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风云 第94章 扶高城依依惜别，无向导自寻归路

第二天周音娘依旧到扶高城城门前，她走向拨弄琴弦的唐依古：“今晚我请先生喝酒。”

唐依古看着她点点头：“我在杨家等着你。”

周音娘说完转身离去，杨花姑娘看到周音娘往回走拦住了她：“周姑娘今年不学唱歌吗？”小瓦利亚跟着杨花身后，周音娘皱了皱眉头，小瓦利亚不跟着自己一起回去，就是被杨花迷住了。周音娘捂嘴轻咳了两声说道：“我已经学完了，这两天收拾好行囊就回去了。”

杨花惊讶地看着她，想要说什么，唐依古又拉起了马头琴，抑扬顿挫地唱起了泉水女神的故事，杨花看向唐依古，安静地在一边坐下，扶高城的人又聚集在了唐依古周围。

拈花和托月去找丽莱大婶，丽莱大婶染好的布料悬挂在院子里，红一片，蓝一片，分外漂亮。拈花和托月换上了翘头靴子和舞裙，随着鼓声旋转着，像两只花蝴蝶在院子里飞舞，一曲终了，丽莱大婶高兴地说道：“你们两跳得很好，我没有什么可以教给你们的了。”

大家团座在丽莱大婶家里喝着奶茶，吃着肉干，丽莱大婶拿出给魏淑芬做得翘头靴子说道：“魏姑娘也跳给我看看？”

魏淑芬换上靴子在院子里旋转起来，拈花和托月是轻盈的蝴蝶，魏淑芬就是机械旋转的木头人，她能直立着旋转得比拈花托月还快，只是整个人太僵硬了像一根木头，丽莱大婶和拈花托月都笑弯了腰。

周音娘回到祭祀殿小院，宝瓶正在思考回去的路线，还要准备吃食和水，多烤点肉干总是不错的。

周音娘走进来的时候问道：“拈花和托月都学完了，我这里明天就可以出发，什么时候可以回去？”

宝瓶得知周音娘要造反，一直关注着她，这些天她除了学习唱歌再没有其他动作，昨天出去也只是和唐依古道别，还不如刚到扶高城小动作多。宝瓶说道：“我们去打点猎物，准备好食水就可以出发。”

“两天够吗？”周音娘追问。

“够。”

春天扶高城是不给打猎的，主要是针对怀孕的动物，但是兔子不在此列，打一些兔子之类的还行。宝瓶琢磨着要准备的食物，古青关那里也有山脉和水流，两天足够她们准备好所需要的食水了，古青关有大猎物，那时候再补给就是了。

宝瓶找到来和丽莱大婶家辞别的魏淑芬云珠，说了自己几人去打点兔子烤肉干的事，丽莱大婶说道：“兔子皮留给我，我再给你们准备一些麦饼。”

丽莱大婶看着几人往后山而去，她独自回了家中收起院子里的彩布，烤起饼来。拈花和托月很得丽莱大婶的喜欢，她也很想这几个姑娘留在扶高城。

卫家主看着丽莱大婶家里的炊烟升起走了进来，丽莱大婶看到他问道：“你还没有和拈花姑娘说定吗？”这几个姑娘明显是打算回去了。

卫家主蹲在丽莱大婶跟前，他把一把草药塞进了炉膛里：“大婶，让她们回去吧，这里不适合她们。”

周音娘几人清瘦，吃两块肉就停了，她们说山里的野草比肉还好吃，卫家主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姑娘，她们自己拿了瓦罐烫一些野菜来吃，卫家主也好奇地吃过两口，就跟马咀嚼草料一样。

“你不喜欢拈花吗？”

“我喜欢，可是我不能跟她走，我还有弟弟妹妹。”

宝瓶魏淑芬和云珠再次进了山，这一次她们先去了登仙路，将里面的壁画全部毁了，连洞顶几朵白云也销毁干净。

宝瓶看到地面一层石粉，对像猴子一样趴在房顶的魏淑芬说：“你从房顶过来，不要在这里留下痕迹。”

魏淑芬从山洞里出来，拍掉浑身的石灰粉末：“登仙梯壁画不全，要留着吗？”

云珠不知道心里的酸楚是怎么回事，她看着山顶的白雪良久说道：“我们去把登仙梯也毁了了吧，人还是活在人世间好。”宝瓶三人又去毁了登仙梯壁画。

扶高城四周的山峰阻挡了沙漠侵袭的脚步，山里有泉水有溪流，水带来了生命。这里是很好的麦场和牧场，山上长满了各种果树和灌木，这里几乎有一年四季吃不完的果子。

魏淑芬盯着树上的果子，江南这个时候果树刚刚开花：“这是什么果子？”

云珠摘了一个果子掰开来，香甜的味道弥漫开，果子里面有如同蜜糖一样的果浆：“这是无花果，很好吃的。”

魏淑芬咬了一口，很甜，有很多种子：“我要摘一点回去，魏家庄也能种这种果子。”

魏淑芬挑着没有吃过的果子摘了几个，用帕子包起来。

“你现在好像赵大麦。”宝瓶看着她微笑。

“魏家庄的司农令就是我。”魏淑芬突然想起来，自己身上还是有官职的，九品司农令。在魏家庄的时候她经常进山，看到什么好吃的果子就带回来给魏家庄的村民种。魏家庄有果园，阿奶为了叫自己上心找种子，给自己要来这么这个官职。

魏淑芬把玩着手里的匕首，她突然说了一句：“你们等等我。”说完魏淑芬几个纵身，宝瓶看着她消失在禁地山谷里，一会又是满面灰尘灰头土脸地回来了，她笑得神秘，像是干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云珠站了起来，她神色终于恢复正常：“好了，我们去打兔子，然后回大正！”魏淑芬在前面领路：“我找到一个兔子窝，等我把烟熏起来，你们俩就守株待兔吧。”

云珠连忙从地上捡起一堆小石头对宝瓶说：“你千万不要听小芬的，也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法子，兔子一窝蜂从其他洞口跑出来，你抓它不着的。”

宝瓶也捡了一兜子石块，只等着兔子从面前经过。

下午宝瓶拿着国书再次来到城主府，城主府更换了新主人，十八家族十八条街依然如故。这城主府萧瑟依然，满城草木已是一派欣欣向荣春色无边，城主府冷冷清清。

“大正使臣金宝瓶特来感谢城主及夫人的盛情款待，如今诸事已毕，今日特雷与城主及夫人辞行。他日城主与夫人若来归大正，金宝瓶必将亲赴平沙关，倒履相迎，扫榻以待。”金宝瓶看向新任城主和上任圣女，这一对夫妻面色都不太好看，甚至可以说是憔悴，眼窝深陷，眼底一片青黑之色。

城主没有说话，圣女给宝瓶的国书上盖上城主印鉴递还给她说道：“金姑娘这就要回大正了吗？圣城春收在即，金姑娘不防留下来看一看。”

宝瓶收好国书：“谢谢夫人厚爱，我等归国心切，就此别过。”

宝瓶离开了城主府，城主夫人注视着她的背影：“陈英，你说她们走得了吗？”

“我不知道，她们现在很谨慎。”陈英面色发黄，他捂住胸口半天才道：“卫家那里安排好了吗？”

赵守点点头：“不止卫家，能安排的我都安排了。”

宝瓶带着众人从城主府开始挨着街道告辞，周夫人钱夫人都抓着周音娘的手不放，每一位家主都送了她们许多肉干和风干的猎物，让她们路上吃。这一路辞别，光是肉食就有两担之多。魏淑芬挨个分辨了一回，挑拣出一些放到一边。宝瓶看到了说：“全部带走，不能吃也要到外面去再扔。”

阿依来托着一盘子麦饼和干果进来：“你们要走了，这是圣女让我准备的，你们留着路上吃。”说完行了一礼下去了。云珠拿起一个果干：“这个我喜欢。”她咬了一口又吐了出来：“怎么有点苦。”宝瓶拿个袋子装了说：“算了，你还是别吃了。”

“所有扶高城送来的东西都不要吃。”宝瓶将众人送来的东西放到一边，“我们只吃自己准备的食物，一切等到到古青关再说”

“扶高城的人好像并不想要我们走。”魏淑芬拿起食物闻了闻，她只知道这些食物味道不对，扶高山上有很多没见过的药草，魏淑芬不知道药性，她只挑认识的采了一些。

小瓦利亚新婚之后一直住在杨家，每日里娇妻在怀，杨家主问什么说什么。太久没有外面的人到古城来，姑娘们对风趣幽默见闻广博的小瓦利亚充满了好奇，他的身边总是围绕着一群叽叽喳喳的姑娘，甚至还有姑娘为他大打出手，小瓦利亚从来没有这样满足过。来到扶高城短短十天，他就决定了他不回去了，他要在扶高城定居。扶高城男人会去沙漠里的小部族找女人，他可以做翻译也可以做向导，扶高城的女人都喜欢他崇拜他，扶高城是小瓦利亚的天堂。

小瓦利亚也在此地成了家，宝瓶来问他，他拒绝跟着宝瓶再回平沙关，他要留在扶高城，他甚至还想劝说宝瓶几人也在这里安家，这里什么都有，这里非常自由。小瓦利亚指着仙山说道：“住在这里会成仙的。”宝瓶也没有和他多说什么，牵了骆驼就走。

魏淑芬几人在商量回去的路程：“向着东方走就是了。”魏淑芬知道方位，她隐约觉得小瓦利亚绕开了一些东西，也许是水源，也许是部族，这些都不是大事。

“直接回去一个月时间就够了。”云珠也点头说道，“没有向导问题不大。”

宝瓶向沈家采购了许多药种子，大正的金币银元在此不起作用，魏淑芬和云珠用仅剩的沙狼皮换来一袋又一袋的种子和食物。两天时间足够周音娘等人与扶高城告别，宝瓶几人也收拾好行装只待出发。

欲知后续如何，且待下回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