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公子,还不快快动手?”
上郡一宫殿中,听到太监的催促之声,扶苏脸色霎时惨白至极,当即昏倒在地。
其他太监宫女们分开跪成两列,垂首在地,全身发抖。
八月酷暑之际,宫殿内众人却是冷汗直流。
“扶苏公子既已昏迷,无法自缢,看来奴才们只能派人来帮帮公子。”太监阎乐嘴角微微扬起,狡诈之色尽显。
说话间,阎乐身后几名太监站了出来。
一名中年男子身披黑色盔甲,睚眦欲裂,怒声道:“来人,守护好扶苏公子,我看谁敢动他。”说罢,一群立在殿外的亲卫们应声而入,尽皆围在扶苏公子身旁。
气氛陷入焦着,僵持不下,太监们也不敢轻举妄动,毕竟面前站着的是统领三十万长城军的蒙恬。
为首太监阎乐一改刚刚轻蔑之色,转而毕恭毕敬道:“蒙大将军,奴才们也是依照旨意办事,还望蒙将军不要难为我等。”
听闻此话,蒙恬怒意更甚,一脚踹向阎乐的□□之处,大喝道:“你算什么东西,难为你又怎样,连根都没有的人,也配老子尊重你?”
阎乐被蒙恬一脚踹翻在地,惊恐之余,想到今天的诏书中,亦有令蒙恬交接兵权的命令,旋即笑道:“蒙将军,依诏书令,将军需将兵权交接给王离将军,您本人也应当与我等回去咸阳述职。”
有了阎乐的点拨,阎乐带来的侍卫们信心大增,随即向着蒙恬逼近。
蒙恬眼中霎时冷光绽射,拔出腰中长剑便刺向距离最近的侍卫。
一声惨叫声过后,那名侍卫当即身亡,他的鲜血从脖颈处迅速流出,脸上仍旧是不可置信之色。
其余侍卫们呆愣当场,浑身颤栗,不敢再向前一步。
此刻,一抹不易察觉的狡黠之色从扶苏脸上迅速掠过,只见扶苏缓缓睁开眼睛,抬手欲要触碰到身边站着的蒙恬。
“公子醒了,公子醒了。”一旁负责守卫扶苏的亲卫叫出声来。
收到消息的蒙恬又惊又喜,急忙转身看向扶苏,接住扶苏颤抖的手臂。
为首的太监阎乐亦想靠近,却是被阻拦在持刀亲卫之外。
扶苏脸色暗淡,双眸泪珠莹闪,张口欲言,却说不出话来。
“公子......”蒙恬越看,心中越是悲凉,回想这几十年来的戎马生涯,浑浊的双眼之中积蓄着越来越多的不甘与怒火。
扶苏艰难起身,复又瘫倒在地,心中委屈再也无法抑制,对着蒙恬泪眼婆娑道:“蒙将军,我,我是长子啊,父皇他怎会忍心让我自缢?”。
闻言,蒙恬沉默不语,对废长立幼之事亦是疑惑不已。
缓了口气,扶苏继续痛哭道:“父皇将三十万大军尽数交到我手中,又怎会传位给十八弟,蒙将军,这究竟是为何?”
蒙恬一愣,隐隐察觉出其中异常之处:
世人皆知,始皇陛下的公子们除长子扶苏外,并无一人能接触到兵权,若不是将其作为接班人培养,又怎会将三十万边军尽数交到其手上?
那么,如今看来,有问题的,便是这个诏书了。
想到这里,蒙恬眼神愈发阴冷,多年在战场上沾染的杀伐之气立时尽出,笼罩整个宫殿。
众人心中一沉,顿感寒意逼人。
见此,扶苏抹了抹眼泪,在蒙恬的搀扶下再次站起,带着恳求的目光,声音嘶哑道:“蒙将军,我想向父皇要一个答案,请将军助我!”
望着扶苏那张满是哀伤与不甘的坚毅面庞,蒙恬深吸了一口气,原本笔直的身体,众目睽睽之下,对着扶苏跪倒在地道:“末将愿追随公子左右,不死不休。”
在这一刻,阎乐一干人等的心中顿时涌出一股心悸与恐惧之意,令他们的身体颤抖不止。
扶苏眼中精光四散,不再犹豫,对着阎乐等人冷声道:“拿下他们。”
蒙恬一声令下,亲卫们率先出击,原本奉命来处死扶苏的太监阎乐和其手下侍卫们很快反应过来,不愿束手就擒的他们,立时与扶苏的亲卫展开交战。
然而在亲卫的勇猛攻击下,阎乐带来的侍卫显然就不太够用,很快便被亲卫们斩杀几人,剩下数人尽皆跪地投降。
他们跪在地上不敢言语,唯有阎乐一人,望着扶苏开口道:“扶苏,你难道想抗旨不成。”
“大胆,敢直呼公子名讳,你想死不成?”蒙恬怒不可遏,面对阎乐一再嘲讽,他已是忍耐到了极点,说罢,手握长刀便向阎乐走去。
听到旨意二字,扶苏嘴角微翘,挥手示意蒙恬住手。
蒙恬对着阎乐冷哼一声,愤愤然收刀入鞘。
劫后余生的阎乐长吁了一口气,心中轻松许多。
“蒙将军,还是先从他开始吧。”说话间,扶苏指了指阎乐身旁的一名侍卫。
蒙恬心领神会,轻蔑一笑之后,再次抽刀向前,那名侍卫被率先斩杀,血溅当场。
看着面前鲜血滋滋流淌的尸体,阎乐恐慌万分,急忙磕头道:“公子不要杀我,我还有用。”
扶苏兴致大起,强装平静道:“嗯?你还有何用?”
看到此事尚有转机,阎乐旋即说道:“奴才说出来后,还望公子能饶我一命。”
闻言,扶苏单手托起下巴,似笑非笑。
蒙恬神情如铁,掏出匕首便向着阎乐的大腿刺去。
滋。
伴随着铁器刺入身体的声音,鲜血从伤口处不断流出,阎乐痛苦哀嚎:“公子,我说,我说,快住手。”
说着,蒙恬撇了撇头,放下匕首,不再继续刺击阎乐。
“陛下已于八月崩天,这份诏书是假的,是赵高他伙同公子胡亥,李斯一同篡改诏书,想要立胡亥为帝,小的只是奉命行事啊,公子,饶了小人吧。”在痛苦中,阎乐迅速将事情全盘托出。
听完此话,蒙恬和他的亲卫们一时间气愤不已,手中长刀已是紧紧握在手中,只待扶苏公子一声令下,便能将面前几人,一概斩杀干净。
扶苏心中暗笑。
望了望面前跪着的阎乐等人,扶苏下定决心,开口道:“除了阎乐,其他人都带出去处理掉。”
接到命令的蒙恬,旋即命手下将其他人都带出宫殿,一旁的阎乐战战兢兢,匍匐在地。
被带出宫殿的太监们顿时发出求饶之声:
“饶命啊公子,小的就是奉命办事。”
“公子饶命,都是阎乐下的令啊。”
.......
但很快,声音便戛然而止。
夕阳透过摇晃的窗户照进宫殿,几缕余晖撒到扶苏脸上,使得扶苏面颊忽暗忽明。
大秦,是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