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天气正好,微风吹着,带来一丝凉意。空中挂着个太阳,却没有往常燥热,海陵城中色泽明亮,人流熙熙攘攘,街上小摊林立,热闹非凡。
易良简单地将头发挽了起来,黑色的长发如墨般倾下。他的右手腕上盘着一条小蛇,就像是一个小小的墨绿色镯子。
小金将头从袖子下冒出来,他的头上依然顶着一个大大的红色薄纱拴成的蝴蝶结,看着有种诡异的可爱。他说:“你看这些做什么?”
易良此时正站在一个卖饰品的小摊子前,摊子上摆满了玛瑙宝石制成的饰品,还有花花绿绿很有海陵城特色的项链。
这些小摊子上卖的东西虽然没有很精致,但是看起来更有特色,配色大胆。宝石没有那么圆润,却更添了一种天然淳朴的气息。
但是这摊子上的东西,和男子可沾不上边儿。
然而易良看着那些花花绿绿的漂亮链子,挑挑拣拣,却显得很有兴趣的样子。
难道是送给春风楼里那些姑娘的?
想的这里,小金的语气突然就冷了起来:“这种摊子上的便宜货,你觉得她们会看得上”
“她们?”易良疑惑地说了一声。他此时挑了一根由红色小水晶组成的一根手链,那种红色和小金身上的红纱蝴蝶结的颜色十分相似。易良满意地举在手中看了看,然后干脆利落地付了钱。
这种红色水晶晶莹剔透,每一个小水晶之中隐隐有红色的光华流动,看起来十分漂亮。红色的链子落在易良的手上,更显得他皮肤白皙细腻。
“哎呀,公子的眼光可真好!”那首饰摊子的主人是一个中年妇人,她笑着说,“这红晶虽然不算华贵,但却有心头血的说法,那些话本子里,痴男怨女的,都用这红晶做信物嘞。”
“你去那戏台子上看,他们还拿红晶做道具呢。”
“是吗?”易良很有兴趣的说,“确实挺好看的。”
“那是当然。”摊子的主人笑着说,“公子你长得一表人才,又这么痴情,想必你的夫人肯定是幸福至极了。”
“夫人?”听了这话后,易良没忍住笑出声来。眼见这老板娘吹嘘的越来越无厘头,他笑着说,“我可没有什么夫人。”
说完之后,他就拿着红晶手链离开了摊子。
小金再次冒出头来,他看着易良手中的红晶手链,说:“你被骗了。”
“啊?”易良放下手链,笑着说,“没有啊,我觉得价钱挺合适的。”
“她说红晶有心头血的别称,话本里的痴男怨女常用它做信物?”
易良点了点头。
“是啊,常做信物,只不过是用在殉情的时候。”
“······”
“她还说戏台上常用红晶做道具?”
易良再次点了点头。
“那是因为红晶便宜,成本低。”
“······”
见易良沉默了,小金抬起了头,他继续说:“所以,你确定要把这个当做礼物?”你确定她们能看得上?
他的话说完后,易良始终沉默着。半晌他看着手中的红晶,在小金以为他要抛弃这种廉价的东西,放弃送礼的行为之后,易良却突然非常认真地来了一句:
“要是这个世界上的东西,都能这么物美价廉就好了!”
“······”
“而且,她们是谁?给你买的。”易良将手链放到小蛇身上比了比,红色的晶石衬着小蛇墨绿色的身体,十分漂亮,就像是为深色沉寂的世界带来了一抹亮色。
“我?”小金有些惊讶地愣在原地。
“嗯。”易良点了点头。
你不是一直闹着让我把蝴蝶结取下来么,易良心里如此想着,但是并没有说出口。
小金沉默了。
他心情十分复杂,本来以为是给别人买的礼物,突然变成了送给他的,心中不是没有一点开心的。
但是,迫于易良的威胁之下,他已经被迫带着这个可笑的蝴蝶结许久。收到那样的链子做礼物,他觉得也没什么好开心的。
而就在小金心思挣扎之际,易良收了手,说:“不过你不喜欢关系不大,我喜欢就行了。”
……
听了易良的话后,小金心中所有的挣扎都一瞬间消失不见。果然,易良还是那个易良。
对方送他礼物,就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癖好而已,肯定是,一定是!不然谁会往一条蛇身上绑蝴蝶结!
果然,在那句话说完后,易良又接了一句:“唉,要是你有四肢就好了,那样还可以给你穿衣服。”
不过,一条蛇长四肢?
太诡异了,易良摇了摇头,把这个奇怪的想法甩出去。
而小金则干脆地缩回了袖子里,不再搭理易良了。
在街上逛了一会儿后,易良突然发现前方聚集了许多人,人群熙熙攘攘的,都围在一条街道的两边。
“发生什么事了?”
易良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然后也跟着走上前去。
他站在了人群中央,透过乌压压的人头看向街道。
街道两边有许多卫兵间隔一米站着,维持着人群的秩序。他们都穿着黑色盔甲,手中拿着长枪,脸上戴着金色的面具。
“是有什么大人物么?”
易良如此想着,他拍了拍躲在袖子中的小金,说:“有热闹看。”
易良往街道尽头看去,只见一列队伍缓缓前行,很快就全部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中。
看到那列队伍的时候,易良眼神呆滞,下意识就有了转身就走的冲动。
因为,那列队伍他曾经见过。
在他和宣鸿分别,前往海陵城的路上,易良曾经遇见过一只诡异的队伍。
那队伍中的人都穿着白衣,身上戴着红线编制而成的饰品。其下挂着一些银饰和铃铛,就连头发也用红线编织了许多小辫。
他们手中都拿着一个木制长杖,长杖上方挂着许多雕刻着不同符文的长条白幡,还挂着一串长长的铃铛,行走起来叮当作响。
那些响声并不杂乱,而是十分规律,就像是在演奏着某种曲子。
而此时,出现在街道尽头的队伍,和他曾经所见的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