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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佬都和贵妃有牵连 第70章 第70章

作者:糖果非糖 分类:穿越重生 更新时间:2024-06-02 09:13:58 来源:文学城

父女亲缘间的磁场可能就是这样奇妙吧。

随便猜猜就想套话,呸!霍桑柔咬死:“我姐管不住我,我早早跟人好上就有娃了。”

“你姐姐能管不住你?别狡辩了,我是你们老子我能不清楚?”霍漓江肯定得仿佛亲眼见证过般:“你不敢跟你姐姐顶嘴还差不多,老实说娃到底是你的还是你姐的?”

“我的,当然是我的。”是她们的爹了不起啊,是爹就能随意猜都好像对她们很了解吗?霍桑柔例举证明:“我姐就是管不住我,我姐还不肯让我进撷芳馆呢,我不照样进了。”

霍漓江不以为然:“这只是小事,能与让你没及笄就生娃比吗?”他毫不含糊地断定:“你和你姐姐是你姐姐拿主意,你姐姐拿定主意的事你吭一声都不敢的。

灵渠带你漂泊在外能不把你看得死死的就出奇了。就比如,看你这德性就不像爱读书,你姐要让娃读书启蒙了吧,娃娃贪玩不想念书,你敢反抗你姐姐吗?”

我想扯谎行吗?霍桑柔憋屈:“那是我知道读书对娃好,我不爱读书可我爱娃呀。”

“爹和祖父没工夫跟你扯废话,你姐姐现在是贵妃,咱霍家虽是后族是当朝第一豪族,但和我们家不对付的人家、明里暗里想扳倒我们家的人多的是。”霍漓江吓唬:“这娃现身被说成是你姐姐的娃只是给你养而已,咱自家都不清楚还怎么应对?说,谁的?”

霍桑柔不信:“都说是我的娃了怎么可能扯到我姐身上?”

“你姐姐是把你养得多天真,没见过无中生有颠倒黑白吗?想扳倒贵妃和霍家的那些人造谣污蔑孩子是贵妃生的只是给你养,就像今早,一早就能传得全城皆知,你说得清吗?”霍漓江再恐吓:“若是贵妃被传出进宫前生过孩子是什么下场,你都想不出来?”

“我、我……”霍桑柔心慌慌得有点磕巴动摇,霍擎老太爷看这孙女是真傻哟,霍漓江看吓得差不多就要答案:“你给家里交了底,家里才能应对,说!”

“不是!”霍桑柔心慌激动就把话蹦出来了,话落,她又懊悔起来便抿紧唇缄默。

“什么不是?不是你生的孩子还是不是你姐生的孩子,说清楚。”霍漓江拷问,霍桑柔愤愤反击:“要你们管那么多,休想套我话,想知道等我和我姐商量过再说。”

“贵妃可在皇宫里,宫里的皇帝能像爹和祖父般对你这么客气吗?”霍漓江耐心骗道:“家里带你进宫,陛下召见你追问贵妃的过往,你知道该怎样应对吗?”

一下被戳中死穴,霍桑柔迟疑犹豫:“陛陛陛…陛下召见我做啥?”

“废话!”霍漓江没好声训道:“要追查贵妃的过往不审问你审问谁,贵妃在北境曾有个送给她匕首做定情信物的少年郎是也不是,陛下能不把贵妃的过往翻个底朝天吗?咱家若是什么都不清楚就让你撞到陛下眼皮前将会是什么后果,你真想害死你姐姐吗?”

“当然不是,哪有的事,我怎么会害我姐?”霍桑柔疾声驳斥,对上他们严肃阴沉的脸,她真心慌意乱更不敢想她能应付皇帝,怎么想都赌不起只好坦白:“小祐是二奶奶的孩子,给我姐送匕首的那人是他家三少爷,小祐是三少爷他二哥二嫂的孩子。”

霍漓江和他爹对视眼,霍擎老太爷心里叫乖乖,他宝贝孙女在帮情郎的哥嫂养娃?

答案真让他服,霍漓江捏捏眉心问缘由,霍桑柔可怜道:“小祐出生还没满百日,官兵就把他家围起来把府上所有人都抓牢里,我姐也被抓进牢里了,我和先生住在城郊才逃过,我急得要命求先生赶紧想办法,还好他们坐牢的第三天,先生——”

“等等等等!”霍漓江连声打断:“什么情况把话说清楚,你姐姐被抓到牢里坐过牢吗?他家犯什么罪被判全府下狱,这与你姐姐有何相干?还有你和先生住城郊,何意?”

“先生是三少爷家的亲戚,在城郊有家学馆,我姐要我读书,我平常就跟先生住学馆,只有学馆放假休息才回。我姐是住三少爷家,我姐说他家是我们家远房亲戚,八年前,姐姐特意带我去投奔,我姐还跟他家伯伯要一百两白银供我读书花销。”

霍桑柔怏怏追溯往事:“姐姐说虽然是远方亲戚、人家也愿意收留照顾我们,但我们不能仗着他家好心就白吃白喝白住白拿人家钱财,所以姐姐就给他家做丫鬟。我也愿意的,可我姐不同意还非要我跟先生念书,我不想和姐姐分开也没办法。

五年前官兵把他家所有人都抓牢里,我姐住在他家就也被关进牢里,我和先生都急死了,先生买通狱卒让我们潜进牢里,二奶奶也打点好狱卒要让我姐抱小祐逃走、让我们能跑多远就跑多远不要再回北境也别想救他们;我姐大病了场,病好就带着我和小祐来京城。”

她还是晓得不能泄露主公,霍桑柔略过还有位庇护他们的主公再解释:“本来我和我姐也没想就给小祐做娘,但小祐懂事点想要爹娘不好糊弄,我就给小祐做娘了。”

霍漓江揪心闭眼苦涩低头按按眼睛,霍擎压住难受心酸接棒探究:“娃娃家的情况呢,他家叫什么,犯的啥罪,现在是还在坐牢还是被判流放或斩首了?”

呃?霍桑柔很真诚地摇摇头表明她不知:“我真不知道,我姐只说他家是我们家远房亲戚又没告诉我远房亲戚姓啥叫啥,我管那么多做啥,我姐知道就好了呀。而且平常我都不住在他们家,他家伯伯和大少爷,三年多我都没见过几面。

他家犯的什么罪那我就更不知道了,当时我姐被关在牢里,我都急死啦只想救姐姐逃狱带姐姐赶紧跑,我哪还管得了那么多。他们家现在应该还在坐牢吧,我猜的,我们来京城就和那边断掉联系了,我姐和小祐都是逃狱的逃犯,哪敢再和那边联系。”

于是乎霍漓江从按眼睛转成按脑门,霍擎真要被五孙女单蠢得想蠢哭想飚脏话,默念好几遍是亲孙女是刚找回来的亲孙女才忍住:“你连他们家的匾额都没看见过吗?”

“我看见过呀,我姐带我到他们家的第一天就坐在他们家门前等他家伯伯回来,那时我就抬头瞧过他家的匾额,是啥字没认出来。再往后,我跟先生从城郊回府是马车驶进府里;学馆放假,姐姐有时也会带我出门玩,但我没事看他们家匾额做啥?”

霍桑柔尽量回忆:“他家好像……好像是叫…呃…好像是叫保境还是保金什么的。”

做祖父的真怀疑人家可能姓鲍,霍擎在心里大喘气,死马当活马医地问:“那你姐姐十三岁时带你投奔的咱家的故人是城里谁家,你还能有点印象吗?”

“在城外,我姐带我去城外的一座挺漂亮的庄上找的,守庄的老爷爷和我姐认识,我们住好几天才见到庄园主人,他很和蔼对我们也很好,但他很早就死了。”霍桑柔利索给答案:“我不知道那叔叔叫什么名字,我也不知道城外的庄子在哪里,我是找不到的。”

行吧,总算还是有提供点消息,霍擎心有点累的说:“桑柔啊,乖乖在家里住着吧,让你嫂嫂教你宫里的规矩礼仪,你学会了,家里带你进宫给太后和贵妃请安。”

谁让霍桑柔想姐姐呢,这诱惑让她没法拒绝啊:“我可不要霍振羽的媳妇教我。”

“行,让你堂嫂们教你。”霍擎爽快:“你就带娃跟着你祖母住,还有啥要求?”

“我在给小祐找教书先生,姐姐答应空半天给小祐玩,这种教书先生不好找,我会经常出门,你们家不能拦我,还得给小祐的先生提供客房。我没带行李,我要回去收拾行李。”霍桑柔想想再要求:“还有我家里的两个帮佣,我也要带来。”

“咱家有西席有家塾。”老太爷知会,霍桑柔偏较劲:“我就要自己找教书先生。”

“好好,随你,再让枫叶帮你把把眼;但你想独自出家门不行,不安稳。”霍擎交代道:“府里女眷出门都有规矩的,那府里这些规矩就等你安顿好再让你堂嫂教你;另外给你备了二万两银票五千两银锭,你要是觉得少,现在就和祖父说,甭不好意思。”

那么多银两白给她吗?霍桑柔瞪瞪眼悄悄咽口水:“你们家钱财多得没地儿花吗?”

“是我们家!”霍擎纠正道:“不要再你们家你们家的,咱们是一家,你是我家的姑娘,家里给你准备的心意还要再给你添点不?祖父很实在,不用不好意思。”

嗯?霍桑柔纠结下决定:“你们有给我姐姐准备吗?我随我姐,我姐不要我也不要。”

“都有都有,贵妃娘娘在宫里,花销比你大了去了,要准备的就多,你伯母和大哥大嫂一大早忙活起来到现在都还没筹备好,得明早再给贵妃送。”霍擎半真半假告诫:“记得啊,咱们家要给贵妃争皇后宝座,你心里要有数,懂不?”

“啊??”霍桑柔被震撼了:“你们没做梦吧,皇后娘娘哎,我姐姐怎么可能?”

“朝堂纷扰你不懂,贵妃站在漩涡里不是她和咱们家想安稳就能安稳,晓得啥叫树欲静而风不止吧?反正能不能争到凤座有家族长辈们操心,你只管和家族同进退。”霍擎叮嘱:“现在呢,你带娃回后院给你祖母请安,用过午膳再让雄鹰陪你走趟,明白吧?”

霍桑柔懵里懵懂地点头哦声,被提醒叫娃回来,她忽然个激灵连忙去找小祐,在院里走圈找到小祐带回廊前,已经有引路的候着,她再带娃跟着引路的管事走,感觉怪怪的。

奴婢们重新备过茶水瓜果又给二老爷搬来把太师椅才告退,霍漓江喝杯茶,闭眼靠在宽大的太师椅里像想吸进阳光的亮敞驱逐些他心里的阴霾,宁静片刻,他缓缓睁眼。

“灵渠没有和那家断掉联系,授康二十八年上半年被判全府下狱,想查出来不难。”

“老爹整理疏通下啊,咱宝儿在外漂泊的情况应该就是:授康二十一年五月逃回京城,找到宝儿她应该很熟悉的故人寻求庇护。八年前到北地,那么那位故人应该在授康二十四年或授康二十五年过世,临终前安排灵渠带妹妹迁徙北地投奔他信任的亲友。

再往后边推就是五年前,授康二十八年上半年,那户人家遭难被判全府下狱,灵渠带着他家的血脉逃狱后带着妹妹回京畿,入风尘,同年立冬前被晏霁之赎身买走。”霍擎苦笑:“可老爹真怕灵儿她会入风尘不只是想让妹妹和小娃能过好日子,她还想救人。”

霍漓江神情微变,不愿相信:“咱家灵渠能有那么傻吗?况且晏霁之可不像啊。”

“魏王像啊!”霍擎揉揉像附着老树皮般的额头,难言的颓丧涌起:“昨夜老爹就想不通,撷芳馆可是魏王的,灵渠也没否认魏王早知道,魏王在这当中什么都没做过可能吗?”

“爹你、你是怀疑?”霍漓江惊诧看老父似难以启齿,他闭眼抹把脸,心绪冷静些才道:“您怀疑灵渠和魏王做交易?灵儿在英王府做细作,魏王就帮她救北境那户人家?”

“也可能是入风尘前谈的交易,魏王府大门朝南开,想找还不容易?”霍擎抽丝剥茧细细推敲还原:“灵渠回京来找人帮忙搭救,挑中魏王,拿自己和魏王做交易,所以咱灵儿沦落风尘是进撷芳馆;晏霁之要买流光,魏王就安排灵渠进英王府做细作。”

他老头苦哈哈擦把眼底的湿意强装苦中作乐:“你说,该夸你闺女聪明吗?谁教她的,竟然还能晓得拿自己来做交易。”霍擎笑得比哭难看:“可娃娃咋就不知道回家咧?”

霍漓江按着红木太师椅扶手的手背青筋直暴,惨白的指尖触着深红尤像渗出的血珠,映在明媚光照里是那般的醒目刺激,仿佛能拂掉金乌伸展向人间的翅膀,徒留片血红残羽。

哦,原来是廊檐下鸟笼里五彩斑斓的鹦鹉在瞎扑腾,傻鸟学舌还在叫‘回家’‘回家’。

已至午膳时辰,霍雄鹰听说他大哥整上午都还没把给贵妃的零用备好,特意讨清单来看,粗略翻看遍觉得这大哥总算还没彻底黑心还能有救;然而对于名头传出霍家在官眷贵妇圈中都能小被耳闻略有悉知的娉姨娘而言,真又恨又怒又像被割肉般得肉疼。

虽然再有小半年将满四十二岁,娉姨娘保养姣好白皙的面庞看起来最多像三十四岁,她身段婀娜姿色极美,最难得的是她到现在这岁数还能有双如小鹿乱撞撩人心弦的如水星眸,当她泪眼梨花带雨时的楚楚可怜甚至还能与花信年华的美人争高下。

此等品相,霍家许多人看来娉姨娘能始终占据霍秦川后院第一人的位置也在情理中。

昨儿傍晚收到她生的二姑奶奶霍鸳娇被鞭笞的消息,娉姨娘就惊怒得差点掀房,愗郡公府派来的管事啰里吧嗦大堆话,她只抓到两个重点:霍鸳娇被鞭笞、霍鹣娇被降位为秀仪。宫宴上可还有当爹的在,竟也能把她的女儿们祸害成这样,这还能得了吗?!

哪想霍秦川回来后竟然不理她!娉姨娘昨夜就暴怒得几乎想抓破崔氏的老脸,把屋里砸稀巴烂闹到半夜才暂且作罢。今早她忍到辰时中,公中都没把添补的新家具摆件送来,她再给崔氏记笔账就杀到前院,哪想那男人竟然还不理她、更过份的是竟要赶她走。

怒火腾腾回屋换身水红流彩霏妆花缎裙,鲜嫩的衣裙穿在她身只显娇美妩媚毫不违和,可她刚想晌午再战就收到婢女禀告说国公夫人他们还没给贵妃备好零用,这都几个时辰了!崔氏是想把穆国公府的库房搬空吗?这可是在搬她和她儿子的家财。

霍海啸受封世子了又怎样,娉姨娘根本不在乎,她有的是手段哄霍秦川废掉霍海啸把爵位抢过来。她满三十岁后要用夫人的份例,霍秦川不肯,她多哄两年,男人还不是乖乖依她;现今只不过是她儿子才十四岁还没娶妻、她还没提过爵位罢了。

娉姨娘自是很自信的,自信得早已把霍灵渠在霍家时将她压制得死死的岁月忘干净、自信得深信她把霍秦川紧紧攥在手心里。因而,婢女禀告国公爷回后院,她当即找去,又被赶后她转头就回自己屋里吩咐婢女备白绫,她看霍秦川还敢不敢不理她?!

穆国公霍秦川的确理会了,理会得基本出乎全府的意料。

“老太爷、二老爷,国公爷刚在后院大发雷霆将娉姨娘重打二十板,还传令国公夫人说今后娉姨娘的用度就按姨娘的份例,多一个铜板都不能拨。”

小厮走到庭前请示已是未时还不摆膳吗?老太爷同意后,他再禀告府中新鲜出炉的大事,霍擎老太爷想缓解下心中的难受便问八卦瞧瞧热闹:“为啥事啊?”

“奴婢听说是娉姨娘眼红世子爷给贵妃筹备的零用想阻挠,清早国公爷在前院书房忙,娉姨娘就去闹过,还是被国公爷赶走的;大半时辰前国公爷忙完回后院,她还要闹。

一会儿说世子给贵妃准备那么多珍宝是要把库房搬空,非闹着国公爷喝止世子;又说霍秀仪和二姑奶奶遭罪受苦、娘家要给补偿安慰;国公爷不理会,她就寻死腻活拿白绫自尽,惹得国公爷大怒传令几个粗使婆将她重打二十板、撤掉逾越用度。”

他们府上娉姨娘的用度可是和国公夫人比肩的,她得宠啊多闹几回就闹得国公爷同意了。霍家还减过用度,正徽元年皇宫里大减用度,霍家就追随陛下的步伐也削减用度。

每月添置的新衣,减用度后,老夫人添置十六身新衣,三位夫人添置十四套,少奶奶们新置十二套,姑娘们每月新置十套衣裳,轮到姨娘们是每月添置六身新衣。娉姨娘可不同,她就明目张胆走中馈的账要每月给她置十五套新衣裙,这还是有老夫人的份例压着呢。

再譬如月例银,老夫人月例五十两白银,夫人们月例四十两白银,少奶奶们二十两月例银;姑娘们按年龄分为四两和十两月银,姨娘们则是五两月例银;而娉姨娘就拿四十五两,且她还有国公爷私底下补贴,府里传国公爷每月至少补贴给她一百两白银。

小厮想想昨夜,娉姨娘可不就闹得大半夜都没安生,这可是从昨夜闹到今儿晌午,难怪惹得国公爷震怒要给教训;再想想姨娘们的份例,连燕窝都没的。

月例老夫人每月享六两燕窝,夫人们得四两燕窝,少奶奶和姑娘们月例都是二两燕窝。可娉姨娘就走中馈的账要每月给她拨五两燕窝,这都还嫌不够呢,常要国公爷私底下掏银两给她补燕窝;现在撤掉逾越的用度,娉姨娘哪受得了啊,还不知要咋样作妖。

但愿国公爷早些消气早些给她恢复吧,不然只怕娉姨娘能闹得府里每日都不安生,唉。小厮就没想过娉姨娘能因此失宠,这位可是得偏宠二十多年连主母都拿她没辙,国公爷也没少过鲜嫩的新人,可再鲜嫩的美人都越不过她,谁信娉姨娘还能失宠?

大概霍秦川本人信的,显国公收到霍家的消息也信的。

地位眼界不同,看待事物的角度想法自会有不同乃至能推翻表象得出面貌全非的结论。眼线将霍家鲜鲜出炉的八卦传回显国公府,晋王还在,顺嘴就嘲弄:“穆国公脑袋没烧吧,把爱妾重打二十板还能哄得好吗?真不嫌会给自己找罪受。”

“可若那不是他的心头好?”显国公神思幽幽:“杖打重罚也没什么特别的吧?”

书房里共四位,薛侍郎闻言怔愣,薛述聪怀疑他爹在想什么,晋王就没顾忌:“岳父,穆国公宠爱他那个娉姨娘宠得几乎都快宠妾灭妻了,人尽皆知。”

“能有多宠?”显国公听出晋王女婿的语调中透着你是不是白痴智障的话外音都略过,他就越想越觉得假,他竟然能被霍秦川的障眼法骗多么多年!

“把这娉姨娘生的儿女全宠到上不得台面?宠到让女儿嫁破落户,懋郡公府什么光景,霍秦川但凡有点在意能让自己疼爱的女儿嫁这种没落宗亲?”

薛述聪愣住,晋王心里咯噔声,皱眉道:“这、这可能,可能想争爵位,毕竟霍鸳娇出嫁时他们家还有郡王爵位,宗亲郡王的名头到底好听,霍家富得流油帮着养就是了。”

“今日又作何解释?”显国公问:“王爷您能将心爱的女人重打二十板吗?老臣自觉,还有宠的妾室若触怒我最多也就罚打手心,打二十大板的重罚,要么是对失宠的妾,要么这宠妾绝不会再宠,否则真嫌膈应,王爷对打过板子的妾室还能宠得起来吗?”

晋王真答不出也许穆国公不嫌膈应,他怪道:“可宠爱妾室还弄假,穆国公图什么?”

显国公真想砸一拳头发泄心里的憋火,他怎么就这么多年都没想到:“授康二十一年,霍家成为后族,圣人防范愈重,霍秦川毛病越多越容易让圣人放心。”

薛述聪瞪眼瞪得活像囫囵吞下颗鸡蛋,噎得慌啊;有没有搞错,宠妾室都能这样算计!晋王被憋得险些飚脏话,穆国公个王八蛋竟然在他眼皮底下活活骗过他那么多年?!

“可,大哥,穆国公都演这么多年了,今日怎会突然重罚这宠妾?”薛侍郎想不通。

因为要舍掉了!什么狗屁宠妾和最疼爱的女儿,显国公费大力气才忍住心里的窝火解答:“昨日宫宴,霍秀仪姐妹羞辱贵妃,霍秦川总得拿出点表示,陛下处置过是陛下的处置,他霍秦川若没点表态让贵妃和霍漓江乃至太后怎么想?

难道只因霍秀仪姐妹就让霍家自家生出嫌隙吗?她们能配吗,什么最疼爱的女儿,根本是他管都懒得管的庶女;既然已经不知好歹到敢威胁亲爹,当然是顺势舍掉。”

晋王随即冷笑:“那就帮他推把,让父皇看清楚,否则多委屈穆国公装那么多年。”

薛侍郎看眼兄长忙恭维好主意但绝不揽活,显国公闻言端起茶盏喝两口,把话题拉回去:“王爷还是再向太妃求证清楚,太妃年届五旬会记错也是有的。”

今早太上皇回太微宫,晋王带媳妇进宫相送又留在皇宫里陪生母用过午膳再出宫,因而午后来的岳家,来岳家表明针对霍家的那场阴谋与庄太妃无关。他哪能轻信:“若只是记错还能补救,否则被霍家查到,在圣人面前可不是太妃说不知情就能摘干净。”

薛侍郎眉眼凝重,凝重得好像根本不知兄长在套话、更不知只要庄太妃认了就是死路。

“岳父是怀疑我母妃扯谎,还是打心底里就不信任我和我母妃?”晋王也有疑虑,可他怀疑自己的生母在隐瞒是一回事,岳家在他明确否决后再质疑就是另一回事。

“王爷言重,老臣只是忧心王爷和王妃的前景。”显国公不紧不慢甚至还有丝笑意:“这场阴谋的黑手即使能抢在霍家前抹掉线索让霍家找不出证据,可能抹掉霍家的怒火吗?倘若霍家认定是庄太妃做的要太妃拿命偿,王爷和王妃今后在京畿如何自处?”

“霍家敢?”晋王冷冷怒喝,既像表态更像警告岳父少故意激他:“没有证据只凭瞎猜就想颠倒黑白把脏水泼到本王生母头上?本王看霍家是嫌命长吧!”

隐隐的对峙拉开,显国公稳稳戳破女婿的虚张声势:“王爷,霍家只需请圣人赐白绫,圣人至今都还没想过将霍家拔掉又何至于只因庄太妃就寒霍家的心?

魏王有悼太子留给他的河间五万大军保他十二年安稳,王爷身后有军队做保吗?圣人需怕你对父皇不孝还是怕你和霍家结死仇,霍家请圣人赐死庄太妃,试问王爷你能拿什么保?您对圣人比霍家对圣人更好用吗?晋王殿下有什么值得你父皇不能舍掉你?”

“显国公!”晋王被戳破难堪恼羞成怒勃然站起,薛述聪想打圆场被叔叔拦住,显国公慢条斯理继续坐着提醒:“老臣想起来,那两个假冒货还在贵妃手中。

京中的线索能被擦掉,可两个假冒货身在何方都不知还能除得掉吗?有她们在,霍家还能少证据?王爷还是劝劝太妃若是真做过就认,圣人岂能不知太妃的心思手腕?

比起承认之后坏掉圣人的看法伤及和圣人的情分,总归是保命重要。现在还有机会,可若等到霍家咄咄相逼时再犯糊涂,老臣只怕到时候王爷和太妃想运作都来不及了。”

“多谢国公爷提点,本王会考虑!”晋王甩袖就走,薛述聪头疼地追上去调和,薛侍郎留在书房里给兄长打圆场:“此事毕竟牵涉重,晋王爷心里急难免行事鲁莽,但正是自家人才少顾忌啊,王爷对王妃对岳父的心意是真诚的,大哥你莫介怀。”

显国公淡淡:“晋王的心意自然是想岳家把身家性命全都系在他身上。”

窗前,穿梭在树荫中的光线悄然泛黄,熏染着黄晕的阳光临照在嫩生生的绿树叶上打个旋儿仿若深秋里悬挂在枝头摇摇欲坠的枯叶,大自然的小小景致亦真妙也。

皇宫巍峨高深,高耸入云端的宫城墙像在撑天霹地,一道宫门对凡人堪比重重山水阻。因此霍家最新出炉的热闹传到皇帝耳中稍晚些已将近黄昏,不过消息倒也更详细些。

“这位娉姨娘派奴婢通知了霍二姑奶奶,现正在闹绝食、在屋中摔砸摆设打婢女、痛骂穆国公挨千刀天杀的等诸如此类,她生的霍六爷在霍家大闹不休与霍雄鹰打起来了。”

“痛骂?”正徽帝嬴忱璧有心思有空暇就琢磨下:“朕记得,贵妃童年的时候都曾提起过这位娉姨娘擅逢迎很能哄穆国公喜欢,此番她不是该立即服软哄穆国公消气吗?”

皇城禁军统领表示他不懂,御前总管太监猜测:“陛下,可能今时不同往日,贵妃娘娘孩童时候的往事都是距今十多年前了,您瞧昨日宫宴霍秀仪姐妹不也敢威胁亲爹吗?

奴婢猜,许是这位娉姨娘很多年没被压制过,年岁越长非但没失宠反而越得盛宠不衰,以致她自觉是穆国公的心头宝或者自认把穆国公攥在手心里;她和霍秀仪姐妹可能自信反而是穆国公不能没有她们,故而也就弯不下头、敢和穆国公硬碰硬了。”

“弯不下头?”嬴忱璧咂摸遍,眼底凝出的莫测或许是对普遍人性的讽刺:“朕看来倒更像是想把穆国公压倒顺服于她,揣度自己重要、逢迎哄骗都懒得再使,明目张胆妄想压制霍家供她予取予求,穆国公二十多年盛宠就养出颗狼心狗肺。”

站立的两位自动低头,皇帝问:“晌午时厚运你禀奏,霍秀仪偷溜进长春宫,是吧?”

“禀陛下,是,奴婢听闻是为霍秀仪的用度,太后已传令就按霍秀仪的品阶拨份例。奴婢还听闻霍秀仪本想今早就找太后,被宫人劝住才忍到隅中出门。太后娘娘没理会,霍秀仪回芷筠斋后砸好些摆设,已经派宫人给穆国公递消息。”

皇帝再问:“贵妃还在长春宫吗?”

“禀陛下,贵妃娘娘在半个时辰前已带着太后赏赐的六抬箱笼回关雎宫。”大总管禀道:“奴婢听闻太后疼爱贵妃还特意带贵妃进库房挑,什么珍奇玩意儿都不惜,是贵妃不肯要,一减再减减到六抬箱笼,取个和顺之意。”

“六抬?”正徽帝嬴忱璧微讶,重复确认再问禁军统领:“霍家给贵妃备了多少?”

“禀陛下,是236抬,每只箱笼都压实了,穆国公往宫门递了牌子,明早辰时他携世子和兴献侯进宫给贵妃娘娘送零用。另外,翊善伯和杭太太也递牌了,明晨想进内廷。”

“知道了,摆驾关雎宫。”

宣政殿外夕阳浸染,绚烂的霞彩在天际尽头铺排着白昼最后场视觉盛宴,洒在尘世那闪着碎金般光泽的晚霞余晖却格外温柔迁就甘做配角,奉送皇帝的銮驾在光影里夺目。

嬴忱璧踏着夕阳斜影走进关雎宫,得知贵妃在寝殿小憩还未传晚膳,他抬脚走向寝殿。

女人坐在梳妆台前若有失神像陷在回忆里,火热的晚霞光彩照见她都像能带走片凄清。

嬴忱璧站在几步外凝视几息时间再走进,尽量忽略掉贵妃眉眼间的伤情哄她:“朕记得贵妃挺喜欢小动物的,童年时还曾养过只雪团似的小狗,朕给贵妃寻只小狗来解解闷?”

霍灵渠仿佛麻木般拒绝:“多谢陛下,臣妾很多年前就不养了。”她也愿意养宠物解闷,可她心里有块荒凉在蔓延叫她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致,连陪姑母都提不起心境,只想独处。

这座皇城压得她满心荒芜悲凉,蓦然回首,才发现原来她在英王府时曾那般安然。

嬴忱璧告诫自己忍住,贵妃没有当他面想晏霁之只是还没适应:“好,朕听闻贵妃从长春宫只带回六抬箱笼,朕有些意外,霍家今日给贵妃备好了236抬零用,明晨会送进宫来。若是贵妃想简朴些无意拿娘家那么多财物,朕派人去知会国舅减掉些。”

“好,烦请陛下派宫人告知霍家不必给我送了,我在宫里什么都不缺,请家里放心。”

“只怕贵妃这口谕派给霍家也没用,还可能会引得国丈明早亲自进宫来训训朕和贵妃。”嬴忱璧解释道:“霍家给贵妃送零用既是娘家的心意也是霍家摆给世人看的态度,家族重视能替贵妃省掉许多麻烦。要么减半,让穆国公明早送108抬箱笼。”

“请陛下传个宫人进来,我想让宫人帮我带些话给我祖父。”

“好!”嬴忱璧迈长腿往寝殿外走,没半刻钟即回到贵妃眼前,大总管侯在屏风外。

御前总管太监蒋厚运站在紫檀边座嵌琉璃玉石屏风外,没被谁盯梢仍然保持恭敬的半弯腰姿势给贵妃请安,霍贵妃略带暗哑颓丧的声音徐徐传来:“祖父安好,灵渠在宫中甚好,您勿挂怀。昨夜,陛下给贵妃送了十万两白银做花销。

今日,姑母带灵渠看太后的宝库近乎想将整座宝库都搬到关雎宫,灵渠费尽唇舌方求得姑母聊表心意即可;又闻明晨家中将给灵渠送财宝,故遣宫人来请祖父听孙女一言。

四年多前,灵渠进英王府只有一个包袱,未想昨日离开时竟也只带走入府时带的包袱,霁之给我数不胜数的留念竟只是场空。灵渠此刻正坐在窗前看夕阳红透,我在流光小筑时也常看,当年看夕阳真美,而今只看到皇宫金碧辉煌、满殿珠光宝气真冷呀。

陛下说,给贵妃送零用既是家族的心意还是霍家给世人看的态度可替贵妃省掉许多麻烦,但请祖父安心更勿挂怀孙女,霍家好,太后好,贵妃自然好。”

总管太监蒋厚运踌躇时皇帝陛下出现在面前,忙应下告退,带宫人跑霍家传贵妃口谕。

嬴忱璧目送大总管离开寝殿,隔座屏风问贵妃是否现在就传晚膳,稍过片刻,琉璃玉石屏风里传出贵妃依旧颓废的语调:“臣妾不舒服不能再伴驾,请陛下走吧。”

“皇后潜心修佛,朕怎可扰皇后修行?自下月始,朕将不再留宿椒房殿,还请贵妃找个适当的时机用最显贵妃娘娘狂妄傲慢的态度帮朕宣布此事。”

霍灵渠微愣,总觉得皇帝不像心血来潮更像和他们清晨的谈话有关,她蹙眉站起转身,皇帝已然出现在她的视野中,她考究:“是今早我说,‘你既不认为她能改、她有丈夫时都没守住又怎会在遁入空门后就能守住?’陛下才做的决定吗?”

嬴忱璧走近贵妃,默认道:“念在夫妻和儿女的情份,今生还没发生的事,朕可以忍,但朕不可能在揣测到郭氏仍有可能将羞辱朕之后还当做没揣测过。朕不会试探考验她,朕也做不到再碰她,能否守住这场夫妻的体面就看郭氏自己。”

皇帝的情由和要求都合情理,霍灵渠答应,冷不防被握住手,受刺激下意识抬眼看他,嬴忱璧状似赞赏:“贵妃没喊放手,很好,朕每月至少十日会留宿关雎宫,用晚膳吧。”

“陛下对郭皇后如此重情而对霍贵妃如此冷酷,郭皇后真是您的心头爱。”霍灵渠甩掉皇帝的手再越过他走到寝殿外吩咐宫人传晚膳,嬴忱璧被噎得刚涌起一点尚可的心情都消散,郁闷坐到软塌里想该怎样哄,贵妃叫他用晚膳才姗姗往外走。

膳间,贵妃娘娘秉持食不言的礼仪而对皇帝视而不见,陛下多番搭讪都没得到回应,他只得暂顾用晚膳,坚持龙颜含笑偶尔还给贵妃夹菜,准备晚膳后再哄贵妃。

霍灵渠脾性很好的,晏霁之多挑剔啊都能认同霍灵渠脾性好,她用过顿晚膳就没再气,然而却是比生气愤怒更糟糕的又恢复到傍晚皇帝见到她时那副像滩死水般的模样。

嬴忱璧忽然就想到不会喝酒而醉酒的人,不会喝酒偏一顿烈酒猛灌,灌酒时影响小,待当场过后,猛烈的酒劲涌上来才真正叫人吃不消。贵妃昨夜还算正常,今夜又发作起来突然颓丧得死气沉沉没有生趣,可真像她灌顿烈酒后酒劲上来了。

夜空冒出零零碎碎的散星,总管太监蒋厚运回关雎宫传话:“霍家问陛下、贵妃娘娘安,请贵妃容禀,霍家会取六六和顺之意从原本给贵妃备的零用中取66抬箱笼拆做108抬,明早送进宫给娘娘做零用,老头和霍家老小都好,请娘娘放心、勿挂怀。”

“好,退下吧。”嬴忱璧遣退大总管,霍灵渠随后赶他:“臣妾不舒服,陛下请回吧。”

“贵妃刚入宫廷还没适应,朕明白更会体谅,贵妃尽可安心。”嬴忱璧告诉自己总得有个过程,她必定会要经历这番过程,不要急,不能急,急不得。

霍灵渠遵礼仪谢过恩就告退回内室,嬴忱璧揉揉眉心,拿起《论语》继续翻阅。

寝殿内烛火摇曳映得纱帘迷离,深夜的滴漏在烛泪肆流中靠近亥时,皇帝放掉书简,传令宫人备热水伺候洗漱;一如昨夜和今早,他和贵妃分开洗漱谁也不妨碍谁。

昨夜寝殿里就没有宫娥守夜,皇帝今夜同样没留守夜的宫娥,从皇帝本人而言,他向来不喜有宫人守夜,这对他就是寻常事。

床前的烛光透过琉璃灯盏照得水红床幔叠影重重,霍灵渠凝眸,像有数不清的迷离影像映进瞳孔里,不知几时好像有错觉看到皇帝坐在她的床头,怔怔望几眼意识到不是幻觉,她平静拥被坐起来冷冷清清注视皇帝,一种足以浇灭男人欲念的冷漠。

“朕只是想和贵妃说说话,寝殿里只有你我二人,很安全。”可能是打击多了,嬴忱璧没受任何刺激和影响就忽略掉贵妃的防备:“昨夜留的疑惑,晏霁之如何得知?”

“古往今来想追求长生不老的皇帝,少吗?”

“圣人只是禅位。”嬴忱璧提醒,霍灵渠反问:“真心禅位怎会不愿意放权?”

嬴忱璧淡淡笑笑仿佛很能理解般:“从执掌江山君临天下到缩在偏隅颐养天年总得要有个慢慢适应的过程,贵妃只是入宫而已尚且都这么难适应,何况是圣人?”

霍灵渠道:“他禅位前允诺放给陛下的权利在他禅位后根本没给,是陛下硬抢得来。”

“当年圣人突然要禅位,朝野震动,朕算趁火打劫吧。”嬴忱璧似感慨惭愧:“当时反对禅位的声音此起彼伏,朕趁机强逼圣人允诺放权,否则朕便不接皇位。圣人没法才给允诺,任谁被逼迫都不会好受何况是君王,圣人禅位后不想放权实属应当。”

“陛下若真放心又何需争权?”霍灵渠戳破,嬴忱璧淡定:“皇帝手中总得有权柄,否则朕孝敬太上皇愿意事事遵奉父皇意,那些不知尊卑的妄图僭越犯上,朕如何处置?”

“若有僭越犯上者,陛下可等到你父皇驾崩后再清算。”霍灵渠深究:“朝野看太上皇还有几年,你看你爹还能有几年?既然陛下孝顺,你就忍到你爹死后,有何不行?”

嬴忱璧着重表明:“朕毕竟是皇帝!”

霍灵渠反驳:“是太上皇禅位给陛下,胆敢对皇帝僭越冒犯者必然是倚仗太上皇之威,既然陛下孝顺,那么念在你父皇的情面又有何不能忍?陛下平白捡到个天下最大的便宜,让你顾念太上皇都不肯忍让几年,陛下何来的脸标榜自己孝顺?”

嬴忱璧妥协笑:“好,贵妃有理,晏霁之就是因此猜测太上皇想追求长生重登帝位?”

霍灵渠垂眸:“肯定还有许多蛛丝马迹让他奇怪吧,不然也不敢推测此等论断。”

“晏卿果真聪慧绝顶。”这声评语,没听出皇帝是褒是贬,正徽帝嬴忱璧承认:“对!朕没办法退让,太上皇想追求长生,朕的头顶悬着一柄刀,执刀人就是朕的亲爹。”

比起初闻时的震惊,霍灵渠此刻平静得如同皇帝在说今夜星空很美。嬴忱璧宣告肯定,看贵妃美丽的容颜没有惊惶更瞧不出有任何怜悯同情的情绪,不是他意想中的反应,虽然他也说不准想看到贵妃什么反应但绝不该这般淡漠:“贵妃就不觉得朕可怜吗?”

“边境惨死在外敌铁骑下的无辜百姓可怜吗?被贪官污吏害得家破人亡的百姓可怜吗?臣妾被皇帝强硬囚困在宫中,可怜吗?世间多少可怜事?”

霍灵渠抬眸,中肯道:“皇帝陛下很幸运,你很清楚你爹的心思、你的处境,你能韬光养晦运筹帷幄克敌制胜,比起连反击都不能就被害的人,陛下很幸运。”

男人绝大多数都会希望能被女人仰望依赖的,何况是皇帝?倘若贵妃此刻怜悯同情他,哪怕是出于关怀,嬴忱璧都不想要这种施舍,幸运二字是真让他舒心的:“自获知亲爹的意图以来,朕偶有悲戚,贵妃一席话令朕茅塞顿开,朕得天眷顾确实已经很幸运。”

霍灵渠泼盆凉水给他:“夜深了,陛下早些安置吧。”

嬴忱璧顿时憋得慌,郁闷站起走向他睡的软塌,这时候他觉得他这皇帝还是可怜的。

烛火熄尽,黑暗犹如从炼狱里出逃的猛兽贪婪蚕食殿中人的视野,霍灵渠美眸怔怔,仿佛能在漆黑里窥见往昔她和晏霁之的恩爱,方才意识到记忆里的夜原来那么深刻。

关雎宫的寝殿进入梦乡时,晏霁之仍在遥望夜色,他下巴点点胡渣冒出,以前多么不能容忍的事啊,而今他竟然神奇得接受了,又是孤枕难眠的夜,终于知道孤寂那么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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