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达利亚是Archer 第73章 第七十三章

平心而论，此时的太宰治身上并没有先前那宛如一整个世界迎面碾压的气势。

置身于这个正在完成的世界当中，这位首领大人仿佛褪去了所有的特殊，就像回到了成为英灵之前那样，仅仅是一个有无效化异能力的普通人。

然而藤丸立香首先感受到的，依旧是彻骨的恐惧。

这位算计了一切的首领带给人的压力从来不是区区气势所能概括的。

轻而易举的察觉到了她的紧张，太宰治微微笑了笑，说道：“放轻松点，御主小姐。你应该能轻易推断出来吧，我对你并没有什么恶意这件事。”

的确。

就算是精神高度紧张的现在，藤丸立香也不得不承认，如果太宰治真的对自己抱有那种必须消灭的恶意，自己现在就不该好好地站在这里，仅仅是做了一场“不痛不痒”的梦。

“你究竟想干什么？”她警惕地说道。

“做什么呢……”太宰治微微抬头，看着那广阔的天空。

藤丸立香下意识地随着他的目光看去。

一个晴朗的夜晚，明月高悬，间或有星子点缀在云间，似乎这片夜幕下发生的一切都与它们无关。

太宰治轻轻地叹了一声。

“很美，对吧？”

“如你所见，这就是【我】的世界。”

“……那是你的谎言。”藤丸立香咬了咬下唇。

“不……很快就不是了。”太宰治摇着头，“御主小姐，你已经在这个世界待了这么久，即使只是个‘普通人’的你，也理应认识到那些显而易见的事。”

“你该知晓……非我杜撰，非我欺骗，这里的每一位庸碌苟且的人类，每一寸承载生命的土地，都曾鲜活的事实。”

藤丸立香凝滞一瞬。

那是她“梦醒”之后，一直避免去想起的事实。

“可他们已经……没了。”她听见自己嗓音发干，甚至不敢对那些真心与她相处的人们用“死了”这个词。

“但他们可以活着。”于夜色下，太宰治抬起双手，仿若拥抱世界。

“这样普通的世界啊……世界里的人们也只是想这样普通地活着而已。侦探社，港口黑手党，还有那些孩子们……他们有些人甚至不知道明天的意义是什么，却仍旧这样努力地活着。”

随着他低缓的叙述，藤丸立香的思绪也仿佛被牵动着倒带，回忆起整整一天的经历。

繁忙却温馨和谐的武装侦探社、用自己的方式守护横滨的港口黑手党、端出咖喱时热情微笑的西餐店老板、无忧无虑与织田作之助打闹的孩子们……

甚至于不止这一天的经历。再往前推进，那些在反抗军据点里共同生活的日子，那些为了同一个目标共同努力的时光。那些在种种经历中遇到过的，好的、坏的、鲜活的生命。

她早已用自己的双手亲手触摸过属于这个世界的命脉搏动。

然后，她听见太宰治说：“复生的种子已经种下，那是世界的萌芽……御主小姐，你要亲手掐灭这希望之火吗？”

藤丸立香突然明白了这位首领的计划到底是什么。

从一开始，各位首领将她与达达利亚分开的目的就不止是拖延时间。

那些亲眼目睹过、亲身经历过、又最终要由她亲手杀死的生命才是最大的陷阱。

——你是否下定决心要为了自己世界的存活手染另一个世界全部生命的血？

——你是否狠得下心为了一些你熟悉的人杀死另一些你熟悉的人？

感情……是最经不起比较的东西。

未来经历过一切的藤丸立香尚且在异闻带不知所措，更遑论这个甚至连特异点都没走完的少女呢？

“我……”藤丸立香想说什么，却感到有仿佛棉絮的物体堵在喉口，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发声。

她想要冷酷地说那些人和我有什么关系，想要崩溃地说这太残忍了，想要试探着说或许还有别的方法……

但她什么都说不出来。

无声无息之间，原本还站得有些距离的太宰治已经不知什么时候接近到危险距离，他以近乎耳语的声音轻声说道：“我们并非完全的敌对，御主小姐。”

“成为所谓的「救世主」之前，你也只是个普通人吧。”

“我看得出来，你不属于‘这一边’，你的所作所为充斥着与你重要的身份不相符的排斥与天真。从一开始，你就只是状况外地在勉强着自己，偶尔还会思考这一切为什么会发生在你的身上，为什么一定是你……”

“很累了吧？”

藤丸立香下意识地退后了一步。

被完全看透了。

那些藏在心里不能言说的压力，那些独自恐惧后深埋的痛苦……全部被这个人看透了。

而太宰治的低语还在继续。

“为什么不留在这里呢？”他说，“世界完全生成之前，我可以把【属于你的世界】塑造成你最喜欢的样子，我可以为你缔造你的友人、你的家，甚至可以接纳迦勒底所有像玛修小姐这样的人类。你不必为了谁杀死谁，不必为了没有尽头的目标赌上一切，不必经历那些对作为普通人的你来说太过残忍的事……”

“你可以过与以前没有区别的「普通人」的生活。”

“你不必那么累。”

“我……不必……”

藤丸立香的嘴唇开合着，似乎已经完全沉浸在那个看上去虚幻而美好的未来。

咔。

突兀响彻在空间中的，是什么薄而坚韧的东西开裂的声音。

太宰治眼角微微抽动，却并没有抬头，只是鸢色眼睛中的沉郁之色更浓了几分。

然而那声响并没有停止，开裂的声响越来越密集，甚至伴随着什么隐约的爆炸声。太宰治轻吸一口气，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够了。”

声音消失了。

藤丸立香似乎什么都没听到。

但是，并非是所有人都对此毫无反应。

手心倏然一紧，藤丸立香下意识向力道传来的方向看去，便看见原本安静跟在身后似乎还没从变故中反映过来的玛修用力捂住太阳穴，牙齿紧咬住下唇，脸色扭曲着，眼神在清明与混沌中快速切换。

“前……辈……”

“玛修？！”藤丸立香紧张地抓住她。

“前辈……仔细听。”玛修的声音断断续续，仿若坏掉的机械，却还在全力运作着发声，“听他说话……听他说话！”

听……什么？

藤丸立香茫然地看着拼尽全力的少女，大脑已然不太清醒的她无法理解后者的用意，却几乎是下意识地跟着那断续的话照做。

她听到了。

那是哪怕被破碎一瞬的世界缝隙削弱，却依然不减执念的话语。

——“藤丸立香！！”

藤丸立香从未想过，她会从那位橘发从者的口中听到如此扭曲的嘶吼。

他是那样的耀眼而自信，强大而自我，他总是操着轻快的语调叫她“小御主”，却无人知晓其中含着多少的真心……

他像是朋友，他又的确很远。

但此时此刻，作为Berserker的他明明应该丧失了全部的理智，却将全部被职介扭曲了的执念和牵挂给了他的小御主。哪怕是世界的壁垒亦无法阻挡他几乎要烧却自我的决心。

这一刻的藤丸立香，思绪奇妙地与变换职介前的达达利亚重合了。

“港口黑手党首领……不，太宰先生。”藤丸立香攥紧了手中的东西，轻声说道，“你知道吗？在这次特异点之行前，我曾与达达利亚先生单方面定下一个约定。”

“我要保护他。”

这句话说出来，少女自己都笑了几声，有些不自在地挠了挠脸颊，“哈哈，很不自量力对吧？他是那么强大的从者，而我只是一个连提供后勤支援都勉强的新人御主……如果不是达达利亚先生、迦勒底的大家和那些被土地召唤的从者们的帮助，我根本没法走到今天这一步……”

“甚至，到了今天这一步，都依然是他在帮我，他在救我，而我什么都做不到。”

“但是，如果再不做什么，再继续被动地接受这一切……达达利亚先生就要因为魔力耗尽而消失了。”

“我……不想他消失。”

我不想他死。

这个时候，一直被藤丸立香攥在手中的东西终于露出了真面目。

那是数枚反射着七彩光芒的星形八面体水晶。

仍旧与土地存在着链接的太宰治一眼就看出了那东西究竟是什么。

这位首领的脸上带出一抹讽刺，“……你要当着我的面，在我的土地上召唤英灵，然后用来对付我？”

“别说得好像你能阻止我似的。”藤丸立香撇撇嘴，“刚才是我被你忽悠得脑子不清醒了，现在想来，你是拿达达利亚先生那边没办法才想着从我这边下手吧！甚至我这边你都只能让我‘做梦’，一旦清醒了就只能靠着嘴炮忽悠我这个天真少女……”

“说什么没有恶意，其实你根本是没有余力对我直接出手！明明要切断达达利亚先生的魔力供给的话，直接杀掉我才是最有效率的做法！”

原本还面带讽刺的太宰治彻底变成了面无表情。

而少女御主的声音也终于在这一刻响彻高空。

“召唤词前面忘了！后面忘了！无论谁都好，座上的英灵啊，请回应我的召唤！”

那一刻，世界外侧的玛修的盾牌，与世界内侧藤丸立香手中的晶石同时亮起了光芒。

召唤的光辉中，朱红的长.枪撕裂光芒，直直地捅穿了站在原地毫无反抗之意的太宰治的心脏。

“……我还真是第一次听到这么敷衍的召唤词。”光辉散去，穿着蓝色紧身衣的蓝发枪兵回头看着那个召唤他的御主，有些无奈地说道，又在看清了谁召唤了他的时候眨了眨那双和手中长.枪同色的红色的眼。

“哎我说小姑娘，你有些眼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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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好了，这次彻底回来了，再断这么久我是小狗。

项目冲刺过了，本来半个月前应该就恢复更新的，不过这么久没写手彻底生了，前面的章节虽然还记得但是伏笔忘了好多，这章修的比写的多。

再有几章这个世界会结束，下个世界是jo。

这章惯例是送的，下一章大概两到三天后更新（慢慢复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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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第七十三章