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良弯起嘴角笑了笑,恐怕大祭司一人,就可以对付这些狼族士兵了。而身受重伤的宿白秋,定会和他们两败俱伤。
到时候,狼族的据地被发现,损失惨重,阴谋被瓦解,自然会撤出这里,不敢再轻举妄动。
而宿白秋要么死在这里,要么被他们抓起来······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啊。
易良拍了拍宿白秋的肩,小声道:“去吧,陛下不会忘记你的。”
说完后,他给宿白秋施加了一个命令,就离开了那里。
在走出了一小段路程之后,易良从腰间拿出了一个小木筒。他将木筒点燃,朝着天上,放了一个白金色的绚烂烟花。
这是萧厌金给他的,萧氏皇族独有,是一种信号弹。
他当时对易良说,只要易良点燃这个烟花,那么他就会知道易良在哪里。无论何时何地,他都会第一时间赶到易良身边。
只是······现在的萧厌金,却是做不到了。
也许是夜色撩人,易良的心情突然就感伤了起来。
这些日子萧厌金总是呆在他身边,只要他回过头,就能看见萧厌金的身影。
每一次,易良回到栖梧殿,都能看见萧厌金在等他。
这让他都习惯了。
大部分时间,他们都形影不离,到了易良都觉得有些过于粘腻的地步。
萧厌金总是想寸步不离地跟着他,想知道他的每一个动向,总是担心会不会有一天他突然就离开。以前,易良甚至对此感到负担,可现在萧厌金不能跟在他身边,粘着他,易良反而开始有些不习惯了。
人果然是贱嗖嗖的。
易良在心里吐槽了自己一句,然后他看向空中转瞬即逝的烟花,猜想应该不出半个时辰,皇城的黑甲军就会赶到这里。
而被宿白秋缠住的狼族士兵,必然来不及撤离。
易良的脚步因为大麻烦被解决而变得轻快起来,而正在他要下山的时候,他突然停下了脚步。
他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回头朝狼族士兵驻扎的地方走去。
宿白秋修为极高,而绕指柔的持续时间所剩无几。就算他现在受了重伤,又和一队以凶悍强大出名的狼族士兵为敌,一定会深陷危机,易良也无法放心。
他可能会手上,却不一定就会在今夜死亡,也不一定会身受重伤彻底失去行动力,在这七天内都掀不起风浪。万一宿白秋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底牌,就像今日重伤之际突然恢复实力,差点成功抢走萧厌金的内丹一样,那就糟糕了。
当时,如果不是易良在现场,恐怕宿白秋早已将墨玉青的内丹得到手。
不见到宿白秋的下场就无法安心的易良果断地往回走,他躲到了一棵大树上,小心地隐匿着自己的身形。他眺望远方,可以隐隐地看见那处的情况。
宿白秋已经和那些狼族士兵们战成了一团,只是场面有些怪异。
以宿白秋为中心出现了一个赤红色的阵法,从中冒出了许多黑红色的人影。那些人影缥缈似雾气组成,就如同来自地底深处的亡灵。
黑红色的人影就像幽魂一样地穿过一个个狼族士兵的身体,那些士兵也接连倒下。而那些黑红色的人影却在这样的杀戮中,身体逐渐凝实膨胀,变得越发强大。
易良见状,心里一惊,他立刻看向宿白秋,果然见宿白秋的情况有异。
他周围一股红色的血气环绕,随着那些黑影穿过了越来越多狼族士兵的身体,在那些人失去生命的瞬间,宿白秋原本已经重伤的身体却逐渐恢复。
这是什么邪术?
易良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还好他因为不放心,亲自过来看看情况,否则经此一晚,宿白秋可能将彻底恢复。
他以为让宿白秋和狼族士兵之间的鹬蚌相争,会使他这个渔翁得利。结果,两者之间却并非鹬蚌的关系。那些人就像是易良亲自为宿白秋献上的饵料,让他变得更加强大。
易良不知道那是什么邪术,只觉得单看着就觉得邪恶至极。宿白秋此时也没有了身为大祭司时,那种高高在上不染尘埃的清冷模样,浑身上下都弥漫着浓烈的妖气。
是妖气······
现在的宿白秋,已经不像是一个人类了。
不能再让他继续下去,易良伸出手,食指和中指合并,其中夹着一张风符。他嘴中念了几句咒语,接着两根手指一甩,那张符咒就顺势飞出。
“去。”
既然那些人影没有实体,是一团雾气似的黑影,那么他就用大风来吹散他们。
那枚风符是他攻击性最强的几枚符咒之一,这种符咒的制作极其不易,花了他半个月时间。
随着那枚符咒在空中自燃,山林里突然就刮起了一阵强风,就连参天大树都在狂风之下弯了腰。
狂风大作,树叶沙沙作响,枝丫欲断,惊起了一片沉睡中的鸟雀,哗啦啦的一大片从林中飞了出来。
而就在这股狂风中,宿白秋的白色长袍被风吹起,他伸出手捂住眼睛,长发凌乱,狂风带起的风沙夺取了他的视野。
他的法术彻底被破坏,那些从地底深处转出来的黑红色人影也皆在风沙中湮灭。已经部分凝成实体的人影在空中挣扎了一会儿后,最终也只能消逝在狂风中。
狂风吹起的风沙迷了人的视野,场面实在有些混乱。有一瞬间,易良都无法看清楚场上的情形。
等狂风散去,视野清晰,易良发现那些从地底深处爬出来的黑红色人影都消失了。然而,他的脸色却并没有因此而放松,反而更加凝重。
因为,宿白秋也跟着不见了。
易良四处看了看,自从吃了赤狐的千年内丹之后,他的五感都得到了加强。因此,尽管现在和事情发生的地方隔了一段距离,他依然能将那里的场景清晰地收入眼中。
然而,他仔细地看了每一个角落,都没有找到宿白秋的身影。
易良忍不住皱了皱眉,这个宿白秋也太难搞了。他是属地鼠的吗,难不成还能挖了个洞逃走不成?
易良正想到附近找找,却发现不远处传来了一阵动静。
是黑甲军,他们赶过来了。
不能和他们撞上,易良只能放弃了到那里寻找宿白秋的想法。他想了想后,打算先暂时退下,回长宁宫守着。
宿白秋受了重伤,短时间内应该掀不起什么风浪,而且有他在长宁宫守着,应该不会出什么意外。
易良如此想着,然而他没有想到的是,很快他就打了脸。
耳边传来一阵风声,易良只看见了黑暗中一道白影闪过,接着他整个人像是被一个野兽扑中,倒在了地上。
他还来不及看清楚那道白影的模样,就感觉自己的手腕处传来了一阵剧烈的疼痛。
易良整个人脸都白了,硬忍着才没有叫出声。他的另一只手用力一推,将那个白影给推开。
“嘶,好痛。”易良感觉那只被咬的手腕都不属于自己了,说完后他还恨恨地看向那个白影,“你属狗的啊!”
他的左手手腕处已经血肉模糊,肉眼可见地留下了一圈咬痕,此时温热的血液正不断地流出,红色的鲜血让人有些晕眩。
易良撕开了自己的衣服,简单地止住血后,将布条缠了上去。
他只觉得被咬的地方时不时地传来一阵疼痛,除此之外,还有一种发热的感觉。
等简单地处理好伤口之后,易良才有空去看清楚那个咬他的白影是什么。一看清楚那个人影,他就下意识地退后了一步。
大祭司?
躺在地上之人,分明就是突然失踪的大祭司。他身上的白衣已经变得十分凌乱,头发竟然有些许已经变成了白色,在他猛地看向易良时,易良被他充满血丝的眼睛吓了一跳。
怎么回事?宿白秋这是······
就在易良做好反击的准备时,大祭司却突然失去了意识,布满了红血丝的眼睛也闭上了。
易良隐隐看清围绕在宿白秋四周的黑气时,他猜想定是方才使用的法术对大祭司本人也造成了影响。他遭到了反噬,所以才会变得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果然,使用这般强大变态的能力,一定是有代价的。
现在这样,宿白秋彻底失去了意识,恐怕就算将他丢在这里,任之不管,他也在劫难逃。
而且,他现在身上都是血腥味,恐怕一会儿就会引来许多野兽。既然如此,不如再帮他一把。
这样想着,易良在周围洒了许多吸引野兽的香料,然后就离开了那里。
然而,他才走出了不到十米,就感觉被咬过的左手腕处传来了一阵剧烈的疼痛。接着他就像是被一个无形的绳子捆住了一样,再也无法前进分毫。
易良捂住自己被布条包好的手腕,他咬了咬牙,试着继续往前走了两步。结果他的手腕上就好像突然出现了一根绳子,那根绳子收紧后一用力,他整个人就被拉得后退。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站在了大祭司的身边。
易良看了看自己的手腕,又看了看大祭司,他不信邪地又往前走了几步,结果又是同样的轮回,他再一次被迫回到了宿白秋的旁边。
经过几次实验,易良脸色铁青。
这宿白秋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让他不能离开他超过十米距离。甚至他能感受到,有一根无形的线连接了他和宿白秋,连接了他们两个人的气运。
这个时候,如果宿白秋出了什么事,易良一定也好受不到哪儿去。
而这样邪异的法术,宿白秋竟然只是咬了他一下······
易良看着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宿白秋,犹豫了一瞬,才向前走了几步,决定去扛人。
其实现在这种情况,也不算太坏。
小金如今在长宁宫中,忙着容纳墨玉青的内丹。而他也正好可以趁着这段时间,查清楚宿白秋和赤狐云朱之间的关系。以及,他究竟和赤狐之死有没有关。
然而,就在他扶起了宿白秋,犹豫着该往哪个方向走的时候,四周突然出现了许多双眼睛。
野兽低沉的喘息声在寂静的夜里清晰可闻,那些藏在黑暗里的身影,似乎加剧了他们本身具有的危险性。
易良有些僵硬地站在原地,他突然想起来,他之前似乎在这附近洒了许多吸引野兽的东西。
原本是为了来对付宿白秋,结果现在竟然反害了自己,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倒霉透顶。
读起来还挺押韵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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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绑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