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之行始于足下 第10章 第 10 章

深秋天气，阴冷干燥，刮得人嘴巴和皮肤疼。

季岁在前，林零一跟在他屁股后面晃荡，二人已行走多时，一路行人罕至，杳无人烟。直至行走了几里后，浓雾渐起，阴风阵阵，几不见人。

林零一加快步伐，和季岁并肩而行，生怕把人跟丢了。就这样又行了一炷香功夫，面前才出现了一个小镇，小镇狭长，看不清楚有多大，只是没有一点人烟。

林零一和季岁进入小镇，小镇清冷，家家户户门窗紧闭，悄无声息。

林零一上前敲门，无人回应，连续敲了几家都如此。但是凭着听觉，可以听到这几家屋内都是有呼吸声的，有人在内，却不愿开门。

林零一耐心告罄，准备找一家强闯，就算不让入住休息，也得问清楚原因。

忽然一声吱吱呀呀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一扇老旧的门窗后面伸出一个幼女的脸庞，她大约七八岁左右，面庞稚嫩，冲林零一挥手：“哥哥，你们是妖怪吗？”

林零一环臂，眉梢轻挑：“你有见过我这么好看的妖怪吗？”

“可是，妖怪可以变成好看的样子啊。”女孩语气开始变得迟疑，但她也不敢轻易打开房门，只是在门缝里和他们说话，声音里有畏惧，也有好奇。

季岁靠近，说道：“我们不是坏人，只是路过此地，前来投宿。”他身体下蹲，和女孩保持平视，语气诚恳轻柔。

现在这修真界，魔族怎么装的比他这个仙界的人还要道貌岸然呢，如果不是见过季岁出手，一招一式都是魔族功法，恐怕他也会被这个家伙的表面蒙蔽了，林零一内心轻嗤。

女孩握在门框上的手指微松，正要迎他们进去，却被一声上了年纪的女音打断：“媚媚，你在和谁说话？快点把门关上，外面危险。”

“阿妈，”被叫做媚媚的女孩扭头回应，“外面是两个男人，他们想来我们家住宿。”

“男人？”女音迟疑不信，“媚媚，你眼花了吗？怎么可能会有男人，快快把门关上，别再那玩了，当心有妖怪把你抓走了。”

磨磨唧唧，罗里吧嗦，门里门外都拖拖拉拉的，眼看天色已晚，林零一上前，长臂一伸，推门而入，赤红色仙剑横陈在门内闻声而来试图看个究竟的女子面前：“我们二人前来投宿，还请行个方便。”

女子面色一变，目露恐惧，结结巴巴：“好，好……好……”现下即使是妖怪，她也不敢拒绝。

季岁脑袋疼，这个仙界后辈怎的如此莽撞，外表看起风光霁月，行动起来简直是无法无天，随心所欲。

但不管怎么说，二人总归也是顺利入住了。

屋子内也是黑乎乎的，那个女孩的母亲拿过一盏油灯放在桌上，警惕畏惧的看着季岁和林零一，生怕他们二人再暴起伤人，还不忘将那个叫媚媚的女孩紧紧的护在身后。

媚媚倒是一点也不害怕，躲在她阿妈的身后，紧紧拽住妇女的衣袖，好奇的从侧旁看着他们，也不言语。

“夫人不必害怕，”季岁安抚道，“我们二人只是路过此地，前来借宿几日，叨扰了。”

温和的言语，温润的气息，是活生生的人没错了，妇女内心稍安，不多说话，牵着小女孩走了。

他们闹出这么大动静，这个家却没有男人出来，看样子是只有这母女二人了。

总之是一个很奇怪的小镇了，青天白日的，虽是天气不好，却也总犯不上家家户户都大门紧闭，防备如此严密。

不等林零一细思，季岁开口：“道友，不知如何称呼啊？”

他二人一同抢夺天山寒魄，一同跌入深渊，又一同逃脱追杀，到如今除了知道对方样貌外，竟一直不知道如何称呼对方。

林零一轻笑，微弱烛火下显得明艳动人：“叫我林零一就行了。”

季岁恍然，心下觉得，这道友虽脾气嚣张古怪，但容貌却生得着实好看，不笑就已是精致逼人，笑起更是如同鲜红的蔷薇，逼人的紧。

他道：“在下季岁，如今我二人逃难至此，条件简陋，还望林道友海涵，莫要见怪。”今日的这户人家明显非大富大贵之家，能匀出一个屋子供他二人居住，已是不易，就不能够挑三拣四了。

林零一眼眸微动，总觉得这个叫季岁的魔头，虽是魔界中人，说起话来却总是文绉绉得，客气礼貌的很，很有风度，并不招人讨厌，却有心想戏弄一番。

便道：“自是应该海涵，想我林零一自小到大，还从未与哪位倾心之人同床共枕过，如今却要与季道友同榻而眠，若是个娇香柔软的美娇娘倒也罢了，却碰上个硬邦邦的男人，可真是亏大了。”

昏暗的灯光下，季岁的脸庞瞬间涨得通红，他明明不是这个意思。这个仙界道友委实可恶了些，旁的仙人莫不是端庄稳重，风度翩翩，怎就这个就如此的肆无忌惮，口出狂言！

季岁被说得羞恼，所幸不再言语，避过身去，不再看这个登徒浪子。

林零一无奈，又不是个黄花大闺女，怎的调侃两句就这般模样，魔界中人如今都这般脸皮薄了吗，还怎么出去喊打喊杀，为非作歹了？

“行，行，行”他连声告饶，“大不了我今晚不睡，坐在这里打坐，给你守夜好了。怎么说咱俩也是同生死共患难过的亡命鸳鸯了，怎的如此小气？”

谁需要他守夜了？谁和他是鸳鸯了？季岁心下更为恼怒，被气得说不出话来：“你，你……”冷硬的面庞通红，哪里有半分招式凌厉的魔头样子，分明比那新婚之夜的新媳妇还要娇羞动人。

搞得自己好像轻薄了对方一样，然他越这样，林零一越是起劲，他本也不是什么端方君子，对方这样，更是想让他挑逗几分：“哎，不是我说……”

还待他多逗弄几分，一声吱呀声响起，内门被打开几分，那个叫媚媚的小姑娘端着一个盘子走了进来，上面放着一些吃食和茶水。

吃食不多，一些杂粮做成的包子，两杯茶水，冒着热气，被挑逗的两颊涨红的季岁为摆脱尴尬，赶紧起身，帮忙接过媚媚手中的盘子，道：“我来就好。”

媚媚可不知两人之间的眉眼官司，她从未见过外面的男人，心下好奇，送完东西后也不着急离开，就站在旁边看着二人，目光灵动清澈。

林零一冲她招手：“媚媚是吧？来，哥哥问你几个问题来？”

媚媚抿了抿唇角，有些紧张，刚刚这个哥哥拿剑指着阿妈的样子还历历在目，让她有些惶恐。

季岁平复心情后，也反应过来，他并不敢看向林零一，问道：“媚媚，别怕，哥哥只是想问几个问题。”

“你们这个镇子叫什么名字啊？”

媚媚见问话的人换成了和颜悦色的哥哥，才生出几分胆量，往季岁的方向靠了靠，离林零一远了点，抿嘴道：“我们这里是女人街。”

搞得他像个洪水猛兽一样，林零一心下不屑，这些以貌取人的小孩，真是令人讨厌。

“那你们这里的人怎么都不出门啊？”不仅不出门，还把大门关得严严实实的，好像在害怕着什么东西一样。

“因为大家不敢出门，出门就会被妖怪抓走的。”媚媚声音稚嫩的回答。妖怪？什么妖怪？青天白日的就敢出来胡作非为吗？此地没有驻守的仙门世家吗？怎的不出来捉妖？

话是问了，二人心中更是疑窦丛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