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照茶又做了那个梦。
干净整洁的卫生间,墙上光可鉴人的瓷砖,以及,露出脆弱后颈的Omega。
Omega依旧看不清脸庞,身形纤细娇小,正好可以被她用手臂锢住。
裴照茶看着自己用犬牙刺破那块雪白肌肤,鲜红血珠溢出来,顺着对方的天鹅颈缓慢流下,病态而美丽。
她嗅到了浓郁的栀香。
随着临时标记的加深,对方那瘦削的肩微微颤抖,试图挣扎,然后被及时制止,徒留无力。
这回,裴照茶在意识消失前,捕捉到一抹艳色。
她眯起眼睛,目光落在黑发缠绕的小巧耳骨,看到了一颗米粒般圆润的绯色小痣,像迸溅的鲜血,明艳艳的,夺人目光。
全世界只剩下那颗诱人心神的红痣,裴照茶紧紧盯着它,满心不甘陷入深眠。
……
被窗外刺眼的阳光扰醒,裴照茶皱了皱眉,单薄眼皮缓慢掀起,露出黑曜石似的眼珠,浓密狭长的睫毛轻轻扇动,宛若翩跹蝶羽。
裴照茶晃了神,视线迷蒙,又闭了闭眼睛。
再睁开,目光下意识放在面前,首先入眼帘的便是一截细腻白皙的后颈,柔软黑发散在旁边,显得那肌肤愈发光洁。
两人离的很近,近到裴照茶可以轻松嗅到清甜的栀香,源源不断从对方后颈的腺体里冒出来。
她想起了温霜舒脸颊的触感,犬牙微痒,忍不住小幅度磨动。
目光一偏,倏地定住。
——温霜舒的耳骨后有颗绯红小痣,位置大小都和梦境里的Omega一模一样。
裴照茶神色一怔,旋即眯起眼睛,仔细挑剔地打量起这颗突然出现的小痣。
如果不是清楚对方绝不可能知道那件事,她都要怀疑对方是刻意用颜料点的,目的就是为了迷惑她。
关于她曾在校园里标记过Omega这件事,应该只有她和另一个当事人知道。
裴照茶面露深思,脑中灵光一闪,有什么念头倏地出现。
正欲抓住那抹转瞬即逝的灵感,面前人的肩忽然动了一下。
昨晚睡觉时无意中拉近了距离,以至于温霜舒一动,裴照茶就感觉搭在腰腹上的薄毯也跟着有点拉扯。
她回神,想起昨天对方来找她时那副武装齐全的样子,没来由产生一份奇异的联想。
既然这么怕她,那知道她们昨晚同床共枕了岂不是要悲愤欲绝,立马从窗户跳下去以证清白?
委实好笑。
怀揣着这样的恶趣味,裴照茶挪了挪小腿,故意贴在温霜舒的皮肤上,紧接着闭上眼。
她有点好奇,温霜舒醒来看到她们这副样子,会做些什么。
气息放匀绵长,丝毫没有矫揉造作的破绽,不知道的真会以为她还在睡觉。
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裴照茶先是感觉薄毯扯动的稍显剧烈,栀香也由浓变淡,大概是对方坐了起来。
没多久,床铺下陷感变弱,有什么踩在地板上,发出轻微动静,并且渐渐走远。
——就这么跑了?
裴照茶嘴角抿直,刚才的好奇和兴致都荡然无存,她猛地睁开眼,恰好看见穿着昨天长裙的温霜舒扶着卫生间的门,像是想要进去。
四目相对,温霜舒先挪开了视线:“借用一下你的卫生间。”
说完,见裴照茶没有拒绝便侧身关上了门。
裴照茶懒得再继续躺下装睡,索性起身,拎着玻璃杯去接水。
泛着凉意的水顺着喉管往下,滋润了干涸一晚的肌体,把那张总能吐露恶语的唇也染上一抹温柔水光。
一线水意从嘴角滑落,沿着修长脖颈的线条蜿蜒,在平直深的锁骨停下,蓄起小小的浅滩。
裴照茶不甚在意抬手,收紧浴袍盖住那处,看了眼复又打开的卫生间门。
温霜舒比她稍微矮一些,略微抬头看着她,神色无异。
Omega身上那条长裙是湖蓝色,衬得肤白貌美,唇红目秀,哪怕没洗脸不化妆,也楚楚动人,我见犹怜。
下床匆忙,温霜舒没有穿鞋,踩在深色地板上的脚瘦削漂亮,指甲透着健康肉桂粉,脚踝窄细,不盈一握。
裴照茶目光紧锁住她,骨感极强的手指抬起,缓慢抹过下唇,将那层水痕拭去。
及肩狼尾遮掩住颈侧,发尖挑染的酒红色凌乱散开,像一团浓墨重彩的色块,映衬得肤色愈发苍白。
Alpha无疑是颇具侵略感和攻击性的,而那优越外表令这份野兽般的冲击更加强烈,让人下意识想要回避。
温霜舒眨了下眼,不偏不倚望着她。
静默几秒,Omega谦恭有礼道:“谢谢。”
谢什么,却狡猾不说。
裴照茶挑眉:“口头道谢?”
温霜舒不卑不亢:“裴小姐还想再照顾一次酒鬼?”
裴照茶冷嗤:“我只会把你丢在酒吧里听天由命,自求多福。”
温霜舒没被惹恼,甚至双手合十笑了笑:“所以,非常感谢昨天裴小姐大发慈悲放过我。”
裴照茶神色沉了下来,疑心她话里有话,阴阳怪气。
可那张脸怎么看都找不出破绽,裴照茶有点烦躁拽了下浴袍带子,不咸不淡说:“知道就好。”
至于昨晚的失误,裴照茶只当是自己难得善心展露,根本不放在心上,总归没了这次,还会有以后。
想到这,裴照茶忽然回忆起对方昨天来找她时说的话,问:“你要去哪?”
狩猎游戏自然要猎物也在才能玩,她不会允许对方逃走。
温霜舒怔了一下,回答:“回国,去南方。”
裴照茶不予置否。
温母是南方人,温霜舒考上大学前一直跟着温母在南方生活,这也很大程度上隐藏了行踪,平安无事十几年。
裴照茶掀了掀眼皮:“我也去。”
不管去哪,现在她都要把人盯牢了。
温霜舒略显诧异,不过很快便调整好表情,继续说:“那个地方不是一线城市,也没有好看的景点,没什么好逛的,你不会喜欢的。”
委婉的拒绝,明显不乐意她跟着。
裴照茶目光笃定,不偏不移:“我也去。”
她跟着去又不是为了看风景,只要温霜舒在,她就不能放弃。
对视几秒,温霜舒顿了顿,无奈妥协:“好吧,那我订两个人的票,如果你觉得没意思,随时都可以离开。”
裴照茶没说话,心里盘算着到时候该弄些什么好玩的事来消磨时间。
温霜舒总归不会让人失望。
又在酒店待了晚,第二天两人便拖着行李箱赶往机场。
这回裴照茶坐在座位没有睡觉,而是拿着平板看下好的电影,余光一瞥,看见温霜舒摊开一本高考题锦集,握着笔在认认真真写步骤。
对方微翘的睫毛轻轻颤动,像振翅欲飞的蝴蝶羽翼,脆弱又柔美。
像是被难到了,温霜舒停顿了下,抬手往前翻。
裴照茶无意间扫过封皮,发现空白处写着一个陌生的人名,不由得,她眯起了眼。
“这是谁?”裴照茶指着那个人名,冷冷地问。
温霜舒被打岔,茫然抬头,看了她一眼,耐心说:“班里的一个学生,数学不太好,我把解题步骤写详细一些,更容易理解。”
裴照茶忽然想起来高三对方塞进她桌洞的那本数学高考题锦集,脸色顿时变得不好。
看来除她以外,温霜舒也给别人送过高考题锦集,甚至还费尽心思写上解题步骤,用心得很。
所以,她不是唯一得到高考题锦集的人。
裴照茶冷着脸,心情极其糟糕,紧紧攥住温霜舒握笔的手,不允许对方继续做题。
“舒老师,你到底还给多少人送过高考题锦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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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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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Chapter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