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子 第9章 第 9 章

或许我以杀死红叶这件事表达了我的不满，宁王最近开始频繁出现在大公子的行居，找大公子问候一日行程，或是询问他的身体情况如何，因为上一回我和他闹的很不愉快，我不知道他想不想见我，但我不想见他是真的。

大公子对宁王依旧有一些恐惧，每一次宁王来的时候，他都不安地想要我来帮忙把人打发走，我没有理会他，任由他像个鹌鹑一样，与宁王的视线都不敢对上，我看不出宁王眼底到底有什么神情，但他们聊天的气氛越来越僵硬，冷场的时间越来越长，大公子对此并没有什么更加窘迫的感受，但宁王显然很少经历这种任由他的话落到地上的情景，眉头蹙成了小山。

大公子偶尔抬眼看他一眼，见宁王这副不满的神情，更加局促不安了起来，手都不知道如何放了，眼泪也在眼底打着转，又不敢叫宁王看见，眼角不停地瞥向我的方向。

“乐之，你在看什么？”

大公子的小动作自然逃不出宁王的视线，我曾不止一次听到有人说起大公子比以前好懂了，但也有很多反驳的人，那些人大概率是因为我造成的。

“没有。”大公子被宁王的话吓了一跳，脸色惨白，我看着他着实有些可能，就远远地说道：“公子，你就对他说你累了，想休息了，让宁王回去吧。”

大公子张了张嘴，纠结了半天，在我和宁王的注视下，最后却一个字都没有吐出来，我有些失望，但也没有说什么，既然他不敢说出逐客的话，那么就看着他们耗着吧。

宁王眼底也有一丝失落一闪而逝，他站了起来，有了要离开的意思，他说：“乐之，我知道你现在与我疏远，但我还是希望你能明白，我对你没有恶意。”

我嗤笑了一声，宁王瞳孔一颤，以为是大公子发出的声音，脸色徒然一边，我暗自叹息了一声，走了出来，站到了大公子身后，我说：“王爷，我们当然知道你对公子没有恶意，但你似乎也没有释放出什么善意，公子从阎王殿前走一遭，醒了就想冰释前嫌，哪有那般好的事？且说，在下也对公子没有恶意，你又为何不愿容我呢？你既看出了公子那般在意我，你又为何要驱逐我？你叫人怎么相信你对公子怀有善意呢？”

大公子立刻点头应和，他始终不觉得自己是大公子，只是站在了大公子的角度去看过往的一切，觉得曾经的大公子蒙受冤屈，历经牢狱之苦，险些为此丧命，所以他也不愿意代替大公子原谅任何人，更觉得这些人无论无何的弥补，也没有意义，大公子已经死了。

“你……”宁王表情黑了下来。

“王爷还是先回去吧，公子累了。”我将公子拉了起来，自己坐下，我看宁王也坐下，似乎又不想走了，我面无表情，问：“还是说王爷其实一直在等我？”

“我确实一直想见你，我只是不明白，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宁王面色不善，但也没有出言不逊，估计是怕大公子听到。

我想了想，对大公子说：“你先回避，我与王爷聊一聊。”

大公子看了看我，又看了一眼王爷，似乎顾虑着什么，宁王拧着眉，说道：“我不会再说让他离开你的话。”

大公子似乎松了一口气，对我说道：“你小心一点啊。”

这话宁王也听到了，他的面色更加难看了些，我仰靠在椅背上，瞧着宁王，宁王很年轻，只比大公子年长十来岁，与大公子能扯上一些舅甥关系，所以大公子住在宁王府。

宁王与他对视了许久，突然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愣住，没想到宁王会来这么一句，我没有任何的准备，沉默了下来，宁王看着我，说：“下人似乎从来没有见过乐之叫你的名字。”

我说：“我知道他在和我说话。”

宁王又说：“但你会叫他公子。”

我又一次沉默，我说不上来我现在是什么心情，我并不在意公子叫不叫我的名字，因为我知道他什么时候是在和我说话，什么时候是在和别人说话，我其实也可以不用叫他公子，因为有公子在的时候，我只会主动和他说话，公子也可以轻易分辨我对话的目标，但我还是会是不是称他一声公子，是在提醒……

宁王问：“他知道你是什么东西吗？”

我不喜欢他以东西来称呼我，我满脸不耐地用手指瞧着桌面，我说：“你知道我是什么吗？”

宁王面色沉着，他摇头，道：“自古以来，我从未见过你这样的存在，你是什么？”

“我是你口中的妖孽，曾经定然也有人见过我这样的存在，只是他们做出了选择。”我说：“他们必然杀死了妖孽，而妖孽的死不会给他们想要的结局，你也可以试试。”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我宣示我的主权一般说道：“公子选择了我，所以公子是我的，我会听公子的话，公子不会抛弃我，而我的去处，你们无权决定，你们亲手将他推给了我，如今你们没有任何可能将他从我身边带走他，也无法将我从他身边驱逐，我会离开，却不会消失。”

我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宁王，说道：“我不在乎你想以什么方式分开我们，我也不在乎你们的权势会再次给我们带来什么样的灾难，我与公子留在此处，不过是看在公子重伤初醒，尚对人世间有所留恋，若他有一日想要走，你们没有人能拦得住。”

“不要妄想公子是曾经的公子了。”我嗤笑着，看着宁王无能地恼怒，我笑得更肆意了，我说：“宁王爷，醒醒吧，人哪能死而复生呢？”

宁王脸色大变：“你什么意思？”

“王爷，在下的名字……”我笑看着宁王，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自顾自，一字一句地说道：“安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