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拉着凌月的手去到花园背着人的地方。
“你怎么这么久都不进宫来?”不难听出语气中含着点点幽怨,“连我封王你都没有出现。”
凌月实话实说道:“天太热了,不想出门。”
刘彻有些无法置信道:“就这么个理由,你居然晾了我好几个月?”说着一副我被伤到了,你快来哄哄我的模样撇开了头。
凌月蹙着眉头苦恼地想了一下,随后解开身上装着蜜饯的荷包递给刘彻,同时说道:“呶,我把我最喜欢的蜜饯给你吃。”
“别以为用这点东西就能打发我。”刘彻还在拿乔。
岂料凌月直接要拿回来,“不要就算了。”
刘彻赶紧抢了过去,“谁说我不要。”说完又不甘心,哼哼唧唧道:“你喂我吃,我就原谅你。”
闻言凌月的眉头蹙的更深了。盯着小皇子看了一会儿,似乎在想这件事的可行性。
最终,下定决心般的从荷包里拿出一个蜜饯,小心翼翼地塞进了小皇子的嘴里。
小皇子这才心满意足地笑了。也从荷包里拿出一个蜜饯要喂到凌月的嘴里。
凌月露出了一个嫌弃的眼神,不过终究是没抵过刘彻的执着,好不勉强地吃进了嘴里。
边吃边抱怨,“你这是都跟谁学的坏毛病?”
“九兄”刘彻毫无负担地出卖了自己的兄长。
“我看到他跟栾家阿姐就是这样,当时他笑得可开心了。还让我......”
说到这里,刘彻突然住了口,悄悄看了一眼凌月,脸色有点发红。
凌月看他这个样子,马上质问道:“你是不是在想什么坏事?”
刘彻马上像被踩住尾巴的猫,炸毛一般道:“才没有。”心里却在想,他才不会告诉她九兄说用嘴巴会...会更快乐......”
轻咳一声以作掩饰,刘彻道:“你还没恭喜我呢,现在我是胶东王了。”
就在前段时间,景帝病愈,前朝后宫都暗暗松了口气。而景帝本人却陷入了深思中,想到病中的担忧,万一他真的有什么,他的十皇子该怎么办,为他诞下皇儿并尽心尽力照顾几个孩子的王娡该怎么办?
于是思考了几天之后,直接打破太子与他子不能同年而封的旧例,下诏册封刘彻为胶东王,并且不顾皇帝仍在世,皇后与诸姬不称太后的忌讳,封王娡为胶东王太后。
有了这两道册封的旨意,以后便是他真的有什么,母子几人也有了保障。
刘彻当然想第一时间将这个好消息分享给自己的月儿表妹,可惜那个时候他的月儿表妹正在苦夏,每天连门都不愿意出。只想待在有冰鉴的房间里。
若不是馆陶长公主不允许她多吃凉的,她都恨不得一天三顿冰镇瓜果的啃。
不想出门的凌月自然是错过了刘彻成为胶东王的册封仪式,小皇子的遗憾只能趁这个时候找补回来了。
看着小皇子期待的眼神,凌月不知怎么突然觉得有些理亏。
于是便顺着他的意道:“大王,恭喜你。”
小皇子的嘴角止不住的扬起,霸气地宣布道:“以后我是胶东王,你就是胶东王后了。”
凌月撅着嘴不乐意道:“什么胶东王后,我们还没成婚呢,我现在是乐安翁主。你以后不许再说这么,这么不庄重的话。”
小皇子不以为意道:“怎么不庄重了,虽然现在还没成婚,可等你及笄之后就会嫁我了。就像九兄和栾家阿姐一样。”
刘彻看了看被红绸装饰的极为喜庆热闹的花园,不远处还能隐隐传来各种乐器奏出来的优美乐声,得意道:“以后我们的婚礼也会像这般热闹。”随即又否定道:“不,比这还要热闹盛大。”
凌月觉得跟这个自大的小皇子交流不来,直接道:“我要回我阿母那里了。”
刘彻才不想放人走,“我话还没说完呢。父皇说你的汤沐邑和我的胶东国是挨着的。等我们成婚就藩了,我就带你去你的封邑看看。”
听着小皇子左一句成婚又一句成婚,凌月实在受不了道:“你以后少和九表兄掺和在一起,免得跟他学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刘彻刚要说话,就听到一旁传来一道轻笑声,“我倒是不知道我究竟做了什么,要让小表妹如此的...嗯...忌讳。”
只见本该在大婚现场接受众人恭贺的刘胜,突然出现在了这里,而且还不知道听去了多少两人的谈话。
刘彻立刻警觉道:“九兄,你怎么在这里。偷听别人说话可不是君子行径。”
刘胜好笑地反问:“我为什么不能出现在这里。”
“可是今天不是你和栾家阿姐成婚吗?”
“也没规定成婚的人不能来这里呀。”说着也不知道是解释还是自言自语道:“里面太闷了,我出来透口气。啧,早知道成这个婚这么麻烦,我还不如不成婚呢。本来我应该在封地过着逍遥快活,被美女和美酒包围的神仙日子,现在却来受这份罪。”
被一群女人围着说教,这个说他现在有了王后,行事不能再那么荒唐了,那个告诫他要尊重嫡妻,早日生下嫡子才是正经。他猜说这话的一定是新王后的家人。
但是本王用她们告诫吗?虽然他本人是洒脱不羁了些,但嫡庶之分他还是懂的。一群仗着自己年龄大,辈分高倚老卖老的人。
刘胜对着自己的小皇弟还有小表妹好一通吐槽。
可是没有换来丝毫的同情,反而是毫不留情的指责,“即便这样,你也不能偷听我和月儿说话。”
凌月也点点头,“表兄说的对,那些长辈说得也对。你都娶亲了,不想着好好对新王后,还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就是你不对。我要是新王后我才不嫁给你呢。没成婚就有了那么多的内宠,还要替你养孩子,多吃亏。”
刘彻刚要对小表妹对自己的认同表达出激动之情,待听到她后面的话,脸都变了。急忙道:“月儿你是要嫁给我的,才不是嫁给九兄。”
“我只是打个比方。”
“打个比方也不行,以后不许你再说嫁给别人的话。”
深知小皇子执拗劲的凌月并不想被他揪着这个话题没完没了,很痛快地点了点头,“行叭。”
刘彻不甚满意地算是揭过了这事,但却又注意到了另一件事。
脸色比刚才还要严肃道:“月儿,谁告诉你内宠这个词的”
凌月身体一顿,大眼睛转了几转道:“是阿姐说的。”小翁主丝毫没有出卖自己姐姐的愧疚道:“城阳王后想给她的儿子求娶阿姐做王太子妃。阿姐嫌他内宠太多,才看不上他。”
“表姐就是霸道。”刘彻实话实说道。
哪想到一下子令小翁主炸了毛,“你什么意思?难道你是羡慕他们有内宠,你也想有吗?我就知道你们都不是啥好东西,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坏蛋,坏人,大坏蛋,最坏了。”
刘彻一边将挥过来的小拳头握在手里,一边着急的解释,“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说表姐霸道,没说我要养内宠啊。”
凌月不依不饶,“那你怎么知道什么是内宠?”
小皇子抓耳挠腮的,突然眼光在扫过刘胜时,灵机一动道:“还不是九兄说的。”
绕了一圈又绕回到了刘胜的身上。
正看着两个小家伙斗嘴看得津津有味的刘胜,突然见两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自己身上。尤其是小表妹的目光...满满的嫌弃...
刘胜简直震惊了,好半天才说出话来,“彻儿,今天为兄才发现,你为了你的小妇人连阿兄都出卖。”
刘彻半点心虚都没有,“可这是事实啊,我不能对月儿撒谎。”
刘胜直接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得,为兄我这是自找的,与其看你们俩在这里夫唱妇随,啊不,妇唱夫随,我还不如听那一帮倚老卖老的老妇的唠叨。”
说着站起身,“我要走了。”
谁想,走了两步,又退了回来。
凌月正想看他要做什么。
下一刻就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腾空,原来是被刘胜抱了起来,“你们两个小家伙也别再待在这里了。这会儿人多眼杂的,不安全。”
却听到了小皇弟和小表妹齐齐的抗议声。
“放开月儿。”
“我不要坏人九表兄抱。”
刘胜直接无视了两个小家伙的抗议,甚至嫌小皇弟走得太慢了,直接将他夹在了腋下,一起带走,交到了窦绾和薄未央的手里。
简单地交代了一句“看好这两个小家伙”便潇洒地离开了。
倒是让窦绾对这位传说中放浪不羁的中山王稍微有了点点改观。
“绾姐姐,你在看什么?”
听到小翁主的声音,窦绾忙收回看向中山王背影的目光,“没什么......”
婚礼结束不久,刘胜就带着自己的新婚王后返回了封地。
紧接着,阳信公主也与平阳侯成了婚。
凌月和刘彻站在高台上,看着送嫁的队伍渐渐远去。
这一看就看得有些久了,身后的刘越,刘寄,刘乘就有些待不住了。
“阿兄,表妹,阳信阿姐已经走了,我们回去吧。”
刘彻将询问的目光对准凌月。
凌月这个时候很体贴道:“你要是想多待一会儿,我可以陪你。”
刘彻有些莫名,“不是你想来这里看送嫁队伍,我才陪你来的吗?”
凌月一脸不解,“不是你舍不得阳信姐姐,所以一整天看起来都有些闷闷不乐吗?”
“阿姐下降平阳侯是喜事,我有什么不高兴的。”
“那我们为什么还站在这里?”凌月发出灵魂一问。
刘彻笑嘻嘻地凑上来,“原来月儿你是这样的关心我,我很欢喜。”
凌月嫌弃地推他,“我饿了,我要回外祖母那里了。”
小皇子大概是太得意了,得意的过了头,所以一不小心被小表妹推开了好几步。
不过小皇子一点都不在意,追上小表妹继续牢牢牵住那只软软的小手。
落日将两人的影子拉了老长。
三个小跟屁虫见状,忙追了上去,“阿兄,表妹等等我们......”
年少纯真,无忧无虑的日子总是别样的短暂。将来再站在这里看着脚下纵横交错的楼阁廊道唯有惆怅浮满心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