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风云 第134章 魏淑芬心宽体胖，赵京娘深谋远虑

二哥走了之后，爹娘一直很担心，但是也担心不了多久，很快北疆来犯，全国各地都爆发了混乱，阿爹领兵去了北疆，大哥带着自己缩在英国公府闭门谢客。那几年他是多么羡慕二哥啊，后来大哥被赐婚公主，接着大哥又跟着父亲出征，公主和自己又成了父亲和大哥的人质。

梁皇后发疯，害死了姑姑，还将留守英国公众人下了大狱。后来幽帝发疯，把皇宫里所有的皇子皇女砍了个干净，阿娘搂着自己瑟瑟发抖。

那几年，京城一共被破了三次，英国公府大门也被打开了三次，阿娘带着大嫂和自己住在大牢之中，京里所有人都道是梁皇后陷害，后来又说是郑贵妃逼迫，谁也不知道阿娘在收到宫里最后一封信带着家人主动住进了大牢之中。直到阿爹带兵回城，自己和阿娘被放了出来，白玉京也来人了，这皇位总要有一个人坐上去。他始终记得阿娘站了出来，那几年牢狱之灾，阿娘已经病体不支，她挺直了身体说：“李远是贵妃之子，是幽帝的血脉。”

也没有人计较这些话的真假，李远就这么登上了皇位，还有一位出生白玉京的皇后。皇后武功很好，替自己当过了很多次刺杀，有时候李远会觉得皇后如同一座大山，稳稳地把自己护在了身后，可是皇后说：“护着你的是英国公府和魏家庄。”

魏敢当那时候还不足十岁，跟着父亲上战场，天纵奇才，皇后总是免不了对他的赞赏。皇后没有生育，皇位坐稳了之后大臣总是叫着要充实后宫。

李远自从登上皇位，皇后掌管了这座皇宫，皇后总有一种奇怪的怜悯心，她不再采选宫女入宫，小太监也取消了，先朝没有什么皇亲国戚需要分封，老皇族不是被幽帝自己杀光了，就是被入城的郑家和流民杀了个干净。皇宫里剩下的太监服侍自己一个，人足够多，皇后还拨了一部分人手去照顾前朝的太妃们。

等北疆平定了，皇位坐稳了，李远只下了一道御令，就是改朝为“大正”朝，他不是不知道有人说他心里有鬼，才改了这么一个名字。可是朝廷上一半是跟着英国公回来的将士，一半是皇后提拔上来的新贵，那些滞留京城的豪族已经没留下几个人，那些逃离京城的豪族还需要时间让他们重返京城，这一道御令就这么顺利的发了下去。李远亲自颁发的第二道御令就是晋皇后为天后，与自己共同上朝，这一道御令同样没有任何阻碍的被执行了，顺利得他怀疑这是不是皇后的阴谋。

可是皇后一直没有生育，突然有一天，皇帝坐在高台上向天下臣民宣布：“皇后怀有身孕了。”大明宫里的皇后看着自己没有说话，回到宫里他指着一排四个怀孕的妇人说：“皇后你想要皇儿就是皇儿，你想要皇女就是皇女。”

皇后犹豫了很久问他：“我是不可能生四个孩子出来的，那些没有被选中的怎么办？”

“杀了——不能为皇后效命还留着她们做什么。”他不是不知道皇后不喜欢自己冷血，可是这件事没得商量，皇后生不了，自己不想再弄一个女人进宫，他深刻地明白，只要有另外一个女人进宫，他会连大明宫宫殿的外墙也摸不到。皇后可能还是皇后，只是不再是他的妻子。

这些女人并没有死，两个的确难产了，还有两个去了慈幼院。她们生的孩子都留了下来，四个女儿，皇后没得选，只能生育了一个公主，然后皇后将四个女孩都送去了白玉京。他没有意见，这四个一个也不是自己的孩子。

今天他看到魏淑芬，这个姑娘能干，像一只小母老虎，他突然想拨乱反正。哦，对了，皇后前几年终于又生了一个儿子，然后皇后说生了儿子伤了身子再不能怀孕。这个儿子多病多灾，朝臣至今没见过几回，说是整日吃药。皇后用这种方法和自己对峙。朝臣再一次要求采选秀女入宫，皇帝拒绝了，为了平息争端，皇后选拔了一堆女官，这些女官不论是何种目的，总算是进了宫。

“怎么？”赵京娘看着他，“你打算给她一个什么身份？公主还是郡主？”赵京娘低头沉吟了一会说道，“无论你想要做什么，内阁都不会通过的。”

“你呢？你会支持我吗？”李远热切地看着她。

“如果是我，我会去问问她。”赵京娘脸上露出一种奇怪的神情，“陛下，她和我不一样，她不想做的事没人逼迫得了她，她长了一张无法无天的脸。你可以说她不经世事，也可以说她不知道好歹，但是你得承认，你做不来她的主。”

“你不愿意嫁给我？”李远仿佛忘记了魏淑芬，盯着眼前的女子问道。

“我是奉师门之命嫁给你的。”赵京娘看着远方，“当初我没有反对师门这个决定，是因为天下需要我这样做。可是比起待在这豪华的皇宫里，我经常怀念白玉京。陛下你不知道我来的地方是什么样子，上九天揽月，下五洋捉鳖是等闲事。”

“你——”李远急切地想要抓住什么。

“陛下，还是不要说了，人要对自己的选择负责。当初你决定了坐上那个位置，接受了白玉京的资助，你就要好好完成白玉京的条件，至于其它——陛下你并不是因为爱慕我才娶我的。我们先是合作关系然后才是夫妻关系。”

李远颓然地坐了下来：“有时候我觉得你没心。”

“陛下，你想要得太多了。就如同你想给魏姑娘身份。其实你也知道，你和李达究竟谁是贵妃之子没有人说得清楚，你不能什么都想要。”赵京娘看着魏淑芬说道，“这个小姑娘是野树林子里的鸟，你能折断她的翅膀，那是你想要的吗？”

“你折断了你的翅膀吗？”李远拒绝再说魏淑芬。

“当然没有，我的政令从这个大明宫里飞出去，飞到四海之内，它们就是我的翅膀。”赵京娘张开双手说道：“我要站在权力的顶峰，我很高兴你没有拒绝和我分享皇位，要不然我不知道自己会做什么，阻挡我的是这个天下，从来不是你。”

“你放心，我会一直和你站到一起的，这天下是我的，更是你的。”李远保证道。

“陛下，这天下从来不是一人之天下。”赵京娘神情落寞，“我常常殚精竭虑——”

门外走来一名羽林卫：“陛下，英国公求见。”

“不见。”

门外安静了许久，又走来一名青衣宫装丽人：“娘娘，英国公夫人求见。”

“算啦，我去见见她。”赵京娘站了起来。

李远拿着千里眼看魏淑芬吃饭，她很珍惜地吃光了餐盘里的食物，两眼盯着空盘子。他突然来了兴致吩咐道：“再给她拿一份。”旁边是一位垂老的老黄门，他抬起浑浊的眼睛问：“陛下说的是饭食？”

“嗯，你们问问她要吃什么，按她说的备。”

魏淑芬突然有了点菜的权利，她惊讶地看着来通报的小姑娘，小姑娘面红齿白，一看就是教养很好的模样。

“你是谁啊？”魏淑芬好奇地看着她。

“我是密山县高老庄村长的女儿，去年刚考上女官。”小姑娘骄傲地说道。

“女官，怎么考？”魏淑芬来了兴致。

小姑娘十五六岁的模样，她举起手指说道：“要考史论，也要考明经，还有······”魏淑芬听着一堆陌生的词汇问道：“怎么考？”

“就是——”小姑娘做出写字的模样，“回答问题。”

魏淑芬摸了摸下巴说道：“就是写字，不用打架？”小姑娘点了点头。

“你能不能给我拿你考试的书来？”魏淑芬突然有了兴趣。

“我要回去问一问。”小姑娘突然不知道怎么回答。

“这些是秘籍吗？不能外传。”魏淑芬听了小姑娘的话又改了主意说道：“你家大人不同意，那就算了。”

小姑娘退了出去，她的上司一位四十出头面色冷峻的妇人问她：“她说了什么？”

“她想要女官考试的书。”小姑娘低头沉稳地回答，和刚才面对魏淑芬的活泼模样完全不同。

“拿给她。”

魏淑芬得到了厚厚一摞书，很快，大白天魏淑芬也打起了瞌睡。魏淑芬对着书里每一个字横看竖看，很快她就睡着了，她想这些可能是一些含有睡功的秘籍，那些能考中的人都不是凡人。魏淑芬打了个哈欠，手里的书本从身上滑落下地。

英国公老国公天天递帖子进宫求见，皇帝不敢见他，英国公夫人绕到大明宫见到了天后娘娘。

“殿下，你是知道的。”英国公夫人满面愁容，“我家老公爷已经好几天吃不下睡不着了，再这样下去要生病的。”

天后娘娘放下手中的笔说道：“没事，让她在宫里待几天，我看看她。”

“娘娘，我能不能见见她。”英国公夫人不死心地问道。

“你们担心什么呢？不管怎么说，这孩子也算陛下的侄孙女是不是？”

“娘娘您这么说，我们也就放心了。”英国公夫人又道，“只是这孩子长在乡野，又一身武林人的怪脾气，只怕她礼仪不好，惹了您和陛下生气。”

“不碍事，我也是武林人士，一向粗野惯了，你们不是一直这么说我的嘛。”

“娘娘，快要过年了，让孩子回家过年吧。”英国公夫人弯下了腰。

“你回去准备宴席吧，我会让宁山送她过去。”

英国公夫人得了准话脚下带风出宫去了，天后娘娘突然知道李远为什么总是不见英国公，他一向最怕这个大哥。

欲知后续如何，且待下回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