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未央 第15章 第 15 章

馆陶长公主气地瞪向自己的儿子呵斥道：“长得好看是能当饭吃，还是能替你操持家务。你外祖母细心替你谋划，你还在这里给我挑三拣四。你当人家的小娘子是家里的奴婢任你挑挑捡捡呢......”

馆陶长公主越说越气，要是手边有趁手的物件早伦到这不争气的东西身上了。

陈须反射性地往后一缩，只是嘴里仍旧不服气地嘀咕道：“反正像阿母这样厉害的，就是打死我我也不娶。”

当然了面对凶悍的母亲，陈须也就只敢小声抱怨一二了，真让他嚷嚷出来，今天这屁股就别想要了。

不过还是被坐得近的陈阿娇和陈蟜听见了。

陈阿娇幸灾乐祸道：“大兄又该挨打了。”

陈蟜不赞同道：“小妹，那是我们的兄长。”

阿娇撅了撅嘴，“我说的是事实啊，谁让他说阿母坏话。”

陈蟜也不好当着这么多长辈的面再多说什么，毕竟是自家兄长无状在先，只能无奈地对准陈须，小声提醒道：“阿兄，长辈面前不可如此无状。若是被阿母听见了，她会难过的。”知道自家兄长必然不会当回事，紧接着又加了一句，“你也会受罚的。”

陈须这才不甘地闭上了嘴。

窦太后坐在上首，听不清兄妹三人说了什么，只是见到两个小的说了什么之后，大的立刻就像霜打的叶子蔫了下去，立马心疼了。

赶紧出声保证道：“大郎不必担心，外祖母一定给你选个颜色好又温柔的。如果萧小娘子你觉得不满意，咱们再挑其他的。”

话一出口，先引起了馆陶长公主的不满，“阿母，您别这么惯着他，我看他就是欠揍，人家萧小娘子哪里配不上他，还在这里给我挑三拣四。既然您都说了人家小娘子贤良懂礼，我觉得这门亲事行。不日我和君侯就要返回封地了，以免夜长梦多，不如就在我们离开之前将这门亲事订下来吧。”

没成想遭了窦太后一通白眼，“你说满意不成，得我外孙满意才好。那萧小娘子再好，只要我外孙不喜欢那就不是个好的。”

说完，还不忘教育两个小的道：“你们两个可不能取笑你们的阿兄，少年慕艾，等你们要说亲的时候就知道了。”

陈阿娇刚要张嘴反驳，“那是因为大兄说了......”

立马就被陈蟜抢了先，“外祖母说的是。”

“大兄说......”

“小妹说想要一位温良贤惠的阿嫂。”

“不是，是......”

“小妹有些害羞了。”

连续几次被打断，陈阿娇又急又气地抡圆了眼睛瞪向陈蟜，“二兄你......”

陈蟜快速而小声地在陈阿娇耳边说道：“回头外祖母赏赐我的东西分你一半。”

陈阿娇立刻卡了壳，蹙着眉头快速计算了一下，似乎......不说更划算。

高傲地对着自家二兄冷哼了一声，“说话算话，回去就给我。”

陈蟜暗自松了口气，微笑着说道：“回去我就让人直接送到你院子。”

“这还差不多。”

兄妹两人这一举动完全落进了窦太后的眼中。窦太后笑着对馆陶长公主说道：“他们兄妹的关系倒是好，这让我想起了你们姐弟三人小时候。”

馆陶长公主也跟着笑，“二郎一向性子沉稳，在兄妹三人里反倒更像是兄长。大郎就比较跳脱，一副还没长大的样子。不说谦让弟妹，还总会惹哭阿娇。”

窦太后不以为然道：“这没成亲就还是孩子，等成家了娶了新妇就知事了。”

馆陶长公主颇有些心累的一叹，“但愿吧。”说完又马上严肃地对上窦太后，“所以您得给他找个能管得住他的新妇，千万不能由着他的性子来。”

窦太后愣了愣，随后笑骂着拍了馆陶长公主一下，“倒教训起你阿母来了。”

刚说完脸上就出现了一点懊恼的神色，“瞧我这记性，光顾着给大郎选妇了，倒忽略了二郎。”

窦太后刚想问陈蟜喜欢什么样的小娘子，这时突然，从坐下开始就充当隐形人的景帝终于开了口。或者说不得不开了口。再让两人讨论下去，说不得大郎的婚事就定了。到时，祖母那里怎么交代。

“阿母，阿姐......”

这一开口，所有的人目光都落在了景帝的身上。

这一刻，景帝觉得来自母亲和姐姐的目光比朝堂上那些大臣的窥探更要让人难捱。但是他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

“...是这样的，祖母跟我提了提，想将子衿那个孩子聘给大郎为妇。”

“子衿，谁...？”窦太后反应了两息才反应过来“子衿”说得是谁。

猛地一拍桌案怒道：“好啊，她让我儿聘了薄家女不算，现在还想让我的外孙娶她薄氏女为妇，她想得倒是美。那也得问问我同不同意......”

所有人都被窦太后拍案而怒的巨大声响惊了一跳。

景帝由为紧张，“阿母您小声些，小心传到祖母耳里。”

这不说还好，越说窦太后心中越怒，早把对薄太皇太后那点子畏惧抛到了九霄云外，“怎么，她做了还怕人知道。也不看看她薄家如今是什么情形，怎么配得上我的外孙，亏她好意思开这个口......”

说到这里，薄太皇太后突然想到了什么，质问景帝，“你没有答应吧！”

景帝顶着一脑门子汗水，尴尬地笑了笑，“我...朕...我觉得子衿那个孩子挺好的，乖巧懂事，配给大郎也，也合适。”

景帝这样说，窦太后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必然是答应了啊。

“你，你这个......”窦太后怒瞪着这个不孝子，若不是顾忌着给他这个皇帝留些面子，早把桌案上的东西一股脑地都砸到他身上了。

景帝自知理亏，只能陪笑着给窦太后顺气，“阿母息怒，阿母息怒......”

窦太后一点都不想搭理他，“想让我息怒，就把这件婚事给我回绝了。”

景帝为难道：“阿母，我既已答应祖母，总不能出尔反尔。”说到这里景帝突然有了主意，“这样吧，不如我们先见见子衿那个孩子，若不是个好的，我们再回绝祖母岂不是名正言顺。”

“你的意思是若是个好的，这门亲事就可以结？”窦太后没好气地反问。

景帝被问地一噎，目光漂移之际忽然注意到了只有在他进来时才说过一句话的堂邑侯。想着他好歹是大郎的父亲，只要他站在自己这边，就是母后也不得不考虑他的意见。

于是问道：“君侯觉得如何？”

堂邑侯没想到会突然被皇帝点名，慌了一下之后，很快回禀道：“臣一切听公主的。”

景帝再次一哽，窦太后则是暗自点了点头。

没办法，景帝只能既期待又理亏地看向馆陶长公主。希望她阿姐不要下他这个面前。

“阿姐以为如何？”

景帝自己都没抱多大希望，却没想到馆陶长公主反而是最冷静的人。嘴角噙着一抹不知道是冷笑还是什么的笑容。

缓缓说道：“我和君侯不日就要返回封地，临走之际，理当去拜别一下祖母......”

长信殿内殿。

偌大的殿中，只有薄太皇太后和馆陶长公主相对而座，一应宫侍、使女都被遣到了殿外。

两人对视良久，终于还是馆陶长公主沉不住气先开了口，“孙女竟是不知，祖母何时喜欢上了做媒？”

薄太皇太后静静地看了她一眼，完全没把这点讽刺当回事，也没做任何辩解，直接了当地说道：“两年之内我把你召回长安，条件是看顾薄家，善待子衿。”

馆陶长公主脸色猛地一变，双眼紧紧地盯着薄太皇太后，“祖母此话何意？”

薄太皇太后脸上仍是不疾不徐，却令人有些摸不着头脑地说起了政令。

“当年你父皇强令列侯就国，限制功臣的权利仅仅只是一方面。因为在这之前还有一道几乎被所有人忽略的政令“易侯邑”。但是很少有人将这两道政令联系在一起，只将目光放到了后面的令列侯就国上面，在所有人看来这都是抑制功臣权利而采取的措施。实际上两道政令要放在一起看，名为列侯，实则剑指藩王。为了瓦解，削弱藩王的势力而采取的措施。如今藩王势力仍大......”

话到这里，馆陶长公主已然明白薄太皇太后想说什么。

果不其然，只听薄太皇太后紧接着就说道：“所以即使皇帝有心将你召回，但顾忌着国家的安定，短期之内你是不可能回到长安的。更何况才刚登基就废先帝政令，皇帝免不得会被诟病。孤却不同，孤是先帝之母，是长辈，占据着人伦大义，召回自己远在千里之外的孙女在身边尽孝，旁人又岂敢说什么。”

说完，薄太皇太后就静静地看着馆陶长公主，她料定她不会反对，因为她这个孙女不会甘于一辈子窝在堂邑那个偏僻的，又远离权利中心的地方。

果然，馆陶长公主沉默半响，突然笑了。

“祖母不愧是祖母，孙女当真是自愧不如啊。孙女只有回到长安，才能就近看顾薄家，不是吗？”

薄太皇太后不置可否地对上了馆陶长公主了然的双眼。两两相对，一切尽在不言中。

馆陶长公主直起身体，抬手向太皇太后叩拜道：“孙女这就回去准备，半年之后让长子前来迎娶......薄氏子衿......”

女主应该还有几章就出来了，各位童鞋再耐心等等哇。因为作者也没想到介绍背景的故事线会写这么长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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