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杜文英和高灏几乎天天都往大公主府上跑,而那宋晨因被打的不能见人,直接告假了半月养伤,这期间一直都留在南四巷没有出门,更没有回过公主府,所以对于大公主要休夫的事他暂且还不知晓。
而和离之事,高双对两个孩子并没有刻意隐瞒,而是如实告知,两个孩子虽不知道父亲究竟犯了什么错,但他们了解自己的母亲,知道若不是父亲做的太过分,一向好说话的母亲又何至于做的如此决绝,所以他们并没有替父亲求情,而是抱着母亲懂事的说道。
“娘不要难过,无论如何我和妹妹是永远都不会离开你的,我们会一直陪着你。”
高双闻言撑了许久的心,终于不收控制的开始委屈了,抱着两个孩子嚎啕大哭。
“公主,那宋晨把人带回来了,现在公主府外。”
“就这么迫不及待的登门入室,他就那么吃定我没他不可,呵!真是讽刺,来都来了正好省得我去找他,婉晴着人将那些东西都搬到门口去,今天我就要让他知道,出了我这公主府,就别想再进来。”
……
“公主那天你都答应了,你要不愿意你可以跟我说,现在这般又是为何?”宋晨看着高双指着门口那一众拦着他的家丁,不满的开口说道。
高双闻言懒得再与他虚与委蛇直接开口说道。
“本宫没功夫和你在这磨嘴皮子,你直说吧!带她来干什么?”
宋晨狐疑的看了一眼有些反常的高双,顿了一下回答道。
“昨日我已正式接她过门了,今日带她来给公主敬茶水,毕竟。”
话还未说完,就被高双嗤笑一声直接给打断了。
“那还真是恭喜了,不过这茶水本宫可喝不得,也瞧不上,这是你放在本宫府上的衣物书本什么的,对了这是你原本作为一个县令八年来该得的俸禄,今天你就一并拿走吧!”
“高双你什么意思?”她如此决绝的态度让宋晨始料不及,见自己一应东西都被扔了出来,一时情急直接开口询问。
“目无尊卑,公主的名讳是你直呼的吗?”婉晴闻言连忙厉声呵斥。
“什么意思?很明显的意思啊!你承戌年间的新科状元宋晨,被本公主扫地出门了,这是休书,你下堂去吧!看在宁儿和程儿的面子上本宫饶你一命,也饶那对母子一命,从今往后本宫还有本宫的孩儿与你毫无瓜葛,你往后是生是死都不要再来烦我们,将这些东西扔下去,扔完后记得替本宫好好送客。”
高双面无表情的说完,转而又向身边人吩咐了几句,之后就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不,不,不会的,你不是这样的人,你不是这样的人。”宋晨打死都无法接受被休夫的这个事实失控的大声喊道,想要冲到高双面前去,奈何被家丁层层拦截在外,眼睁睁的看着高双一步步远离。
“双儿你听我解释,你不愿意我纳妾我就不纳,看在孩子的面上,你别这样对我。”宋晨不死心的继续喊道。
回应他的则是略显单薄但始终没有回头的背影,和慢慢关上的朱红色大门,宋晨的心沉到了谷底,他知道他的仕途这辈子算是走到尽头了。
本以为他与彩云这事被发现后,一向心软的大公主定会看在他的面子上饶过彩云和诺儿,毕竟他是知道她对他用情颇深,没想到同床共枕八载,他竟还是如此的不了解她,她今天决绝的一面是他以前从未见过的,所以他后悔了,他辛苦这么多年,挑灯夜读好不容易考上的状元,若不是得到高双的助益,毫无人脉的他很可能早就被派往边陲小县做县令,而高双刚刚的意思他听的很明白,也明白接下来他的仕途会如何。
若是八年前对于县令这等小官出身微寒的他肯定是很满足的,想着慢慢熬资历好好做官定会有出头之日,可现如今已尝过了接连升任的甜头后,哪里肯再做回到从前那个按部就班熬资历的小县令,高双不从中作梗还好,若是她从中作梗,那他的仕途将永远止步于县令,永无出头之日。
他好恨,恨高双的决绝,她为什么不像卫兰夫人学学,同样作为公主人家也不养男宠小倌,却还可以为自己的驸马寻美纳妾,她为什么不可以?
再说了古往先贤那个不是三妻四妾,就连当今以仁爱之君著称的皇上都有后宫的一众妃嫔,却让他守身如玉,凭什么?
再多的不甘,还没容他抱怨出口,公主府外的那帮下人,就全都一骨碌涌了上来,对他再次拳打脚踢。
高双决绝的态度,同样始料不及的还有以前伺候过她的彩云,她以为像高双那等绵软的性格发现此事纵使再不高兴也是打掉牙往肚子里咽,毕竟她一向心软,而她与宋晨的孩子都这么大了,她在不高兴也不好在说什么,千万种结果她都想过了,但万万没想到高双居然会主动休夫,惊愕之余剩下的就是喜上眉梢了,毕竟能当妻子谁愿意做小妾。
她自幼进宫为婢,很小的时候就与惜言婉晴一起跟在了大公主身边照顾伺候她了,大公主对她很好,她也很感激,这几年有时候午夜梦回的时候想起以前她还是会有些愧疚的,但她并不后悔爱上宋晨,更不后悔把他从大公主身边夺走。
前尘往事是该有个抉择,她抱着儿子宋允诺下了马车,拉着他朝着公主府扣了三个头,心中的罪恶感这才消除了一些。
因彩云下车,公主府的一众这才知道前驸马养在府外的人到底是谁,一个个停下殴打宋晨的手,站在一边负手而立冷眼看着彩云说道。
“呦!这不是彩云姑娘么!你不是回家侍奉双亲去了吗?怎么侍奉到前驸马的床上去了,还有这么大一个孩子,枉公主以前对你那么好,真是狼心狗肺喂不熟的白眼狼,不要脸,呸!”
“呸!”
“呸!”
……
彩云不发一言的将儿子护在身后,独自承受着各处啐来的口水,走到已经被打的昏迷不醒的宋晨身边,欲要将她扶上马车,租他们车的马车夫知道了他们的身份,连剩下的银子都不要了就驾车离开,彩云的娘闻讯赶来,见女婿又被打成这样,那里肯罢休,正欲开口在公主府外叫骂,就被飞来了一根焉了吧唧的菠菜堵住了嘴,围观的百姓早就看不下去了,那管什么菜叶子石头捡起来就砸,彩云赶紧拉过她娘,两人合力将宋晨架了回去。
跑到了空旷的地方,二人这才停了下来,彩云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回望公主府,心中暗道,今日所受的一切屈辱算是还了曾经所有的情,从今往后我彩云再不欠你什么。
待公主府外人群散去后,两个藏在隐蔽处的小家伙这才慢悠悠的走了出来,站在空旷无人的街道面面相觑着,两人的眼睛红红的,但都倔犟的把头扬的很高不愿让眼泪掉下来,事发这么多天,他们现在才知道原来娘亲之所以会如此全是因为父亲早就不要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