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风云 第10章 女诸葛名动京城，英国公公子求嫁

“你知道魏淑芬的父亲是魏敢当吧？”明婆婆陷入了回忆：“二十年前魏敢当是多少武林少女的梦中人，即便是京中的名门闺秀，也有不少往英国公府递橄榄枝。结果他一个也没娶，反而是回乡路上顺手救下的秀才之女得以嫁他这个成名已久的英雄。”

“如今魏家庄庄主魏英娘当年受欢迎程度比起魏敢当有过之而无不及。那是旧朝最混乱的时期，官场人人以攫财为要，天下百姓困苦不堪，与流离失所仅仅一线之隔。”明婆婆神情落寞，不一会她又像是回到了少女时光，脸上泛出一股明媚的笑容：“当时魏英娘人称‘江湖女诸葛’，带领着一群武林儿女行侠仗义，除恶霸，打山匪，侠名一路从南疆传到京城，爱慕者从东大门绕到西大门，再绕回来两圈还要多。要不是魏老庄主和上辈的英国公定下了儿女亲家，去魏家庄提亲的人能踏平魏家庄上山的台阶。魏英娘是老庄主独女，如若不是与英国公家定亲，肯定是要招赘支撑起魏家庄门楣的。这也是魏英娘一出江湖不去京城，反而四方游历，先去做一个名声在外的游侠儿的原因，因为一无所靠的江湖女子是无法在英国公府立足的。”

女诸葛魏英娘在京城名声大震还是幽帝二十年间的事，皇朝国号为高，国主姓陈。只是前高末年，皇帝昏聩官员**，天灾**加在一起，整个中原地区可以说是民不聊生，那时候魏家庄在江南府设立了驻点，主持公义，安置流民，派发米粮衣物，多少流民跑到江南去避难。

“那她又是如何成为魏家庄的庄主而不是英国公府夫人的？”算盘不由地听住了。

“时也势也，”明婆婆叹了一声继续说道：“江湖儿女说起来威风，其实不然，走江湖风餐露宿寻常事，一张脸生得比寻常姑娘粗糙。女诸葛初入京城引起很多人围观，大把的帖子递到英国公府，赏花的喝茶的写诗的作画的一应俱全。魏英娘虽说家中也有教导，比起京城大户人家十几年的闺训，自然是被京城这些大家小姐衬成‘野蔷薇’一朵，又显眼又多刺。那时候的京城一个冬天要办几十场花会，你家有红梅我家有绿梅，你家有茶花我家有水仙，那些个风流才子多少艳词丽句夸下来，哪一场不是银子流水似的花出去，俨然是人间风流盛世，混不管老百姓日子都快要过不下去了。女诸葛冷眼看了几场，后面几乎场场出事，学武之人听力好动作快，那些宴会上的小心思到了女诸葛眼里就跟透明似的，不论是落水闺秀还是调戏闺秀的纨绔子弟都被她一手拎了出来，女诸葛一边学着谋划人的腔调说话，一边又将受害人救了下来，一时间害人的和被救的都沉默不语。女诸葛凭一己之力愣是让京城延续了几十年的冬日聚会停了下来。”

明婆婆似乎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轻轻地笑了起来。那一年满京城无不想看着女诸葛出丑，也有想要趁机奚落英国公的，一个个借着花宴的名头搞事情，哪里知道这个江湖女子匪气极重，不按规矩出牌不说，连人人都知道的“看破不说破”也不懂，弄到最后人人灰头土脸，家家闭门谢客。

“女诸葛这么猛？”算盘想了想，笑道：“怪不得魏淑芬这个性子。”

“当时女诸葛住在英国公府，谁家花会不给英国公府递帖子呢。偏偏女诸葛每场必到，到必主持正义，不论是仗酒生事还是仗势生恶都被女诸葛抓了出来，这些豪强世家面子很是不好看，最后干脆停了下来。”

“那女诸葛岂不是得罪很多人？”

“要不说她是女诸葛呢，她不管是救人还是抓人，明面上占了礼，背后站着英国公，一时真是让人动她不得。”明婆婆笑道：“还不等京城的人想出对付她的法子，她向英国公提出了退亲，言她家中独女，双亲老迈，孝义孝义，孝行义先，她要回乡侍奉在双亲身边，以免子欲养而亲不待。老英国公也没有为难她，不想家中出了个守信的儿郎，英国公幼子李达站出来说‘为人子女焉可不孝。姑娘为父母是孝，李府守约也是孝。李达请入赘魏家庄，一全子女孝心二守父辈承诺，如此则孝义两全。’”

“啊？！”算盘惊讶地长大了嘴巴，女诸葛声动京城的时候他还没有出生呢，这些旧事从来没有听过。

“后来女诸葛便娶了国公府的小公子。”明婆婆笑了笑：“当年这一场雌雄颠倒的婚礼轰动了整个京城。国公府的小公子坐着轿子，魏庄主骑着高头大马一路带着英国公给小公子的嫁妆南下。那嫁妆多的啊，第一台嫁妆出了城门，最后一台嫁妆还在国公府里没有出门。人人都说满京城嫁女儿的，没有一个及得上英国公嫁儿子嫁妆多。”

“这么大排场的吗？”算盘再次惊讶得张大了嘴巴，不能想象那是怎样的一个场景。

“虽然从此京城没有了女诸葛的身影，她留下的传说无处不在。”明婆婆继续说道：“当时女诸葛已是七品的武者，英国公家教养的小公子却还没有品级，武夫都算不上，到了魏家庄跟着老庄主习武。虽然没有从小熬炼根骨，悟性却是一等一的，在魏家庄几年练得内力深厚，他自己悟出的‘经脉运行法则’对于内力提升有自己独到的见解、这也是这次比舞台上魏家小丫头能和八品的赵虎拼内力的缘故。”

“难道不是赵虎的实力——”算盘的话被明婆婆一个“看破不说破”的眼刀制止了。

“女诸葛成婚四年才生了一个儿子——魏敢当，其实生子之前女诸葛已有八品的实力，李达的内力亦有二品。魏敢当出生以后，女诸葛的实力堪堪维持住四品。这也是许多武林女子不愿意嫁人的原因。魏敢当一个天纵英才，当然是因为在母胎之中吸收了母体的精血之故。魏敢当一十三岁就是九品的高手，这个成绩几乎可以说是前无古人，之后怕是也难有来者。”

“十三岁······那不还是个孩子？”算盘忍不住说道，“这真的不是谣传吗？”

魏敢当在定远军中一待就是十四年，他杀了多少胡人军报上都有记载。建元元年，大正皇帝陛下封赏功臣：当时一众老臣既怕魏敢当功勋卓著，封他个一字并肩王也是有的；又怕天下初定，这异姓王为日后留下祸根。哪里知道群臣正为如何封赏魏敢当为难的时候，魏敢当以无有军职推辞一切封赏回了江南。魏敢当挥挥衣袖一身白衣回了江南，这帮老臣又为难起陛下来，说甚么“有功不封，何以安天下，何以警后人？”

明婆婆将魏英娘母子二人的旧事讲得荡气回肠，算盘沉默着低头盘算了一会才道：“魏淑芬今年十七了啊，怎么才七品？”

“魏敢当有杰出的爹爹娘亲，魏淑芬的娘亲听说只是临江县城一名秀才之女，还是一个裹小脚的秀才女儿。魏淑芬有如今的成就一定是勤学苦练不辍的，先天与后天的差别有如天堑，母亲不是有品级的武者，七品之关于他们而言就是天堑。现在你也知道现在武林世家的侠女们几乎不外嫁的原因了。”

“生育子女对于侠女们来说不仅是武功的退步，心力精力内力的耗费更是自身的阻碍，再没有一个生育了子女的侠女能够留在武林侠女榜的。这也是武林帮派更注重师徒传承的缘故。”明婆婆给算盘说着几十年武林的变动，桐山派掌门只得一个女儿桐华，与她的大师兄结为秦晋之好，原本这掌门之位必是桐华的，只是桐华婚后生了个女儿武功退步得厉害，渐渐退出了众人视线，如今铜山派掌门是桐华的夫婿，老掌门的大徒弟林远生。如今人人皆知桐山派掌门林远生，谁还记得那个老掌门为之种满梧桐树的桐华。

“原来如此，那赵虎——”算盘想了想：“他母亲不是说是赵将军母族的表妹，那可是官家小姐。”

“也不知道是哪个落魄的官家小姐，”明婆婆不太清楚赵家的纷争，她摇了摇头说：“北疆是英国公带着魏敢当平定的，如今英国公长居京城，无战事不出。赵家就把北疆当成了自己的天下，这赵虎要是知礼，就该毫无痕迹地输给魏淑芬才对，哪里会跟她比拼内力还把自己弄伤了。他这个八品——你知道好参大多来自宝州长白山吧，那赵远程的母亲就是长白山旗族人。”

“小小年纪就靠药力提升内功，这岂不是？”算盘心里想，不是武林世家，不知道稳打稳扎一步一步提升功力的重要性，用药是会催发人体潜能，但是这更像是加大火力烧一棵大树，外表看起来不错，内里实际上已经烧空了。

“谁知道呢？你且把心放到肚子里，赵家是要赵虎来刷经历的，只是不该把手伸到巡捕房，赵家敢伸手，也不知道谁给他们出的主意，这只手不断上一指是回不去的。”明婆婆有点厌恶地说道，“我本来还想要赵虎来书吏房，原以为他在大家族里面长大，满身长满了心眼子才是。”

“婆婆，听你说的，不像是不喜欢魏淑芬的样子啊。”算盘瞅了一眼明婆婆，说到现在明婆婆嘴里没有一句魏家不好的话。

“我是不喜欢她来京城，小丫头小小年纪能有如今成就，只怕她被京城的繁华迷了眼。”明婆婆眼神迷蒙地看着远方：“不是每个人都有魏英娘的智慧。”

“我看她憨傻憨傻的，没有一点算计。魏庄主怎么就放了她出来？”算盘回想着这几天看到的景象。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回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