁了一口气,整个人的心情再次平静下来。
他清楚,这些人都是在隔岸观火,但他没有办法,手下的将领只要领兵在外,命令对于他们就再没有多大的约束力,武臣是这样,武臣的手下韩广亦是如此。
自从大泽乡起兵征战以来,他一直攻城掠地,收拢权力,现在忽有所悟。
当今乱世,有几人甘愿屈居人下?
哈,这乱世频出的英才,果真如过江之鲫一般,前仆后继。
这样的感慨,更多的却是无奈。
逼我与秦军决战是吗?都不想认可我为义军首领是吗,那就如你们所愿。
陈胜转身背对众人,沉思片刻后下定决心,骤然提高嗓门道:“传令大军,三日后清晨与暴秦决战。”
.......
三日后,两军在郊外平地展开对阵。
假扮护军的扶苏居于中军,由最精锐的两万五千名咸阳卫戍军守卫;李信率领十万士兵为前军,左右后军别是章邯,英布,韩信率领的四万人镇守。
“轰-”
“轰-”
“轰-”
......
一声声鼓声响起,震耳欲聋,两边弓箭手随声而出,准备远程对射消耗。
为了应对这次的决战,秦军在之前的数次对战中,宁愿多死些士兵,都没有选择使用强弩,为的就是在此次决战中,用强弩打出叛军心底的恐惧。
秦军的强弩推至前列,率先齐射,只听得整齐的“嗖嗖嗖。”之声,弩箭瞬间倾泻而出。
此时,两军的弓箭手们还并没有进入彼此的射程之内,这也就意味着只有秦军的强弩,可以在此时进行有效射击。
面对强弩的恐怖杀伤力,叛军和弓箭手们惊慌失措,然而命令在身,他们也只能选择继续向前,直到进入射击范围。
在强弩的持续射击下,愈来愈多的叛军弓箭手们像糖葫芦一样被串起,有的是两个,有的则是三个。
巨大的恐慌在叛军心中弥漫开来。
手握短弓的叛军们,不断回想起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战场上。
有些叛军们国仇家恨在身,眼神坚毅,强弩并没有让他们停下脚步,反而更加向死而归,一个个挺身向前。
向暴秦复仇!
然而就在他们进入射程,即将弯弓搭箭的时候,秦军的弓箭手们,已是等候多时。
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波箭雨漫天而下,双方的弓箭手们皆开始出现不小的伤亡。
就在叛军的弓箭手伤亡近半时,居于中军督战的陈胜再也无法忍耐,遂命蔡赐,张贺领中军出阵,迎战秦军。
看到对方中军来势汹汹,扶苏面不改色:“何人请战?”
万众瞩目之下,李信应声而出,单骑上马,举旗便领自家中军对上。
弓箭手很快被撤下,大秦的强弩亦是退回阵中,两军的步兵们短兵相接。
双方陷入糜战。
在扶苏的一声令下,章邯英布二人,迅速率领左右两军,前来助阵。
见此,陈胜亦是派出了魏咎和昌臣二人,因为背靠陈城的缘故,他并没有留下其他将军护卫。
步兵对抗,骑兵对冲。
战场上遍地杀戮,尸山血海。
陈胜见战场陷入胶着,不分胜负,渐渐放下心来:“只待其他几路援军及时赶到,便能大大重创秦军。”
然而此刻,秦军的大军中,强弩被缓缓推上木台,短暂的填充箭矢后,开始向着叛军射击。
原来那些木台一直是放置在大军中的,但高度与常人同高的原因,才没有被发现。
两军战至正酣时,木台被推至尽量靠前的位置,强弩定位好后,面对叛军人山人海的战阵,强弩甚至无需瞄准叛军,只一通射击,弩箭穿透盾牌,造成数个叛军的伤亡。
叛军们睚眦欲裂,想要避开,然而身边已是人挤人,无处闪躲,被强弩任意轻易收割。
见此情形,陈胜一边指挥士兵顶上,一边紧急派兵催促周巿,邓宗,召平三位将军火速回援。
然而这三位将军此时正是受到了阻碍,在回援的途中,分别对上了骆甲,李必,韩信等人。
这三人所率兵马并不多,无法力战那三路叛军,于是选择且战且退,制造障碍的打法,大大拖延了这三路叛军的前进速度。
“将军,何不让属下率一队精骑,死死咬住秦军,这样将军便能及时回援陈王。”面对秦军的多次撤退,一名小将终是不耐其烦,开口说道。
邓宗没有看他,而是望向败逃的秦军,沉声道:“传令大军徐徐推进,不可轻敌冒进。”
其他两路叛军,亦是向着主战场,缓缓前行。
但另一路迫切支援的项梁不同,他那里足有十万大军,对上他的,则是只有赵佗率领的五万大军。
项梁攻势愈加猛烈,原本只想拖延时间的赵佗,此时已是杀心腾起,遂领大军,强攻项梁。
面对敌方的十万之众,赵佗勇猛异常,挥动手中长刀,呐喊道:“众将士听令,同我杀敌建功。”
然而几个回合后,他惊讶的发现,两军死伤人数,几乎相差无几,这就是意味着项家军士兵的战力,和秦军其实相差不大,如果继续硬拼下去,他手下的五万秦军,恐怕会尽数埋骨于此。
看清形势的赵佗旋即改变方略,率军后撤,然而久经沙场的赵佗,还是低估了对方的战力。
“咬住他们!”高坡上,项梁神情如铁,他双眼微眯:“暴秦,这次也该让你承受下我大楚的怒火吧。”
项家军们追势凶猛,完全不同于其他各路的支援军。
见对方穷追不舍,紧紧咬住自己的后阵,赵佗无可奈何,只好再度领兵接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