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玉溪山,被分到了一个紧挨着四王的庭院,经过凌御的解说,漾漾就大体知道玉溪秋围是干什么的了,主要就是最大的勋贵皇族族长天临帝和勋贵群体的联谊活动,这场活动每年持续半个月。
在这半个月里,天临帝和股肱之臣们也并不是完全放手不管朝务,而是上半日班,放半日假,响应天临帝的号召,共同去狩猎玩耍。
而在这一过程中,贵妇人们也并不闲着,有些不方便家主开口的交易或者矛盾就会由贵妇们出马,在喝茶闲谈中完成交易或化解矛盾。
至于那些不能化解的,那就是骑驴看唱本走着瞧的事情,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开国时的四公二十四侯,如烟尘一般消散的不止茂陵侯一个。
漾漾也是有备而来,准备了心爱的白玉麻将和纸牌,奈何勋贵夫人们学聪明了抱团不上当,除了冯昙云一个奇葩愿意搭理她,其余都当她不存在。
在漾漾把冯昙云的金线肚兜都赢走了以后,冯昙云掐腰怒骂漾漾“没人性”,嚷嚷着要割袍断义就再也不和漾漾打麻将斗地主了。
这日漾漾因找不到牌搭子就和红香绿烟两个丫头在一处水边凉亭里斗地主,因着玩的是贴纸条,漾漾就显得半死不活的,闭着眼睛打都让两个丫头变成了“白条狮王”。
红香扒开挡住视线的纸条,道:“三个五带对三。”
漾漾:“四个三,炸弹。”
绿烟犹犹豫豫,一咬牙小心翼翼放下四张牌,“四个二!”
漾漾打个哈欠,捏着兰花指轻飘飘扔下大王和小王,“王炸。”
红香顿时拿头撞柱,绿烟两眼呆滞无神,嘴里还绝望的的念叨着,“这是为什么、为什么……”
这时候传来了马蹄声,漾漾转身望去就见一个红裙似火的小姑娘骑马扬鞭而来,气势汹汹。
漾漾摸着下巴笑,眼睛已经变成了金钱符。
这红裙小姑娘,下马走过来就抬着下巴,鼻孔朝天的问,“你可是凌御新娶的村姑?”
“是呀。”漾漾趴在美人靠上笑眯眯乖巧应答。
“找的就是你。”
话落,扬起鞭子,照着漾漾的脸就打。
“阿盼住手!”
一道沉稳坚定的女声喝止了宗政隆盼。
漾漾失望的叹气,两眼望天。
东安王妃带着两个女儿缓步走来,柔声笑问,“凌夫人怎么惹着咱们荆国大公主了?”
宗政隆盼甩起鞭子指着漾漾怒道:“本公主就瞧不上这样不要脸的贱妇!”
东安王妃拉起宗政隆盼的手,安抚道:“我教过你什么你又忘了不成,先回答我的问题,凌夫人惹你了?”
宗政隆盼一顿,“她没惹我,我才第一次见她呢。”
东安王妃放下心来,拉着不乐意的宗政隆盼在漾漾对面的石鼓凳子上坐下,柔声笑问,“你是怎么判断凌夫人是‘不要脸贱妇’的,你和凌夫人相处过吗?还是,你又听了谁的一面之词?”
宗政隆盼脸一红,继续怒,“表姐说的哪有错,那个凌御还不是因她长得像表姐才娶她的,她倒好,不说感激还恨上表姐了,处处给表姐添堵,这样攀上高枝就以为自己是凤凰的贱妇我在宫里见得多了,嫂子,表姐怎么可能像那些贱妇一样鼓动我呢,表姐人可好了,每年我生辰送我的礼物都送到我心坎上了,我喜欢极了,你瞧我手腕上这对通透的翡翠镯就是表姐的心爱之物,只因我提了一嘴表姐就大方的送我了。”
东安王妃没有急于说教,而是继续笑道:“你瞧瞧她,你觉得她和四皇妃长得像吗?”
宗政隆盼抬起下巴打量漾漾,眨巴了两下眼睛,讷讷道:“很多人都说凌御是因为她长的和表姐像才娶她的,那么多人说都错了不成?”
“不要顾左右而言他,你只回答我的问题,你自己看,她和谢玉仙像吗?”
宗政隆盼冷哼,“一点都不像,你瞧她一身金灿灿的,没见过金子一样,哪有表姐那一身出尘脱俗的气质。”
东安王妃听完就笑了,转脸问漾漾,“凌夫人,你可恨北平王妃?”
漾漾觉得眼前的东安王妃极有意思,就笑道:“我恨她做什么,也没有嫉妒之类乱七八糟的情绪,说白了是凌御犯贱心里还记挂着他人妇,北平王妃也管不到别人心里想什么,北平王妃竟然臆测我恨她吗?”
漾漾笑望宗政隆盼,宗政隆盼回想和谢玉仙的对话哼哼道:“表姐虽没明说,反正就是这个意思,你就是嫉妒我表姐,我表姐长得比你……”
宗政隆盼看着漾漾的脸,话头急忙一转,“我表姐出身好,气质好,凌御喜欢我表姐不喜欢你多正常啊,你一个沾我表姐光才嫁了凌御的小村姑哪来的的脸嫉妒我表姐。”
东安王妃见漾漾看“蠢货”一样看着宗政隆盼笑就叹了口气,“那你列举出来凌夫人究竟做了什么给你表姐添堵。”
宗政隆盼支支吾吾一会儿,猛一拍桌子红着脸梗着脖子道:“她的存在就是给表姐添堵了!”
东安王妃仍旧温柔的笑,“阿盼,你表姐觉得凌夫人给她添堵是因为凌夫人长得像她,对吗?”
“是!”宗政隆盼肯定的点头。
“那你觉得她们二人像不像?”
宗政隆盼看着漾漾灿若春光般明艳的脸气势下沉,语调虚弱,“不像,没有一点像。”
“你为何愤怒,愤怒到扬起鞭子打一个对你来说完全陌生的陌生女子?”
“我、我为表姐委屈,我是为了表姐出气!”
“凌夫人对你表姐做了什么,让你表姐委屈?”
宗政隆盼涨红脸说不出话来,少顷猛然大嚷,“表姐不可能利用我!我们那样要好!”
东安王妃冷笑,“凌阁老心里念着谢玉仙,这本是他一个人的事情,谢玉仙不搭理就是了,凌夫人存在于这个世上,平平安安长成,被凌阁老八抬大轿抬回家娶为原配正妻,她就在那里,没伤害任何人,现如今看来凌阁老和凌夫人也算得上相敬如宾,如若谢玉仙心里没有龌龊,她委屈什么?”
宗政隆盼咬牙,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双拳紧握。
“阿盼,假如你是谢玉仙,知道凌阁老心里有你,但是他已经娶了新夫人,做出了把不可得那人藏在心间,安安分分过日子的姿态,你心里会想什么?”
宗政隆盼脱口就道:“谢天谢地,他安分就好,最好能忘了我。”
东安王妃温柔一笑,摸摸宗政隆盼的头,“是的,就是这样。你会看到凌夫人就觉得她的存在就是给你添堵吗?”
宗政隆盼一抹眼睛,咬牙道:“我感谢她还来不及,她最好能拴住凌御,不然我还要烦恼,身上背着债似的。嫂子,我明白了,我去找她算账!”
东安王妃一把拉住冲动的宗政隆盼,“她是怎么和你说的,你好好想想她说的那些话,哪一句给你留下把柄了?”
宗政隆盼一想,心中更恨,“哇”的一声哭出来,“她无耻!”
东安王妃把她搂在怀里叹息道:“你这孩子总是忘记我嘱咐你的那些话,不要听信一面之词,判断一个人怎么样不要从别人的嘴里去了解,要和人家相处过才能判断。
你实在不能判断,懒得判断的时候,就谨记,先分辨出这件事和你有没有关系,和你没关系的你就随便听听,不要一冲动就为谁打抱不平。”
宗政隆盼流着泪猛点头,“嫂子,我以后记住了,我的事情我自己管,别人的事情我不管,我再也不和她好了,嫂子,我心好痛啊,我没有姐姐,我是把她当亲姐姐亲近的。”
说到这里,宗政隆盼猛的站起来,拿起自己的鞭子,恨声道:“我难过了,也不能让她好过,我宗政隆盼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说完,挣脱东安王妃的阻拦,骑马跑了。
东安王妃被推了一把,只觉眼前一黑就往后倒去,漾漾一把抱住扶她在凳子上坐,原本在一旁美人靠上玩翻花绳的两个女孩急忙跑过来,一个抚胸一个拍背,大一些的那个还接过宫婢急忙送上来的清茶喂给东安王妃喝。
过了一会儿,东安王妃好些了就把两个女儿抱在怀里安抚,“母妃无事,不要担心。”
大女孩点头,懂事的站起来不让东安王妃累着。
小一些的就偎依在东安王妃怀里,小手紧紧抓着东安王妃的前襟。
东安王妃谢过漾漾后就拉着大女孩的手和漾漾笑道:“这是我大女儿曦月,已封了福康郡主。”
“这是我小女儿霁月。”东安王妃把宗政霁月往腿上抱了抱,摸着她的花苞头笑道。
“都是好孩子,我得给见面礼对吧。”漾漾就吩咐红香回去拿三个她亲手雕的小貔貅来。
因着住处就在附近的缘故,红香很快回来把用红绸子包着的小貔貅给了漾漾。
漾漾就笑嘻嘻把小手伸向东安王妃,“我瞧王妃脖子里戴的七宝璎珞圈极好,你把它给我,我兴许能为你们母女三人改运。”
东安王妃一愣,笑问,“请教,我们母女三人何须改运?”
“你印堂发黑,将有性命之忧,你死后,东安王必娶新王妃,后娘手底下讨生活本就不易,而后嫡长之势一落千丈,东安王变醉生梦死的废物,小郡主们所嫁非人,一个难产而死,一个被醉酒丈夫打死,这是何等凄惨,如何不需要改运呢?”
东安王妃心中一沉,仔细打量漾漾,不知怎的她又看见眼前的女子周身发光了,就像在这位小凌夫人新婚那夜初见时一样,她本以为是眼花。
如今再看,东安王妃还是揉了揉眼睛,这一次金光依旧在。
东安王妃当即取下项上璎珞圈,两手恭敬交给漾漾。
漾漾顿时欢喜,亲手给她们母女三人戴上,一一抚过她们的头顶笑眯眯道:“你们必将逢凶化吉,平安喜乐。”
东安王妃紧紧搂着两个女儿诚敬低头道谢。
懒洋洋:斗地主本座也是无敌哒︿( ̄︶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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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027章 改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