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真,当官真是挺麻烦的,上能忽悠得了上峰,下也得对得起百姓,不仅要端得起架子抖得起威风,还要能接得了地气儿通晓俗物。其实这些都不算啥,最麻烦的还是那些文书处理啊。
↑自从当上永康县县令之后你有哪天是正儿八经处理过公文的,你居然还有脸闲麻烦,赶紧给我滚去查案啊!每天对着一大堆公文忙成狗的方唐镜表示他不想理有事儿就在公堂上露个面,没事儿就穿着便服四处闲溜达的穆云昭并向他丢了一个墨盒。
“所以我们这是被舅舅扫地出门了?”穆云昭看着因为自己被连累的一起给方唐镜撵出来的沈念松,摸摸下巴,“念松,咱们不理爷爷了,叔今天带你玩去怎么样?”
“可是我还没有完成今天的功课,千字文没背完,大字也还没写,出去玩的话一定会耽误学习的。”沈念松的眼睛亮了一下,很显然穆云昭的话让他心动,然而想到前些日子方爷爷的说寻常读书人家的孩子便是四岁就已经开蒙了,他到底是晚了很多,更应当勤能补拙才对,“我还是不跟叔叔出去了,我想先把功课做完。”
噫,我捡回来的小孩眼看着就要变成小书呆了怎么办!一想到日后会再出现一个对着他念叨之乎者也忠孝廉节的家伙,整个人都要不好了。小孩子就应该上树掏鸟上房揭瓦熊掉一整个童年啊:“不过是少看一天的书而已,叔带你去看书上看不到的东西也是一种学习和历练,而且没有逃学拖延作业的童年是不完整——舅舅,你为什么又砸我!”
穆云昭的话没说完,又一个墨盒子从书房里朝着他的脑袋飞来。然后方唐镜那张堪称狰狞的胖脸出现在门口:“你自己不学无术也就罢了,难道还要拐着孩子跟你不学无术么,既然你这么清闲就抓紧麻溜的滚去给我查那个所谓的木偶杀人案,别在这里带坏孩子。”
“总是坐在那里读书是会变傻的,而且有很大的可能也会变成一个胖子的啊舅舅。”
胖子,很好,方唐镜冷笑一声:“要不咱们换一下,这些公文你来处理,我带着念松出去好好玩一天如何?”
这——穆云昭有点心虚的摸摸鼻子,之前他就说过处理文书是一件十分麻烦的事,说多也不是很多,就是琐碎,再加上还要分类整理过往案件档案以及规划农桑,赋税统计诸如此类,他绝对是两眼一抹黑。他干笑几声:“那个我忽然想起来还有点问题想要去戏班那里问一下,所以府里的事情还要舅舅多多担待,哦,对了,也别老让念松读书,休息的时候也让他锻炼下身体打打基础,以后我会教他功夫的。”说完他脚一转,直接用上轻功跑出了院子。
“那个就是叔叔说的功夫么?”沈念松一脸羡慕的看着穆云昭的身影消失,然后伸手拉住方唐镜的手,“爷爷,你先处理公文吧,我去把今天的功课完成,然后我给你帮忙好不好?”
想我如今不过而立之年就已经被人叫做爷爷了,方唐镜觉得自己有点心塞,但是低头看看拉住自己的乖巧小孩,心里又忍不住软得一塌糊涂。要是穆云昭也能跟小念松一样的乖该有多好啊,可惜,可惜了啊。他这么想着,带着小孩回到书房里去:“乖,这点事儿爷爷一会儿就能做完了,念松完成功课之后爷爷带你一起玩好了,不过最近恐怕是没法带你出府去了,等你叔叔把这个案子处理完,我就叫他带你到外边玩去。”
“好。”
这厢书房里的二人相处融洽并且都在忙碌着各自的工作以及学习,而另一边穆云昭则是觉得自己快要被气炸了。原因很简单,戏班又死人了,死的那个是昨儿在院子里大吵大闹的藕官,死因疑似悬梁自尽。
之所以说是疑似悬梁自尽,那是因为在他吊着的那根梁下有一个被踢倒的秀墩子,旁边地面上更是有一张般若面具压着一封信。信里满篇的嫉妒与怨恨,以及自己在看到官府来人调查之后认为自己逃不掉,索性一根绳子勒死自己化身厉鬼继续向自己没能弄死的人索命,然后还撂下一句狠话这事儿只是个开始,还没完。
对,这事儿没完,也就是说这个戏班里头还有人要死。不过话又说回来:“为什么他上吊要穿着红衣服?难道这年头男鬼要变成厉鬼索命也得穿红的?光是想想就觉得辣眼睛,这要是真看见了还不得自戳双目啊。”
所以藕官自缢的重点是穿着红衣服悬梁自尽么?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穆大人。
一开始季园的死让他们畏惧那间单独放置着人偶的屋子,他们将门紧紧地锁住,哪怕是起夜也不愿意出门,生怕里面的木偶会突然冲出来将他们的命索了去。可如今藕官的自缢对于戏班的人来说无疑是一种更大的打击,同时也带来了不安与惶恐。他们谁也不知道藕官是什么时候起来的,又是什么时候将自己吊死在放置人偶的屋子之中的,更不知道为何被穆大人带走的那个人偶的脸会出现在这里。
“咦,这张面具好像哪里不对?”穆云昭伸手拾起地上的面具放在手里抛接着,然后忽然停下仔细的打量着那张面具,“这个虽然也很丑,但是好像比本官昨天带走的那个要好看一点啊,表情也不是那么的狰狞。”
“因为那张脸是生成面。”一个好听的声音从后面传来。穆云昭循声望去,却是一个约莫二十五六岁穿着月白色衣服的男子。他的个子不算很高,面貌虽然好看但是比起青衣而言就显得十分平淡无味了,他的样子甚至连死去的藕官都不如。大抵也就只有声音不错了吧,不过既然是戏班,倘若在脸上涂了油彩化了妆又有谁能够分辨的出来呢。
“你不怕么?这里死了人,又都是人偶,而且它们还可能杀了人。”穆云昭打量着走进来的男子,有看了一眼聚集在门口却畏缩着不敢进来的其余人,忽然有些好奇。
“小人不曾做过亏心事,为何要怕?更何况鬼神之说,小人素来是不信的。”男子的脸上带着自傲,他不屑的扫视着门外的那些人的模样让穆云昭觉得有些好笑。
“有点意思,你就是他们说的那个平昔吧,有什么线索要告诉本官的么?”
“大人有所不知,班主自得了那具般若人偶后就一直视若珍宝,虽然精心保养,却鲜少拿出来演戏,因为那人偶本身就有操纵着使用者杀人的名声,所以他也只是在酒喝多了又高兴的时候才拿出来让我们看看。”平昔行了个礼,做出一脸思索的表情继续说道,“这般若除了人偶上带着那个以外,还有两张替换的面具,其中一张就是这生成面,据说生成面是变化向般若的一个过程,小人也是有幸才见到过一次。”
“本官知道这些,本官还知道另一张面具是怨女面,所以呢?”穆云昭无聊的戳戳面具上的大角,把玩着这张面具,很光滑,木头看起来也不像是新做的,而且木质手感光滑,应该经常被人拿着玩才对,可是这玩意儿它做错了啊,生成面上的角哪有那么大,而且生成也不是过渡向般若的阶段。
所以一个知道一点点东西却想要卖弄出来引起本官注意的小戏子?他脑子在想些什么。穆云昭摇晃着面具,漫不经心的看着平昔,目光却落在了平昔那双似乎被什么极细的东西划伤的手上。
平昔楞了一下,这和他想的不一样!他不是应该十分惊喜然后将自己带到府衙详谈之后就顺势对自己这样那样了么,他的样子不好看么,他的气质不出众么,为什么穆大人都不愿意正眼看他一眼!
“那个你叫,哦,对,平昔是吧,你去吧青衣给本官叫来,本官有话要问他。”
青衣,青衣,又是青衣!平昔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狰狞,尽管又迅速的掩饰了过去,然而心中的怒火却早已滔天,为什么又是他,那不过是个自甘下贱谁的床都能爬的贱人罢了,为什么每个人都那么的喜欢他。平昔轻轻的咬了下嘴唇,藏在袖子里的手却已经紧紧地攥了起来。我总会让那位穆大人对他另眼相看的,到时候我看你青衣还怎么猖狂。
倘若穆云昭知道了平昔的想法,一定会忍不住大笑起来,等到笑够之后再去把平昔揍到谁也忍不住来的地步,只可惜他并没有读心术,而且现在还有正事要忙,自然是看不到后面的人脸上是怎样的表情。
与青衣一样,戏班之中年长的几人都是有自己独立的房间的,也就那些半大的小子住在一起,然后再从里面选出一个年纪最大的来管理,所以藕官自然也有一间自己的屋子。
干净,整洁,还有点娘兮兮的。铜镜,眉笔以及各色的脂粉都放在梳妆台上,旁边还有一个小小的上了锁的梳妆盒。藕官的床上放了一个整理了一半的包裹,里面还叠着几件整齐的衣裳,往下翻翻还有一小袋碎银子和铜板以及路引和一张身契。
“身契和路引?”穆云昭摸摸下巴,扭头问跟在身后的青衣,“他这是打算离开戏班吗?”
“是的,大人,班主出事之后藕官就已经找过我提出想要离开了,一开始我并没有同意,所以我们吵了一架,然后他就生气的走了。”青衣的表情看起来有些难过,虽然有些踟蹰但还是继续说道,“班主还是比较信任我的,所以让我掌管账务银钱也包括各位师兄弟的身契。”
“那这张身契和路引你又是什么时候给他的?”
“大概是申时吧,我后来又想了很久,这戏班又有多少人是真心愿意呆的呢,就连我很多时候也想要把戏班彻底摧毁呢。”青衣嘲讽的笑了起来,并不掩饰自己眼底的阴郁与厌恶,“当时我敲藕官的门,藕官的样子看起来很紧张,好像被什么吓到了一样,他跟我将他几乎要带不下去了,打算天一亮就离开这里的,不过鉴于班主的事情还没有结束,我建议他先去客栈住一段时间,等到一切结束了,若是还有想离开的师兄弟的话,他们可以一起结伴走,这样也安全一点。”
“他同意了,对吗?”
“是的,他同意了,所以我才不明白,为什么藕官今天会被发现死在放人偶的那间屋子里。”
“藕官有什么特长,我是指很优秀的方面,或者说是非常受人追捧的地方,无论哪方面。”
“擅长?大概最擅长的就是掌中舞了吧,其实说是掌中舞,不如说是在一个被放到高处的极小的地方上跳舞,毕竟藕官从小就是按特殊方法培养的。”青衣想了想,这样说道,“不过其实自从藕官因为一场意外伤了腰之后就很少去跳了,哦,他的嗓子也是班里最好的。”
穆云昭点点头,心中对于藕官的死有了血成算,他忽然又问道:“那个叫平昔擅长什么?我看他好像和你们的关系都不怎么好的样子。”
“平昔啊,他只是性子比较孤僻一点不怎么合群罢了,再加上他是被自家舅母霸了家产下了药之后卖进来的,也读过书,所以我们是不太怎么能聊到一起去。”虽然青衣也不怎么喜欢平昔,但他也不会照着自己的好恶而可以的去扭曲抹黑别人,“他的话,应该是比较擅长利用细线操纵比较灵活的人偶吧,而且他也有一手非常棒的雕刻技巧,有些时候人偶出了问题也都是让平昔来修复,毕竟专业的匠人实在是太少了,而且我们也承担不起那些费用。”
“本官知道了,待会本官会叫衙门里的人来把藕官带走,今天就到这里吧。”穆云昭看了看已经不早的天色,“今晚你记得叫所有单独住宿的人聚到一起吧,也省得再出了什么危险。”说完他意味深长的看了堆放着杂物的角落一眼,然后离开了这里。
每天都要懒癌外带拖延症发作一把_(:з」∠)_
其实到这里凶手是谁鸡汁的宝宝们应该已经知道了所以请不要说出来给鱼唇的窝留点面子吧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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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十七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