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者无心听者有意,朱常鸿听得此言,便问洪一贯:“总捕头方才说贵州奢安是何意?”洪□□:“殿下常年在燕山学艺,故此不知。天启元年,四川永宁宣抚使奢崇明趁机起兵反叛,据重庆,攻合江,破泸州,陷遵义……当奢崇明进围成都、自号“大梁王”的消息传到贵州之时,贵州全境戒严。贵州水西彝族土同知安邦彦也想借机发难。自去年十一月,安邦彦驱兵三万余,渡三岔河,谋犯普定。云贵总督兼贵州巡抚蔡复一派遣总理鲁钦等在汪家冲、蒋义寨大败之。乘胜追击,过三岔河、直抵织金。今年正月,鲁钦等回师渡河,遭叛军袭击,士卒死亡二千多人,蔡复一亦为此被免职。这新春佳节,皇上连年都过不好!”
梁复听言,目视朱常鸿,朱常鸿会意,当下便向洪一贯拱手告辞道:“既然总捕头要务缠身,小王并副都统二人就不再打扰了,就此告辞。如有需要小王协助的,请总捕头告知!”洪一贯也拱手道:“卑职先行谢过殿下美意!”
出了六扇门后,梁复向朱常鸿拱手道:“请殿下息怒,既然田尔耕家中有人画出凶手画像,在下如果说凶手不是画中之人,恐有包庇嫌疑。”朱常鸿心中微惊道:“想不到我心中所想能为梁兄所知。”当下低声道;“梁兄言重,小王也是明白。小王想到,我们最好把清师妹带离京师避避风头。”梁复微笑道:“到贵州避风头吗?”朱常鸿哈哈大笑:“梁兄真是有颗玲珑之心!此事可回夏王行馆再行商量。”
二人回到夏王馆已经三更时分,看到郑翠翎、邓清、于瑞雪都还没睡,把在六扇门和洪一贯的谈话告知众人。郑翠翎道:“小妹觉得我们可到贵州一行,查察讨安军情。奢崇明、安邦彦拨乱西南,为祸一方。我们前往贵州,一来可以为朝廷立功,为民除害;二来可让师姐暂时离开京师这个是非之地。”朱常鸿、梁复相视一笑,然后道:“方才我和梁兄就是这么说的。”于瑞雪道:“安邦彦已在贵州反叛已久,根基深厚,恐怕此行凶险非常。我觉得神剑驸马武功高强、神机营子璇火铳傍身,他们和我们同行就最好了。”郑翠翎道:“田尔耕既然已有凶手画像且封闭九门,那么师姐恐怕出不了京城。最好师兄向皇上请旨前去贵州。只要手握圣旨,田尔耕许显纯等也无可奈何。现已三更了,五更早朝时师兄可向圣上上奏。”
好不容易熬到四更左右,朱常鸿沐浴更衣,换上朝服,前往皇宫皇极殿上朝。五更三点,天启皇帝坐朝,受众臣朝拜。司礼监喝道:“有事出班早奏,无事卷帘退朝。”当下一品武官左都督兼锦衣卫指挥使田尔耕出班奏道:“启奏陛下,昨晚臣犬儿在京城中过节却被凶徒无故打死。臣恳请陛下令锦衣卫、六扇门、顺天府封锁京城九门,张贴通缉令,全力缉拿凶手。”天启还没开口说话,吏部尚书**星说道:“田都督昨晚已如斯为之,何须面圣禀请?封锁九门,硬闯民宅,弄得民怨载道!皇上,臣听得田都督之子恃着自己是一品武官之子,在京中称霸横行,鱼肉百姓。昨晚田九成也非无故被打,事出之因是田公子欲强抢民女,故此被打致死!”田尔耕怒道:“然则赵尚书认为如此就可以滥用私刑?那么大明国法何在?”
天启见两位重臣开始吵闹,便道:“两位爱卿无需动怒,朕觉得田都督说得有理,即使田九成真的是强抢民女,也应该由官府法度制裁。为了审清事实,也需要找到行凶者对质。朕准田都督所奏!”田张二人见皇帝发话,也不再嘈吵。朱常鸿趁机出班奏道:“臣夏王朱常鸿启奏我皇万岁,自臣去年秋从燕山学成归来,为朝廷未立寸功,臣心不安,更兼臣为藩王,按祖制不宜久留京师,因尚未建藩故暂留京城。臣近闻贵州安邦彦作乱。故臣恳请携驸马阮鹤亭,亲军都尉府副都统梁复、神机营副提督罗子璇两位、先皇贵妃范氏侍女于瑞雪并臣两位师妹到贵州查察军情,请皇上准奏!”
天启一听大喜道:“朕早已为奢安作乱之事扰得寝食不安。现下皇叔肯为朝廷出力,为朕分忧,实为社稷之福,准奏!朕赐虎符与皇叔,准予皇叔调动各地军马之权,并任命王瑊为贵州巡抚,贬蔡复一为贵州总兵,和巡按监军傅宗龙主持贵州军务。”左都督田尔耕和右都督孙云鹤觉得,昨晚搜捕凶徒之事刚一奏报,夏王便要离开京城,且要带上师妹邓清,更是怀疑,但架不住皇上已准奏,也不好说话,只好咬牙切齿盯着朱常鸿退朝离去。
话说朱常鸿领着圣旨和虎符回到夏王馆,此时梁复前往驸马府请阮鹤亭,于瑞雪到神机营找罗子璇到夏王馆中来。众人虽然一夜没睡,但也大喜,邓清郑翠翎二女更是欢欣雀跃。邓清欣喜道:“冰姐姐说过,哪里有不平事哪里就可以遇到她,不知道此次贵州之行可否碰到她呢?”郑翠翎也喜道:“最重要师姐你平安无事。”阮鹤亭道:“事不宜迟,早离京城为好,免得夜长梦多。”在朱常鸿上朝之时,众侠已收拾妥当,朱雄也为朱常鸿准备细软停当,众人便动身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